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殇————嶙屹
嶙屹  发于:200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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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室内没有什么声音,隐隐约约地可以听见楼下人模糊的对话。阿全规律的呼吸声像是催眠一样,让前一个晚上只睡了2个半小时的我渐渐沉如熟睡。把脸靠在阿全的胸口,虽然他敞开的衬衫上扣子有点硌脸,但我还是没有移动,任耳朵贴紧了阿全的皮肤。
"扑通、扑通"心跳有力地响着,用和呼吸不同的频率编织着规律性的演奏。心跳的声音因为很近所以很清晰,还有温暖的感觉由紧贴的肌肤渗进内心,为什么?仅仅因为这胸膛中,仅隔一公分不到的地方;一颗心脏在跳动吗?好温暖......
不过......有点奇怪......什么奇怪呢?不清楚,但是真的好奇怪......
嘴里说着意义不明的话,我很快也失去了清醒。
晚上饿醒的时候,阿全已经又不在了;不知道是不是叫作不悦的情绪高涨起来,没迟疑地,我又溜了出去。

每天每天都会溜去三丁目,去"黑の隙"找一夜情,一切仿佛回到了高中。阿全知道我去哪里、去干什么,但不再来找我,只是像以前的正纪那样在我的皮夹里添上钱;他想像正纪那样包容我,却做不到像正纪那样从容不迫。我一直都可以看见他眼底压抑的妒忌,那之后,我们偶尔还会上床,但是都不再好好交谈了。以前至少还每天打电话问我吃不吃晚饭的阿全现在也把这项任务交给了藤冈家的老头管家车尾。
消失了,我所认识以及有过心动感觉的藤冈全消失了,那个总是独占欲强烈到令人讨厌,整天吵吵嚷嚷活力十足的阿全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阿全不过是个碍眼的家伙,明明做着和正纪一样的事情却只有讨厌的感觉,年龄比我小、眼神尖锐、沉默不语,一点点心动的地方都没有了。
如果当初被藤冈组火拼时,我知道藤冈全会变成这样一个陌生人的话,我可能宁愿在我所厌恶的杀戮中死去也不会住进藤冈家的。

某天晚上,大约是我第1次逃走之后的2个月,阿全把"夜樱"还给了我,他说他还是做不到像正纪那样的宽容,所以从明天开始起还是要把我关在家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樱"的归来,我第2天并没有想出去,而是准时地出现在房间,和同样准时出现的阿全一起喝下午茶;当然我没有忘记在茶里加上"血樱"。穿"夜樱"、不戴眼镜、不穿鞋子--我又变回刚到藤冈时的状态;阿全不再百依百顺,也会耍性子,充满了独占的好斗性,眼神带着几分挑衅--又变回了我熟悉的藤冈全。
一切照旧。


下午,阿全就要来叫我去吃饭之前没多久,突然有人来电话,迟疑着应不应该帮阿全接的时候,却从来电显示上发现竟然是阵内千叶打的电话。
"喂?千叶?"
"找到正纪了,你记一下手机。"
"哎,是吗?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听说找到正纪,我激动地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阵内笑了一阵子,"正纪这家伙住在函馆那边,好象在做房地产什么的,天天忙得焦头烂额的。"
"是吗?他竟然不和我打个招呼......"
一放下电话,我就又一次提起听筒打给正纪,听筒了里响了3、4声之后有人接了电话。许久未闻,正纪的声音有种懒洋洋的倦意,还是很有磁性,"喂?我是荻原正纪。"
"正纪,我是明正!为什么那么久都没有打电话给我?"
"咦?明正?阵内那么快就告诉你了吗?"
"是我立即就打来了,"捧着话筒,我像假的一样淡淡微笑着,但愉悦的心情是掩饰不住的,"过得还好吧?"
"还好,在熟人这边跑业务,累得要死!你呢?现在住在哪里?"
"呃......还在藤冈......"
"......还没有干掉藤冈全?!"
"......忘记了。"谈到这个我很是心虚,所以赶紧变换了话题,"对了,什么时候我去你那边一次吧?明天?"
"哦......就明天吧!"正纪似乎在翻着记事本的样子,因为从电话里听见纸页翻动的声音,"你没关系吗?"
"咦......?"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指我从藤冈家出来的事,"应该不会太有关系的。"
"噢,那么10点半吧,我到车站来接你。"正纪叹了一口气,"我劝你还是尽早动手,不过如果是因为无法......"
"我知道了,那么就这样。明天见,正纪。"匆匆忙忙挂断电话是因为听见门外有动静,还是害怕听见正纪即将要说出的事呢?我不知道。
杀掉阿全吗?我无法下手......杀人,对!杀人的话,我是没办法下手的!
阿全过了没几分钟就来叫我吃饭了,可能是有点心虚吧?我没有看他的脸,而他似乎也没有。
外出一日游,傍晚即归。
明正即日

--"这孩子真是冷漠得吓人!"最初这么说的就是母亲。婴儿时期很少哭笑的我对于父母来说是个轻松的孩子;而到了我5、6岁时我还是没什么喜怒哀乐的表现,于是"冷漠"的定论就盖印在我身上了。
"咦?真的耶,这孩子完全都没有在笑哎~~"啊?妈妈,妈妈!我在笑啦!为什么都没有人相信呢?
"脸像面具一样,死板,假兮兮的,真是冷漠!"冷漠?什么东西?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我也会高兴难过呢?
"哇啊!这孩子太可怕了,大家笑的时候他不笑就很怪了,现在祖父死了他也不难过。不哭就算了,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咦?哭?皱眉头?不这样就不是难过了吗?祖父去世我也很难过啊......难过吗?好象没有吧?对哦!我根本就是不难过嘛!...嗯,还有一点高兴......对!我是一个冷漠的人......对!冷漠!
"呀啊啊--!这孩子竟然笑了,简直就是恶魔!!"--
突然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才是早上5点,天蒙蒙地似亮非亮,阿全在身边睡得很熟。我悄身起来,洗漱完毕,悄悄地溜了出去。虽然直接去函馆回太早,但如果阿全醒了就溜不出来了。
神使鬼差地我留了便条给阿全:
黑夜白昼交接的时刻有日出和日落,但破晓前那孕育着什么计划似的兴奋心情是夕阳西下所不会有的。万物从睡眠中一点一点地苏醒过来,巧妙地与沉睡达成平衡,但平衡即将被打破。吹着还算是夜的凉风,我感觉得到日出的光线正在迫近、迫近......
为什么早上会想到以前的事情?5、6岁的时候吧!7岁决定了继承权之后,我就被交给当时只有22岁的正纪抚养。正纪是个默默的男人,他会花一整天来观察我的表情然后高兴地告诉我"刚才有一点点笑了!"或"是不是有点生气?"的话。正纪是给我家的感觉的男人,不论发生什么事他总会默默地守护我、安慰我。
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变得不需要正纪的守护了呢?大概是从我真正地变得的冷漠无情之后吧!游戏人生不用付出感情或收获情感,也不会受伤......所以我不再需要为我舔舐伤口的人!

到函馆的时候只有9点半,但看到正纪已经在等我也没有太过奇怪;明明在讲电话时还很激动地想要见到正纪,但真的遇见了之后也并没有太高兴。两个人就像是我还很年幼的时候那样手牵着手,心中怀着并非欲望或者爱情的东西,纯洁地在商店街和餐馆逛了半天,下午4点多的时候就因为正纪还要跑业务就分开了。
为什么完全没有高兴或讨厌的感觉呢?有的只是一种冷淡地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的态度,怎么会这样呢?
回藤冈组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其实藤冈全和荻原正纪实在太不同了,阿全是个太热闹的人,静不下来,他从不留意我的表情,总是大声问我"现在心情怎么样?"他也不会在我被欺负了之后安慰我,他总是在我被欺负之前就去收拾对方。他不会守护我,但他会保护我。
中午在KFC吃饭时,正纪又提醒我让我去杀阿全,"之后就来和我一起住,我已经找到靠山了,藤冈组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威胁到我们的......"
为什么要杀来杀去呢?没完没了的......其实只要小小地惩罚一下就好了!

红色的一片!
老远就嗅到血腥,一路走向藤冈组,便看见负伤的熟人和陌生人,呜咽的是苦痛的伤者。在这一片血染之中,划破了手臂擦伤了脸的阿全像是一头受了伤也红了眼的野兽,很有魄力的表情。他睨着我看了一会儿,便冷冷地转开头;几个警察询问了他一些问题,他脸色凝重地答,凶巴巴的。阿全站的地方是藤冈组的大门口,身边倒在地上的有我熟悉的总是看门的井上和伊势,车尾在帮他们包扎。
我离开阿全大概有10米远,虽然有点担心他,但我还是避开那处血腥,远远地、没表情地看着阿全。
他也远远地看着我,没什么表情,很久才问,"已经回来了?"
我点点头向他走去,小心翼翼地不要沾上血,"发生火拼了吗?"到他身边勾住他没有受伤的手臂,"没有死人吧?"
"没。"阿全有一瞬间想抽开手,却因另一条手臂的抽痛而作罢,他转身向车尾点了个头就向正门走过去。
阿全用了2分钟就洗完澡,他全身赤裸着滴着水,我则坐在一边帮他包扎创口。他脸上的伤口像是利刃所致,不长的2厘米却很深;左肩上的枪伤很幸运地没有留下弹头,只是打得血肉模糊而已。阿全不说话地坐着,面无表情;我也沉默着,神情淡漠--房间里安安静静,显得有些怪异。以前......不是这样的吧?以前阿全总会一面大叫好痛,一面夸耀自己有多么神勇--那是他去找我以前男人单挑之后的例行公事,而现在气氛有点死板也有点变味。
"对方是什么人?"我静静地开口,看白色的绷带渐渐掩去血肉不清的手臂。
阿全明显地震动了一下,"......池田组的。"
"池田......那不是北海道那边的吗?你们有利益冲突了?"把绷带的末端扎个结,手臂就算包扎好了,"竟然跑上门来,真是夸张。"
"......"阿全似乎竭力地忍受着什么,他皱着的眉头却无法掩饰,"你今天去了哪里?"
"唔......也没特别去哪里,到横滨那边转了一圈。"谎言是早就编好的,我甚至连车票都买了。
阿全的表情变得失望,他用力推开我,"你是去见正纪了吧?骗我那么好玩吗?函馆和横滨虽然不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但是我还没到会弄错的地步!"
盯住他,一开始的心虚已经没有了,我有的是生气,"你跟踪我?"
"我就是看不惯,为什么正纪那家伙总是第一位?他明明还有其他男人,所以他放纵你,我有的只是你一个而已;其他人我不管,我就是受不了正纪,他不就是抚养过你一阵子吗?到底有什么好的?!"阿全的脸涨得通红,额角也因为生气的缘故而蒙上细汗,"我总是比不上他!!"
从什么时候呢?大概从很久以前我就能在别人很激动的时候用平静的心态、口气和他对话,现在也不例外,"不要像个国中的小朋友一样为莫须有的事情就嫉妒。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正纪好你不好的话,你们两个对我而言是不同的,但都是特别的。"正纪有诸多男友的情况大体和我差不多,那个在三丁目开"黑の隙"的阵内千叶也是其中之一吧!但我们互相知道、理解也互相包容。
"你是没有说过,但很明显不是吗?我向你告白的时候,你拒绝是因为对我没有感情;毕业2年你都没有再联系过我,现在连我的身体也无法满足你了,对吧?"阿全激动地压着手臂,受伤的地方血又一次渗了出来,"而正纪呢?以前你们一直住在一起是因为家在一起,我不能说什么,但为什么才5个月你又想方设法地去找正纪?还说没有差别,根本是天差地别!"
说到高中毕业后没有去找阿全的2年,我突然开始愤愤。但心情却好了起来,脸也自动微笑出来,"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拒绝你吗?为什么之后的2年都不来找你?知道为什么要大学4年后断绝和老家的关系去找你吗?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我为自己生为流氓之子而自卑那时侯大概也只有对你了,我以为你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不配接受你的情感,因为我会玷污你的感情;我不来看你、想与家里断绝关系也是因为我想以我自己一个人的身份来回应你的感情......"
"但我竟然也是个流氓,所以你恨我对吗?甚至想和正纪一起杀掉我!"
"什么?你说什么?"要杀掉阿全的事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难道是阿全他......
阿全扯着我的衣服,"怎么不否认?池田组的人会打到这里不也是你们干的吗?装什么傻?!"
池田组-北海道-"我已经找到靠山了","是正纪吗?"我无意识地低语。
"你不是也一起吗?"阿全扶正我的脸,"还没有动手只是因为‘忘记了'吧?"
"你偷听我电话!"
"从阵内那通就开始听了,你还想狡辩什么?"阿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双手铁钳一样禁锢住我的行动。
"想杀你的人里面没有我。"对!正纪因为阿全而丢了做管家的饭碗,其他皆川组的兄弟因为阿全失去了帮派,但我没有什么损失,真的没有什么;被从皆川组长的位置上解脱反而是一种获得。
抽出枪塞到我手中,阿全狠狠地说,"你不是想杀我吗?动手呀!"
握着枪的我没有动,扣不动扳机......好沉重--"我没有想杀你......"--是因为下不了手......杀人。
一挥掌,打开了我的手,也令枪飞到了房间的角落,阿全完全没有听进我说的话,用手掌把我的手腕钉在地上,用膝盖压住胸口,他用杀人一般的眼神盯住我,"真想做死你!"
要被强暴了的念头由脊柱向下传到尾椎,四肢一下子犹如浸入冰水,心情也荡到了谷底,"放开我!"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禁锢的手越来越用力,阿全用腿分开我用力禁闭的膝盖。
"快点放开手,不准你这么对我!"使劲地想挣开他的双手,却因为力量太过悬殊而无法实现。
"你说的什么都不算!"阿全松开右手疯狂地撕扯着我的裤子,那里"嘶--"一声,我知道裤子解体了。阿全恶狠狠地凝视着我,眼神已经疯狂了。
自由了的左手用力地推拒着阿全,却无法推动他丝毫,右手和双腿都被他制住--无法逃逸--阿全已经疯了,说不定真的会弄死我,所以必须要逃走!
抡起左手、握拳,卯足全力挥向阿全的鼻梁。
"啪!"血从鼻子中溅出,阿全的攻势一缩,赶紧推开他,我扯开移门冲了出去......
"妈的,混蛋!"还没逃出几步的我很快就被阿全抓住,扔回房间。身体沿地面滑行了一段路程,手直接撞上了墙壁,"咔!"的一声,左手的剧痛让我不禁泪下。左手小指纹着梅花的地方染着血无力地垂着,脱臼了?骨折了?我无法知道,只知道整个左手都痛不可忍,眼前金星乱冒。
受伤的左手被抓住,粗鲁地把我拎起来的阿全一拳击中我的肚子,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得我五脏翻腾。眼镜在刚才就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眼前的景物模糊不清。
阿全一放手,我便像破碎的玩具一样瘫倒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他俯下身子,扯掉我的裤子,扳开我的双腿,一挺身进入干燥而狭小的甬道。没有节奏,狂乱抽插的肉刃火烫而巨大,像刀子一样撕扯着内壁--一定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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