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份机灵并不会惹人反感,反而会让人与她相处得很容易,起码挽君衣自见面起就不知不觉间对这位连姑娘生出了几分好感。当然,她也发现小师弟与这位连姑娘的相处有些微妙,稍有几分在意。
然而很快她就没心思关心这个了,因为他们谈到了师姐。
师姐的消息依旧是没有,一点也无,仿佛凤羽山之后她就自这人间消失了。但是挽君衣知道她无事,只是不知为何销声匿迹。
连姑娘说她父亲已是通过说剑盟在找寻师姐,也借了武林大同盟的势力在找,除了未能借用上太行的“寻踪站”之外,能用上的寻人手段大多都用上了,可依旧寻不到半点消息,也就意味着师姐兴许落到了邪道手中。
闻此,挽君衣很好奇太行“寻踪站”为何,连姑娘解释说“那是当初太行宗为了找寻江曌踪迹而在天原各地建立的,用来搜集各路情报”。而之所以这次未能借用上,是因为现在武林大同盟在竭尽全力找一个义贼。
虽然不该这么做,亦是无甚脸面去请太行宗帮忙,但是为了找到师姐,挽君衣还是打算去一趟太休望青山。
可是这个决定却得了连姑娘的劝告,她说“如今邪道出现了个南景遗主以及祁章遗孤,不便去寻太行”。
这句话听上去莫名其妙,但挽君衣晓得她的意思,若师姐是南景遗主或祁章遗孤,那么在太行宗找到师姐之际,就是敌对之时。
然,这仅是最坏的猜测,她相信师姐不会投奔邪道,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师姐一直都是秉承着为侠之道,而倘若真的有出乎意料之事……
躺倒在床,挽君衣阖上了双眸,攥紧了手中倾雪,面上亦覆了几分决绝。
若如此——
宁可斩断情丝,也不愿与奸邪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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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感谢评论收藏灌液的小天使们 ̄ω ̄还有520快乐!
雪山前篇结束~离朝和君姑娘暂且分开,分开一段时间还是有必要的,失去才会意识到重要从而珍惜嘛hhh(*ˉ︶ˉ*)离朝要回云中竹林走回忆剧情啦,可能有点虐,毕竟要成长总是得虐一虐哒*^O^*君姑娘则是到太休望青山寻求太行宗帮助,还记得凤岭君姑娘救了太行中蛊的人吗~这是凤岭局的延伸 ̄ω ̄
下章开始先间篇二讲君姑娘这边,然后再是竹林篇~
接下来收个尾,讲讲隐藏剧情点。
首先是一开始雪狼围堵商队,笑笑胡猜测近期有生人来过雪山,引起雪狼警惕。这里的生人就是师姐了,可雪狼这样的灵物不会见外人来就警惕,必然是外人做了什么或者有邪恶气息的人出现(好中二hhh)所以是师姐做了什么,还是她的气息让雪狼感到不妙,又或者——她是一个人来的吗?
接着是见到雪神,雪神说三天前有人到雪山,日落即离,后星空现黑斑之象。为什么日落就离开呢?因为星星要出来啦,再不走就要被人发现星象为黑斑啦,那么这个黑斑星会是师姐吗?序篇道兄哪里有提示师姐命星是什么象。
再然后就是雪山近期的怪病,周轩描述了一句——气色极好却不醒,是不是很像凤岭篇所写中入木蛊的症状?再联系这章开头透露的信息,叛徒、威胁什么的,由此可得出——有人利用入木蛊威胁一些雪族人做什么事,什么事呢,就是偷偷带末雪人进来并藏匿,以及各种混淆视听。
问题来了,入木蛊由谁下的,外人不好进雪城,商队也是可信任的商队能进来,雪族人对外的警惕心又重,所以肯定是内鬼还是有理由害整族人的内鬼。即——被雪族人讨厌但还在雪族内生活的护一家,他们这么做一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二是为了救护濒死的爹(护爹没出现的原因)三是为了报复亏待他们的雪族人。
最后刺杀雪神的女童,前面有写过女童祖父母死了,父母还生重病,也就是有人拿其家人的命威胁她刺杀雪神,她祖父母会死就是警告,因为她一开始很不配合。
最后的最后,可怜的义兄被遗忘了hhh他很多天之后独自回了卫凌关。另外君姑娘在离开前去看了外祖父,外祖父依旧神志不清,不过气色好转,她稍稍放心了。外祖父在雪山后篇还有剧情 ̄ω ̄
好啦~
# 间篇二
第100章 太行宗(上)
会阴阳二气充盈经脉气穴,行以数小周天,达衡持静,凝合不散,此为“凝气填谷”。待得内气安稳持静,不溢不泄,遂收神念,聚于识海,摒除杂念,凝神成丸,后不断缩丸具实,直至“有”归“无”之际,是为抱虚浑圆之境。
于太行宗练功房打坐练功的“公子”——翦瑀在凝气填谷之后,收神念除杂念之时,识海泛起波澜,那神念逐渐凝结成一人形……
待得人形模样具现,血涌压喉,他“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同时被迫脱离入定,体内凝实的内气亦是瞬间溃散。
这已是近日来的常态。
自凤岭归来之后,翦瑀就魔障了。
他因修行太上忘情道而常得清静,凡尘难作扰,平日里行功亦是因杂念少而顺畅,常至抱虚浑圆之境。但自打大病初醒后见了那若初雪般的医师姑娘,他就时常挂念她,以至于不论打坐还是就寝,脑海中全是她的身影,这简直……
和以前心悦大师兄时一模一样。
可于翦瑀来说心悦大师兄并不稀奇,甚至可以说是阴阳牵引,但是心悦那位医师姑娘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他感到害怕,若真如自己所想这般,可不仅是违背了寻常伦理,还是昭示着“翦瑀”大道难成,恐怕会让这些年的一切付诸东流。
太行宗用数百年钻研出了修炼太上忘情道的方法,即“钟功”。
初时修炼“化钟心法”,将人心罩于钟内,辅以情不断敲打,“震荡回响”,直至化钟者放下一切、斩断情根。而化钟期间又难免伤及神危及命,便需得化钟者意志极为坚定,乃是极其苛刻残忍之法。
在化钟期间,翦瑀经历了三重情难。
一是父死,他生来就不见父亲,常被嘲为孤儿而生怒。在修炼化钟心法时,这份怒情会不断被催发,直至火焰烧至极限自灭为止。
二是母亡,在父亲死后,他和母亲被赶出太行宗,在山下相依为命过贫苦日子,母亲本就身患重疾又独自抚养他,长久之下积劳再添新疾,最终年纪轻轻就病逝了。他因此生出悲与恨,但在化钟之下此二情亦是渐渐消亡。
三是“情”死,他心悦于大师兄,最大的原因即是“同病相怜”,与大师兄待在一处是以前的翦瑀最为欢喜的时候,同时也是最为痛苦的时候,因为知道自己与大师兄注定成不了正果。
而大师兄凌修齐在成了废人后对“翦瑀”是厌恶至极,此情根在那时就该被彻底斩断了……
待得化钟之后即是修钟静之功,也就是翦瑀所习得的“钟不鸣”,这门功夫其实不该算轻功,而是一种将内外武学融会贯通的功夫,只是为了不惹人觊觎而对外说是下乘轻功,还让弟子随意传阅。
即使如此,除了他之外也无有人修成钟不鸣,因着修炼这门功法的前提就是“化钟”成功。
钟不鸣习得后的下一阶段就是他如今所修的“抱虚浑圆之境”,又名为“破钟之境”,太行宗祖师认为此境大成之时就能窥见成仙之道。
翦瑀攥紧了拳头,虽然之前在凤岭他想一死了之,但既然上天没有收走“翦瑀”的命,那么就意味着“他”命不该绝,他该是要好好完成自身的使命——为太行开辟天路。
所以,不论如何他都得忘掉这些情,或许应该重新“化钟”。
正当翦瑀打定主意要继续练功之时,屋门突然被敲响。
“有何事?”他直接出言问道,并未开门,乃是不想让其他人察觉自己近日修炼是这般状况,不想让叔公和师叔们担忧。
门外的师弟应是稍有所疑,顿了下才说:“叨扰大师兄,有生人拜访我派,说是认识您与掌门。可掌门现下寻不见,您看可要放行?”
(因翦瑀已成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所以在同辈中被尊称为“大师兄”。)
“拜访者是何模样?”一边问着,翦瑀一边拿帕子拭去嘴边的血,又将落在地上的血点擦干净。
“是一位姑娘和一位公子,那位姑娘发丝雪白生得煞是好看,而那位公子……”
后面的话翦瑀没听清,在“发丝雪白”这四个字入耳时,他的脑海就嗡嗡作响。虽然当时他见到的医师姑娘并非是雪发,但是他可以肯定她是雪族人,因为雪族人与天原人相貌之差甚为明显。
而认识他又认识叔公的雪族人只有那位医师姑娘。
胸口的跳动煞是激烈,翦瑀揪住了衣衫,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情绪了……
“大师兄?”门外的人有几分担心。
“无事。”压住了喜意,翦瑀皱着眉稳住声音,说,“稍等,我与你前去看看。”
“是。”
……
挽君衣与三名晟在太行宗山门前等候,安安静静。
他们是乘了马车过来的,到望青山时已是将近年底,好在有从雪山带来的暖裘和酒水,这一路上倒是没冻着。
也是因着要过年的关系,连佳乐与他们在长阙分别,走卫凌关回凤岭了,不过相约来年武林盟会再聚,而来年的武林盟会恰好就在太行宗举办。
本来挽君衣不打算参与这样的江湖集会,可连姑娘说:“假若太行也寻不到白姑娘,那么参与武林盟会就是上策。一来取得武林盟主之位后可以行使盟主之特权,以天下侠士之力来找寻白姑娘。二来如若白姑娘是有难言之隐才不肯被江湖势力找到,兴许江姑娘你等发出了要参与武林盟会的消息,她就会主动现身。”
这般,她自是动了参与盟会的心思。然心有不解,武林盟主是连姑娘的父亲,其为何要为其父揽敌?
对此,连佳乐笑着回道:“我爹爹早已谋划卸任让贤,好能陪着我娘亲风花雪月、吟诗作赋。只可惜爹爹在江湖上难逢敌手,无奈连任两届。不过这一次,他似乎想法甚为奇特,想来本次盟会,谁都有可能成为武林盟主。”
回忆毕。
挽君衣垂眸,暗暗轻叹。她已让子野在望青山下调查师姐之前于此地所做之事,顺便通过包打听放出了“有雪族人要参与武林盟会”的消息,如此虽说甚是可能引来邪道,但亦是逼迫师姐现身。
而闻此消息,离朝应是也会来寻我……
不知不觉间又想起了那人,她蹙眉闭目,默默念起忘尘心诀,摒除杂念、平心静神。
少时,有微弱的脚步声响起。
挽君衣徐徐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望去,原是那位翦瑀姑……公子。
翦瑀行至他们跟前四尺处站定,接着抱拳一礼,说:“让二位久等,请随我来。”
不知为何,挽君衣觉得他很是拘谨,且面色甚是不好。但也算不得稀奇,毕竟他们仅有一面之缘,于不甚熟悉的人面前拘谨很是正常。至于面色,似是行功不畅所致。
思绪仅是一瞬,挽君衣和身旁的小师弟皆抱拳回了礼,而后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他们三人中只有三名晟是个好讲话的,但因着有在外不能随意出声的规矩在,是以当下小师弟严肃又正经。
如此,此间氛围自是沉闷又尴尬。
好在半路遇上了瞧着很是匆忙的太行掌门秦珵,以及几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
秦珵看见他们很是惊讶,和一旁道长们支会了一声后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医师姑娘,还有药童小兄弟,老道公务繁忙有失远迎,望二位不要介意。”他说着,向挽君衣二人抱拳一礼。
“秦掌门不必如此,我与师弟突然拜访,亦是有欠妥当。”挽君衣一边回礼一边委婉地提醒秦珵,她家小师弟不是“药童”,免得之后尴尬。
闻此,秦珵豪爽一笑,说:“老道不善言辞就不与二位虚谦了,我太行寒仙叶(茶)不错,不知二位可有兴趣随老道一同去品茶论道?”
此乃邀他们前去会客堂议事。
“自然,多谢秦掌门。”
于是几人迈步前往太行会客堂,翦瑀亦是跟随,只是秦珵觉得他今日有点古怪……
虽说秦珵不是那等善言谈的人,但做了这般久的掌门,他自是也有一套待客的法门,即使不套近乎也不会冷落了客人,起码他们这一路不似方才那般沉闷尴尬。
到了会客堂,等寒仙叶上了座旁的小桌,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秦珵就复归耿直,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
“医师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听此话,挽君衣犹豫了几息,站起,而后在秦珵奇怪的目光中跪在了地上?!
见此,另三人皆是吓了一跳,旋即三名晟跟着师姐一块跪下,翦瑀整个人呆住,而秦珵则是赶紧过去要将他们虚扶而起。
“医、医师姑娘,还有小兄弟,你们这是做什么。若有难处直言就好,不必计较什么礼节不礼节的,请快些起来。”秦珵觉着他们许是因所求之事不小而不好意思,又怕自己拒绝才行此大礼。
可实属无甚必要,毕竟医师姑娘救了他太行那般多弟子的性命,此恩情无以为报,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秦珵也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然,挽君衣是真的愧疚,又甚为不耻自己此番行事,可她无有选择,只能日后找机会报太行恩情,以及偿还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