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急成这样?"于谦指指董卿的衣服,"怎么把你耍半仙的那套衣服给穿出来了啊,哈哈......"
董卿出来匆忙也没注意,听于谦一说,低头看着自己穿的绸缎睡衣也是一脸不知所措。
"安居雨恐怕出事了。"
这么一句话之后不管于谦问什么,都没得到一个正经的答复。他只会说--司机师傅麻烦你,再开快点......
董卿,那个冷漠又神秘的男生,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过别人,脸上焦急的神色不是随随便便就装得出的,原来你也可以为了朋友不辞劳苦的奔波。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刚一停下,董卿就飞出车子,于谦马上付了钱。
还是那么安静的小巷,七七八八,曲曲折折。
干什么不喜欢吵闹就买一个这么难找的房子啊!安居雨,你一定要没事,下次你换个再难找的房子我也没意见。
房门怎么没关?院子里有刚洗的明黄大衣......一定没出去......
"安居雨,我来了,你还不出来迎接!"
每次董卿这么说,安居雨都会"哼"一声。
"董卿。"俏皮的声音,长得一脸可爱的小男生从房间里走出,"你来找那个自不量力的阴阳师吗?"
"你......是那个划船的神经!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关心你的朋友,反倒关心我了?"愚者笑得很开心。
"你看到他了?告诉我他在哪?"
"屋里。"
董卿跑到屋里--
简单的摆设,完好,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可......墙角的......
那是什么啊?一团破布?还是一堆烂纸啊?
安居雨!你不是很臭屁吗?什么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话都说的出,现在怎么没本事了?还是得我救你吧?
"于谦!还愣着做什么,叫救护车啊!"
"董卿......你明天逃课吧,我给你请假......"
"说什么呢?这次轮到我救他了,等他醒了我还要讨回这个人情呢!我叫你叫救护车!快!你哭什么啊!"
"你明天真的不用来上课了,我给你请假......老班不会说你......"于谦不知道怎么安慰董卿,学医的她再清楚不过--这么重的伤,救护车没到安居雨就肯定不行了......
愚者冷眼旁观这出人间闹剧,终是看不下去了,她不能容忍董卿顶着魔术师的脸去关心别人。"董卿,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你......"
"我知道。"董卿跑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叫救护车,却被一只小巧的手按下了。
"除了魔术师的魔法,谁也不能起死回生。"愚者告诉他。
"他没死!"
"那只是因为我把他死前的时间无限延长了,是我伤了他,也是我暂时救的他,而你永远不能杀我,我死了,他身上的法力就会消失,但是......如果你通过审判成为魔术师,一切就另当别论......"
董卿一直低着头听着,好象在知道安居雨死不了那刻起就平静了下来,他问:"你的目的就是让我成为魔术师?"
"是。"愚者说,"塔罗众神里神力最强的魔术师,你是他复活的关键。没有了魔术师,塔罗就不是个完整的神系,在人间的影响力越小,塔罗拥有的神力就越小,我想,作为一个占卜师的你来说,也不希望有天自己手中的牌失去力量的,是吗?"
笑,董卿在笑。
"我要是不成为魔术师你们都要消失是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大"那我就永远不会让自己成为什么魔术师!"
"你不怕他死吗?"愚者厉声问道。
"你在自我亵渎......"
说话时,董卿的眼神淡若轻烟。
三 涅磐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这话的人实在是有先见之明!
不久前,磬晟联盟来了两个转校生。
校园绝对是个比演艺圈还喜新厌旧的地方,妖艳美男安居雨的拥护者瞬间倒戈,清雅高贵的董卿经常逃课的后果自然使得他的女子后援团易了主。
天还是那么蓝,白天黑夜也照常来临,无知的人们上学下学,藏在车棚里的爱情证书,躲在树下的甜蜜拥抱,密密麻麻写着粉笔字的黑板,依旧空着等待主人的课桌,什么都没变,一切如常,但从今以后,这上面的期限,是永远了吧,再也不会有两个突然兴起才来上课的男生,不会有很多女生为了这个消息兴奋,不会有老班的碎碎念......
突然发现,以前那么讨厌的事,从今以后真的不会再发生时,竟开始想念起来了。
生活平淡如水,如果这水曾经没有被触动,没有涟漪,谁会知道它平静淡漠。
都说什么怪力乱神信则有,不信就没有。可事情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于谦还有不信的权力吗?那个男孩抱着安居雨的身体瞬间消失,董卿依旧温和的对她说"我们回家吧"。仿佛根本没发生什么,可是,她分明看到董卿眼中的黯淡,深不见底。
而她连那双眼眸是不是曾经真的不染尘都不能确定......
这回再次让她了解到,冷漠清雅高贵的董卿不仅能三八,也能可怜。
"你不该有朋友。"那天回去的路上,于谦说的唯一一句话。
董卿说:"我知道。"
这让于谦觉得他像在一场暴雨夜被主人遗弃在门外的小狗,拼命的检讨自己的不够好,惩罚自己的错误,专心的等待那扇门再度开启,而没想过自己以后怎么过......
"于谦!于谦!"身后是刚转学来的程了倾,一直自吹自擂的蹩脚侦探,整天嚷嚷着要查出他表哥安居雨的下落。除了长相和安居雨有些相似外,谁也不能把两人联想到一起。天使和恶魔的差距啊,但令人奇怪的是--这里的天使居然是程了倾。
不禁让于谦感叹,天使啊,果然是为"坠落"这个词的出现而专门存在的生物!
"干什么?"
"你最后一次看见我表哥是什么时候?"
"忘了。"
"那个和我表哥来往频繁的男生董卿现在在哪?"
"自己找。"
"听说他是你男朋友?"
"要你管!"
"他们之间不会是有什么暧昧关系......私奔了吧?"
"你烦不烦啊!程了倾!董卿是我男朋友,他能跟别人暧昧?"于谦脸色铁青的怒瞪程了倾。
教室安静得异常,老师僵硬的转过身,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在稳定情绪,但也有可能是提高情绪。
"于谦,我看你站起来一会比较好。什么时候能集中精神听课了可以自行坐下。"而通常这个"自行坐下"的时间是一节课。
现在拥有董卿女子后援团的第二个转学生余砚正悠哉的趴在课桌上睡觉--"小魔......"迷迷糊糊的梦话后开始流口水--
愚者当然是易了容,否则再被当成小男孩就不好玩了。可负责易容的花镜实在不怎么敬业,这长相比原来的还让人容易混淆性别......
女子后援团要是知道她们可爱的新白马王子是个女人时会不会集体疯狂?
夜如泼墨,星罗棋布,无月。
人有影子,城市也有,那里滋生着罪恶的种子,腐烂的温床孕育出肮脏的思想,有什么是纯净的?黑夜降临,罪恶无处躲藏,它们张狂放肆的在城市每个街道穿行,骨骼硬朗的手,锋利明亮的匕首,多么漂亮的组合,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从里面散发一种强烈气势,是走投无路后的别无选择,还是个人爱好下的肆无忌惮......
"不用压抑,"董卿握住刀尖,对着拿刀的人说:"我帮你,用力向前。"
"你把钱交出来,我不会杀你。"
"我没有。"
那人扔过一个电话给董卿,说:"马上打电话,让你家人朋友送来,别报警,否则你也活不成!"
"......我没有朋友。"
"董卿,你今天是不打算合作了?今天我们兄弟收不到保护费也不好过,你还是老实的交出来,谁也别和谁过不去,以后大家一起发财。"
"没有。"
带头的男人听到这两个字后,马上就是一拳,接着向周围的人使个眼神,雨点般的拳头朝董卿落下,董卿连个防护的动作都没有,任人宰割。
他想让自己痛,痛到无以复加心脏就会好受了吧......
于谦说当你的左手在痛,只要你让右手比左手还痛,那左手就不会痛了......确切说应该是感受不到了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董卿愿意尝试。因为心脏像被一件明黄大衣包着,越来越紧,疼得不能呼吸......
那是眼睁睁看着朋友被带走而无能为力的悔恨......
红色的纸币从空中纷纷落下,有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些够了吧,再打要是出了人命你们也逃不了吧?"
女人过去伸手抚起地上的董卿。
"你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忘说了进来前我报了警。"
那些人一听到报警,利索的拾起地上的钱,慌张的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张塔罗牌急速的划过女人扶着董卿的手臂,鲜血刹时流出,女人躲了只是没躲开,麻麻的痛瞬间传递,董卿背靠墙站着,轻蔑的看着她说:"我不喜欢被妖精接近。"
"我是你后妈,你这么说可是不孝!何况我刚刚救了你,你也得谢谢我吧?"
"多管闲事!"
辛莲知道自己真是多管闲事了,就凭刚刚董卿伤她这招,那些人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用引线牵引塔罗牌,以灵力伤人,很高明的方法,同时也需要相当的灵力。
"占卜时的牌也可以成为伤人的利器......你的灵力提高了。"
"少说废话,你来做什么?"
"跟你合作,我知道你想救安居雨,又不愿被人摆布,但要是没有人帮你,凭你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
"你有什么目的?"董卿才不相信辛莲仅是想帮他才插手。
"我没有目的,只是有个条件,如果我帮你救回安居雨,你要叫我妈。"
"哈哈哈......"好象听到多么荒谬的笑话一样,不顾身上的伤,董卿大笑:"你傻了?你要我叫一个妖精‘妈'?可能吗?"
"董卿,不管我之前对你怎样,我是爱你爸的,只要你不再防碍我和你爸,我会帮你。"
"妖精的话我不信。"
"呵,你不信?董卿,你知不知道你从来就没相信过谁,除了安居雨,你谁也不信,可单单就是这一点毁了你,没了安居雨,你会发疯!"辛莲看着董卿听了她的话颓废的顺着墙下滑。"我会帮你,给你一个机会救安居雨,你想想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糟?就算我日后会反悔,你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回到现在的状况。"
"辛莲,你就不怕我救回安居雨后,要他赶走你?"
"我也在赌......"辛莲蹲下来,手搭上董卿的肩,灵力传到董卿身上,董卿身上的伤一点点复原,"......赌注是我的爱情。"
这次,董卿没有躲开。
辛莲说:"去吧,告诉愚者,你答应他的条件,愚者在学校等你。"
骚动。
从董卿踏入学校的第一步开始。
这个时间上学早就晚了,董卿依然漫步在路上,反正他上学不是为了上课。可还是有许多个脑袋从窗户里伸了出来,男生开始打口哨,像动物园的动物在参观人类一样的嚎叫。不就是几个星期没来学校吗?就把他当英雄了?
校园广播的喇叭及时传出--东区大二建筑系一班 董卿马上到教导处。东区大二建筑系......
如此反复着三四遍。
董卿充而不闻,老班的脑袋从五楼的办公室冒出来,朝正走在楼下的董卿大喊:"董卿,马上给我上来!"
董卿抬头看看,呵,老班的脾气一点也没变,怎么跟着一群学生起哄,有这种班主任真......丢人!
摇了摇头,进了教学楼。
程了倾从董卿一进校门就看见了,开始虽然看不清楚,但他就是对那个小小的朦胧的身影移不开视线,直到听到广播里喊的,"他就是董卿?于谦!他是董卿?"
"是啊,装清高的家伙。"
"我觉得他不是装的,我看从他骨头里散发的都是冷气。我表哥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成朋友。"
"你什么意思?董卿怎么了,我可没看过谁能为朋友做到他这份上的!"于谦气愤不过,凭什么都把看到董卿的第一印象当成他本人!
那家伙有的时候也热心,也温和。
"你笑什么!"
程了倾颇有意味的看着于谦,坏坏的说:"说你男朋友几句不行啊?人家可从来没在乎过你。"说完还八婆似的用手腑撞撞于谦。
"我揍扁你!"
程了倾上窜下跳的跑了出去,哎!找个理由离开于谦的监视多容易,想盯我?哈,再等几年吧!
几天前--
"辛姨,你找我?"于谦对辛莲是一点也不烦感,有时辛莲还会孩子气的拉她逛商场,她觉得辛莲更像个大姐姐。
"小谦,快进来,我问你,你们学校是不是来了两个转校生?"
"是啊,辛姨怎么知道的?"
"呵,我神通广大啊,"辛莲脸色一正,说:"小谦,大学会有转校生也许算不上奇怪,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就不正常了吧?"
"辛姨,哪个时候啊?"
辛莲一点于谦的额头说:"小丫头,还瞒着我,我既然找你来就是都知道了。董卿和安居雨刚离开,学校就又来了两个新生,你说怪不怪?"
"辛姨是说那两个转校生跟这件事有关?"
"那个余砚肯定有关,可那个程了倾是做什么来了我就不知道了......"
于谦看着沉思的辛莲,纳闷的问:"辛姨......怎么这么清楚这件事?不应该是董卿告诉你的吧?"
"嘻,我就是知道,至于怎么知道......不告诉你!"辛莲坏坏一笑,风韵十足,一点也不像快四十的人,那皮肤,长相,明明是二十多岁嘛!"总之,你要注意你身边的那个程了倾。算是为了董卿吧......"
"你不是跟董卿不合吗?怎么现在这么关心了?"
"后后后后......谁让我是这么好的后妈呀!"辛莲像个巫婆一样得意的笑,笑毛了于谦,还有那只地毯上的黑猫,黑猫的眼睛闪啊闪的。
程了倾走啊走的,就看到前面有两个人,董卿跟......余砚!
余砚他认识,和他一同转来的,难道余砚认识董卿?
程了倾慢慢靠进,想听清他们说什么,可只听到沙沙的声音,程了倾甩甩手,哼!静沙空间。这种程度隔绝普通人的听力还可以。
从树上揪下一片叶子,刚要吹响,以音破音,打通空间,一只猫爪劈头盖脸的从天而降,在程了倾的右颊上划了三道长长的血道子。
黑猫一落地,就化身成人形。
"人类,别自作聪明,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程了倾用衣袖一擦脸上的血迹,满不在乎,"这么说肯定有什么事不可告人?"
"这不是你该管的。"黑猫上前掐住程了倾的脖子,把他从地上举了起来。
"花镜,你在那干什么?"愚者注意到有异常,可没想到是花镜跟一个人类。
"这小子要偷听你们谈话。"花镜一直没有看董卿,尽量逃避视线的交汇。
"算了,我有防备,他应该听不到什么,放了他吧。"愚者朝程了倾使了个眼神,叫他快走。
" 啊?"看了看程了倾走远的背影花镜有些诧异的看着愚者,这还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君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