“秦掌门,还请帮我等寻找师姐白卿。”因秦珵在身前,挽君衣不能行伏地大礼,遂只好退而求其次——抱拳垂首。
“白卿”这名字秦珵不陌生,先前贺致铭来找过他,要他帮忙寻找此人,只是太行忙于追查叛徒、寻找义贼风一侠以及准备过年和来年武林盟会的事宜,无甚空档理这件事,只答应会留意而已。未想那人竟是医师姑娘的师姐……
“原是这件事,请医师姑娘放心,我太行已是有所留意,之后亦会尽力去寻找。这也不算什么难以做到的事,医师姑娘和小兄弟不必在意,快快请起罢!”
其言语至此,挽君衣不好再跪下去让对方难做,是以道了谢后起了身,只是心下决定在太行这些时日要为太行做一些事。
待得他二人站起,秦珵总算暗暗松了口气,又见他们面露疲色,想来舟车劳顿,遂让呆愣的翦瑀送他们去客房好生歇息。
少时,这会客堂就只剩秦珵一人,他独自喝了会儿茶,喝着喝着突然回味儿过来医师姑娘的异样,端着茶盏的手就是一顿。
不过旋即又想到凤岭时医师姑娘尽心尽力的模样,遂即刻打消了那点怀疑,继续喝茶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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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ω\*)
先来说一下翦瑀是女子哦~文里用“他”而不是“她”是因为目前在文中翦瑀的大众认知是男子,等大众认知变成女子的时候就会用“她”了。翦瑀是一个很两面化的人,也可以说很分裂,她把自己主观分成了翦瑀和自己,也就是他和她。他是为太行谋求仙道的听话懂事的太行弟子,一心修道,压制欲求,是受太行弟子爱戴的大师兄。而她则是想逃离这一切,想要做个有欲求喜怒的普通人。不过翦瑀表层意识会压制她做他,而潜意识会倾向她。而这一切都以“钟”这个概念来展示,钟越破翦瑀就越倾向于本身的自己,但这是否为好事就不一定了。
太行让翦瑀修钟功是有很大理由的,暂且不剧透了。总之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而残酷。
而本章翦瑀会出现喜欢君姑娘的倾向,其本质是追求自己所没有的“纯洁”,以及被压在最深处的“她”的一种反抗,但是因为翦瑀灭过“情”,所以这个反抗就很无力,她也不是像离朝一样单纯喜欢君姑娘,而是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的感觉,差不多 ̄ω ̄其实我写翦瑀一开始是没这么复杂的,就是想加个情敌,推动主角组感情,然而搞着搞着就hhh并且她的cp盟会篇就要来啦~所以其实在吃了纲以后翦瑀就不是情敌角色了(ー`?ー)
还有,本章体现了51%中的1%的重要,没这多出的1%君姑娘就会更倾向思念师姐,对离朝的感情会慢慢淡化,但是有1%就不一样啦~就和股份一样hhh
翦瑀的五维~
力:96
体:98
敏:90
智:93(悟性高)
运:50
装备神级功法“钟不鸣”(以静制动的神技)同辈中能和她打的只有连佳乐和竹林篇之后的离朝。
另外她极其容易黑化 ̄ω ̄但是有钟在就不要紧。
好啦,暂且这么多^O^
第101章 太行宗(中)
穿过松木亭,路过小池塘,临近木桩场,转弯,再走一林间小路,即至一清静地。有三间木屋落于松木林怀中,又有几亩菜田与青石井相伴,简简单单又远离尘嚣。
挽君衣很喜欢这地方,也晓得这应不是太行宗寻常的客房。
“多谢公子。”
得了谢,翦瑀未出声,仅是轻轻点了下头。
如她所料,这地方确实不是太行宗的客房,而是以前翦瑀刚来到太行宗时,师叔师伯为他建的一清修之地。
即使后来他化钟成功后搬去与一众师兄弟同住,这地方也依旧是属于他的,无人占用。且因着他会时常回来打理此地,有时也会小住几日,是以这地方干净亦不冷清。
他觉着以医师姑娘的性子约莫会喜欢清幽之地,遂带他们来了这里,当然亦是存有点点私心。
“最右侧的屋中有浴桶,二位可以随意使用。柴火是备足的,被褥亦是刚洗过晒过不久……”翦瑀不知该说些什么,又不想无言尴尬着,于是讲了些重要与否不好说但极易冷场的话。
果然,气氛煞冷,明明现下太阳还是顶头高照。
待讲完,他面无表情,甚是想立马转身逃走。
“多谢。公子身体可还安康?”挽君衣自是觉察出对方的窘迫,于是转移话题,欲缓解此间尴尬。
然……
“尚好。”翦瑀两个字唤来了寒风瑟瑟,紧接着他又甚是拘谨地向眼前人抱拳道谢——多谢之前凤岭的救命之恩。
挽君衣淡淡地应了声,实是不知该如何与他寒暄下去。
于是又寂静许久。
在师姐身旁伫立的三名晟眉毛拧成了麻花,煞是难受。
“医师姑娘可想游览我太行?”终于,翦瑀尝试着抛出了一个问题。
“若不麻烦便明日罢。”
言下之意,今日已是疲累,欲好生休憩,亦是有点逐客的意思。
翦瑀倒是不愚钝,当即抱拳应下,而后告了辞,心下可是松了口气。
不过在他离开前,挽君衣还拜托他一件事。即,若绍子野归来,劳烦放行。翦瑀自是答应,旋即稍显匆忙地离开了。
待他的身影不见,挽君衣才带着小师弟进了中间的木屋。
之前因着心绪杂乱,她未细问师弟他们这些日子的经历,现下师姐的事情暂时有了着落,便想与小师弟好好聊一聊。
三名晟可是憋坏了,一得了开口的机会就讲个没完,从那日在凤羽山和呜狮子的大战说到了他们在雪山迷路时的惊险,最后还真切表达了对师姐的思念之情和在凤羽山昏过去的后悔之意,想以此让她开恩不要倒掉自己藏在山上的酒。
事实上挽君衣早已不记得这事儿,当时会那般说,也只是想让小师弟有个念想,莫将命拼去。且以小师弟耿直的性子,有何请求会直言,不会这般拐弯抹角献殷勤,真是奇怪。
不光她感觉奇怪,三名晟亦是颇觉惊奇:以前咱要是叨叨这么久,师姐要么是将咱直接赶出屋去,要么就寻本书来看将咱无视。这还是第一次,师姐如此认真地听咱唠叨完,竟没有半分不耐?
莫非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他打算明日赶早看看日出。
“你这般瞧我作何?”见小师弟目中满是惊奇与狐疑,还直勾勾盯着自己,挽君衣微微蹙眉。
闻言,三名晟有点犹豫,但还是憋不住问道:“师姐,你经历了什么,怎得今日如此有耐心地听咱唠叨?”
此言出,挽君衣微怔。
要说为何……在数十日之前,耳畔常常充斥一人的声音,很温柔,不吵闹亦不会叫人厌烦。每每寂寥忧郁时,那道声音便会出现,会讲一些趣闻异事为自己排忧解闷。而想要安静时,那声音即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默默陪伴……
拳头悄悄攥紧,她垂眸道出二字“出去”。
“师姐?”三名晟拧着眉毛,不知师姐是何意。
“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她抬眸,目光发了冷。
“哦……好,那咱先走了,师姐你好好休息。”无辜的小师弟撇着眉毛,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屋子,又轻轻合上了门。
待门外脚步声消却,挽君衣阖目,默念忘尘心诀,心绪实是纷杂。
这般向小师弟发火,属实无理取闹,可她压抑不得,又不知心中这怒自何处来……不,她清楚,只是不想探究亦不愿承认……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平静下来,亦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于素白的掌心之中那几道渗了血的红印何其扎眼。
起身打开木窗,寒风携着月光闯进屋内,掠过面庞,让她更为清醒了些。
不可,万不可。
脑海中强硬地铭刻这五个字,可心下却是止不住泛起苦涩。不过尚好,起码还未疼,她还没有陷进去。
只要找到了师姐,一切就可恢复如初,而那日在悬崖下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梦……
——真可当作是梦?
为何不可,对于我与她来说那就是梦,是梦才好。
——她为了你险些亡于雪山,何必如此绝情……
不绝情又该如何?我心中的人是师姐,予不了她所期望的情。若不绝情,更是对不起她。
——可你有所动摇。
许是内灵牵引所致,不会一直如此。我绝不能去干扰赤青星的命轨,她合该圆满这份功德,摆脱俗世苦。而我……能与心爱之人走完这一生,便足矣。
许是说服了自己,心中的声音不再浮现。可挽君衣的忧愁依旧不散,她望着被云遮蔽了一半的月,竟是不知心中这份思念去往何方……
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早,面色不佳的挽君衣打开门,见有人蹲坐在门口,心下兀的一颤,眼前的身影竟是有些朦胧,让她辨不清到底是谁,偏是心中生出一分希冀。
“啊,师姐。”
好在对方及时出了声,让她回了神,亦难免有点失望。
“待了多久?”
没想到师姐会有此一问,刚站起来的三名晟愣了下,随后小心翼翼地回答:“约莫……半个时辰?”
果然,就是小师弟都不会像她那样傻。
心下暗戳戳腹诽着,挽君衣面上可是冷淡。又见小师弟一副小心翼翼又隐含讨好的模样,她暗叹,开口让他背过身去且蹲下。
三名晟自是毫不迟疑地照做,虽然面上写着大大的疑惑。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下一息师姐竟是帮他打理起乱糟糟的头发,还甚是温柔,这……真的是师姐吗?
不敢置信,三名晟真的不敢置信。毕竟他已经做了五年的“小师弟”,自是知晓师姐不喜与人亲近,梳发这种事他也只在四师兄炫耀时听其提起过,压根没想到自己会有此等殊荣!
更让他受宠若惊的是——师姐竟然对自己说了“对不起”?!
“不不不,是、是咱的错,是咱笨,没看出师姐你心情不佳,师姐你没错,都是咱的错!”
眼睫轻眨,挽君衣轻轻笑了笑,心下放松了些,顺势捉弄道:“好,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么就领罚罢。”
“罚、罚啥?”三名晟心慌慌。
“我知你每月都要喝上二十坛酒,实是太过放纵,就罚数目减半如何?”
语落,小师弟瞬间垮了脸,写着大大的委屈,直言:“师姐,你不能这么对咱……”
见此,她实在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那笑容便仿佛清泉自天间流淌而来,轻柔拂去了这世间污浊,恁的清净美好。
躲在不远处的翦瑀赶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他倒也不是故意作这小人行径,乃是来得很不凑巧,又不忍打扰他们师姐弟,于是只好先暂时收敛气息躲到松木后。可心尖难免作痒,遂挣扎了一番,还是偷看了一眼,哪知就恰好见到了仙子一笑,致使心下慌乱得不成体统。
而这也导致他泄露了气息。
“何人?”挽君衣收了笑,投过去的目光含了几分不悦。
同时三名晟也站了起来,纵着眉头,严阵以待。
树后的翦瑀悄悄哀叹一声,急忙打理好心绪,随后板着张脸走出,对他们抱拳一礼,道:“抱歉,方才我见二位气氛正好,不便打扰,遂暂且藏于树后。”
“原是如此,公子不必在意。”虽然挽君衣心底仍有点不自在,但对太行的愧疚让她挥散了这点不悦。
接着,她又言:“公子可是现下要带我与师弟认识太行宗?”
闻言,翦瑀稍怔,回道:“若不急,可先食些东西。”
一提到吃,三名晟的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叫唤了。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于是三人打算先去寻些吃食。
因着太行崇尚自理自省,是以温饱皆由众弟子自行解决,也就导致太行宗内有许多田地和灶台。这些田地亦是弟子们轮流负责,偷懒耍滑不做事的不但得不到吃食,甚至可能被逐出宗门。
当然,小道士们都很朴实努力,少有这样的人出现。
翦瑀先带他们向如今管理田地的弟子要了点黄米和蔬菜,并记了账。随后又寻了个人少的灶台,排了会儿队。不错,即使他门中地位颇高也无有什么特权,就是长老们要用这些公用灶台也得排队。
不多时,轮到了他们,翦瑀就率先进去打算为客人做饭,虽然他手艺实是不怎么样。
挽君衣二人也不愿在外傻等,于是也进了这小厨房。结果就看到翦瑀不仅不淘米,还打算将米和整颗菜一起爆炒……
不知该说什么好。挽君衣当即让小师弟将一本正经的翦瑀拽出去,而后亲自下厨。
被面前的少年拦着,翦瑀皱着眉,甚是疑惑:怎么现在成了客人在下厨?且为何医师姑娘的师弟要用这种防贼的眼神瞪着我?
直到医师姑娘唤他们进来,且将粥摆在了厨房里的小木桌上,翦瑀才明白过来……真的煞是尴尬。
而这份尴尬在喝到热粥的瞬间就消失了,因为这味道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他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饭食了,自从来了太行宗以后。
“如何?”
闻得轻语,翦瑀终于不再那般紧绷着脸,微笑道:“甚好,多谢医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