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绒双手合十。
希望沈女士没发现。
盛明盏被挂了电话,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
昨晚盛明盏快要洗完澡的时候,沈绒进来了。
还穿着件特别轻薄,特别显腰身的睡衣。
盛明盏关了水,没戴眼镜的她在水汽里看沈绒完全是一片朦胧。
沈绒知道她看不清,便没关灯。
盛明盏用手感受了这件睡衣的触感有多好,有多适合沈绒。
因为沈绒的抗拒,她俩还没踏过最终的那条线。
每次盛明盏即将失控的时候,沈绒都会在她肩头轻推两下,示意她停下来,不可以继续了。
即便怀中人再诱人,盛明盏也只能尊重沈绒的意思。
而昨夜沈绒竟有些主动,摇曳间,少女有了些轻熟的风情,那滋味让盛明盏这一整日都时不时恍惚、回味。
昨晚沈绒没回自己的卧室,被盛明盏折腾累了,就在她这儿睡了。
沈绒还像小时候那样,睡觉的时候喜欢枕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指,整个人像只弯弯的小蘑菇一般蜷在她怀中。
盛明盏很早就醒了。醒来之后没舍得吵醒沈绒,看着窗帘之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光,慢慢在她的睡颜上铺展。
眼下的那两颗小痣,是黎明中的星辰。
沈绒晕乎乎地醒来时,盛明盏已经在沐浴了。
沈绒抱着被角,半边身子骑在盛明盏的被子上。
还很困,眯着双眼,在流水闷响声中,见长虹玻璃门之后的窈窕身影时不时贴近,又远离。
让她想起盛明盏滚烫的手掌压在她腰肢时的力道,也是这样缠绵。
这么喜欢洗澡,难怪成天香喷喷的。
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沈绒坐起来打了个呵欠,将睡衣脱了随手丢到一旁,去盛明盏的衣柜里挑选衣裤。
一打开衣柜,孤女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沈绒挑了件黑色的内衣,这是她那天亲手帮盛明盏解开过的。
蕾丝花边被盛明盏雪白的肤色衬得特别好看,盛明盏穿着刚刚好,她则略大了一号。
哼着歌,沈绒选了件卡布奇诺色丝质衬衣,和黑色羊毛法兰绒长裤。
从上到下从内而外,全都属于盛明盏。
沈绒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衣裤稍微大了一点点,不过没关系,现在正是流行oversize。
她就是要盛明盏的气息陪伴她。
沈绒开开心心地穿着盛明盏的衣裤走了。
完全没想起来将沈黛给她买的睡衣拿回自己的卧室。
早上的时间本来就很紧张,盛明盏洗完澡出来根本没留意床铺上的情况,一边吃着沈绒给她烤好的面包一边化妆,两人分别灌了一杯咖啡就一起出门了,一直忙碌到这会儿。
盛明盏当然记得沈绒今天别出心裁穿了她的衣服。
可这和沈黛到家里来有什么关系?
盛明盏往家赶的路上,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可能。
沈绒睡衣应该是落她床上了。
妈看见了?
盛明盏感觉神经一跳,一脚油门轰下去,火速到家。
推开屋门,沈黛和沈
绒正一块儿坐在客厅沙发上。
沈绒手里拿着遥控器,沈黛靠在另一侧,两人看上去都在认真看电视,但很明显心思都没在电视上,证据就是电视里正在播放俗烂电视剧。盛明盏进门的时候,男主角正在雨中大喊大叫。
听到开门声,沈绒和沈黛同时转头看向她。
盛明盏毫无破绽地对沈黛微笑,喊了声“妈来了”。
沈黛扬了扬嘴角,兴致不高不低地应了一声。
在盛明盏心里,沈黛的精力和泰迪有一拼,对女儿时的好心情更是全年无休。
可这会儿沈黛明显高兴不起来,盛明盏察觉到阴云过境,闷雷隐而待发。
沈绒眼眸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跟盛明盏说。
可这会儿沈黛盯着,她也没法暗中传递信息。
盛明盏平静地将目光移开,不去看沈绒,按照自己的步调脱鞋。
“小绒,给你明盏姐姐倒杯水去。”
沈黛不由分说,支开了沈绒。
沈绒起身去倒水,沈黛又加了句话,“帮我煮碗面吧,饿了。就你最拿手的泡面就行。”
沈绒知道沈黛这是要单独“审问”盛明盏。
将她俩隔开,不让嫌疑人见面串口供,以便逐一击破。
沈绒知道自己当下也不能犹豫,不然沈黛都不用审也知道她们心里有鬼。
沈绒用余光发现沈黛依旧在观察她和盛明盏,只好乖乖拐进厨房。
“明盏,来。”
沈黛拍拍身边的沙发。
盛明盏往她这儿走的全过程,沈黛都在留意她的神情。
盛明盏相当自然地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说:“妈怎么能只吃泡面?”
“想吃你小绒妹妹做的那一口了。”
沈黛反握住了她的手,开始诉说天南地北地跑那几年,有多想念她们。
厨房和客厅隔了一段距离,沈绒贴着墙壁泡面袋撕了一半,耳朵都要竖到头顶了,也没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心上的节奏更是跳得她躁乱。
先前沈黛已经问过她一遍,如今再单独问盛明盏,如果盛明盏说法不一,那就全完了。
沈绒愤懑,沈女士可
真是老狐狸。
沈黛不紧不慢地对盛明盏说:“当初我刚把你接来的时候,你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成天闷不吭声的,我还担心你和你小绒妹妹会相处不好……”
沈黛笑弯了眼睛,拍了拍盛明盏的手背,“没想到,你们感情比我想得要好得多。”
盛明盏淡淡笑了一下。
没激进地补充什么,更没否认什么,就像随意听着沈黛说家常一般。
沈黛说:“到现在你们还睡一起呢。”
盛明盏凝视着沈黛,目光没有半分游移,情绪微波不兴,只是眉峰略略往上抬了一下,说:“没有啊,我们忙得都见不着面,哪有机会睡在一起。”
“哦?”沈黛微不可查地靠近了一点,“那小绒的睡衣怎么在你床上?”
……
沈绒恨不得直接丢个手榴弹到锅里,直接将泡面给炸熟,速速出去挽回局面。
就在她关火要倒面的时候,盛明盏从她身后伸出手,帮她握住了雪平锅的锅柄。
“心不在焉的,小心被烫着。”
盛明盏平平稳稳地将面倒进碗里,还嫌弃说:“面都还是硬的,没熟。”
“老沈爱吃硬的。我,我这不是着急么?”
沈绒靠近盛明盏,悄悄往回看了一眼,见沈黛没跟过来,用气音小声说,
“怎么样了,你怎么说的?”
盛明盏从眼镜片后撇了她一眼,“我说你没去我那儿睡,咱们俩有件睡衣特别像,经常拿错,就懒得换回来了。你睡衣是我穿的。”
沈绒全程拉着她的衣角,紧绷的表情在听完最后一个字后终于懈了下去,大大喘了一口气,抬起手,掌心对着盛明盏。
“你说咱们怎么就这么默契?没串过供还能说得一模一样!太好了,老沈应该不会怀疑了。”
盛明盏平淡地瞧她的手,慢吞吞地和她击掌。
沈绒还在感慨,“幸好她对你的衣服不敏感,不然肯定还要追问为什么我要穿你的衣服。”
“妈没发现,你很高兴。”
沈绒说:“那当然了。”
盛明盏这便没再接话,端着面出去了。!
第66章 066
之后沈黛还是很积极地跑去照顾她们,勤勤恳恳给女儿们做饭,帮她们收拾屋子。
晚上也时常留宿,和沈绒睡一张床。
她依旧对女儿们疼爱有加,对盛明盏和沈绒的话似乎深信不疑,就像那天的审问从来都没发生过。
可休息室锁上的门,以及留在盛明盏床上的睡衣连续两件事之后,沈绒不得不更加小心。
生活在缄默中回到了看似正常的轨道上。
那番暗中的试探,宛若一场幻觉。
沈绒从小就希望沈黛能多陪陪她,如今沈黛终于有时间了,她却不大习惯。
独自睡了十几年,突然多了个妈同床共枕,不可能不别扭。
天底下的妈各式各样,归根结底有一点相同——无论孩子多大年纪了,在她们眼里都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宝宝。
更何况沈绒懂事归懂事,自理能力的确算不上大宝宝。
也就难怪沈黛觉得她才岁,需要妈妈的关心妈妈的爱。
沈黛对当妈这件事有点时差,女儿已经十八岁了,她才开始关爱计划。
单是关爱也就算了,让沈绒害怕的是,沈黛居然迷恋上帮她梳头发、挑衣服。
那天差点亲自上手要给她喂饭,被沈绒严词拒绝。
被沈黛“呵护”了天,差点被扎了个双马尾,沈绒实在受不了了,拉着她妈紧急召开家庭会议,语重心长地说:
“沈女士,我八岁的时候就自己梳头自己选衣服了,我现在已经十八了,这点小事还要劳烦您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沈绒一口回绝,“我自己来。”
沈黛委屈地看向盛明盏,“盏盏!”
盛明盏偏偏还拉偏架,“我觉得你扎双马尾挺好看的。”
沈绒笑里藏刀,“盏盏,我觉得你扎双马尾更好看。”
盛明盏:“……”
沈绒向她招招手,“盏盏过来,我现场给你扎一个。”
盛明盏火速后退。
沈绒笑得像天使,却在牙尖嘴利地使唤人,“你没事干的话可以去把衣服晒了,别在这儿和稀泥。”
盛明盏服从安排,起身去阳台。
沈黛诧异,“你明盏姐姐什么时候对你这么言听计从了?我记得以前都是她收拾你啊。”
沈绒悠然喝着牛奶,“老沈,你消息不灵通了,她早就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
“你什么时候爬到了咱们家食物链最顶端的,我都不知道。”
沈黛握着沈绒的手,有些失落道:“算了,我不打扰你们啦。是妈不对,妈忘了你已经长大了。”
这话还有后半句,沈黛没说,但沈绒心里有数。
妈忘了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妈了。
沈绒见沈黛这副模样,也舍不得再和她计较。
沈黛只是想补偿,她明白的。
对于爱自己的人,沈绒很难去责备什么。
即便这份爱有可能已经对她造成了负担。
沈黛软了下来,沈绒更心软。
她既然只是想疼女儿,就让她疼着吧。
除了坚决抵制沈黛为她梳头这事儿,穿衣打扮也随沈黛折腾,反正穿什么都难看不到哪里去。
这小房子就两室,不能让亲妈睡沙发,只好让沈黛跟自己挤一起睡了。
沈绒的床就这样彻底没有了盛明盏的一席之地。
家里有沈黛镇着,她俩眼神都不敢缠太紧,就怕缠出了火花又无法消解,最后还是自个儿难受。
夜深人静,确定沈黛已经睡着了,沈绒转过身去给盛明盏发微信。
一点都不好吃:【她睡了。】
秒之后,盛明盏回复她:【来我卧室。】
一点都不好吃:【?盛明盏,你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件事吗?】
S:【哪件事?我只是想你了,想看看你。】
沈绒:“……”
S:【好的,现在你可以说你想的是哪件事了。】
沈绒被弄了个哑口无言。
盛明盏这张嘴,真得给她堵起来。
没错,现在就去堵。
沈绒轻声下床,轻盈地踏着月光,无声推开盛明盏的卧室门。
就像在迎接沈绒的到来,盛明盏卧室里连夜灯都没有开。
只有月亮透过拉开了
一半的窗帘,洒了满地的夜色。
盛明盏穿着一身和月光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的睡裙,站在窗边。
婀娜的曲线透过睡裙如蝉翼般轻薄的质地,呼之欲出。
沈绒站在门口,眼神有些发直。
盛明盏走上来,手掠过她的腰际往前伸,把门关上了。
咔哒。
夜半来访者被房间的主人圈在了她的领地。
随后便听到了一阵轻笑。
“发什么愣,门都忘了关。”盛明盏的声音就在耳边。
沈绒当然不会承认她被盛明盏太过优越的身材吸引,正要开口,来堵人的人,唇率先被堵住了。
无光也无声的房间里,触感是唯一的主角。
夜阑人静,任何一点声响都有可能惊醒梦中人。
盛明盏脊背稍微直起来一些。
坐在桌上的沈绒一只足尖点在盛明盏的肩头,另一只本来勉强点在地上,被她的动作带得只能离地。
盛明盏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下巴的时候,看见沈绒正咬着自己的手指背,坚决不发出半点声音,整张脸涨得通红,眼神早就迷离了。
盛明盏将她抱起,此刻气氛正浓,即便发生到底也非常合理。
沈绒的理智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依旧在她肩头推了一下,又一下。
每每这两下的抗拒,都会让盛明盏如冷水灌顶,很快清醒。
盛明盏看着怀中人,粉面玉颈,只想狠狠打破她,将她在自己的掌心揉碎,彻底占有。
“不要了……”
但听到沈绒带着点儿鼻音的软软声音,还藏着些求饶的意味,盛明盏又不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