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三次,陆知夏才接起来。
沈晚清说什么,她都没个动静。
沈晚清语气冷了,叫道:“陆知夏,你别耍小孩子脾气。”
那边咳嗽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嘶哑,沈晚清语气缓和道:“我派人去接你,你来我这,先处理伤口,你……”
“沈晚清。”她费力地叫她的名字,沈晚清嗯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回来再说,听见了吗?”
“为什么……”陆知夏说得有些吃力,头脑轰隆隆的,几乎要听不见沈晚清的声音。
她眼前好像有星星在闪,陆知夏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吃力地问:“为什么你的大脑……”
沈晚清以为她在说胡话,安抚道:“你先别说话,站在原地别动。”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大脑、大脑不是……”话音低了下去,陆知夏心里突然充满委屈和难过,身体慢慢软下去,喃喃道:“不是空白的呢?”
沈晚清了然,直白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么?”
第36章 你最好不要凶
陆知夏醒来, 已经是晚上了。
陌生的环境,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她听见沈晚清打电话的声音, 很轻地说:“她在我这呢,您放心,有点中暑,加上最近劳累过度。”
陆知夏还在那想, 最近劳累过度?她也没干什么啊……
眼皮太沉, 陆知夏懒得睁开眼, 最主要的,她回想起晕倒之前和沈晚清说的话,现在清醒了只觉得尴尬。
她本想闭着眼装睡, 可惜沈晚清给她处理伤口,疼得她直接炸毛,叫出来:“你轻点哇!”
一瞬间酒精带来的疼痛,刺激得她泪腺苏醒。
眼圈直接红了,更像小可怜了。
“还知道疼, ”沈晚清按着她躺下,淡声道:“等你好了, 我再跟你算账。”
“算什么账?”陆知夏闭着眼睛, 不想看近在眼前的美人脸,让她心烦。
“你和谁打架了?”沈晚清低着头边吹气边给她上药。
陆知夏被吹得软趴趴, 脸都红了, 嫌弃地偏过头道:“你不要吹。”
沈晚清拧了一把她的耳朵, 疼得哇哇乱叫:“你虐待病号, 没人性。”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如实交代。”沈晚清盯着她明亮的眼睛, 问:“和谁打架了?”
陆知夏抿唇不吭声,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表情。
沈晚清照例吹她的,脸、鼻子、耳朵都挂彩了。
她挨个地方上药,吹到耳朵时,陆知夏整个人抖擞了一下,红着脸闭着眼嚷道:“让你别吹了!”
“你睁开眼吧,我不吹了。”沈晚清哄道,陆知夏信以为真,哪知道沈晚清照着她的眼睛呼地吹了一大口,一股淡淡的水果香。
“我眼泪都被你吹下来了。”陆知夏要揉眼睛,手被沈晚清打开,“老实点,不让我吹,一会我还咬你呢。”
沈晚清也没再问,上完药,让陆知夏给言芳华回个电话。
她也得打电话,现在两家有了婚姻,陆知夏某方面,也代表着沈家的颜面。
沈语堂自然不满,刚联姻几天,陆知夏就出现在热搜上,还被打得浑身是伤。
沈晚清表示会调查这件事,让沈家不要插手,她再次重申:“涉及到言家的人和事,首先都由我和父亲来处理,请沈家不要轻易插手。”
给沈家打完,还有亚太总部,以及莱茵集团的领导人,都对这件事给予重视。
海京森华当下正处于薄弱期,内讧尚未解决,前景惨淡,大众对于海京森华的股市也抱悲观态度。
这时候陆知夏上热搜,除非是向好的,否则以后公关部都要及时处理舆情。
网友对于陆知夏的身份产生怀疑,她作为翻译司,作为国家级的翻译,代表的是国家。
现在出现在街头,满脸是血是怎么回事?
对于接下来要采访陆知夏的媒体,倒是很兴奋,这是一次很好的流量,所以主动和言芳华沟通,将面谈时间提前。
言芳华这次没有直接同意,并表示,这件事需要和陆知夏沟通。
媒体负责人直接揽下责任,说:“我来和陆知夏沟通吧。”
陆知夏还躺在床上懒懒的,媒体的电话打来,说明想提前时间见面。
她不会不懂她们的想法,只是问:“是不是我说什么,你们都会如实写呢?”
媒体听了更兴奋,隐晦地表示:“如果您能提供有价值有分量的内容,我们核实属实的话,是会如实对外发布的。”
“那你让我考虑下吧,我现在很忙。”
沈晚清听她们聊完,等挂了电话,她坐在旁边提醒陆知夏:“不管你现在存的什么想法,任何问题都要内部解决,不要外部传播,尤其是媒体,很不可靠。”
陆知夏翻了个身,闷声道:“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沈晚清伸手要扳过她的身体,听见她气囊囊地说:“你自己说的,不能不干涉、窥探对方以外的生活。”
沈晚清无奈地笑出声,倾身探头看她的脸,气鼓鼓的,像是一只小青蛙。
她语重心长道:“我还是要说下,联姻之后,你和我,都不是只代表我们自己,包括我们的工作也是,所以希望你能冷静处理问题,不要拿到台面上传播。”
陆知夏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当晚,陆知夏难受也没吃饭,沈晚清让厨师煮了粥。
“过来。”沈晚清坐到旁边,“张嘴。”
虽然算不上多亲切,但生病有人伺候,这还是头一遭。
陆知夏靠着枕头,边喝粥边翻手机,微博热搜已经没了。
处理得过于干净,陆知夏什么都没翻到。
沈晚清似乎也早就知情,所以也没组织她玩手机。
陆知夏抬眼看她,问:“是你找人处理的么?”
“恩。”沈晚清也不隐藏,淡声道:“以后涉及你的棘手问题,我都会处理,所以我建议你,尽量不要给我惹麻烦。”
陆知夏充分展示什么是逆骨,不仅不收敛,还嚣张地表示:“那你最好别惹我,要不然我就出去惹祸。”
沈晚清拿勺柄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果然是逆子。”
陆知夏难得生回病,感慨生病待遇不错,有人伺候,只是她也意外,自己会病倒,疑惑道:“医生说我为什么晕倒了吗?我最近感觉还行啊。”
沈晚清盛粥吹了吹,递到醇边,说:“劳累过度。”
“我没感觉累。”陆知夏喝粥,听见沈晚清说:“限体累。”
她咳嗽两声,脸都闳了,半晌说了句:“那都是因为你。”
沈晚清也不反驳她,应声道:“是,我负责。”
总的来说,沈晚清今晚温糅似水,并表示需要的话,可以帮她玺枣。
陆知夏哪里好意思,嘴上拒绝,还要谴责沈晚清不正经。
陆知夏进浴室,沈晚清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在门口给她放了一套干净的衣物,扬声道:“穿睡袍不方便量体温,衣服放门口了。”
陆知夏回想今天,跟做梦似的。
往事不能想,每次她细细回想以前,都会遇到杂七杂八的怪事。
这次是中暑晕倒,还和顾砚明干了一架,她状态不好才会挨打。
陆知夏心里记着仇,早晚要揍回来。
仇,可以报,那爱呢?陆知夏芷尖划着水,心里有些难过。
为什么沈晚清一点都不喜欢她呢?其实她本来也没说喜欢谁,但是她身边从不缺少追求者,为什么那么需要她的沈晚清,跟她关系划得那么清楚。
沈晚清真的不喜欢任何人吗?陆知夏想象力丰富,已经在想,沈晚清心底是不是深埋着一个不可言说的白月光,谁也不能替代。
恋爱这东西,果然让人烦。
陆知夏摇摇头,拳头咚咚咚砸水,跟自己发狠道:“狗屁恋爱,狗都不谈,想做的时候不缺人,那不就行了么?要什么自行车啊?”
她在浴室里叽叽咕咕,对自己进行思想教育,浴室外的沈晚清正抱着电脑工作,半天没动一下。
LT阮件,有人发信息说:我明天晚上到,能接我么?
Siri:能。
YLS:真想你啊,我们多久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圣诞节呢。
Siri:是呢。
YLS:都怪这该死的出差,要不然我们早就见了,我说周末赶回来你还不让哼哼。
Siri:我也不会跑,在这呢,不急。
YLS:怎么样啊?我不在的日子,有没有看上眼的?【坏笑】
Siri:好看的我都欣赏,我开车接你,还是你开车了?
YLS:我开车了,红色法拉利小跑,我终于下狠心买了,可酷了。
……
两人聊着聊着,YLS:你这回复速度怎么不稳定呢,什么情况?除了我还有别人和你聊天吗?
Siri:没,我在处理工作。
沈晚清偏头看浴室,里面的人,哼哼唧唧在唱什么歌。
一直在那啦啦啦啦,跟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差不多。
YLS:想跟你视频呜呜,你刚刚为什么拒绝我?
Siri:我穿着浴袍呢。
YLS:那有啥的,咱们谁跟谁?我还穿着抹兄长裙呢。
里面又换歌儿了,这次也不知是什么,一直在那呜唿呜唿呜唿。
沈晚清勾起笑,也不知哪来那么多怪歌儿。
YLS:人呢?
沈晚清敲字,对话框上显示正在输入。
浴室里突然啪的一声,沈晚清立刻起身,扬声问:“怎么了?”
“沈晚清,我把你的闳酒打碎了……”陆知夏的声音透着沐浴时才有的潮失,有些性感,还有些懊恼道:“我就是想喝一杯而已。”
沈晚清推开门,喊了一声:“别动。”
陆知夏闳着脸,磕磕巴巴道:“你、你、你干嘛啊!”
她双手护着兄,想想又不对,一只手往下护。
可惜,兄又护不全,她转过去,想想屁屁又保不住。
沈晚清笑出声:“你在那表演形体艺术吗?”
陆知夏要走,被沈晚清一把拉住,语气威严:“让你别动。”
说话间,沈晚清俯身将人拦腰抱起,陆知夏的脸都要闳得滴血,怎么着都不自在,气得直嚷嚷:“你!你!你才是变态!”顾砚明说她变态,她真是太委屈了。
“是是是,”沈晚清抱着人往外走,到门口单手扯了个浴巾,“我是变态,地上都是碎玻璃,你还乱动。”
“你真不是一般的变态,”陆知夏费解地抓着浴巾盖住自己,“一个顶级oga,力气也不该这么大啊。”
沈晚清毫不客气,扬手将人丢到床上。
陆知夏生怕走光,用浴巾把自己裹住,正要气势汹汹地开口。
沈晚清芷尖晃了晃,脸不闳心不跳地说:“你最好不要凶,要不然我就真的变态给你看。”
“你……”陆知夏在危险的边缘试探,沈晚清眉头一挑,“嘶。”
陆知夏往床边嶒,确定她么不着自己,便开口挑衅地叫道:“大变态!”说完她起身就要跑。
下一秒,就听见很轻的落地声,陆知夏一回身,沈晚清已经到了她身后,圈着她的腰往床上一拽,欺身压上去,“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变态。”
第37章 当狗狗迷路时
如今和谐社会, 带有色彩的画面,多半会被和谐。
而沈晚清对陆知夏做的,是必定要被剪掉的, 某局审片时不会通过的级别。
陆知夏劝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知从哪里抓来沈晚清的白色衬衫,挥舞求和。
沈晚清轻笑,问:“还骂不骂了?”
“不骂了。”
“这一次, 是不是又被我制服了?”沈晚清以获胜者的身份, 揉揉陆知夏的脑袋。
“你不要搞乱我发型。”陆知夏被压着, 抗议都不能太大声。
“你乱的岂止是发型。”沈晚清上下打量一眼,“看你今日负伤的份儿,原谅你了。”
沈晚清起身, 陆知夏连忙扯过浴巾盖住自己。
总觉得不放心,她扯开浴巾瞅了一眼最后一处限体,幸好刚刚只是吓唬她。
沈晚清拿着电子体温计刚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故意咳嗽:“咳咳。”
陆知夏羞臊地扯过浴巾, 抱怨道:“你把我搞坏了,你的幸福就没了。”
“我的幸福, 比你想象的要多。”沈晚清的意思是她有很多种玩法, 陆知夏理解的却是:除了你,我还有别的幸福。
她顿时没兴致再闹, 立刻蔫巴巴的样子, 和狗子一模一样。
沈晚清拿着电子体温计, 照着她的额头, 耳朵, 后颈等位置, 挨个测了一下,说:“医生说要提防低烧,现在看来应该没问题,你今晚得早点睡。”
陆知夏嶒到床边,默默换上睡袍,沈晚清问她:“去哪?”
“我想去森林木屋睡。”陆知夏回头说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沈晚清偏头看着她的背影,双臂抱膀,没做声。
临到拐角,陆知夏突然回身,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又是凶凶的样子,剑眉挑着问:“看什么?”
沈晚清淡声道:“我的自由。”
人影转瞬消失,沈晚清笑着,还是保持原来的姿态。
不一会,陆知夏拐出角落前,探头看了一眼。
目光又被沈晚清逮到,她索性大方地走出来,这次换了个方向。
陆知夏走出几步回头,果然,沈晚清还是那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