颢气漫星辰----薄媚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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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惊颢眼睛一亮:"有。那边有条河!"
"扶我起来。"
韩惊颢轻轻托起他,让他倚在自己怀里。白辰祈挣扎着坐稳,默默念动口诀,边念边把手中的符弹出去。韩惊颢紧张的看着他动作,一道道符飞出,外面的火焰不见减少,白辰祈却越来越虚弱。韩惊颢不由有些焦急,又不敢贸然打断他。白辰祈突然大喝一声:"上清灏虞!"这时只觉脚下大地震动,韩惊颢连忙紧紧抱住他,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两人身子都腾空而起。一瞬间穿越火墙,飞上半空。
韩惊颢低头一看,竟是一股清泉喷发,将两人托起。
"卟嗵!"一声,两人一齐掉进河里。小筏子早已不知道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韩惊颢水性甚好,一手揽着白辰祈,一手划水,很快浮起来。白辰祈刚露出水面就猛烈的咳嗽,又喷出一口血。韩惊颢心急如焚,连声叫道:"辰祈!辰祈!"
白辰祈软软靠住他,指尖弹出最后一道符,前方水浪劈开,身后又复涌起。两人在水道之中迅速滑行,奔向远方。
第十二章
黄昏时分,韩惊颢抱着白辰祈踉踉跄跄的来到乌元大营门前,两个人身上又是泥又是水,狼狈不堪。白辰祈已经烧的昏迷不醒,浑身滚烫,双颊擦了胭脂似的红,呼吸微弱的几不可闻。韩惊颢奔波了一天,水米未沾,此刻也是心力交瘁。
大营主帐在望,韩惊颢打起精神疾步走过去:"国富!林光!赶快叫大夫来!"
话音未落,只见帐门一掀,杨林光一身戎装走出来。韩惊颢登时楞在当场:跟在杨林光身后走出来的,是二王爷!
"韩惊颢,本王这招釜底抽薪之计,用的可好?"
韩惊颢钉子似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眸子深潭一般不见喜怒,只是冷冷一扫,又垂下头看着怀中的白辰祈。
杨林光神色复杂的看着韩惊颢,手一挥,几个人被捆着押上来。
"杨林光,你这个畜生!竟然背叛大将军!我一定要杀了你!"
韩惊颢侧头一看,是刘国富和太子。看他们被押到韩惊颢身旁,杨林光大喝一声:"拿下!"
"铮铮!"刀剑出鞘,一齐指向二王爷和他的手下!突然发生的变故让众人又是一惊,二王爷猛的扑向离自己最近的杨林光,匕首价架在他脖子上喊道:"都别过来!"
周围的士兵果然不敢再逼近,犹豫不决的看向韩惊颢。
杨林光一时失手被擒,又见众人投鼠忌器,不禁大声道:"二王爷叛国投敌,加害大将军,赶快把他拿住!"
二王爷又气又急,手上力道加重几分,大骂道:"杨林光,你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血迹顺着脖子滴落到衣裳盔甲上,杨林光毫无惧色,只是看向韩惊颢的目光,有几分眷恋不舍,韩惊颢的目光始终落在怀中人的身上。心中微叹一声,不再看他,瞑目以待。
"且慢!"韩惊颢忽然道:"放开林光,我让你走。"
杨林光心中一热,他毕竟还是心里有自己的。
二王爷道:"那好,你给我准备快马,我要出关!等我安全了,自然会放了他。"
韩惊颢看也不看他,冷冷道:"好。不过你记住,林光身上有丝毫损伤,你都会遭到同样的双倍结果。"
二王爷不由打了个寒颤:"......我不伤他就是......"

二王爷等人离去,刘国富也挣开绳子。韩惊颢连声道:"快找大夫!"
"大夫救不了他。"背后传来声音道。
韩惊颢回身一看,一位黄袍老道穿过人群走上前来,守卫的士兵竟拦他不住。
"道长可有办法救他?"
老道把手一挥,韩惊颢把握不住,白辰祈便脱手而去。老道一把接住,手中捏开一粒蜡丸塞入白辰祈口中,然后在他喉间一拍,两指并拢沿脖颈划下,白辰祈喉咙咯的一响,已将药丸吞下。不多会气息就平稳了许多。
韩惊颢至次才放下心来,拱手道:"多谢道长相救!"上前要接过白辰祈。
老道衣袖一拂,将他挥开:"现在才暂时稳住他的伤势,要救活他还早呢。我要把他带回山中慢慢调养才行。"
韩惊颢顿时楞住。
老道指着太子道:"大将军若能辅佐殿下登基,那么以后有缘便能再见辰儿,若大将军要自己做皇帝,以后也不必见他了。"
韩惊颢一听,毫不犹豫走到太子面前跪下:"臣韩惊颢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将士一看,齐呼万岁,震天动地!
老道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解下腰间佩剑递给韩惊颢:"这是我采山中千载寒玉制成的宝剑,名叫挽琉,可以克制邪术。请将军留下,日后凭此剑来找辰儿即可。"

有了皇帝的遗诏,再加上韩大将军的拥戴,太子顺理成章的登基,改年号为鸿兆。关于先皇之死,众口一词的指认是二王爷所为。大丧之时,新皇帝即下诏全国搜捕二王爷。而那个半夜送进宫去的美人既无记档,知情者又少,自然无人过问。
不过比较棘手的是,蛮王在此时仍然要提出与公主成婚。这次宫中动乱,从头到尾都只有二王爷一人出面,谁也没有抓到蛮王的把柄。何况新皇帝正要着手整顿腐败的官员,现在跟蛮王撕破脸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让蛮王留在都城始终不是安全之策,先皇丧礼过后三天,在新皇帝的主持下,瑞和公主就同蛮王举行了婚礼。韩惊颢只派人送了贺礼,推故不肯出席。皇帝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不敢招惹他。另派人护送公主和蛮王出关。蛮王也算识趣,没有再提西方十州之事,一切便顺利进行了。这些天对二王爷的搜捕一直未间断,可是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大家都猜测他一定的逃出关去了。

送亲的队伍慢慢行走,第三天傍晚已经来到隆平关。在这里驻扎休息一晚,隔天便可出关。眼下蛮王的大帐里红烛摇曳,一片喜象之色,却是冷冷清清。公主小声啜泣着,旁边两个宫女低声劝慰。
瑞和公主是先皇的六公主,她的母亲早逝,她在众多皇子皇女中并无特殊之处。因此也不受宠爱。从小就在冷清深宫长大,身边只有几个宫女亲近些。这次又是远嫁蛮族,怎能不让她悲伤。可是她也根本无力反抗皇帝的决定,只有默默顺从,悄悄落泪而已。

夜已深了,蛮王还未回来。几个宫女正要服侍公主梳洗安寝。忽然大帐一掀,一个红衣男子闪进来。他将手一扬,公主等人一齐晕了过去。那男子拿起丝被将公主一裹,抗在肩上溜了出去。
公主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身旁一个红衣男子微笑着看着自己:"公主,你醒了?"
"你是何人?为何我在这里?"
"回禀公主,草民叫西门炎,是龙瑞人士。不人心看公主嫁与仇敌,所以冒死救出公主!"
"啊......是你救我出来......可是......你不怕被蛮族追杀么?"
"为了公主,我什么都不怕。"
瑞和公主看着他,泪水盈满眼眶。第一次有人说,为了她。可是她却忽略了西门炎温柔的外表下复杂的神色。
二王爷曾经吩咐过他,把公主带的越远越好,甚至杀了也无所谓。没想到,公主竟然是一副上好的鼎炉。深得采补之术的西门炎怎么肯放过这绝好机会?经他手的女子不计其数,想要玩弄欺骗这个天真的公主,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

两人就这么躲在山中数日,西门炎仗着自己有法术,白辰祈又重伤,大概早已不治。他也不怕被人发现,眼看着公主日渐生情,西门炎暗自得意,这一天外面忽然传来人马奔驰声。两人还没清醒过来。已经被包围了。
西门炎仔细看去,大吃一惊。来人竟是韩惊颢!西门炎正在讶异他是如何突破自己设的阵,冲进来,下一刻已经明白了:韩惊颢手持的,赫然是他师父随身之物挽琉宝剑!这宝剑是至阴至寒之物,天生是他的克星。何况想到师父来了,以自己做下恶事只怕万死莫赎,早已吓的魂飞魄散。
韩惊颢一看西门炎,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到辰祈因为这个人追杀才伤势加重,至今不知生死。他大喝一声:"西门炎!你这叛贼,今天看你哪里跑!纳命来吧!"挥剑直取西门炎心窝。
西门炎面如死灰,竟不敢躲避。这时只听一声惊呼:"不要!"
睁开眼睛一看,却是瑞和公主挡下了这一剑。他不由大吃一惊:"公主,你......"
韩惊颢猝不及防,想要撤手已经晚了,眼看着公主倒下去,他也楞住了。
"公主!公主......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我不是好人啊!"
公主脸上绽出一丝笑意:"我......不关你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你对我......很好......很好......"声音渐微,香消玉陨。
"公主!公主!!"西门炎瞪大了眼睛,做梦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害过不知多少女子,虽不相信报应,也终觉得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没想到会有个女子愿意救他而身死。怔怔的抱着公主的尸体,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韩惊颢看着公主竟代西门炎赴死,一刹那眼前浮现出白辰祈的样貌,手中的剑再也刺不下去,长叹一声。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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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兆元年,蛮族以和亲为名,屯兵风平关,意欲强犯龙瑞。幸而大将军韩惊颢识破其诡计,大破蛮军于关外。重挫敌军,蛮王负伤逃走,自此以后百余年再无进犯。
新皇大展身手,着力整顿朝纲,肃清了大批贪官污吏,一时间轰动朝野上下。不过有韩大将军坐镇,那些做困兽之搏的官员们也没有掀起多大风浪。转眼间,三年过去。在皇帝的有力治理下,龙瑞又恢复了新的生机。天下百姓无不称颂。

眼下又是初春,韩惊颢独自坐在将军府的花园中,看着一池荡漾水波发怔。三年了,辰祈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到底怎么样了?他的一言一笑不但没有减淡,反而更深刻的印在脑海中,时时浮现。手中把玩着那颗长生菩提,低声自语:"我相信,我们一定会重逢的!"
"大将军,皇上来了。"刘国富凑过来轻声道。皇帝有时会来将军府探望韩惊颢,从来不讲究繁缛礼节,府里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韩惊颢收起珠子,淡淡应了一声,站起身来。
见皇帝走近,刘国富便退下去了。院子里只有韩惊颢和皇帝两人。
"韩将军,辰祈还是没有下落?"
韩惊颢眉毛一挑:"皇帝也惦记着他么?"虽然已经澄清白辰祈并非当年太子的手下,但是一想起来他曾经为这个人的皇位那么奋不顾身,就让韩惊颢没什么好气。
皇帝苦笑一声:"韩将军,从你为他放弃争夺皇位开始。朕已经没有资格跟你争他了。"他神色一肃:"何况,朕发誓要做一个好皇帝,不会重蹈覆辙。"
韩惊颢这才缓和了脸色:"那皇上来是有什么吩咐?"
皇帝微微一笑:"还是让杨副将军告诉你吧。"说着轻轻一拍手。杨林光疾步上前,向皇帝和韩惊颢各施一礼。
韩惊颢一楞:"林光?你不是去翼州练兵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杨林光笑道:"是皇上吩咐我做别的去了。皇上说要给大将军一个惊喜,所以假托去翼州。"
"什么惊喜?你们联合起来蒙我?"
"大将军请跟我来。"
看着皇帝等人一脸笑容,韩惊颢更摸不着头脑,被两人拉着出了门,一辆遮蔽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停在门口。韩惊颢上了车,皇帝在他一旁坐下,杨林光架车绕了几个圈才出发。从车里看不到外面,只听得人声渐稀,约莫过了两刻之时,马车才停下来。
韩惊颢下来一看,顿时楞住,眼前正是临风小筑!他慢慢走上前去,推开大门。记忆中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一池碧波荡漾,湖心是几栋楼阁,岸边长廊旁是一艘小小的画舫,两名青衣小童垂手侍立。
上了画舫,小童撑船向湖心划去。楼阁大门打开,两个紫衣丫鬟迎他进去。做梦似的一步步走上楼,卧房里熏香袅袅,一个披着貂裘的少年背对着他立在那里。韩惊颢脑中轰的一响,只觉得周围一切都不复存在,颤抖的手停在那少年肩头,却不敢落下。声怕一个转身,美梦醒来,身边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惊颢......"熟悉的声音响起,如此真实甜美:"你瘦了......"温热的身体投入怀中,亮晶晶的眸子包含着深深的思念。是他!是辰祈!一刹那,热泪涌出,狠狠的吻住怀中的人,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大门在身后悄悄关闭。皇帝和杨林光相视一笑,终于解决了韩惊颢的心中的最大难题。他们也松了一大口气呢。
尾声
水池中雾气蕴氤,白辰祈懒洋洋的依在韩惊颢怀里,雪白的肌肤上泛着点点瘀红。韩惊颢温柔的撩水给他冲洗身子。
"嗯......"白辰祈满意的低哼一声。转过身环住韩惊颢的脖子,感觉到他的欲望又渐渐抬头,白辰祈一下推开他:"你好坏。不来了!"
韩惊颢把他往怀里一带,惩罚似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谁让你们合伙瞒我?早来了三天竟然不给我消息。"
白辰祈拧了一下脖子道:"都等了三年了,还在乎多等三天么。"
韩惊颢用力一勒他:"你知不知道,我每一天等的都像一年那么久?你竟然忍心让我多等三天。
"我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人都要累散架了。不休息一下怎么禁的住你折腾。"说着脸上一红,把头埋在他怀里。
韩惊颢不怀好意的笑:"那现在休息够了吧。我要都补回来。"
"不要啦!"白辰祈瞪了他一眼。
韩惊颢笑着亲了又亲,终于还是不忍心让他太劳累,忍下了欲望。
"皇上和林光竟然这么费心,三天时间在这里挖出了湖。布置成这个样子,真得好好感谢他们。"
白辰祈柔声道:"你连皇位都能放弃,皇帝感谢你,也是应当的。不过西门炎竟然会被公主感化,救了杨副将出来,到是出我意料之外呢。"
说到这里,韩惊颢忽然正色道:"你还一直没告诉我,究竟为什么要扶助太子?"
白辰祈思忖片刻才道:"相传很久以前,有兄弟二人共同生活在大地上。后来天神降临,授予他们一人修炼之术,一人治国之术。学了修炼之术的,习成法术,呼风唤雨;学了治国之术的,治民有方,位及人君。但是为了防止他们互相干涉,迷失本意。神仙给命他们立下重誓,决不互相干涉,否则便遭灭顶之灾。
很多年过去了。他们一直互不来往,修炼的在深山,做皇帝的在深宫。直到有一天,一位修炼中的长者占卜时发现尘世中的皇帝德行有亏,天下即将大乱,从此将要进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动荡时期。天下百姓会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这位长者不忍心看这一幕发生,但是又不能违背誓言,因此他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他收了一个关门弟子,授予他及厉害的术,然后让他去尘世中辅佐一个能扭转乾坤的人,以避免乱世发生。又不会违背誓言。所以,我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韩惊颢撇了撇嘴:"太子就一定是那个扭转乾坤的人?我不信我若做皇帝会比他差。"
白辰祈微微一笑:"惊颢当然不比他差,但是你若称帝,便是改朝换代,仍然避免不了杀戮。我师父一直要避免的,就是这个。"
韩惊颢冷笑:"所以就让你送死,拯救世人。你这个傻瓜,也就一声不吭的骗了我就跑。"
白辰祈苦笑一下,把脸贴上他胸膛:"我当时并不知道龙瑞每代皇帝身上,都有专门克制修炼之人的龙气,我想师父也不知道吧。我若当时告诉你,你又怎会让我去。耽误了正事,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以我之力,对付西门炎我尚有把握,对付师父,那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即使我知道要冒险,我也不能让你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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