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贵人+番外————早就死了
早就死了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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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差点跌倒在地上。黑压压一片晦暗僵直的兵士,离我们只有十丈之遥。它们那些诡异而独特的行走方式,让我们所有士兵都吓得退了回来,围在我们身边。大家全部都保持着随时可以转身逃跑的姿势,半蹲着战战兢兢的盯着前面那些东西。

放眼望去,那些东西延绵着,一时竟然难以看到尽头。究竟......该有多少啊?!!

"怎么样?"朱承佑问我。

我摇头苦笑,这么大规模的操纵僵尸,别说是见过,就连听我也从未听说过,难道......不,肯定是那道士搞得鬼,可是......尚未交手,我却早已处于下风。

牙关紧咬,我双手紧握瞭望台的护栏。小黑也极度厌恶这种东西,我拼命的在脑海中思索回忆,师父教过我的所有道术中,可有可以应付当前情形的。


15 看到军营前的尖木桩,我眼前一亮。"我想起个办法,倒不妨试上一试。"附在朱承佑耳畔低声说出,朱承佑点头,"好吧,姑且一试。"

很快,那些僵硬的大军前面就竖起了一排尖木桩,每个木桩上面挂着黄符,用红色的朱砂所写。而尖木桩下面因为来不及挖坑,就竖着插了些箭尖。洪将军还问是不是应该用狗血会好一点,其实我也想过,可是现在大军压境,从哪里去找那么多纯种黑狗啊。更何况,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坚决保护动物的。

僵尸自然没有思想,他们只是受人操控,拍着整齐的队形向着我们匀速的跳过来。据说他们是看不到的,但却能用鼻子闻。为了吸引他们向尖木桩这边过来,我们特意选出出气最猛的,底气最足的,站在木桩后面用力的吸气吐气,还有一位干脆放声高歌。可惜僵尸们没有耳朵,不然就可以和我们一起,为能模仿驴叫模仿的如此之像的人而绝倒了。

他们终于过来,因为高度不够,如我所想的一般开始在木桩前原地跳跃,前面的被后面的拥挤,开始乱成一团。有的不小心撞到木桩上的黄符,立刻冒起烟来,发出吱吱的声响。兵士立刻大笑,忘了之前还恐怖的腿肚子打颤。可是就在这时因为有那些前面跌倒的僵尸,一部分木桩被压倒,另一些僵尸就踏着同类的身体跳了过来,狠狠的把手插进还在大笑的兵士身上。

"啊!!"兵士中发出惨叫,顿时大乱,可越是乱,就越容易被杀死。一时间血肉横飞,方才还平静的军营立刻变成修罗场。我们在后方急得跳脚大喊,却又无可奈何,若都是血肉之躯,兵士们或许并不怕死,但这些东西还没有动手就已经把他们吓破胆了。我双拳紧握,忿恨的瞪着眼看着面前的惨剧,是我考虑不周......简直是太傻了!!没用到了极点!!

"还不快走!"朱承佑拉我的手臂,"咱们先退后,摆脱这些东西再说。"

我不甘心!只觉的气血上涌,双目欲呲,甩开朱承佑,我就要冲上去,为那些被我害死的兵士报仇!

朱承佑却从背后抱住我,一把把我抗在肩上,任我挣扎踢打,仍然迅速的向后退去。"你现在能干什么?知道自己没用就给我好好在后面呆着,想死也得问问被你害的惨败的我同不同意!不要乱逞匹夫之勇!"我顿时无力,双手垂下,任他扛着我走远。模糊中似乎见到那道士丑恶而带着嘲讽的脸,还有那诡异的笑声,在我眼前耳边盘旋,我心中一阵剧痛,陷入了茫茫的黑暗。

漆黑的河边,只听到流水声和偶尔的虫鸣。我的身下是一件披风,应该是朱承佑的。他背对着我在河畔坐着,因为怕被发现,也没有生火。

"还有多少人?"我问朱承佑。

他静默了一会,"死伤有三分之一吧......一部分留下来断后......"他停下不说,我知道那些人恐怕是没有机会回来了。只是怕............

我从河边折了一根芦苇管,放在唇边吹奏,现在我所能做的仅仅是用这安魂的简单乐曲,希望能给他们解除痛苦,把他们的灵魂超度。朱承佑静静听了一会,从怀中摸出一根玉笛和我相和,曲声婉转哀凄如同现在所不能见的清冷而温柔的月光。

"你会吹笛?"

朱承佑点头,我继续说道,"刚才这首曲子是安魂的,可以超度那些痛苦的灵魂往生。"我看看他略显憔悴的脸,长吸一口气,"我......又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做一次引魂师?"我望着他,又低下头,轻声叹息,"还是算了,这太危险,而且,我也没有把握。"

手却被握住,眼前仍是明亮的微笑,"有何不可?我早就说过,佳人相伴,纵死无怨。"我强忍怒气,算了,现在不和他计较。

我想那位道兄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去而复反,我和朱承佑分乘两匹快马,在阵前相视一笑,催马向着相反地方向跑开。手中的玉笛已经传出悠扬的曲子,马上还挂着拜托洪将军找来的琉璃灯。本来只是让洪将军去找两盏白色纸灯就可以,想不到他竟然能很快的找到类似于引魂灯的这种琉璃灯。

苍天保佑,这次万万不可失败。我策马狂奔绕着僵尸阵营转,果然那些僵尸受到笛声的吸引,纷纷调转方向。只是因为乐声在两个相反地方向且不断变化,一时之间向哪边跳的都有,再次乱成一团。我向天空大喊,"小黑,借你的天雷炎火!!"霎时间天空上一道闪电劈开云层,击中那纷乱的中心,接着是强烈的火炎从天空扑面下来,霎时间变成一片火海。

只有火焰才能超度他们,解除他们的痛苦。我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笛,他们的灵魂一定痛苦至极,所以才能被安魂曲吸引,一心想脱离那腐烂的身躯和被人操纵的命运。我闭上双眼默念咒语超度这些亡灵,突然心中又是一阵剧痛,无法自持的跌下马来。

昏过去之前,看到一个身影向着我这边飞奔过来,火光映射,竟然是......洪将军?


16
怀抱带着熟悉的温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生病,雪夜里师父抱着我哄我睡觉,怀里也是这样温暖的带着若有若无的香。师父,难道是师父?我奋力的睁开眼,眼前的脸渐渐的清晰,紧抓着衣襟的手臂登时无力的松脱,掩在脸上转过头去。周围漆黑冰冷,却不是在军营。

"你醒了?"洪将军扶着我坐起来,"公子你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吗?怎么会突然就晕倒?"洪将军的话带着试探,用探询的眼光看着我。我和洪将军平素交情谈不上深厚,怎么今天这么关心我?

"我这是小时候生病落下的病根,一冷了就晕。"我紧紧盯着洪将军的眼睛,然而却失望的发现他的眼中没有任何变化。洪将军点点头,"原来公子小时候就身体不好啊。"这自然只是顺口胡说的谎话,心中失望之际又暗笑自己蠢,竟然会抱着希望,以为师父会来找我,以为师父一直在我身边。我闭了闭眼睛站起来,"洪将军,咱们回去吧。"

"啊,等一下。"洪将军过来,递给我一个小瓶,"公子身体不好平日里可以吃些这种丹药。"

我接过来打开,里面飘出熟悉的冷香,眉头一皱,"你怎么会有这种药?"因为八岁那年差点被冻死,自此就很怕寒冷,师父就给我配制了一种丹药,每到冬天服用就可以活血发热。

洪将军话接地很快,"刚才不是听公子说怕冷吗?这种药是一位名医开的,专门驱寒。"

"哦。"我点点头,名医?我还真不知道哪位名医会配师父的药。笑着点头,把药装进怀里。"那就多谢洪将军了。"

洪将军也笑,"不客气。"一路上我心中暗自思索,洪将军也不再和我说话。回到军营中,朱承佑正站在军营门口张望,面带焦急,见到我,立刻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仔细的看,然后紧紧抱住,"你跑哪去了?!不见你回来,还以为你出事了!真是吓死我了!"

我安抚的拍拍他的背,"我没事,只是回来的晚一点。"

"哦。"朱承佑含胡的回答,继续抱着我。

"知道没事了就放开吧。"我加大力气,继续拍。

"哦。"朱承佑依然抱着,还把脸在我脸上蹭。

"你还不放开?"我咬牙,运起铁杉掌,看我不把你个趁机占便宜的拍到吐血。

我的掌风刚到就被很识时务的朱承佑迅速放开,恬着脸笑,改成拉我的手,却被我毫不留情的甩开。"这次我们能胜全靠你,守城的郡守已经被我们活捉了。"

"那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模样古怪的道士?"我有些紧张的抓住朱承佑。

"咳咳!!没......没有!"朱承佑紧紧扒着我的手,"问就好好问,你......咳!干吗掐我脖子啊?"

"哦。"我松开手,甜笑,"抱歉,就看着这个最顺手,所以就抓了,没想到是你的脖子啊。"

朱承佑干瞪眼,却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报--"传令兵又来传报。"我们发现一个奇怪的道士,已经被我军围困,但那道士很有些古怪,我们一时无法拿下。"

"我去看看。"我要过去,却又听到朱承佑饶有兴趣的问那个传令兵,"那道士怎么古怪法?"

传令兵嘴一扁,竟然差点哭出来,"那个死道士老不正经,谁过去就把谁的衣服烧光。"我们都张大嘴,想不到这位道长还有这种独特的爱好啊,又看看传令兵,看他这样子估计已经烧过一回了,怪不得脸儿黑的这么异常。

不过为什么他只烧衣服不烧人呢?

看着那道士一边吐火一边喷血,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他受伤了法力不够。

"哈哈哈哈!你们不要得意!"道士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虽然怪腔怪调,却也咬字清晰。"我死了......你!"他突然指着人群中的我,见我睁大眼睛又腔调的说,"对!就是说你呢!你也得赔葬!我给你下的是子母蛊,同生同灭!哈哈哈!"

我悲哀的转过头对着朱承佑,"你还是给我把刀让我去死吧,和这种人同生同灭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按黑龙的说法,是你有辱我们道士的尊严。

道长被我这句话刺激到了,又喷出一大口血。满脸悲愤的指着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难道因为我长得丑你就不把我当人看吗?!我最恨你们这些以貌取人的人!!好!就让我和你同归于尽吧!!"话刚说完就委顿在地。

我们回头,看到洪将军拍着双手,头上的头盔却不见了,原来他投掷这么厉害呀!佩服佩服!

我们后来劝慰道士不要自杀,都被他悲愤的认为我们鄙视他,于是最后无奈了,只好答应不管他想怎么自杀,我们都无偿提供自杀工具。可惜他又突然因此而改变主意不自杀了,真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这件事告诉我们,做人如果不坚持自己的立场的话,就会像这个道士一样被人鄙视。

虽然伤亡颇为惨重,但我们的军队是一支乐观向上的军队,大家很快从打击中站了起来,再次踏上征途。于是整个山川大地再次为我们而震动。

前面的城墙巍蛾,我们披着披风在风中感慨,不时的吸溜一下鼻子。"慢慢征途已到最后一站,过了这里前面就是皇城了。"我不紧热泪盈眶,问身边的朱承佑,"你有什么感想?"

"感想?"朱承佑转头看我,"你伤风感冒见风流泪还是回马车上休息吧,免得影响我军形象。"
17
我干笑几声,转过身去,这个不给面子的小气家伙,如果不是他小气的连块手帕也不肯给我,我又怎么会做出如此有损形象的事。却见到身后的黑龙竟然也在猛打喷嚏,于是天空中顿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难道现在伤风盛行,龙神也会得风寒?

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去找这么大的手帕,来给小黑擦鼻涕。而且,我是第一次见到龙鳞倒竖哦!"小黑,你也得了风寒?"

"不,其实是......"小黑又打了个喷嚏,我不慌不忙的撑起雨伞。"我有一种预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因为这里有种我非常熟悉的让人厌恶的气息!"

熟悉?厌恶?不会又有那种东西吧?

"不。"黑龙如果是人,那它现在一定面目狰狞。"是非常非常极度的让人讨厌!"

要不怎么说,燕赵大地多豪侠,看人家,既不缩头露尾,也不玩阴谋诡计。城墙之上彩旗飘扬,官兵严阵以待,就等着我们来了。

"看一个军队,就可以看出这个军队的将军的人品性格。所以我猜测这支守军的将军一定是一个不拘小节,任性豪侠。其实也就是粗鲁残暴,有勇无谋。"因为这次我们没有迅速地主动攻城,让城中守军认为我们的诚意不够,于是在城墙上大骂,还是用方言。

黑龙晃晃脑袋,"不,照我来看,是好大喜功,自恋狂妄,还有洁癖!"

听它这话好像还和这将军认识,朱承佑挑眉,"守城的将军叫李凤歧,少年英武,颇通兵法。我很赏识他,不过可惜......咳咳!骂阵也该用大家能听得懂得话嘛。"

我们此时其实正坐在阵前喝酒,那些骂阵的有些骂得有腔有调,权当听人唱戏了。洪将军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上前问道:"咱们为什么不攻城?"

"嗯,敌退我进,敌进我退。李凤歧这个人素来诡计多端,他想要诱咱们攻城,咱们可不能如他所愿啊。"朱承佑笑着夹起一块兔肉,"唔,今天的肉炖的不错,不如咱们给凤歧将军送两块去?"

18

"来了!"忽然听到背后小黑的低语。斜眼望处,却不防背后猛然一阵劲风,黑影如同急箭一般直冲向天。我端着酒杯无语的仰望天空,小黑,你每次出场的动作一定要这么大么?好好的一桌菜又被你给浪费了,一点也不懂得勤俭节约。还让身边不知情地两位将军奇怪的惊叹"好大的风啊!"。

天际隐隐出现两朵云彩,不时激烈的相撞。偶尔的停歇使我隐约看清天空的另一端是一只金红色的凤凰,骄傲地展翅鸣叫。我立刻感觉很郁闷,为什么人家是红霞彩云,而我们这边要是乌云?好像我们代表邪恶似的!

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于是独自找了个比较高的地方站着。冷不丁却被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的朱承佑抱在怀里,"小心!"我刚要踩他一脚,却感觉有什么极速的从我眼前飞过去,险险的擦着我的鼻尖。心中不由对朱承佑感到抱歉,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还想要踩他。还没想完,眼前又出现一支闪亮的枪尖。

我顺着枪尖向上看,白马,金甲,同样华丽的一位将军正义气风发,以和天上的凤凰同样地高傲姿态俯视着因为没有骑马而比他矮半截的我们。"想不到你就是传说中的黑龙啊!早就想会会你了,只是之前没有机会。咱们来打一场吧!你的武器呢?"

我抬着头,奇怪的是这位将军为什么说话不看着我反而看着我的身后呢?大概是为了表相他的骄傲吧,我心中自我解释,然后秉承着一项和平的原则微笑着说道:"这个我......"

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朱承佑抢过话,"哼!我也早就想会会凤歧将军了。来人!把我的长刀拿过来!"咦?!不是吧!朱承佑你干吗抢我台词啊?

"好!楚王够爽快!"这位闪闪亮的凤歧将军竟然真的是在和身后的朱承佑说话。我一翻白眼,这人也是,你既然不是和我说话,干吗把枪尖对着我啊!这种扯无辜人下水的品质是我最最不能容忍的!于是我也大喊:"来人!把我的弹弓拿出来!"我打兔子的技术可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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