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GL百合]——BY:宁远
宁远  发于:2023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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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有相同的反应。人有本能的欲望难道很难理解?”
  盛明盏被她气得口不择言,“是吗,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工具。既然你这么不挑剔,那我现在就帮你找两个人来解闷怎么样?”
  盛怒之下的人话赶话,口不择言,自然不欢而散。
  盛明盏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难免想,她离开的这两年沈绒有找过别人试试吗?
  她有找过别的女人甚至是男人,来验证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盛明盏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
  每次都会让她为了已经不属于她的人嫉妒到心口发痛。
  进入酒店房间,按照沈绒所说,很快找到了衣帽间左手边抽屉第二层。
  将要带走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一个黑色长方形的小盒子一同被抽了出来,散了一地的票据。
  盛明盏捏起来看,是机票。
  这些机票目的地全都是N城和Y市,来来回回,是沈绒一个人旅行的轨迹。
  盛明盏诧异了片刻,拿着机票坐到沙发上,按照航班的时间顺序整理好。
  机票的时间显示,这两年沈绒每一两个月就会去Y市一趟,短则停留三日,长则停留两周。
  一共去了十次。
  Y市,是盛明盏在海外居住的城市。
  显而易见,分手的这两年,沈绒去Y市的频率频繁到不正常。
  盛明盏有留意过她的演出时间,没有Y市的行程。
  她为什么来?
  有一种可能,盛明盏以前从来没有想过。
  在孤独的异乡,想用超负荷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每天只有累到精疲力竭才能睡着的那段时光里,她连居住的城市长什么样子都懒得认识的那两年,沈绒居然去过十次。
  盛明盏没办法不去想象,在她每天早上喝咖啡的街角,每日开车经过的街道,以及夜夜饮酒的酒吧,两人是否曾经擦肩而过。
  她是因为我才去的吗?
  她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这看似完全空白的两年,沈绒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怀着一颗想要和她相遇的心寻找过她?
  沈绒想过挽回吗?
  盛明盏捧着盒子,心闷闷地痛着,一时间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她以为自己非常了解沈绒,能猜到她所有的心思和一举一动。
  可有时候,又觉得沈绒心深似海。
  沈绒啊沈绒。
  让人又恨,又爱。
  ……
  盛明盏离开之后,沈绒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孤女”的香水味还萦纡着,医院独有的气味都被它强势压制,像游魂,缠入她浅浅的梦中。
  她再一次于梦里被盛明盏捕获。
  她梦见自己回
  到了高中,站在那条长长的,布满了阳光的走廊上,看着远处盛明盏正在和她同班同学说着什么。
  那位同班同学,沈绒不太熟。
  盛明盏认识了什么新的朋友吗?
  居然没跟我说。
  盛明盏很快察觉到沈绒不满的目光,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慢慢漫出微笑的涟漪。
  与身边人轻语了一句什么后,便在紫藤花下向沈绒走来。
  就算沈绒一句话都没说,盛明盏也知道她要她现在就过来。
  盛明盏穿着校服,比走廊上所有人都高出一截。
  盛明盏就这样望着她,全世界只看到这么一个人似的,无论任何时候只因为她一个眼神奔赴有她的地方。
  而后将她抱起,场景突然一转,瞬间进入那间被沈绒关了灯的黑暗卧室之中。
  在沈黛随时会敲开的门后,已经成年的盛明盏细长的手指捂着她的眼睛,控制着她将她的脸抬起来,吻她,咬她的脖子。
  白天,她们是住同一个屋檐下的“姐妹”,是沈黛眼里一双好女儿。
  而夜里,她们却是另一种关系。
  沈绒掌心在不停地冒汗。
  一直处在高压和高强度的生活工作中,猛然爆发的高烧暂退,她的梦境依旧有些混乱。
  那些困扰着她的,又让她无法忘怀的往昔,在记忆的思潮中水涨船高。
  ……
  高中的时候沈绒很依赖盛明盏,即便她成名之后走哪儿都被围观,又一块儿演了知名情侣,逃不开流言蜚语,她也依旧拽着盛明盏,精心维护着属于她们的感情。
  盛明盏志愿填报了N城的戏剧学院音乐剧系,这也是沈绒的理想。
  沈绒怕她是为了自己改了志愿,特意跟她聊这事儿。
  “想什么呢。”
  盛明盏笑话她,“我当然是为了我自己才报了戏剧学院,跟你没关系。”
  沈绒被她说得有点臊,“以前也没听你说过啊。”
  “我从小就唱歌也练舞,爸妈过世之后没条件继续学,和你一块儿排《罗朱》又让我有了想法。”
  盛明盏和沈绒在人工湖里划船。
  深秋时节,整个千里春秋的银杏都黄
  了,漫天的金黄在一场场秋雨中急急而落。
  小船安静地破开水面,蕉黄色的银杏叶被推开,层层叠叠的堆在水道两侧,随波晃荡。
  在沈黛的指导下,盛明盏已经能很自如地控制船的速度和方向。
  轻轻摇摆,拨弄秋色。
  沈绒一直都在学校、剧场和家三点之间忙碌往返,为了保持最佳状态,她很久没吃最喜欢的甜食了。
  刚考完期末考,驻场演出又暂告一段落,盛明盏特意去买巧克力熔岩蛋糕犒劳她。
  盛明盏划船,沈绒舒舒服服半躺在她对面,一边吃蛋糕一边悠闲地享受凉爽的风,跟眼前人认真聊天。
  风从水面上吹来,将盛明盏如瀑布般的乌丝吹起,露出白皙的脸庞和因为沉浸在回忆之中略缀了些愁容的妍丽五官。
  “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带着我读莎士比亚和王尔德。那时读不太懂,依旧被戏剧的张力感染。他们要是知道我选择戏剧学院,选择音乐剧这条路,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绒咬着甜点叉,微微地点了点头。
  “也是,你家也是艺术世家,天生适合这一行,难怪你第一次唱音乐剧就比别人强。我是苦练多年才有今天。你呢,多年不练还能一拾就回来,老天爷是不是追着你非要喂你饭吃啊?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沈绒倨傲,又的确是天纵奇才,平时很少有能入得了她眼的人,真心夸人就更少了。
  也只有盛明盏才能获得她心甘情愿的称赞。
  “老天爷追着喂饭的是你好不好,天才少女。”
  盛明盏很少笑,打心底里笑出来的时候眼睛很容易就笑弯了,锐利的气质立减九分。
  沈绒听多了别人夸她是天才,只觉得油腻又谄媚。
  为什么盛明盏夸她,她半点不觉得虚伪,还特别受用?
  “少来。”沈绒心里美滋滋,嘴上还不饶人,舀一勺蛋糕堵进盛明盏的嘴里,“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油嘴滑舌啊盛明盏。你这才刚上大学,回头没我看着指不定会跟谁学坏呢。不行,我得经常去你学校监督你好好学习。快点把你的寝室号和室友的信息来我这儿报备。”
  盛明盏捂着嘴,无奈地看着沈绒,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许拒绝我。”
  沈绒继续吃,蛋糕叉入口,她忽然明白盛明盏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盛明盏,你嫌弃我。”
  沈绒用膝盖顶盛明盏的腰。
  盛明盏抱住沈绒不安分的腿,心里开心嘴上却说:
  “可不么,嫌弃死了。谁要和你间接接吻。”
  沈绒闹不过盛明盏,腿被她控制着挣脱不了,气急败坏胡乱挣扎,小船左摇右摆眼看着就要倾覆。
  “别闹了,再晃咱们得都掉水里去。”
  盛明盏想放开她,手里一松劲儿,沈绒往后抽腿的动作过猛,直接将盛明盏带到她面前。
  小舟上活动空间非常有限,不好控制平衡,盛明盏一下子扑向沈绒。
  沈绒吓了一跳,想躲也没地儿躲,还怕盛明盏嗑伤,只能往后躺,迎面将她接住。
  异口同声的闷呼间,小船剧烈摇摆着,两人交叠在一块儿互相扶着,都不敢动,生怕船真的会翻。
  晃荡间,小船慢慢恢复了平衡,大气不敢喘的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盛明盏还在留意船的情况,听到身下人在笑。
  “亏你还笑得出来。”
  盛明盏单手撑在她身侧,腾出一只手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沈绒用力皱了一下鼻子,“要不是你欺负我也不会出危险。”
  “你挑衅我还成我的错了?”
  盛明盏想起身。
  尽管小船还在缓慢地带着她们在湖面上荡漾,四下只有她俩,盛明盏还是觉得这一上一下的姿势不太雅观。
  沈绒却还在笑,笑得纯真无邪,似乎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盛明盏越来越觉得心跳有点超速。
  就要起来时,沈绒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指尖伸进她的第二颗和第三颗衣扣缝隙里,阻止了她离开的动作,仔细地嗅着。
  “大学生盛明盏。你这就喷香水了?”
  她微微抬起上身,凑到盛明盏的领口闻了闻,闭上眼品味着。
  “好香。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和你好合适。”
  人工湖平静了,盛明盏的心湖却被沈绒拨弄出层层漪澜。
  看着身下人的双眼,暗暗燃着火。
  一片银杏叶飘飘荡荡,落在心无城府的少女额头上。
  少女将银杏叶捏起来,在她和盛明盏之间转着小圈。
  “好可爱。”沈绒说。
  最后盛明盏还是乖乖地坐了起来。
  沈绒还这么小,她无法在没有丝毫欲念的少女身上施加情绪。
  也不想让她宝贝的“妹妹”承受任何冲动带来的后果。
  不能这么做。
  “嗯……”盛明盏透过沈绒指尖的小叶片,微笑道,“真的很可爱。”!


第50章 050
  秋夜风凉,盛明盏提议早点回去,别吹风感冒。
  将船停到岸边,沈绒牵着盛明盏的手和她一起回家。
  又提到香水的事,说起香水的名字居然叫“孤女”,沈绒心咯噔了一下。
  盛明盏父母早亡,即便沈家母女疼爱她,可就血缘而言,她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孤女”。
  这是她的痛,沈绒居然还说这么不吉利的香水和她“好合适”?
  要命了真是。
  沈绒满肚子找话,想要挽回可能让盛明盏心里不舒服的局面。
  盛明盏一眼就看透了她,敲了敲她的脑袋说:
  “寻思什么呢?香水名字罢了,味道好闻就行。而且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酷吗?”
  “酷吗?”沈绒偷偷瞧一眼,路灯下的盛明盏的确没有不高兴的情绪,“嗯,酷,你喜欢的就是最酷的。”
  沈绒这僵硬发言让盛明盏都要笑出声了。
  “你发现了吗,沈绒小朋友,你完全不会安慰人。”
  沈绒也觉得自己刚才傻不愣登的,被盛明盏拆穿更让她有点羞恼。
  “那你把耳朵堵起来,别听。”
  “嗯,还是凶神恶煞的比较像你。”
  “……”
  白担心了,就不该对你好!
  沈绒从十三岁和盛明盏打嘴仗到十六岁,习惯了与她一起上学、放学、吃饭、斗嘴……
  习惯了生活里有这么一个人,和她的生活轨迹深深地重叠。
  盛明盏突然脱去了高中生的外衣,不用穿校服也没办法一直住在家里了,去了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沈绒没办法欺骗自己不失落。
  特别是盛明盏大一的时候课程非常满,即便在同一座城市,也只能周末的时候回来。
  就算沈绒知道她每周末都会往家赶,已经很难得、很累了,沈绒不想苛求她。
  可在人群中牵不到她的手,深夜去厨房偷喝饮料没有人说话的时候,沈绒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孤独。
  盛明盏来之前的沈家就是这样,三层楼的别墅只住着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孩,和照顾她的阿姨。
  那时候沈绒还能自得其乐,在日复一
  日繁重又枯燥的课程中不吵不闹,乖乖等待着妈妈回家时带来的片刻热闹与温暖。
  她一直都是别人嘴里“懂事”的小孩。
  除了太过漫长的独处让她无法正常且直接地表达真实的情绪外,她不觉得有什么可让人操心的地方。
  如今,一周能见盛明盏一次,却让她度日如年。
  给盛明盏发微信的频率高得让她自己都不解。
  甚至盛明盏回复得慢了,她都会暗暗试探,想知道她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能第一时间回复,是不是有比跟她说话更重要的事要做,更重要的人要照顾。
  好几次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的样子很可笑,又很烦人。
  盛明盏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她的世界变大了,周围的人也多了,她已经将周末时间全花在沈家了,还要她怎么样?
  盛明盏也有自己的生活啊,沈绒自嘲,凭什么要围着你打转呢?
  沈绒都觉得自己烦,要是有人这样烦她,她早就对脸给两拳了。
  盛明盏却耐心地回复她所有微信,任何疑问都耐心解答,就算耍小性子她都照单全收。
  沈绒想知道她在做什么,问了几次后不等她再开口,盛明盏提前报备,甚至将自己的课表直接发过来。
  S:【课表.xlsx】
  S:【我这个学期的课程表,请沈大小姐过目。】
  一点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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