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坦洛皇家学院————蒼穹雅夜
蒼穹雅夜  发于:2008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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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房间,赛伊路马上回手把门反锁了。"这是干什么?"缇瑞转身看着他,赛伊路摇了摇头:"没别的意思,我的习惯而已。"于是缇瑞不再说什么,四下里看了看,这里同自己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一切装饰摆设都是基本相同的。赛伊路把带回来的酒放在桌上,又拿过烛台点燃了一支蜡烛,最后爬上床把脱下的外套挂在床头的基督像上。
"噢,赛伊路,你真不尊重上帝!"缇瑞说着要上前把挂在那儿的衣服拿走,谁知赛伊路却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拖了回来:"别动它!"
"为什么?这是对神的亵渎。"缇瑞揉着被他抓得生疼的肩膀提出异议。赛伊路瞟了他一眼:"别问为什么,如果你还想活的话!"听他的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缇瑞咽了咽口水,没有敢再说什么,于是乖乖在桌边坐了下来。
赛伊路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取出两个酒杯放在两人面前,打开一瓶酒倒上。很久,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缇瑞坐在那儿看着赛伊路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饮,不敢说要走,又不敢问什么,于是就一直那么沉默着。
窗外的夜色渐渐浓了,一弯新月慢慢爬上天空。没有星,于是漆黑的天幕上只挂着孤单的一弯月放射着有些凄冷的光彩。窗外偶然飞过一只猫头鹰低声咕哝了几声,缇瑞打了个冷战。
"说点什么,别像死人一样。"赛伊路突然说。
缇瑞觉得有些寒意起来,他在自己胸口划了个十字,抬头看着烛台上那半支蜡烛跳动着的火焰。
"为什么只点了一支蜡烛?你不觉得这样房间里太暗了些么?"缇瑞没话找话地问道。赛伊路露出一个很不明所以的表情:"暗一些比较好......因为这样就会什么都看不清楚。""看不清楚?"缇瑞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赛伊路话里有话。
但是赛伊路没有回答他什么,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可怕起来。缇瑞正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已经站了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送到缇瑞面前:"给你,喝了它,然后我会告诉你的。"
缇瑞有些不明所以的不情愿,但他还是接过杯子把那些看起来如同白天所看到的鲜血一般的液体倒进喉咙。放下空杯,他用手背抹了抹嘴,正要开口说话,赛伊路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缇瑞吃了一惊,没来得及他提出抗议,赛伊路一甩手把他扔在床上,紧跟着扑上去压在他身上。
"你......"缇瑞刚刚吐出一个字,赛伊路已经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让他开不得口。跟着,将嘴唇凑上他的耳朵,用一种低沉严肃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别出声,听我的!除非你想死!"
缇瑞有些怕了,顿时觉得如同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一般的浑身冰冷。他不敢说话,更不敢抗议,甚至几乎连动弹一下都不敢了。赛伊路吻着他的脖颈,解开他的衣扣抚摸着他的胸口。缇瑞忽然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离开这个该死的房间。而就在这时,他却听见了房间的门锁发出了轻微的几乎让人注意不到的"喀嚓"一声......

有人?缇瑞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可是他记得赛伊路进来的时候已经锁了门......钥匙不是都在房间主人手里吗?怎么会有人能拨动门锁?而且最重要的......如果被人看到自己和赛伊路现在这副样子,那岂不是......
在他正胡思乱想着脑海中一片混乱的这个时候,赛伊路已经停下了动作,似乎是也听到了那个微小到应该根本不会引起注意的声音。过了几分钟的工夫,赛伊路翻身起来,顺手把缇瑞也拉了起来:"好了,没事了。"
缇瑞还在发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表现出了无限的茫然和不理解。赛伊路轻叹了一声,整理着自己衬衫的衣领,用眼角瞟了瞟还呆坐在床上的缇瑞:"怎么了?难道......你觉得不够?"
"......当然不是!"缇瑞大梦初醒一般跳起来,一把抓住赛伊路的领子,"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耍弄我吗?""很可惜,不是,我想耍弄的另有人在。"赛伊路并没有发火,只是笑了笑,拿开缇瑞的手放在一边,转身在床边坐了下来。
"如果你想知道,就乖乖坐下来认真听我说。"他拍了拍身边的床沿,脸上挂着的微笑依然很诡异。缇瑞咽了口口水,意识到事情也许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就能够结束。
终于压下心中千万分的不解与怒火,缇瑞在床边坐了下来。赛伊路笑了笑,又像下意识般地向门口瞟了一眼才慢慢开口:
"我想,相信今天在餐厅,你比我看得更清楚,不是吗?"
缇瑞怔了怔,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今天在餐厅目睹的那个惨死的学生。于是他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但是那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关系很大,我亲爱的兔子先生!"赛伊路的笑更加诡异,使得原本很想对这个绰号表示异议的缇瑞终于还是没能说的出口。
赛伊路拍了拍缇瑞的肩膀,起身拉好窗帘,放下床帐,熄灭了蜡烛。失去了唯一的光源,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缇瑞顿时又紧张起来,下意识地连忙把方才被解开的衣扣重新扣好。但赛伊路并没有对他怎样,只是很平静地一言不发地换了睡袍,又从柜子中找出另一件顺手扔给缇瑞。
缇瑞抱着睡袍有些不知所措,他实在搞不懂赛伊路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赛伊路倒是很自在地上了床,在他身边躺下来用一只手肘撑着头带着笑看他:"还在想什么?难道你想让我替你动手?""......怎么可能!"缇瑞刚刚熄灭了些的怒火又重新跳了出来,他赌气似的三两下换好衣服躺了下来,直到他在黑暗中听到赛伊路忍不住笑出了声才意识到自己上了他的当。
"赛伊路,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缇瑞恨不得把他活活吞吃下去,赛伊路一面忍住笑一面摆了摆手:"放心,我会解释给你听的--不过......"他的表情和语气忽然又严肃了下来,这让缇瑞感到了一些惊讶。
"你要听我的,今晚就住在这儿。然后,我们的所有交谈,声音一定要小。"赛伊路说完这些,停下来等着他的回答。缇瑞见他说得很严肃,便也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赛伊路长出了一口气,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低沉的嗓音说道:"你来的时间还很短,缇瑞,所以你大概没有发现这学院中隐藏着什么......""......你是指什么?"缇瑞瞪大了眼睛,想到自己刚刚走进学院大门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异乎寻常的寒冷与那种不祥的直觉。也许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我是指--今天那个倒霉鬼,和这个被诅咒的学院!"赛伊路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庞凑近缇瑞身边。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缇瑞条件反射地往后躲了躲。但赛伊路没有让他逃走,而是伸手把他拉近自己。感觉到两人的身体几乎紧贴在一起,缇瑞顿时紧张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而赛伊路却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其它的举动,只是依在他耳根轻声吐出了一句话:"这整个学院,包括现在的我们,都在被监视着!"
缇瑞怔住了,他十分不敢相信赛伊路所说的。正要提出异议,赛伊路已经低声继续说下去:"我在利用你,缇瑞,我可以毫不隐瞒地告诉你我在利用你!在这学院里的四年时间我利用了无数个人,我要解开这个诅咒!""......好吧,就算你在利用我,但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而且,你为什么要利用我?我只是个刚刚来到这学院的人而已!"缇瑞不敢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但是听他的口气又不像是假的。他感到迷惑,又感到有些恐惧。
"别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赛伊路的语气很是霸道,于是缇瑞也没有再问什么,他翻了个身仰望着黑暗中的床帐顶端,一点点整理着一切的头绪。
"缇瑞,不要相信基督的眼睛!"赛伊路突然说。缇瑞愣了一下,想起赛伊路用外套遮住的那幅基督挂像。他仔细思考了一番,如果就像赛伊路说的一样,他们以及这整座学院都在被监视中的话,那么刚刚那门锁的轻微响声就应该是那监视者......那又与基督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遮住基督挂像?基督的眼睛......难道......
"......你的意思是说,基督挂像就是......就是监视者......?"缇瑞低声问道,赛伊路拍了拍他的头:"你很聪明,兔子先生,看来我没有看错人!""我警告过你不准再这样叫我!"缇瑞提出抗议,赛伊路笑了笑:"好吧--今天就说到这里,说得多了你会不能理解。而且......也只有不知道的人才不会泄露秘密。睡吧,晚安。"之后他不肯再说任何话,兀自合了眼睡了。
但是缇瑞睡不着,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满的一片混乱。这个被诅咒的学院,那个惨死的学生,还有纪念碑背面那些神秘的语句,潜藏在黑暗处的监视者,基督的眼睛......还有现在自己身边这个自称要解开诅咒的行为诡异的王子......
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缇瑞忽然想起了父亲,以及他来到这所学院的时候父亲对他所寄予的期望。如果赛伊路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也就意味着父亲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儿子送进了一个无底的地狱。也就同样意味着,无数个父亲带着各种各样美好的梦想,把自己至亲的孩子送进了这个无底的地狱......

缇瑞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直到天光大亮,赛伊路把他叫醒。
"你回去吧,我记得你的课程是在下午,没睡够的话可以回去继续睡。"一面说着,赛伊路一面先起了身。缇瑞嗯了一声,爬起来也准备换了衣服回自己的房间去。
一抬头,猛然两道伤痕跳入眼帘,缇瑞吓了一跳。再想仔细看时,赛伊路已经穿好了衬衫。见他傻瞪着眼睛看自己,赛伊路反而有些好气又好笑起来:"看我干吗?你不舍得走?""......才不是!你不要胡说!"缇瑞连忙跳起来。
抓了抓头思考了一下,终于还是让好奇心占了上风。缇瑞带着小心问道:"赛伊路,我想问......你受过伤?"
"嗯?为什么这么说?"赛伊路停下了手里系领带的动作,回转头看了看他。缇瑞转开眼神去看了别处:"对不起,大概我不该问。"
"......哦,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了。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我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一切的。"赛伊路笑了,从基督挂像上拽下自己的外套披上,回身飞快地吻了吻缇瑞的额头便转身出了门。
缇瑞摸了摸被他吻过的额头,下意识的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基督挂像。监视者......刚刚赛伊路拿走了那件外套,想必监视者能看到刚才的一幕吧?难道他是故意的?想不通,搞不懂。如同对这个学校给他的的感觉一般,赛伊路在他的印象中也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离开赛伊路的房间,缇瑞迎头被特莱奈斯抓了个正着。在得知他的课程是在下午之后,特莱奈斯便硬拉着他一起去商店街乱转。
一路走去,缇瑞注意到整条街每家店中都有一个基督挂像。街外其他地方,基督挂像也随处可见。他想到赛伊路的话,便装作不在意地随口对特莱奈斯说道:"这里......随处都有基督的塑像啊。"特莱奈斯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哦?是啊,起先我也觉得很多。不过大教堂的神父说,这是为了让我们时刻记住基督的教诲与恩赐,时刻对上帝抱有感谢之心。""是这样啊......"缇瑞微笑,心里却想的是另一番事情:赛伊路说基督就是监视者,如此之多的基督挂像,真的是可以监视整座学院......
两个人一路走着一路说着闲话,忽然特莱奈斯站住脚,回手从路过的人群中拽出一个清秀的男子来:"嗨!希洛亚!真是难得遇见你!"
被他拽住的男子显得很有些不悦,但他并没有发作,只是平静地合上手里的书,摘下金边眼镜放进口袋,很优雅的向两人微微鞠了一躬:"上午好,特莱奈斯先生,确实很久没有遇见您了。"特莱奈斯显然很不习惯他这样有礼貌的同自己说话,抓了抓后脑勺,耸起肩膀:"哦......希洛亚,我说过很多次了......""是的,我知道您不喜欢我这样说。"希洛亚很有礼貌地打断了他,"但是这对于我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礼仪--所以请您宽恕我,我不能够照您所说的去做。不要太在意,感谢您,特莱奈斯先生。"
特莱奈斯看上去反而被希洛亚的说话搞得很无奈,缇瑞站在一边对于特莱奈斯作表现出的气急败坏却又无计可施的状态感到十分好笑。但是出于礼貌,他没有把这种心理表现在外面。这时希洛亚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缇瑞的身上:"您好,尊贵的先生--我想我们还从未见过面的,是吗?""是的,我昨天刚刚来到这里。我叫缇瑞,缇瑞·奈莫黎。请指教。"
"也请您多指教,我是希洛亚·费多尼。我可以称呼您--缇瑞先生,可以吗?"希洛亚用同样优雅的动作与缇瑞握手,在得到缇瑞的点头允许之后又转向一边的特莱奈斯。这时的特莱奈斯站在一边显得很无聊,正有些不耐烦地揪着自己的领带。
"请允许我先告退了,尊敬的先生们。"希洛亚把书捧在手里,向两人鞠躬告别,"恕我不能陪二位游玩,祝二位能够度过一个快乐的时间。上帝保佑,再会。"说完,他转身去径自快步离开了。
特莱奈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很不礼貌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跺了跺脚:"但愿上帝拯救这个高傲的小子,他总是这副德性。"缇瑞皱起眉头,看了看四周才又把目光挪回特莱奈斯身上:"我倒是觉得他很有礼貌,但是......我好像没有听过他的姓氏,他是哪一家的?""哦,是了,你还不知道--"特莱奈斯拍了下巴掌,作出一副很夸张的恍然大悟的样子,"希洛亚是平民的儿子,他不是贵族--父亲不是,祖先也不是。而且他是个混血儿,他的母亲来自东方。他很想进入上层贵族社会,又总是想同我们拉开距离,这个不合群的矛盾家伙!""是这样。"缇瑞敷衍地应答着。特莱奈斯还在喋喋不休,缇瑞却很仔细地想着希洛亚。贵族与否,有意义吗?
忽然,赛伊路的话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一切身份,贫富等等,在这个学院里都是没用的东西。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个学生,如此而已。
赛伊路,他是个王子......那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吧,但是他却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而既然他都能够这样说,希洛亚又何必对于"身份地位"耿耿于怀呢?

"对了,特莱奈斯,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缇瑞忽然想起,便顺口问道,"你认识赛伊路吗?"听到他这么问,特莱奈斯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跳起来。缇瑞对于他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感到十分惊讶:"你没事吧......怎么了吗?""不不......没什么......"特莱奈斯有些胡乱的摆手,"干吗问这个?难道你对那个变态王子有兴趣吗?""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听说了,随便问问而已。"缇瑞连忙陪着笑脸掩饰过去。特莱奈斯半信半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好吧......但是我知道得也并不多--那个家伙......是个很高傲的家伙,比希洛亚更加高傲。然后......"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很神秘地咬着耳朵对缇瑞说道:"他的私生活,简直是一团混乱!听说他还有‘那些种'的癖好......他是个连上帝都不会拯救的家伙,你最好不要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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