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离朝不解。
“嗯,沙粒,将沙粒聚集,覆在肌骨上,抵御刀枪,或者吹个风,让沙粒成沙暴,打倒敌人,差不多吧。”
根本听不懂,离朝皱眉,兀自思索几息,猛然想起在洛月遇到的中年女将,又问:“大花……梅露萨,你见过额,速度极快,力道极大,还有身体发红冒热气的武功吗?”
“身体发红冒热气……啊,我知道了,那不是武功,是‘气元盖体’。”说罢,梅露萨不再勾着她的肩,晃晃悠悠地站好。
“气元盖体?”离朝转身面对她,疑惑。
她未答,而是扎个马步,阖目深吐纳。
吐纳越来越缓、越来越深,热气肉眼可见地冒出,梅露萨的脸也越来越红。
见之,离朝瞪大眼,不敢置信,这和那中年女将的状态很像!大花猫也没有内气,难道真的是……
这热气将雪融化,在梅露萨的周身似是形成一罩子。
罩子?离朝尝试着伸手去触碰,触及热气即收回,因为太烫了,人真的能在这热气中活着吗?
能,梅露萨吐纳顺畅,似是并不觉着烫。
“好厉害……”如若能学会这个,自己许就能变强。
念头生,离朝刚张开口想请教,就见梅露萨突然往后一倒,躺在雪地上呼呼大睡。
缓缓闭上嘴,离朝只好先压下念头,将梅露萨背起继续寻路。
不一会儿,前方雪雾中似有亮光,离朝赶紧跑过去,险些与提灯的人撞上。
待看清提灯的是谁,她即刻面上覆喜,唤一声“君姑娘~”,要不是背着个人,她早就扑过去了。
“傻瓜。”见到她没事,挽君衣终于放心,放心的同时亦是颇觉无奈。
她身旁的漻自也注意到梅露萨被离朝姑娘背着,瞬间明了是怎么回事,不禁叹口气,走过去,拍了下梅露萨的脑袋,又忙道:“先回去吧,再晚风雪发威,我等怕是会陷入危境。”
于是四人急忙赶往雪神殿。
到了雪神殿,漻接过梅露萨,先行告辞。
而离朝则被她的君姑娘带着上楼,一路上不言不语。
君姑娘是生气了吗?离朝有点忐忑。
“离朝……”
“我、我在。”
“我想……与你说些事。”君姑娘似有迟疑。
为何迟疑?离朝皱眉,忙应:“好,君姑娘,什么都可以与我说,我想听!”
“嗯。”
轻声落,她们行至一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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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血契(上)
屋子还是以前于雪神殿暂住的屋子,漻将此屋送与了她们。
听说此事,本来该高兴,毕竟也算在雪山有了一个家,可离朝此时实在高兴不起来,且是正襟危坐,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君姑娘。君姑娘的神色虽与往常无甚差别,但她能察觉到君姑娘此刻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
生气了?不,不像,自己似乎也没犯什么错,就是多喝了一点酒,又在外迷路而已,应是不至于惹君姑娘生气……那君姑娘是怎么了,要说的话又是什么?
思绪翻绕,心里忐忑,离朝吞咽一口口水,静待君姑娘开口。
许久,久到离朝额头都冒出些汗,垂眸盯着面前茶盏的君姑娘才抬眼看过来,朱唇微动:“我无有来世。”
一句话让离朝瞪着眼发懵。
什么是……无有来世?
明明很好理解,可她却无法理解。
似能读懂她的心声,她的君姑娘作出解释:“我因阴阳泉水而降生,非是遵从天道,便不受天道全全庇护与约束,哪怕阴阳泉水本身来源于天地,泉水之造物也不算是天地造物。因此我无有命星,无有轮回转世,死时魂灵消散,肉身归于天地,生时乃天地间不可控之变数,于赤青星而言即是大害。”
“不是大害!”离朝即刻高声反驳,反驳后又放轻声音说,“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宝物,不对,不是物件,额,你是我的……我的一切,生的一切,魂灵的另一半,嗯……总之绝非大害!”
嘴巴笨,言语急,心里有话万千说不出,急得离朝面红耳赤。
见此,挽君衣眉目浅弯,她前倾身子,伸手抚了抚离朝的头发,温声一语:“莫急,我皆晓得,亦是只要你愿意,我便追求来世。”
“真的吗?”离朝眨巴眼,因紧蹙而微翘的眉缓缓放平。
“何时骗过你。”挽君衣嫣然一笑,顺便捏了捏她的脸颊,捏罢要收回手,但被离朝抓住,她也就任她握着,同时言,“愿不愿,待我将话说完你再作决定。”
不予离朝直接说愿意的机会,挽君衣毫不停顿道:“雪山有一神泉,可容魂灵居住,我死后许可前往那处,等待时机再度降生。然,若想得神泉庇护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必须为雪族人,若归族仪式成,我便会被雪山的神灵认可为雪族人。二,必须将我的魂灵留下,不可死时即消散,为此需得另一仪式——缔结‘魂结’血契。”
未待离朝问,她便为其解惑。
“血契乃雪族一个特别的仪式,缔结血契的二人可实实在在心意相通、神魂相契,若一方变心即会遭受天罚。于雪族而言,缔结血契即算成亲。”
闻言,离朝双目亮晶晶,当然愿意与君姑娘缔结血契和成亲,甚至想立刻就这么做,然见君姑娘话还未完,她只好先压下喜意,继续认真听。
“魂结血契乃是血契中最为特殊的一种,这种血契需要缔结血契者皆是心甘情愿,且需要极为耗费精力的仪式,以及特别的天象——红月(月全食),还需得在年岁更替之时进行,今年许是此生唯一的机会。”
“那就抓住这次机会,君姑娘,我……”听到“唯一”二字,离朝已是按耐不住要同意。
挽君衣轻叹,打断她的话:“听我讲完。”
“嗯,好。”离朝乖乖闭上嘴,凝视着君姑娘,竖起耳朵认真听。
“便如一年前雪神所言,赤青星除掉黑斑平复乱世,且行以治世之责即会功德圆满,死后即可‘归一’。归一便是回归天道,不再受轮回之苦,享永生极乐。若赤青未能功德圆满则会永世徘徊于人道,超脱不得。
你若与我缔结魂结血契,你我二人魂灵便是不可分离,我会因你而魂灵存续,而你即便功德圆满也会因我而在人世徘徊,能不能再归一谁也无法保证。
此外,我在时机到来前会一直于神泉沉睡,无法陪伴你,也无法与你说上哪怕一句话。再度降生亦只能通过我的两位娘亲,不论是等待阴阳泉水再度蓄满一合,还是等待不知多久远的来世,以遵循天道之法令我降生,至少需要千年,每一世都需等待。
即是说,你会于人世孤单等我成千上万年,你还会因这血契无法将我忘记,哪怕你忘记与我相处的种种,你也会记得我,且再不会心悦于他人。这份苦将难以想象。
离朝,我希望你认真考虑清楚,你不必为我而放弃归一,我能有这一世与你相爱已是满足,不必顾虑我。”
将该说的说完,挽君衣阖上双目,静待离朝做出决定。
一息,两息,三息,手上的温暖离去……四息,五息,六息……挽君衣悄悄握拳,心中难免有几许失落,失落的同时亦微微扬起唇角,因为离朝这样决定才是……
“你以为我不愿意对不对?”
热气拂过耳朵,微沉的轻语落至耳畔,熟悉的温暖笼罩身子,为她温柔地禁锢在怀里。
她何时到了自己身后?她何时都在,不论身前身后还是身旁……
当真不舍。
“嗯。”挽君衣收敛心绪,轻轻回应。
“你骗我。”
这三字从何而来?她疑惑,仍不愿睁眼,仅吐出二字:“何时?”
“方才,你说有这一世你已满足,你骗我。”身后人声音沉闷。
“……”
无话可说,自己确实不满足于这一世,以前或许满足,现下却是万分不愿意只有一世,想与离朝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念头扎根于识海。
双拳悄然攥紧,挽君衣依旧紧闭双目。
“君姑娘,你可记得我说过——我会等你,生生世世都等着你。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不,可是……
“没有可是!”离朝压着声音。
“千年、万年、千千万年,我都会等着你!我不要什么归一,没有你我怎会得到极乐。我要你有来世,无数个来世!只要有你在,轮回又怎会是苦,记得你又怎会是苦,等待你又怎会是苦,有你在,没有什么会是苦。君姑娘,我愿意,永远都愿意,你愿意吗?”
话音飘落,挽君衣缓缓睁开双目,眼前一片模糊,若不阖目,定是拦不住眼泪,倒也……不必阻拦。
泪珠系连,一颗接一颗,她抬手,握住离朝的手,唇齿开合,郑重应声:“我愿意。”
三字出,离朝笑,将自己的妻抱得更紧,又伏在她耳边轻语:“那就好,君姑娘,我会每一世都到神泉去,日日夜夜守着你,一定不让你孤寂。”
“傻瓜,你予我的承诺,我会当真。”喜悦难掩。
“嘿嘿,自是要你当真的,何时骗过你?”
“莫学我。”挽君衣轻拍她的手,以示惩戒,唇角的笑愈加压不住。
见此,离朝也笑得愈来愈傻,软软应一声“好~”
接着互诉情意好一会儿,挽君衣才稍稍压住心中的欢喜,说起另一件事。
“离朝,后日我欲去进行一个雪族隐教的仪式。”
“什么仪式?”
离朝还是自背后抱着自己的君姑娘,说话时的热气轻轻拂起她的发丝,那覆红的耳朵悄然显露,煞是诱人,让人颇想轻轻咬一口。
恍惚间,仿佛回到望青山那时,自己与君姑娘误入陷阱,被巨网兜住,自己那时没忍住轻轻亲了下君姑娘的耳朵,结果惹她生气好久。离朝心道:待缔结血契之后一定要再亲君姑娘的耳朵一次,不,不想只有一次……
虽是分了下神,但君姑娘的话她还是听见了的,君姑娘说要去进行一个“问心”仪式,想要彻底除去前情。
很不可思议,之前自己还很在意君姑娘曾心悦她师姐一事,会有所不安,现下却感觉没什么,不安已经彻底消失了。于是离朝说:“不去也无碍,我已是不再介意,也无有不安,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这事我早已知晓。”
然而她的君姑娘却微微摇头。
“即便如此,我也一定要去,我想予你不掺杂一点杂质,纯粹的情。难道你不愿要?”
“自是愿意。”回罢见君姑娘轻笑,离朝噘嘴,觉着自己的妻太会拿捏自己了,虽然自己也愿意被她拿捏,但……
盯着君姑娘白皙的脖颈,离朝眼睫轻眨,“啾”地亲了一下,瞧见绯红瞬间覆于君姑娘的肌肤,煞是好看,她不禁傻笑出声。
“可欢喜?”
清灵音含着一二分冷意。
离朝打了个激灵,目光不敢挪向君姑娘,又吞咽一口口水,接着……
胆子一壮,她迅速放开君姑娘,旋即霸道地将她拦腰抱起,两步并作一步行至床边,将自家毫不反抗的妻轻轻置于床榻,再压上去,待近在咫尺才敢吐出那二字——“欢喜”。
而后……
唇齿相磨,温柔缠绵。
……
翌日一早,离朝二人便去寻漻,今日她们打算与漻去寻某位“高人”,之后再去看看外祖父。
由神子引路,她们很容易就寻到漻和梅露萨的住处,忙碌的神子还托她们转告雪神大人“今日事务不多,不必劳烦雪神大人,雪神大人多加休憩就好”,这份关怀有点古怪。
许是错觉罢。她们没有在意,敲响屋门。
“当当当。”
三响过后,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等待一刻,门自内打开,漻被梅露萨搀扶着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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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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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神泉殿
“漻姑娘,你可还好?”
见漻似是腰痛站不稳,挽君衣关切道,同时也疑惑这是由何事所致,漻的面色也不算差,只是神情带着几许……尴尬?
“无碍,只是某人昨夜太过火罢了。”漻尴尬一笑。
过火?挽君衣与离朝一齐看向故作严肃的梅露萨,说实话,她们知晓“某人”是谁,但完全不懂“过火”的意思。不,挽君衣有点似懂非懂,毕竟与离朝有着“一本书”的差距。
见她们俩反应平淡,梅露萨当即明白这二人还未行过房事,于是小小的“坏心思”一起,她开口:“我来给你们解释……噗!”
腰腹被什么搥了一下,梅露萨转眸一瞧,瞧见自家媳妇面带几许不悦,眼神中还藏着警告之意,她立马讨好一笑,闭紧嘴巴,乖乖作拐杖。
而漻也赶紧出言转移离朝二人的注意。
“江姑娘,离朝姑娘,请随我来。”
闻言,她们对视一眼,虽心有好奇,但并不执着,遂不再多想,迈步跟上漻和梅露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