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记事————绍离
绍离  发于:2008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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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喊住东,锦把手上毛巾丢给他:「先把汗擦擦,别感冒了。」
对於锦不怎么实惠的体贴,东报以一笑,随手抹了脸上、身上几下,便把毛巾丢还给锦。
进了厨房看到才一会儿时间已经面目全非的惨状,东也不得不佩服中村的破坏力。
「嘿嘿...」看到东的表情,再环首看看自己造成的局面,中村也觉不好意思。
「出去。」揉着额角,东估量着自己得花多少时间善后。
「那个...」看着东的脸色,中村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留下来帮东的忙...」
对着中村灿灿一笑,东话声刻意放得柔细却掩不住怒火:「你不动手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知道再扯下去,这人可真要恼了,摸摸鼻子中村只能放弃和东一起煮顿爱的晚餐的打算。
经过锦的时候,叫那淡漠的话音阻下脚歩:「都不是小孩儿了还搞这种把戏不嫌幼稚?!」
「锦织你又高明多少?!」中村也自冷冷笑道:「鸡蛋里硬挑出几个骨头来整人就不算幼稚了?!」
「那叫精益求精,比起你毫无建设性的胡闹总算还高明一点。」
二人冷冷的视线不知在空中交会多少次,中村方才说出:「东是我的,我不会把他让给你。」
「他从来也不曾属於过你。」锦冷冷淡淡不带丝毫感情说出。
「是吗?!」中村扬起一抹气死人的得意:「至少比起锦织,我更能牵动东的情绪。」中村确是很明白自己胜过锦的地方在那里。
「不过是小孩时期留下来的厌烦和不耐罢了!」看不得中村得意,锦硬是泼了盆冰水。
「其实锦织羡慕得很吧! 所谓欢喜冤家不就是指这种情形吗?!」中村心里在意,脸上却还笑得扬扬:「倒是东对锦织...永远跨不过的敬畏和距离...」故意留下话尾,既是挑衅又是同情的看着锦。
短短二天,中村观察出来的东西可不少。比起克,东对锦的态度总多了点什么,拘谨...呵呵,情人间绝不会有的情绪,也是二人想迈向情侣最难跨越的距离。比起来,厌烦和不耐可要好的多太多了!
一句话说中了痛脚,锦心下一沈脸上却不显露半分,当即笑道:「中村误会了吧! 敬畏和仰慕可是大不相同,也难怪你会弄错,毕竟和东也疏远了好些年,到底不及我这个日日亲近的人清楚,至於...仰慕变成爱慕有多容易,就不用我再多说了。」
锦一番话既提醒中村他和东这几年的感情亲近远超过他们小时没什么基础的感情,也让中村明白,不论是敬畏还是仰慕,他在东的心目中可不是一般存在。
显然有心病的不只锦一人,中村听完果然脸色大变,眯着眼盯着锦好一会儿,突然又冒出低低的笑来:「我回房了,回东亲手为我打扫布置的房间。」
「好稀罕吗!」锦示威笑道:「昨日东才特别亲手为我做了顿丰富晚餐,就为我一人。」这...可不算说谎吧! 呵呵...
中村听了那里还忍得住,自己用尽心机、费尽思量才磨得东勉强下厨,锦却...愈想愈是不甘,咚咚咚又跑回厨房,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表情,腻着声音问道:「东昨天也下厨?!」他那里知道,锦昨日也是用尽心机、费尽思量啊!
「是啊! 帮锦煮了顿饭,花了我不少时间。」东迳自忙着,随口回道:「今天三个人吃,可得多煮些。」要是忙了半天又没吃到,岂不又白忙一场!
当下中村头上闪耀着的希望火花又少了一半...

打开练习室的门,阴暗角落里坐着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轻轻的,锦不打算惊动专注的人。
但定睛一定,发觉东虽然看着练习带,不过蹙着眉头的视线却越过投影的墙面,不知落在何处。不自觉的,锦的眉头也随着那张略带愁寞的脸微微拢起。
「这么晚了还不回宿舍?!」
乍响的清朗语音虽然熟悉,还是把东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现是锦,报以淡淡一笑。
「傻笑就没事了?!」锦装做没看到之前的落寞,刻意装的平常:「又是那个小鬼借你钥匙?!看我不剥了他们的皮。」
瞅了锦一眼,轻笑二声,东说道:「那我更不能说了。」
「一个个好像吃了你的迷魂葯一样,」锦兀自低声抱怨:「说也说不听,骂也骂不怕。」
锦边说边关掉投影设备,东任由他关也不阻止,关机前的最后一个画面闪过了东不客气的指正一旁伴舞的师弟。
东的眼睫随着画面颤了一下,突然开口:「锦...」
转身扬眉等不到下文,锦乾脆直接走到东的跟前,问道:「什么?!」
「我...」嗫嚅了几下,东还是开口问道:「我最近变了吗?!」
一句淡淡的问话却让锦的心轻轻揪了起来,距离Johnny骂东的那日有二个礼拜了,除了当时,之后东的脸上全然看不出不同,锦还以为他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却惦惦念念直到现在。
喉头阻了些无奈,东还是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愿跟别人分享心情,心头浮了些自责,二个礼拜,自己竟没看出半分。
强迫自己扯开一个笑,锦戏谑道:「那里变了!?现在这样还不够帅?!再帅下去可没天理了!」
锦的玩笑话却换不到平日的笑谑以对,东沈吟说道:「你...不觉我变得盛气凌人...或是骄傲自...」
「别理那个老混蛋说的混帐话!」实在受不了东对自己的质疑和责难,锦大声喝断了他的话。
似乎被锦的激烈态度吓到,东楞了一会儿,即后笑道:「老混蛋?!你说Johnny吗?!让他听到不又把你叫去教训一顿。」
「便是当着他的面我也这么说。」锦不掩不盖,把心里的话一股恼儿说出来:「明明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上面就发傻了,那种屁话值得你挂在心上烦恼二个礼拜?!」
锦很少这么直白的跟东说话,更别说是这种充满关怀的责备,东一时间竟有些疑惑,锦真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待他回过神来,见锦一双莹然大眼始终温柔的盯着自己,不由红了脸,低下头来,呐呐说道:「Johnny不会无的放矢,定是我最近态度真的不好...」
「你自己想想有吗?!」对於东近乎固执的认定,锦不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偏又多了些疼惜。
摇摇头,东说道:「想不出,所以才调带子出来看。」
「看出什么了没有?!」
叹了口气,东还是摇摇头:「看不出什么?!」随后抬起头,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般,眼里晶晶亮亮闪着期待:「锦一向看得明白,索兴问你比较快,你别瞒我。」
锦也跟着叹了口气:「东既想不出也看不出,那为何还不能相信自己?!你找寻了二个礼拜也不能确定的事,我说句话你就信了?! Johnny随口一句话就能对你产生这么大影响,这...那里像是一向自信的你?!」
话停住,锦却突然想起Johnny那时说的"这些难听话他迟早要听"、 "就算东再怎么会做人,再怎么讨人喜欢,也不可能让人人满意"、"要是这么几句话就顶不住,以后他还能干什么"... 看来Johnny对东个性上的弱点实在清楚明白!
东极度渴求人际关系平衡、从不主动挑起争端的个性,与其说是平秤座长袖善舞的天职,不如说是一颗脆弱的童稚心灵在父母离异后对外面世界的自我保护和防御。所以,东才会那么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才会把自己所有的棱棱角角全部收起来,深怕破坏了和谐表像。
也因为这样的处世,有人赞他明理懂事识大体,有人说他会做人,但也有人评他虚伪做作,但在锦的眼里,只看到一个失去安全感的孩子拚了命的追求外界认同,那么地...单纯又傻得惹人怜爱。
东深深皱起眉头,锦的话在他心里投下了一颗不小的石头。是啊...为什么他不能相信自己?!为何要靠别人来肯定自己?!真是因为缺乏自信吗?! Johnny的一句话让他挂在心上念念难忘,但更可笑的是,二个礼拜来陷在泥沼中的他,不但从未相信过自己,反而不断的寻找证据来证明他就是Johnny口中的那种人。
Johnny给了一条线,而他顺着线做了个茧。如若是克,大概会对那条线视而不见...不对!是根本不会注意到那条线。至於锦...大概会直接拿起线来质问Johnny想干嘛或是直接把他勒毙吧! 想到这里,东不由笑出声来。
「想开了?!」有些讶异东竟在短短时间就能想开,锦只觉心里也跟着放下一块大石。锦当然没料到,东突然发出的笑声是因为把他想成了黑社会的暴力份子。
「锦确实看的明白!」东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比起他,锦一向稳稳的走在前面,对於自己总是自信满满,不曾怀疑,也不曾动摇。这样的豁然自在,好让人羡慕,也是这样强大的存在,驱使着他赶上前去,不能落后。说起来,锦...是他进歩的根源吧!
锦楞了一下,随后揽下东的脖子,用力弄乱他的头发,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说道:「知道我的厉害了,下次别又笨的自己烦恼二个礼拜才来找我。」
「喂...别...」东哎哎直让,一面躲一面解释着:「不找你是不想让克误会什么...」
听到这句,锦一下松了手:「你看不出他谈恋爱了?!」
「当然看得出!」东对着镜子,拨弄着自己超难整理的头发,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还算是你们的媒人吔!」
「跟千惠子。」
「咦?!」东停下手中动作,讶异的看着锦。
锦微笑的点点头,终於说出来了,终於厘清了他和克的关系,这是他和东开始的第一步。
「原来锦的本名是千惠子吗?!」
「...」锦一下无言。抬头却见东一脸坏笑,知道被他捉弄,抓住他就是一阵乱搔:「我叫你装傻,连我也捉弄...」
「是你和克联手捉弄我吧!?」东给锦搔得笑到几乎喘不过气来,还不忘申辩:「分手了也不讲,让我跟个呆子似的天天替你们担心。」
「你确是个呆子,我和克又没真正交往过。」
「嗳?!」东瞬时张大了眼盯着锦看。怎么可能,至少,那件前阵子在三人间掀起大风波的毛衣...
看出东的疑问,锦笑着解释道:「那件毛衣是千惠子送他的。」
「啊?!」又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原来这么久来,他都被蒙在鼓里,这两个人真把他当猴耍不成!
「别这样看人。」锦看东的脸色转为气苦,想要发作又不知怎么发作的模样,心里暗叫声不好,要是在这里认了输,日后只怕更难前进,想想只得先发制人:「你一天到晚往外跑,对我和克漠不关心,连我们干嘛都不知道,真有把我们当夥伴吗?!」
东一下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久久才辩出:「我...是帮你们制造机会...怕打扰你们...」
「多谢你煞费苦心,不过下次请先搞清楚状况。」锦一付大人大量,不予计较的模样。
想想还是不对,东又问道:「你们有的是机会跟我说,为何...」
「嘿,」锦的笑容转淡:「当初东一厢情愿的把克推给我,有跟我说过吗?!交不交往是我和克的事,有必要跟你报告吗?!」
东沈默下来,垂着眼不知心里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神色平淡的说道:「确是我多管閒事了。」
心里叹了口气,锦略带试探:「我和克没有交往,你不高兴吗?!」
摇摇头。
「那我和克没有交往,你高兴吗?!」
「当然!」东回得没有半点犹豫。
锦心里跳了一下,东对克和他二人不在一起感到高兴,那是意味着...
「我再也不必躲着你们,有宿舍归不得了。」东放松了眉眼,十分开心的说道:「外面都玩腻了,还真不知道要去那里消磨时间才好!」
这...这...唉! 锦安慰着自己,虽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时间就在锦和中村斗得天昏地暗,目标却忙得天昏地暗全然不知的情况下飞逝。
锦占着的好处是和东同一团体,一起出席的通告不少。中村占着的好处是和东一起接受爵士鼓训练和参加舞台剧演出。
至於东,忙得就像两头烧的蜡蠋,心力交瘁之馀,那里知道天天亲近的二人对他存有异样心思。
*****
最近锦的心情不算太好,虽然他一向能掩藏,但却瞒不过自己,原因嘛...简单! 因为东的舞台剧东京公演已经结束,接着是大阪、名古屋,整整三个礼拜见不着面已够熬人,偏又便宜了中村那家伙,想来就烦。
在外面晃盪了半天,锦估量着克约会肯定没那么早结束,回到宿舍八成也是空的,不料打开门却看到这时绝不该出现的人坐在沙发上,看似聚精会神的打着电动。
「东...」锦讶异的喊出声来,莫不是自己看错了?!
沙发上的人缓缓的转过头来,锦突觉心里一阵揪疼。向来容光焕发的俊美脸庞竟是从未有过的疲倦憔悴,一向清澄明亮的眼睛不但血丝密布还失神茫然,眼下的黑眼圈在他白皙脸上看来更加明显吓人。
对着锦微微一笑,东也没说话,转头又玩起电动游戏。
「这么搞的?!」锦在东身旁坐下,抽走他手上的游戏把手,问道:「累成这样了怎么不在饭店好好休息?!」
东的舞台剧大阪公演今天结束,明天休息一日,后天才到名古屋,虽然有一天的空档,大阪离东京也不是太远,但事务所为了他们的体力考量,一般还是会订饭店的。东这时跑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反正睡不着,明天公休,后天赶到名古屋就行了。」
「怎么可能睡不着,你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吓人吗?!」锦有些责难。
「吓到你了?!」东嘻嘻笑着,略带得意的说道:「我倒觉这样很有颓废的美感。」
「颓你个头啦!」戳了东的额头一下,锦略显不悦:「你该不是故意搞成这样的吧!?」如果真是,那就太不该了,简直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叹了口气,东口气一转,显得十分疲累无奈:「锦,我好累,可是根本睡不着...我也不知怎么办...」
瞪着东半响,见他不像玩笑,锦突然想起近来圈内传开了些奇怪的提神食品,名字取得好听,实话说来就是些让人兴奋的违禁葯品,虽说杰尼斯规矩严厉,决不敢有人碰毒品,但东看来保守,对新奇事物却半点抵抗力没有,尤其只要强调有益身体健康,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也要试上一试,要是有人恶意哄骗...
锦愈想愈是心惊,急忙开口问道:「你该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
「嗯。」东点点头:「真不该受松方前辈怂恿,害我三天没睡...」
松方前辈?!他疼东疼得紧,人又正派,那应该没事,锦放下心来,问道:「他让你吃了什么?!」
抬头看了锦一眼,东得意说道:「松方前辈带我去吃鳖火锅,说是可以提升身体免疫力,增强活力和体力...」说到这里,还露了个神秘又可爱的笑容:「嘻嘻...还可以养颜美容喔!」
见东故做神秘的表情,锦也不禁莞薾:「养颜美容!?你照照镜子去,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什么什么鬼样子,便算是鬼,我也是最帅的鬼。」东嘟嘟囔囔的反驳,却没平日的半点力度。
「都成了鬼了,还计较美丑,真不愧是你。」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无力的睇了锦一眼,东没再斗嘴反而哀声叹道:「怎么办?!怎么办?!锦,我明明累得好想休息,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鳖火锅的功效也实在太好了...嗯...以后要常去吃,非要习惯它不可...不过,话说回来,鳖肉还真的挺好吃的...」
东几句话下来实在是语无伦次,那里还有平日的条理清晰,看来精神恍惚的厉害,显然是撑到了极限。
锦一面替他心疼却又难免开心,东何尝找人诉苦过,这时肯跟他倾吐烦恼,足见在东心中,他是不同的,又何况他不找近在身边的中村却远巴巴的从大阪回来找他...想想怎不令人高兴。
不知想起什么,锦突然拉起东,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东摇摇头。虽没半分睡意,可也真倦得很,一点也不想动。
「反正你又睡不着,而且我开车累不着你的。」锦难得勉强人,硬拉着东往外走去。
虽说不愿意,东还是跟着上了车。
锦一面开车一面觑着东,见他神情困顿,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半点睡意没有,心下疼惜,开声劝道:「不想睡也闭着眼吧!」
「嗯。」东转了转失神的眸子,还是闭下眼帘,随口问道:「锦带我去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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