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城堡————毒伯爵斯内普
毒伯爵斯内普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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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美尔不愧是纵横数十年的沙场老将,经验丰富。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应该把部队撤退到敌军猛烈炮火之外,重新加以编整。再整齐排出阵线站稳脚跟,一步一步将敌军整齐推出战线。
但是大家还没来得及赞同,那个疯子便马上愤怒地拍着桌子大吼大叫。"谁都不准撤退!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你们这些废物,除了撤退之外你们是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吗?!"
"可是......"b
隆美尔还想辩解,眼光在对面的隆德施泰特、曼施坦因和米尔希等同僚身上扫来扫去。曼施坦因的手指握紧,刚想站起来给予老友以支持,希特勒就用力摔打着文件表示不满。"闭嘴!我们还有许多新武器可以攻击英美那些混蛋!不要在这里说撤退,我不想听!!"
曼施坦因长长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莱茵哈特此时分明从沙漠狡狐深蓝色的眼睛中读到了绝望。
"但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他仍在竭力挣扎。"我们现在的西线防线几乎完全崩溃,对俄防线是否能守住也是个问题!意大利政变后无法继续对我们进行支援,我们目前面临的是两面夹攻,先前是从政治上我们已经孤立,那么我们现在连军事上也完全孤立了,经济上就更不用说了!"隆美尔激动地喘了口气。"我们......该结束战争了!"
说出来了!
憋闷在胸中的浊气由隆美尔一吐而出,莱茵哈特几乎要为他鼓掌。早就应该这样做了!
"你不用担心这些,管好你自己的防线!"希特勒大声地吼,企图阻止隆美尔将这些"扰乱军心"的话再说下去。这时空袭警报适时地打断了不愉快的会议,曼施坦因抬起苍白的脸,放开了莱茵哈特已经被捏得青紫的手腕。与会军官纷纷离席躲进地下室,隆美尔元帅却故意放慢脚步,靠近因军衔最低而殿后的莱茵哈特。
"谢谢......"
声音很小,但可以确认是隆美尔的声音。莱茵哈特吃惊地抬起头,隆美尔已经头也不回起走了出去。
没想到,他再一次听到有关这位老将的消息,竟然是隆美尔在盟军空袭中受伤,生命垂危。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真正勇毅,忠诚而高贵的军人。

(隔壁房间拍电报的作者插话)故事进行到这里,接近尾声了。
这一章莱茵哈特戏分不多,真正的主角是"沙漠之狐"隆美尔,是我在二战中除了巴顿外最喜欢的非中国将领。马吉瓦尔会议部分主要参考书是《曼施坦因回忆录》,所以也加上了些许曼施坦因的戏分......狐狸叔叔居传言也参加了1944年7月20日刺杀希特勒的"王尔古雷计划",但他在7月17日因盟军空袭受伤而没能发挥主要作用。事后希特勒用氰化物将他赐死,按元帅礼仪国葬。但此行为无异自毁长城,不久德军就在苏联的十次大型军事打击和英美的第二战场夹攻之下全线崩溃。

二十六
"隆美尔元帅?"梅勒皱起了眉。
"是啊,也只有这一种推论。"
那天的会议后莱茵哈特思忖良久。论出身,隆美尔元帅出身平民,与他的父亲没有什么私交。论职务,他也不应该认识盖世太保出身的莱茵哈特。论军衔,他比莱茵哈特高许多,也不必冒着被怀疑的危险偷偷地与他交谈。
"只可能是隆美尔也参加了谋反集团,有人怕纳粹政权有了他的反对而被推翻,所以就偷偷地将他的行车路线透露给盟军......对盟军来说,沙漠之狐是个另人头疼的对手。而对德国来说他是民族英雄......"莱茵哈特的声音微弱疲倦,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而且,‘七月中旬'也快到了,柏林给我的日程安排上根本没有任何要我去参加的‘军事会议'。"
"哎,那你是不是也快要过生日了?"梅勒换了个轻松些的话题。"二十五岁生日。"
"是啊。但我觉得你也买不到维也纳出产的提琴弦来送给我当生日礼物了。"莱茵哈特的脸上露出了长久不见的笑容,撒娇地张开手臂。"抱抱我,穷也有穷乐呵。"

自马吉瓦尔会议后全部的将军被大洗牌一样重新分配,只有情报官员莱茵哈特·冯·诺尔曼又回到了原驻地布拉格。盟军的轰炸一波接一波,高爆弹和燃烧弹像下雨一样接二连三。德军已经开始全线崩溃,不是这边失守就是那边战败。还有逃兵流窜,游击队攻击等情况,没有半点振奋人心的消息。
"莱茵哈特......诺尔曼中将,加入了纳粹党!"梅勒惊讶地抓起电报纸。"怎么会这样?"
莱茵哈特茫然地抓起电话听筒,可是那头只有杂音。连日来的空袭破坏了长程电话线路,连联系柏林都困难,更别说东线前线了。他徒劳地一遍遍转动号码拨盘,可是谁也找不到。地下室仿佛一座孤岛,完全与外界断绝了联系。
"他为了我,连最后的骄傲都放弃了......"莱茵哈特的声音几近撕裂,电话听筒从他纤细的手指间滑落,垂在半空被电线拉得一颤一颤。"我对他说过,他是我的政治靠山。一个不属于任何政治帮派,完全靠自己作战打到今天地位的手上干净的军人......"
梅勒将苏军占领波兰全境的电报向废纸区一推,伸手握住莱茵哈特的手。他也只能给予这么一点有限的安慰。事实正在以缓慢而决绝的步伐来临,为所有人之所见,无法抵挡也无法逃避。"至少将军为自己取得了一些活动空间......现在上层也很多疑,已经开始对前线指挥官进行怀疑和清洗了。"
莱茵哈特没来得及回答,头顶上又传来一波猛烈的攻击。应急灯一摇晃,房顶上的尘土落了些下来。一个士兵冲进来大叫不好了准将赶快离开这里掩体已经不安全了。
"冷静点!你现在逃出去有什么用?"莱茵哈特镇定依旧,用一张纸盖住咖啡杯。他已经习惯了这没日没夜的空袭,盟军的轰炸频繁而没有确定目标,逼得人要整天躲在防空洞里。
"可是......上面......"
"有紧急出口不是吗?赶快去把通风口开到最大!"
梅勒去拍了拍那个吓呆了的下士,走到通风口前把风扇的功率调到顶。"别害怕,他们是没有具体目标的。行了,解除警报不是响了么?"
最近新派来的士兵全是这样经验不足的新兵,甚至是十五六岁的孩子。青年团团员在经过短时培训后就成为新兵,好一点的在国内担任驻防军,惨些的就被派到有战斗的前线去送死。都是完全没有经验的新手,应变能力差得吓人。关键时刻总是碍手碍脚。
空袭警报停了,可这是暂时的。苏台德区的轰炸密度已经比国内要低了,可布拉格城区仍是瓦砾一片。莱茵哈特和梅勒走出地下室掩体,雨季湿润的空气迅速将他金色的刘海粘在了额上,有些瘦削的脸颊毫无血色。上方的建筑塌了一半,有些消防车正在喷水救火。周围有几座建筑也被波及到,连日的轰炸震酥了这些十九世纪砖木建筑的根基,城防司令不得不下令在英美飞机来临之前将它们拆除。
人们纷纷钻出防空洞,都是面容疲倦。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那一片片废墟不知如何是好。远处还有从废墟中抬出来的尸体,有被倒塌的建筑砸死的,也有被大当量炸弹直接炸死的。
还好掩体周围损坏不算厉害,但通讯处中尉威廉·德罗恩上来报告说,与柏林方面都断讯了。大概是电报线路受到了损坏。
"很奇怪,突然就收不到信号了。调大了电台功率,只是收到一些乱码!"
"拿来我看看。"
这张看似没有任何意义的乱码单实际上是舒尔维克他们惯用的联络密码,莱茵哈特随手扔在了桌子上。"马上切断和柏林的一切联系,关闭所有电台和广播。与城防司令上校联系,说没有我的签字命令,除防空炮火之外所有的战斗力一律不准动!好了,你可以走了!"
中尉挠挠白金色的头发,一头雾水地走开。莱茵哈特让梅勒锁好办公室的门,从沙发底下拖出大功率电台。一边监听无线电消息一边译码。
果然是谋反集团发来的消息,他们又一次企图暗杀希特勒。炸弹已经在地下大本营"狼穴"爆炸,代号"王尔古雷"的政变计划立刻启动。驻柏林国防军已经开始行动,马上就将控制政府机关发动政变。
"炸弹已经爆炸......可信度到底有多少啊?"梅勒不敢置信地皱着眉。"难道这一次竟然成功了?"
莱茵哈特看完译好的电报,随手将它在烟灰缸中撕成碎片。他可以控制驻布拉格的武装党卫军,如果下令协助那么他就确实成了叛党,万一起事不成那么即使与希姆莱交好也没有用。而如果不下令协助,万一政变因此失败就等于是他害了这些昔日的战友和同僚。而且也无法保证万一有人被捕会不会把他供出来!
但这么大的事件事先都没有通知他,显然是已经将他当成了叛徒。那就没有必要下力气去协助他们......况且,谋反集团内部也分成好几个派系,谁知道这次政变是不是舒尔维克他们发动的?
先考虑退路比较实际。
莱茵哈特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铜烟灰缸中的纸片。"我们必须再赌一把。现在当作毫不知情,万一他们政变成功了就立刻投诚,如果失败也好有个退路。如果有人可能把我们供出来,就先把他暗杀掉!关闭电台,去对下面说刚译出来的是美国人扰乱军心的招降电报,帮我联系国内的驻防军司令们!"
凄厉的空袭警报声又响起来了。

消息只被封锁了三个小时,然后是谋反集团和正规军的喊话作战。
谋反集团高喊着希特勒已经死亡而且有人看见尸体,要人们赶快结束这无意义的牺牲战。而正规军则不断通过广播告诉民众元首不仅还活着,而且仅受轻微烧伤。要求所有人动员起来,协助逮捕所有参与策动政变的人。
他无法判断哪边的可信度更高一些,只好继续关闭电报通讯,并发出表明毫不知情而且关心元首安危,完全效忠与元首的电报。以免扯得太深。
虽然如此,但还是有不少中下层军官已经听到相关只言片语。一时间小道消息漫天飞,他们都用观望的态度看着他们年轻的上司,期待着他能告诉他们应该如何行动。
该怎么办?
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炸弹暗杀,大概用的还是上次闪电计划同型号的英式炸弹。是谁,怎么带进希特勒大本营的?在哪里引爆?伤亡情况怎么样?是谁参与了这次行动,谁主使?!
这一切的问题都在他脑中盘桓,却因为得到消息太少而统统无法解答。梅勒在忙着接听电话,声音却因受轰炸噪音干扰而模糊不清。
许久,他终于放下电话听筒,缓缓回身。"莱茵哈特......驻柏林国防军,根本没有动员!"
那就是政变失败了。国内驻防军大多受谋反集团控制,而且前几个月频繁演习,估计早就被人盯上。莱茵哈特深深吸了一口气,抓起身边的硬檐军帽来揉捏。"马上联系政治侦察处处长舒伦堡,其余消息继续封锁!"
他对谋反集团的未来早已绝望,到底是谁如此轻率就动手。事实上刺杀希特勒已经没有丝毫意义,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政治动乱,白白增加牺牲。
谋反集团中有些派系始终相信只要希特勒一死,他们在的国尚未完全战败时用英美议和就能避免第二个《凡尔塞和约》,但英美的目标就是的国无条件投降,无论战败与否都避免不了覆亡的命运!
关闭通讯十个小时后,莱茵哈特收到了保安局局长卡尔登勃鲁纳与国务办公厅主任马丁·鲍曼联名的密令,要求他去不来梅和魏玛镇压当地国防军的近十名军官。"赐他们以体面的,军人的葬礼"。
"梅勒,你该准备走了。"他扣上军帽,硬檐投下的阴影挡住了眼睛。"刽子手的工作,总要有人去做。"

二十七
莱茵哈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似乎从1940年在那辆开往布拉格的军列上睡着了,就再也未曾醒来。期间的一切如同梦一般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绝望中带有生机,甜美中也蕴有苦涩。
他开始隐约地害怕,尽管那一刻迟早要来临。
这趟来魏玛他并没有带上几年来片刻不离的副官梅勒少校,而是同通讯处的一个年轻中尉威廉·德罗恩同行。那是个白金色头发蓝眼睛,很腼腆的小伙子。一路上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总是大睁着圆眼睛,紧张地看着这个同时有着洋娃娃般甜美外貌和"小海德里希"残忍名号的上司。
"你1927年在哪里呢?......恐怕还在上小学吧。"列车在田野上飞驰,已经是初秋,白桦和松树的叶子逐渐嵌上金边。莱茵哈特合上了手中的书本,燕尾般的睫毛颤了两下。他穿着便装。白色的西装,领口打了一条鲜艳的丝巾,将苍白的脸色也衬出了一丝妩媚。"我以前这样问过别人,那个人可对我撒了谎。他说他是个小书商的儿子,每天就是帮他父亲用刷子擦书脊。"
"然后呢?"中尉紧张地坐直了身子。"对您撒谎......"
"然后?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相信了。谎言可不是那么好拆穿的。就像我刚才就是在编故事来骗你,你不就相信了么?"莱茵哈特狡黠地眨眨眼睛。"真是乏味的旅行,不带上你真不知怎么捱得过去。"
中尉挠挠头发,他只有二十二三岁,圆脸上仍带有孩子式的认真。蓝眼睛的颜色很浅,简直可以当成镜子用。莱茵哈特从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或者是那个二十三岁的自己留下的影子。
那一年,也是夏天接近初秋的时候......他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地重新翻开了书。
"咳,准将......"中尉终于在他漂亮的白金色头发抓成鸟窝之前开了口。"那个人,我是说对您说谎的那个人,他后来......后来呢?"
那双湛青眼睛中的迷惘与失落瞬间褪去,代之以深不见底的冰冷。他仍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暧昧神情,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点了点中尉的胸口。"当然是我现编出来逗你玩的。不过你可要记好,曾经也有过敢骗我的人。但是,他们现在,都死了。"
"哦。"中尉愣愣地应了一声。

"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时间不能抹去的东西么?"
"没有的,我的孩子。"
"伤痛呢?"
"会平复。"
"战争呢?"
"会结束。"
"那我所犯下的罪行呢?"
老神甫起身长叹,温暖的掌心抚上金发年轻人的前额。"孩子,无须畏惧,你的神必与你同在。"
"很抱歉,神甫。我从未有过任何信仰。"年轻人的声音冷冽如同冰块的碰撞。"有些事情是我不能理解的。"
"请等一下。"神甫转身,从圣坛下取出一个信封。"舒尔维克上校最后留给你的......"
舒尔维克向来坚持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他不知用什么办法联络上了这位与英美有联系的神职人员。并成功说服神甫作为他与梅勒,伊莱莎等人传递消息的中转站。莱茵哈特因为对宗教有近乎本能的抵触所以几乎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现在是他得知舒尔维克夫妇最后消息的渠道。
那天的政变失败之后,一连串的清洗发动了。
每天都有大量军官,无论军衔与部门都被传到保安厅去审讯,相当一部分就一去不回,变成一具尸体以儆告世人谋反的下场。莱茵哈特也参加了部分审讯,连盖世太保出身的他简直难以忍受那种野蛮和没有人道的审讯方式。
幸而他当时及时关闭了通讯,被调查的通讯兵没有一个走漏了消息。而舒而维克又与他近一年没有联系,虽然有亲戚关系,也被免于怀疑。事后他又上交了声称是拦截到,实际上是梅勒伪造的英美电报。其中模糊地表达了可以和谈的意愿。足以让希姆莱以为他之前发往英美的议和密电对方已经明确收到,更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与英美谈条件上,甚至下令停止对他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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