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高他们有没有伤心往事我不知道,也从未问过,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也是傻瓜,否则为何来这阴气最深的绝情谷做灯。那么我的镜呢?镜就没有令你伤心的人?"
"有啊,所以我该死,也成功地死了。现在的我已经重生,爱这个字太沉、太重,不是我个小鬼可以承受的。我宁愿做个修罗,非神、非人、非鬼,不要有天神之福,也不要有天神之德。现在我在累了,想歇会。"语毕,我在月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第九章 授业
"镜,你只要将头盖骨从尸体里面取出来,注意取的时候要快,要......只有这样才可以得到最完美的灯座。看,就像我这样。"高一边传受着我做魔夜灯的技巧,一边示范给我看。
"这样......再这样。"在将一整只头盖骨取出后,我得意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月。"怎么样?我学得挺快吧!"
月一挑眉,左边那根。"是不错,高的手艺可是从来不外传的。今天你算是偷师了。"
"怎么话,什么叫我的手艺不外传?敢情你还将镜当外人看待。"被忽视的高立马不高兴了。
"不,我没有将镜当外人。我没将你当自己人罢了。"月再挑眉,这次是两边一起。
"你......"高一下子跳了起来,也不管是不是一脚踢翻了自己辛苦了三个月才刚刚做好的一盏魔夜灯。"不跟你多废话,有本领我们过过招。你小子就是欠揍,今天就让我成全你,保证将你修理的金光灿灿。"边说边开展卷袖子。
"算了,别欺负月,他现在脚软。昨天,不是今早他还在拼命‘奋战',现在身体弱的很。"火、夜、时......几个开始在旁上扇风点火。
月笑了笑,伸手揭开头巾,任由一头银发现在在众人眼中。
"啊......"
"啊......"
"啊......"
"月,你的头发......怎么会?"月原本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齐腰长发,现在则变成了银白色。高不解的看着月,有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拉开同样被黑色衣服从头包裹到脚的我的衣服。
自从被月抱过以后,我的身体一夜长大,虽然还没有成人,却也有七、八十岁的样子(等同于人类十四、五岁)。"月你真的打算让镜......"
"是的,镜已经同意了。我会陆续将法力输入镜的体内,这样镜就可以替我报仇了。"月越说越高兴。
"月,你怎么了。你自己选择在绝情谷当缩头乌龟,有什么权利让镜去替你报仇?"高的语调从方才的戏弄变成了十二万分的认真。"镜只不过是个孩子,你就真的忍心让他走我们的老路?做人苦,做被情所困的人更苦。镜还年轻,他不可能永远都呆在绝情谷的,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
......
溶洞里一片肃静,只听见头顶的石柱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滴。
"高,让我看看你们的样子。"我率先打破了沉闷。"我想你们也同月一样有过一段不堪回头的往事。我在生前也有些恩情未了,我赌若我不能成功的还魂,就带着所有的不甘永远沉寂在地狱地最深处;若我运气好成功还魂,就要去做我自己,做一个敢爱敢恨,用全部的生命去感受生活,绝不过让所有人幸福,而自己受苦的日子。现在的我要力量,我是自愿替月去报仇的。我相信如果月想自己报仇也绝对没有问题,他有这个实力。月不是缺少的勇气去做了断,而是难忘旧情,他可以让我杀死他的仇人,却没有办法自己去动手,除了软弱外更多的是愚昧。月,你到现在还在爱那个永远也不会给你真心的人?"最后一句我问月,他紧闭双目,无语。
高、火、夜、时......等人已经揭下黑衣,果不出我所料,个个都是沉鱼落燕、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各色佳人。他们的眉间有着化不开的情结,苦苦压抑,令人心疼。
一时兴起,我唱起了儿时听来的歌谣,歌声在风中飘扬: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
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年少的往事,青春的岁月,我们的记忆。永不忘记。
摇曳的花影,珍藏的情意,你我的相遇,永不分离......
"摇曳的花影,珍藏的情意,你我的相遇,永不分离?可笑天下所有痴情人。"月睁开双眼,声音温柔地可以滴出水来。"绝情谷里哪一个不是天下少有的国色天香,只可怜我们一出生就犯了错。你、我错在生不逢时;你、我错在空有倾城之姿,却遇不到相惜之人;你、我错在枉有一副好皮囊,却没有与之相媲美的权贵;你、我错在空有沉鱼落燕、闭月羞花之貌,却无可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的女儿身。"月的手一一指过高、火、夜、时......等人,语气中的绝望越来越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别说了。"平时一向安静无语的时,尖叫着冲了出去,其他人的脸上也早已挂满泪珠。
"我们都犯了错。可我不甘啊,不甘就这么傻傻地被他辜负还在这里苦苦地等他回头,我想杀他却......却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我到现在还爱着他。"月颓废地坐了下来,眼睛里空空地什么也没有。原来疼到最后连眼泪也会干涸。
"我想学艺。不管是自保自护、杀人与无形的绝世高招,还是杀人灭口、腐尸蚀骨的必备毒药,我都要学。"我冷眼旁观,管他们是哭天抢地还是目光呆滞,我统统不管。我只有一个目的,变的更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愿意付出一切。
学艺的过程远比我想象中来的辛苦,月、高、火、夜、时......等人更是倾囊相授。
我没有问过他们原因,这不是我关心的。看着自己比女人还要精致的面孔,比女人还要纤细的腰身,还有那如宛无骨的双手和少女般完美的天生小脚,我真不知道这是上天的恩赐,还是上天的惩罚。
"镜,明天就要走了?"月如以往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背后。
"嗯,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去替你报仇。"
"镜,你来绝情谷快一百年了,还不明白吗?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当然也称不上是一个多情的人。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你在乎的无非是前世的那一点被人欺骗的不愉快记忆而已,你没有用心去真真切切地爱过,没有品尝过那份刻骨铭心的感情。其实我们早就想明白了,我根本就不充许任何人去伤害他,就连我自己有一点点想报仇的思绪,也会很快就自己的真心所征服。我的爱是一种付出,一种不计结果的付出。纵然他负了我,我还是爱他,无冤无悔地爱着他。"月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的明亮。
我拉了拉身上的黑衣。"我知道了,我不会去替你报仇,明天我还是会离开。"
"镜。"月从后面抱住了我。"试着去爱别人,试着去相信别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在伤害你,纵然有也不会是全部。我不知道你的前世到底给你留下了怎样的记忆,但我要告诉你,忘记它。你只有忘了它,你才算是真正的重生。这么多年来,我们大家教你法术不是为了让你替我们报仇,我们想你幸福,连同我们的份一起幸福。我们都老了,但爱过、恨过,现在回想起年轻的时候至少不会是一片空白。镜,你还年轻,将来的路程还很长很长,不要将心封闭在自己建造的牢笼里,解放它,让它自由的飞。即使伤痕累累,也不要放弃一分可能会得到幸福的机会。"
我的手在黑衣底下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地掐进手掌,我不觉得疼。"我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一百年了,我整整花了一百年的时间来整理思绪。"正如你说的一样,我的爱情在我注入全部精力之前就已经结束了。我不甘,却找不到理由。于是乎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成了我唯一能做的。其实我是个笨蛋,根本就没有试着去爱任何人就已经怕失去,想爱不敢爱,想做却思前想后,等我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往往已经失去了先机。月,你说爱一个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是要他高大英俊,幽默开朗,善解人意,温柔体贴,我高兴时他会得活跃气氛,随境增兴;我忧郁时他会得静伴身旁,软语抚慰;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认可,并视作唯一标准;无论我做什么他都同意,并致力配合以达最佳效果;还是他不需要英俊,幽默开朗;他不需要富可敌国,才华横溢,他不需要位高权重,手握兵权。只要他是一个将我视为唯一的丈夫,是唯一不是唯二,更不是成群妻妾当中的其中之一?又或许......"
"镜,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他吗?你会视他为你生命中的另一半吗?如果能,那什么都不重要。这里想法才是唯一的标准。"月指了指心脏地位置。"记住我的话,天长地久有尽里,些情绵绵无绝期。(某兔:这句话应该是天长地久有尽里,些恨绵绵无绝期。但兔子认为在这里还是把恨改成情更贴切。不同意的大人别打我。顶锅盖追逸中)要敢爱敢恨才不枉此生。好了,不多说了。高他们还在等你,今晚我们替你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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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绝情谷后,我一路往西。记得玲珑曾说过他是吸血族的太子,我并没有与他相认的打算,只想远远地看看他过的好不好。希望还魂术的失败对他没什么影响。
愈往西走,沿途的风光也愈加的明媚,吸血族所在的迎风境,果真是一块地灵人杰之处,明山秀水,绿袖红颜,处处都给人一种充满活力的感觉。
次日,我由怒江转至吸血族王城地界,因为之前已经连赶了好几天的路,加上一路上的景致令人赞不绝口,所以我决定在市镇里好好休息一晚。
沿途欣赏着热闹的市集,有做买卖的,有卖艺表演的,有同我一般逛集看热闹的,人来人往的,显着一片蓬勃朝气,这和绝情谷的荒凉真是人相径庭,真让我开了眼界。
望望西偏的日头,我举步迈进一家酒楼,准备吃些东西,住上一宿,好好歇息一番。
"公子爷,请进请进,您是先住店呢还是用餐?"店里的小二常年混身市集,阅人无数,一见到我的绝世风华,不禁连忙迎上招呼着。
其实我已易了容,要不然以我现世的绝色容易,任凭谁都会将我当作软弱女子。
要了间房,再点了几样菜,便随着小二举步上楼,沿途酒楼中的喧哗声突然止了会儿,因为每个人的眼光都盯在我面上,目光中尽是一片爱慕称羡的神色,一个翩翩佳公子,当然其中也有些不怀好意的眼光。
随着小二的引导,我在一张靠边的桌子旁坐下,神色自若的看着楼下街道上纷扰的人群,一路来他已经习惯别人一样的眼光。
虽然心中着实有些困扰,要不是变不出更难看的面目我真有带笠罩的打算,可如此一来不是会更引人侧目,心念正转时,却发现角落的一桌正坐着一个戴着白色笠罩的白衫人,自饮自酌着。
一身白色的装扮让人觉得此人有股飘逸出尘的韵味,看不到面容更令人心生遐想,看身形,俊立挺拔,似乎还比我高了个头,该是名男子。
虽然周身看不到有什么兵刃,可是我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难以亲近的寒意推测,此人想必也是个利害人物,旁边的空桌想必是没人受得了那白衫人无形的杀气吧。
我默默的打量着白衫人,而白衫人也抬起头像似望自己这方向望了望,就紧是一瞥,又自顾自的喝着酒。
我举箸夹着菜吃,心中盘计着路程,此去王城大约还需要十余日的光景,思忖间,突然桌前聚着三、四名满脸横肉的粗汉子。
这样的麻烦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心中暗叹了声,都是这张脸惹的祸,长得好看也是错吗?埋怨归埋怨,我更加低头吃着菜,因为等会儿只怕会浪费这一桌的好菜。
"喂,小子!没看到你家大爷站在这儿啊?"破锣般的粗嗓响彻整间酒楼,楼上的食客们纷纷停止了交谈,离的近的更是忙不迭的夺梯而下,以免遭及池鱼之殃。
请叹了声,我万般无奈的抬起头来,闷闷得看着眼前发话的粗汉。
"几位不用吼,我也听得见,日暮西山,高楼酌饮,该是件雅事,几位又何苦做那焚琴煮鹤之举?"我故意掉了几句文,装作一付酸丁样的说着。
这群粗汉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搞清楚我是在嘲弄他们,其中一人拿出一支狼牙棒,一棒就锤在桌角,‘砰'的一声,令桌上的几碟菜都跳了起来,我不慌不忙的伸手敏捷的接着菜,再轻轻的放回桌上。
"你敢耍老子?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我们都是好欺负的!"
天晓得是谁欺负谁?我闪过一丝促狭的调皮眼色,这瞬息而逝的神情却一点不漏的落入角落的那名戴着笠罩的白衫人眼中,令他开始对我这个看似世家公子的家伙感到兴趣了。
另一名粗汉干脆直接将桌子掀翻,碗盘又再度离桌飞出,我身形倏闪,从容不迫的避开激射而至的菜渍汤汁,一晃眼,又是双手好端端的接至四个菜碟子。
"喂,菜不是用来这么玩的!"我没好气地抱怨着,少了汤汁,待会儿吃起来可就没那么香甜了。绝情谷的伙食一般,现在难得佳肴在前,却白白浪费,真让我心痛。
我刚刚露的这一手功夫可让旁人看得出我并非庸手,奈何这些粗汉子都已经被怒火烧昏了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纷纷向我递出了兵器拳脚。
有趣的撇唇笑着,我左闪右绕的像似和他们玩着捉迷藏,几个大汉明明眼睁睁地看着兵器沾着了我的衣衫,可时下一瞬间却又失去了那白色丽影。
其中一名大汉用力过猛,收足不住,便直直的冲向角落的那名白衫人,我还来不及阻止,也没看到那名白衫人是怎么出手的,大汉便直挺挺的摔出栏杆外。
我一个闪身,迅捷的跃出,探手抓住了大汉的身躯,在空中一个巧妙的转折又姿势曼妙的落回楼上,但那名大汉已经是翻着白眼,没了气。
原来当那名白衫人掷出这粗汉时,却没有同时也掷还他的命,所以在我手中的人早已向阎王殿报道去了,其余几人一见苗头不对,急忙连扑带跌得冲下楼去。
"唉!"又是轻叹了声,我缓缓地将手中死去的大汉入下,掏出一锭银子交予掌柜的,托他买副棺材把大汉葬了,便径自走回自己的住房。
经过白衫人身边时,有意无意的低吟了句:"生命如萤韧如蒲,岂能如童仆流萤?"他是希望白衫人出手间能拿捏些分寸,别轻易杀人。
白衫人仿佛浑然未闻,依旧低头饮着手中醇酒,就好像刚才那人根本不是他杀的一般。
夜里,当我调息完毕,正准备倒下身子入睡时,却嗅着一丝极淡的异味,心中一紧,连忙闭住了气,奈何却已感到身子有些发软。我知道我中了迷药。在绝情谷时,月曾不止一次的告诫我,出门在防小人暗自,任何江湖经验不足还是被别人有可趁之机。
我沉着气假装昏睡过去,果然一会儿门便被人推开,摸进了三个黑衣人,其中两个正是日间找碴的粗汉,另一个则是神色冷煞,不似一般市井之徒。
"哼,有什么好扎手的?隔壁的那个也没半点声响,看样子也瘫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栽的跟头,还让人挂了一个兄弟去!"数落着,黑衣人边示意两人向我走去。
隔壁哪个?我心想难不成那个白衫人就住在自己隔壁,看样子也着了道了,感觉两名黑衣人的接近,我暗自将体内的真气运行了一遍,虽然有些滞碍,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否则倒霉的可能还不止他一个。
"两位,深夜造访,好兴致。"我状似悠闲的向两人打了声招呼,同时身形暴旋而起,如一抹轻烟的滑出,与两人错身而过时,顺手点了他们的穴道,两人瞬间顿住,动弹不得。我前扑之势仍然不减,直取那名状似头儿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