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 之 兰帝————一字[下]
一字[下]  发于:200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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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左五性子急了:"你是不信任我是不是?放心吧,你的计谋都容易办到。我想全天下,也就只有你想得到这种操作简单,却内理深奥的方法。"
我翻了个白眼:"天外有天----人外,还有人。"
在十多天前的穆日山脉上,我冒着风雪走到了左五家详谈救人事宜----
"左五,听好了----我愿意下山救人。"
"是吗?那很不错呀。被那群人磨死了,对吧?"
"但整个救人行动,必须由我来策划。"
"、、、、、、你~~确定你行?"
"先听听吧,如果你觉得不行,我可以听从你的调配。"
"、、、、、、好吧,或许我该相信我当年没掳错人。"
"左五,我记得在三年前的水华国内,仅仅一周时间就连续发生了好几起强奸杀人案,对吧?"
"唔?是吗?、、、、、、好像是有。我上次去媚人居时,还听到怜香说这三年里,断断续续地又发生了好几起,不过被奸杀的人越来越漂亮就是了。嘿嘿,看来那头禽兽还要挑货色!"
"我记得他每次都是在晚上出手,而且奸杀的人,都是些沉迷于风花雪月,久夜不归的少男少女是吧?"
"唔~~,好像是这样吧。怜香说四个月前,她们那就有个姐妹深夜出去会情郎时被奸杀了。啊,我记起来了,怜香还说拓筑官府费了好大力气都抓不到这个人!看来是条狡猾的泥鳅呢,嘿嘿。"
 
"这就是说,那个叫唐黎的人现在还在犯案了。"
"你知道那人是谁!唐黎?那不就是水华国唐氏王族的人吗?哦~~难怪拓筑官府‘抓不到人'!、、、、、、小竹,你是怎么知道的?"
左五在端茶喝。
"玉涵子。"
"噗~~~~~~~"
左五把茶喷出来。
"呵呵呵,我都已经忘了你是谁了、、、、、、那你们为什么不知会唐皇?"
 
"不在职责范围。"
"、、、、、、呵呵,那你决定怎么办呢?"
"江湖上有个组织,叫八卦门,是吗?"
"没错,那是江湖第一大情报组织、、、、、、你的玉涵子连江湖都涉及了?"
 
"能联络上它吗?"
"呃,当然可以、、、、、、、"
"给它一点钱,叫它查出那个从媚人居逃出来的妓女,现在在哪里。"
"好、、、、、、"
"村子里有善于偷窃的人吗?"
"有,李大虎就是、、、、、"
"带他一起下山。"
"要多带几个兄弟吗?以防不测、、、、、、"
"不必了,就我们四个。"
"可是、、、、、、"
"最后一个问题,玉涵子到现在还在找我,是不是?"
"是~~ 是~~,桂朝一年前还布告天下,说谁要能提供一点关于你的消息,无论是什么,朝廷都会打赏他的。那与这次行动有什么、、、、、、"
"全部过程是这样的----我去色诱唐黎,让他给我画一幅画。等他画好了,你就打晕他,再给他喂一颗能产生做爱幻觉的药,让他以为那晚他真的干了画中人;
然后叫李大虎把我那幅画,连带唐黎以前奸杀了的人的画相,一并偷出来;
你或李大虎,连夜带这些画相去八卦门找到那个女子的地方,挑出我那幅,其余的在当地卖掉----我相信很快就会卖完的。
而我那幅,则卖给那个逃出来的女子----希望她会想买吧;
最后,向天下谣传一条消息,说是在那个女子所在地发现了兰帝画相,那画看起来好像还是新画的。
到那时,我们就已经回到穆日山脉了。"
"、、、、、、,可是,我完全听不明白。"
我放下已经戴到一半的帽子,面无表情地对一脸蒙相的左五缓缓地说:"你希望我解释一次?"
 
左五一下跳到我面前,冲着我大喊:"废话!否则要我怎么照办嘛!我根本听得一头雾水!"
叹了一口气,我对上了他的紫瞳:"好吧。玉涵子的搜查是很细的,如果他们再出动‘太阿'的搜索队话,就一定会很快发现那个身上有兰帝画相的女子;
然后玉涵子会把她的祖宗十八代全部查清,很快就会发现她是从媚人居逃出来的妓女,按照我定下的律例,他们会以桂朝官方的名义通知水华,让他们把这个女子从玉涵子的牢狱里领回去;
 
既然是桂朝出面,那就算水华的机构再怎么腐败,也会把那个女子安安妥妥地领回去的,并且送回媚人居;
既然原奖品回来了,现在的代奖品也就不再需要了吧?吴老汉的闺女,自然也就被‘救'了。"
"那、、、、、、为什么偏要找那个禽兽帮你画画相呢?这样做真的很危险!"
"如果找一般的画匠来画,会很快被玉涵子找到并带回去审查的,那我们去找他的事,就会很快败露的。
但如果唐黎的话,就算他被抓到了,一经审查,玉涵子只会知道三点----
一、他的确见过画中人;
二、他的确画了这幅画;
三、就是没发生过的事----他奸杀了画中人。
因为玉涵子早就知道唐黎的累累前科了,而且知道他每次奸杀前都会亲手帮受害者画幅画。所以,既然唐黎为兰帝画了画,那在唐黎不知这是兰帝的情况下,也肯定奸杀了兰帝。
 
虽然唐黎只会认了自己有与兰帝交欢,但就是认了这一点,恐怕他也不会有命被玉涵子审多久了----呵呵,苏苏会立即杀了他。
这样一来,玉涵子的线索也就立即断了。
一切归于平静,兰帝还是死了,最多就还是生死不明,但已死的可能性偏重。到那时,我们已经安安稳稳地回到山中了。
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左五在我讲到一半时,就已经瞪大双眼看着我;在我讲完瞬间,他跌坐到凳子上,手抵着额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可是、、、你,你不是、、知,道、这事、、没,没多久吗?怎么、、、会这,这、、么快就、、、、、、"
趁着他还在口吃的空当,我已经把衣帽又重新穿戴上了,打开他家的厚木门,寒气一下子往我脸上猛扑,我整个人也立即缩成了一团----
"左大哥!我先回去煮豆腐锅给玉树吃了!小孩子正长身体呢,不饿得!你做好了救人的准备事情就通知我吧。左大哥!你的计谋真的很棒,玉竹佩服的很呢!"
屋外站着一群不怕冷的粗汉,听到我这样说都笑呵呵起来,在我经过时还猛拍我单薄的背,说我是好样的,将来一定能成为真真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夜纣朗风
"左老大,你要我办的事情都办妥了!"
李大虎一冲进来,就直向床边的两人嚷嚷。床上两人立时一起转过头来,李大虎看了竟然脸红一红,搔着脑袋小声说----
"糟了,坏了左老大的好事!嘿嘿,我出去,我出去。"
然后一个转身甩门,李大虎又虎头虎脑地奔了出去。
我眨了眨眼,轻声对坐在床边的左五说:"这代表什么?"
左五也缓缓地把头转回来,对着我笑嘻嘻说:"这代表此事结了。"
"既然结了,你就快点去准备马车吧,我们尽快回去。"我倒回床上,继续逃避满头的疼痛,"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就叫醒我吧。"
左五眯起眼看着倒床就睡的我,一嘴不满的语气:"喂,你睡觉!我们准备?、、、、、、好,好,好,谁叫你是办成这事的最大功臣。不过你可能要睡久点了,因为除了马车和马钉要修补一下外,我和虎哥还要去买十多天份量的杂粮和马草----我们下山时带的已经全部用完了。"

左五瞅了瞅在床上睡得没了反应的我,于是轻手轻脚地直往客房门口踮去,在就快打开房门时,突然听到床那边传来了一把清冷的声音----
"今天好像是那个艳舞比赛的举行日吧?"
左五顿时一脸僵硬:"呃,是,是的,它肯定很看哟,总共会举行五天耶!"

"别去看,会把事情耽搁了的。"
左五的脸马上又恢复了正常活动,因为他的脸部肌肉要皱出哭丧的表情----
 
"呜呜呜~~知道了、、、、、、"
然后,就是一声轻轻的关门声。
我一翻身,又沉沉地睡去。
不知为何睡得这么沉,反正一醒来,我就见到左五和李大虎正坐在方桌那用午膳,两个人都像偷了腥的猫,在那长篇阔谈。
"哇!左老大,那妞真的很火辣耶!唉~~,我家那口子真是没法比!"

"嘿嘿,再等几天的话,就更有眼福了。越是晚出来的才越是压轴的嘛,那几个名妓名倌也会来哟。"
"是吗?难道,难道,那绮香居的可若,秋水居的月牙都会来?!"
"当然,还有媚人居我那可爱娇艳的怜香也会去哟。"
"什么叫作‘再等几天'?"
"就是指、、、、、、"
正聊得兴头上的左五一下子愣住了,发现发出刚才那问的声音,不是粗糙的大汉声,而是轻柔的小伙声,正在嚼东西的嘴瞬间停止,头一扭一扭地转了过来。
我的双脚已从床上落地了,正坐在床边冷冷地盯着他。
李大虎就没左五的那种僵硬了,而是很热情地跟我打起招呼来:"喂!竹老弟,你别再睡了!都已经中午了,快点过来吃饭吧!这招福客店做的菜还不孬!"
山下天很热,我不必穿外衣就站了起来,笑盈盈地往他们那边走去:"好呀,李大哥。哟,这菜看起来好像真的很香呢。呵呵,要好好尝尝,回去讲给玉树听,让他好生发发馋!"
 
李大虎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小竹,别那么恶劣!会馋死玉树那小子的!"

我抓起筷子,边夹菜边说;"对了,李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山?"
左五这时立即回过神来,想赶紧塞住李大虎的嘴,但粗汉讲话是不必经大脑的,马上脱口而出:

"左老大说过五天再回去,一起去看看那艳舞比赛,那可是千年难得一遇呀~~。嘿嘿,顺便帮你小子‘开开斋'!"
我皱起眉头眯起眼看向左五,左五端起碗猛吃饭,看东看西就是不看我。 

突然,李大虎从后面一手勒上了我的脖子,笑得很贼:"我看你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吧?见过美人的裸体没?唉~~,你究竟知不知道山上有多少少男少女的芳心等着你去采摘呀?大家放心,让你开窍的重任就交给我李大虎吧!"
我连忙转过头来,用很慌的语气说:"不用了,李大哥,我、、、、、、"

李大虎只当没听到我的拒绝,一个大掌盖上了我的头把我的头发乱弄一气:"好了小子,让大哥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情欲吧!"
我眨了眨眼,一脸蒙了----粗人比文人更难应付,我终于体会到"秀才遇到兵"的感受了。

戴着一头水蓝色的假发,皆因水华人的发色多为蓝色,这样不会惹人注意。然后再让左五帮我上了个李大虎说‘真的很他妈丑'的妆----于是,一个土巴巴,赶进京城看美人的乡八老就出炉了。
陪着前面两个汉子挤在人群堆中,看着高台上的莺歌燕舞,受着大热天的暑气,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了整整四天,真不明白台上在那些娇扭造作的女人男子有什么好看。
算了,反正再过一天,我就可以回去了。
回去那个,让我躲过极黑的梦的地方。
受不了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只会受不了冷,想不到我也有受不了热的一天。抬手扯了扯左五的衣袖,他回头随意应了我一句,双眼却还在看台上一个正在抚摸自己臀部胸部的,呃,李大虎说是很漂亮的女人。
"什么事?"
"我想自己找个地方纳凉,之后就直接回招福客店,你们看完后也直接回去吧。"

"好,好,唔~~?不对吧,虎哥不是说过了吗?他今天中午要带你去媚人居尝尝美人香,别走呀、、、、、、"
根本就不等他说完,我瘦瘦小小的个子早钻出了拥挤的人群。
看到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摊档在卖凉茶,四处还有很多人站在它旁边,边喝凉茶边伸着脖子往高台上猛看。
我径直往那边走去,突然一个十来岁的小鬼冒冒失失地往我身上一撞,使我向后退了一步,他低头说了句"对不起",就一溜烟地赶紧跑开了。
我望着他往人群多的地方钻,手却自动地摸上了腰际:"呵呵,原来民间的小偷真的都是这样偷东西的,周表青没骗我。"
突然一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小兄弟,你认识周太傅?"
那把熟悉的声音刚飘进我的耳洞里,我全身就僵硬了----我以为,他不是个会靠近这种下俗场合的人。
用假发的刘海遮住已经化得很丑的脸部,我低着头转过身来:"是的,周表青大人是我家一个远亲。"
我低着的头只能看到那个人银白色的靴子,那对靴子动了一下,接着它们的主人就说:

"抬起头来。"
小吸了一口气,我给自己打打气----不怕,我的个子长高了不少,我的声线也变了不少,样子又上了妆,他看不出来的。
大大方方地抬起头,结果一下子乍了舌----他的身后还跟着"太阿"!

我撇了撇嘴,目光慢慢地对上了那双久违的紫瞳----那是不是说,我已经暴光了?

他的视线没离开过我的脸,静静地凝视着我。于是我也用傻呵呵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原来这个世界上变了的,不只是我。
纵使我长高了,但他长得比我更高,而且相对以前的比例,现在就好像是我没长,但他继续长高了似的----我们的身高距离拉得更大了;
纵使我声线变了,但刚才听到他的声音,才发现他的声音变得比我更有磁性,更好听,更朗质;

模样变得更轮廓分明起来,而且、、、、、、他还把一席长长的青丝割断,现在仅有一头朗气的短发,但这却让他第一次在我难辨美丑的眼力里,画出了一个俊秀的模样。
他渐渐收回打量我的视线:"那~~请代我向周太傅问好吧。"
我顿时回过神来,弯起嘴角讨好地说:"是,是,大人,小的一定照办。"

然后,他就带着身后二十个"太阿"转身欲离。
我的右手抚上了左胸,感受到我的心,正在那扑嗵作响。
深吸一口气,我转身想立即把左五那两个混蛋揪出来,随即回雪山----左五说那个女子在里真,从桂朝到里真,最快也要穿过辽阔无际的明瀛,再爬过雪山连绵的桑新,这样的亡命路程再加上侦查审讯,前前后后最少要四十多天----现在才过了四天,他根本就不应该那么快到水华来的。
 
正欲再次钻入人群中,背后却突然又响起了那把朗质磁性的声音:"不用想着回去了,那里已经被‘赤霄'灭了。"
我僵在了原地----灭了?、、、、、、连带玉树?
"你~~有没有话,想跟我说?"
我慢慢地转过身子,双眼有些迷蒙,呼吸,好像也有点不畅顺。
微抬眸,看到的,还是那对银靴。
我们就这样相对着,尽管四下吵哄哄的,尽管有人不断地为台上的美人喝彩,几乎淹没了台上奏着的靡靡之乐。
但,尽管如此,我们之间还是很安静,很安静。
再次深吸一口气,我又抬起头大大方方地看上了他的俊颜,轻声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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