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十郢
十郢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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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是明,曾经的沈明,如今的周明。
沈明是痛苦的,作为禁忌之子,不被给予幸福的权利。
所以我变了,我成了周明,也因我终于遇到了我的他。
即使为此我付出了很多,现在的我也能告诉你,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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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问自己,我到底算什么。
我到底算什么,我的出生是为了什么?为了衬托她的美丽,为了显示我的平庸?
没有了我,她依然高高在上;没有了她,我或许就不会是现在的我。

我出生在一个比较奇特的家庭,我的父亲是个职业棋士,我的母亲是个钢琴家,我父亲只喜欢下棋,我母亲只喜欢弹她的钢琴,我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走到一块,即使在家,我也没见过他们说上几句类似夫妻的话。我有个双胞胎姐姐,沈静,她继承了父母几乎所有的好,至少我还没见过哪个女星比我姐更漂亮的,从小到大,我看着一帮男孩为了我姐的一笑挣得头破血流,而我,永远只是站在外围静静地看着一切。
其实我姐对我很好,每当母亲给她买了新衣服,她总会在第一时间穿给我看,问我的意见,我说不好看的即使母亲再喜欢她也永远不会再穿,每当父亲要带她出席各种文人的聚会,她也总会带上我,她说我太寂寞,既然我们生来便是双胞胎,那么无时无刻我们都可以在一起。可她永远不知道,就是她总在我的身边,我才会如此孤单。
她太耀眼,而我太过平凡,十四岁的她已长到了1米62,而我,只有1米58,既是双胞胎,差异为何如此之大?总是躲在她的羽翼之下,我和外人唯一的谈话内容也永远都是她,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接近我,问我静最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平常回到家都干吗之类,我一概不予理会,回答了这些还会有千千万万的问题在等着我,只要等到她回来,我便又能平静了。

大年夜,我坐在自家的饭桌前迎接新年的到来,静被母亲带到外婆家过年,而我陪着父亲留在了家里,我们家就是这样,即使过节,母亲也总是回自己的娘家,丝毫不给父亲任何共同庆祝的机会,而只要母亲和静一离开,他就不会再看我一眼,这是他对待自己儿子的方式吗?也许自小的沉默寡言是我的错,可父母这样的忽视自己的孩子我还是觉得不太正常,可我却早已习惯,即使是大年夜,母亲也只是在离开时跟静说我也跟着他们走家里不是只剩父亲一个人了,是啊,她从没想过她也可以带我走,而不是静。。。
窗外的天空五彩缤纷,很漂亮的烟火,我守着母亲离去前做的一桌饭菜前发着呆,看着一颗颗串起的明珠,闪耀之后将什么都不留下,即使它曾经如此吸引了我们的眼睛。
嘀嘀嘀的声音自门边传来,我不解,有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我家?难道是静的某个崇拜者妄图和她一起过年?我走过去,开了门,是一个皮肤有黑的男孩,我见过他,好象是我同校的,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拧了下眉,继而说道:"你是沈明?"
我点点头,很少有人会这么叫我,基本上别人都叫我沈静的弟弟。。。
"哦,我爸想找你爸过去下棋呢,你第一见我吧?"他笑呵呵的说。
我再点点头,他爸认识我爸吗?也是,我爸应酬很多,人面广也很正常,而我,只是他丢弃在家里的一棵草罢了。
"我叫周寒愈,你可以。。。"他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后头,父亲可能听到了声音已经穿戴完毕,走过来拍了拍男孩的头轻声说:"寒愈,我们走吧,别让你爸等急了。"
他诧异地望了我一眼,从始至终父亲没看我一眼,没和我说一句话,便已走出了门,也尴尬地看了我父亲一眼,后者回以他以一笑,他又转过来看我,我也笑,然后目送着他们离开,慢慢地关上大门。

天气很冷,我看了看热气已退去的饭菜,吃吧,于是我坐下,拿起筷子机械式地喂着自己,吃完,睡觉,又是一日。。。
收拾完碗筷,我走回自己的房间,看会电视吗?想来除了无聊的综艺节目也不会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算了,于是我又慢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的,我的房间很小,静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小时候我和她是住在一间的,这只是间储藏室,前年他们收拾了下,拿来给我当房间,东西很少,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一套棋具。
是的,我喜欢下棋,我完全能明白父亲对围棋的热忠,棋盘上我可以破关斩将,驰骋沙场,毫无顾虑之忧,而事实上,我从没和任何人切磋过,我看过父亲的对局,书房那成堆的棋谱,却只是永远在和自己对奕,这个棋盘是父亲用过的,曾经被放在储藏室,我便问了母亲,她说我要就拿去,那时我才4岁吧,居然也已经下了十年的棋了。
席地而坐,拿起冰冷的棋子下在棋盘之上,黑子,白子,再黑子,再白子。。。
嘀嘀嘀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由得挑了下眉,又会是谁?没人会来找我的,不是吗?
开了门,居然还是那个男孩,他朝自己的手吹了口气,搓搓手,傻呵呵地笑着:"外面好冷,能不能进去坐下?"
"。。。请吧。"我为他打开门,外面是有点冷,不过我更在意他为何又回来,静不在,父亲也不在。。。
"这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嘿嘿。。。"他看了看四周,一个人自言自语似的说。
"你有什么事吗?"我问。
"没事不能来吗?我是来找你的!"说完径直朝着我那唯一亮着灯的房间走去,我一把拉住他:"找我干吗?"
"说了没事来找你啊,找你玩嘛!"他白了我一眼,豪不理会我眼里的疑惑,我松了手,他便走进了我的房间。
"你在下棋?"他看见我那摆着落子的棋盘。
"恩。"我应。
"你这房间真够没生气的!就这棋盘顺眼点!"他自顾自的点头,他的笑容很温馨,只有幸福的人才能拥有如此的笑容,而我,笑不出来。。。
"是吗。习惯了。"我在棋盘边坐下,想继续那未完成的棋局,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好和他说的,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都一个人下棋?"他在我的对面坐下,朝我发问。
"恩。"
"那我们来下一局!我也会点!"这人说话老笑呵呵的,没等我回他便开始收拾棋盘上我放的那些落子,朝星位重重地下了下去,想凭气势吓到我?抬头看到的还是他那一脸笑意的黑脸,我撇撇嘴,这男孩居然会成为我第一个对奕的对手。。。
"你笑起来很好看啊,为什么老摆着一张脸?"突然冒出一句,我不解地看向他,那是因为静不在我的旁边,我自然没说出口,只是朝他笑笑:"那我下了。"说完也放了个落子在三列五行。
"我棋力很差的哦,我只跟老爸玩过那么几次,让着我点!"这是撒娇吗?从小到大,我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暖暖的,我点头,应了声。
他的确下的不怎么样,顶多只有一年的棋力,即使我是第一次和别人对奕,可论棋力他还是差了点,他急进,老是不断的进攻,逆来顺受的孩子这般下法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让他得了不少实地,我不急,也可以说胜券在握,他嘟着嘴,咕噜着不知什么话,然后颇没风度地嘀咕了句:"我认输还不成嘛。。。"
我笑,这也是没办法,下棋靠的是积累,而我,决不是和你同一类的人。所以,你赢不了我。
"你笑我是不是!你那什么表情!"他赌气地说,这下我更乐了,我都还什么都没说呢,不知不觉间我笑了出来。
"抱歉。。。我只是。。。"我解释,却忘了解释本就等于掩饰,他忙接上:"只是笑我自不量力是不是!5555555。。。"
我汗,,我哪有那个意思!"我。。。"
"你什么你!我开玩笑的啦,真以为我输不起啊!"他打趣,是吗?我满心疑惑,他刚刚那样还真够逗的。。。
"你下棋多久了?好厉害呢!比我爸还行!"他又说,还不时地盯着我看。
"十年。"我答,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听我的口气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年上半百了。。。
"。。。哇靠!你行,欺负我这个初学者!"他如释重负地撇撇嘴说,又突然想起什么,"不对!你几岁啊?怎么会有十年?"
"我四岁开始就下棋了,只是那时是自己对着棋盘重摆父亲的对局罢了。"我平淡地说,从小没有父爱,我可以从他的棋局里看出他的心境,正如我可以听着母亲的钢琴得知她的息怒哀乐,如果你总是一个人闲着,你也会和我一样去试着观察身边的一切。
"。。。我连4岁时自己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他抓抓头无奈地说。
这下我真的扑哧一下笑了开来,他成心来逗我笑的是不。"你又笑我,可恶的小子!"说着拿他的爪子摇我的肩,爱动爱生气,十足的小孩子脾气。。。
"我。。。我不笑了还不行吗?"我努力抑制自己想笑的冲动。
"哼!这还差不多!"他说着站了起来,刚刚我没仔细看,发很高,至少比我高很多,也很瘦,很黑,同龄的男孩多是这样,只是不知为何,再看他却觉得有份亲切。。。
"你的房间怎么什么都没有,那不会很无聊吗?"我靠着墙角坐着,大量着他,他走来走去,似乎对我这房间很不满意。
"不会。我喜欢下棋。"
"那也不能天天只下棋啊,你还会什么?"这下他坐到了我的床上,一副主人样。。。
"钢琴,我也喜欢。"那是我理解母亲的工具,却没有我下围棋那般久,上了小学接触了音乐课,我才慢慢地去接触钢琴,母亲教了我不少,更多的是靠我自己领悟和书房里的一些书。虽不能说很精湛,我却自认为我弹地还算可以。。。
"偶像!我要听!弹弹看!"他两眼放光的表情让我浑身一震,完全没有了拒绝的念头,我只能点点头,起步走向了琴房,他跟着我,时不时说几句你家真大,什么都有之类,我应和着。
十指抚上黑白相间的琴键,我闭上眼,深呼吸,这是我的习惯,心理上的准备,每当钢琴发出那悠扬而清脆的琴音,我这个弹奏者总是最享受着,我可以让母亲爱我,父亲疼我,姐姐不再同情我,而是自由自在,舒舒服服地享受人生,而一切尽在我的钢琴里,那么地自由,那么地无拘无束。。。
然而一切只是梦想,梦想,因为无法实现才称之为梦想,曲停了,梦醒了。。。
我抬头看他,看到的不是他嘻嘻哈哈地称赞,而是严肃的凝望,我侧了下头,不解地看向他,他先是一楞,继而抱歉地一笑:"我听傻了。。。"
"是吗。既然已经弹给你听了,我可以去休息了吗?"这是我下的逐客令,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表情,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更喜欢他傻傻的笑,那么地纯真。
"恩。我也是时候回去了。"他强颜着笑欢,抽搐的嘴角告诉我他正在进行强烈的心理斗争。为什么?
我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我承认自己很没礼貌,没有待客之道,那又如何,没有人会责备我。不一会就听到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开门声,关门声,钟声。。。原来已经12点了,是他陪我过的大年三十吗。。。
也不知道自己咋了,就觉得今天心情很好,嘴角老看不住地往上扬,第一次有人陪我下棋,第一次有人听我弹钢琴,也是第一次静以外的人陪我说那么多,我还会再见到他吗?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随着噼劈啪啪的鞭炮声,我醒了,清晨的空气是冰凉刺骨的,我望了眼泛着水气的玻璃,再次把头缩进了被子里,起来了也没什么事,再睡会吧。。。
"懒猪起床!!!"迷迷糊糊中有个巨大的力量抢着我的被子:"静,我还想睡。。。"
"睡你个头!大过年的你还赖床!"是男孩子的声音,不是静?我翻身,很不情愿地把头探了出来:"你谁啊?"一张算得上陌生的脸,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错误了,是他,昨天的那个人。。。
"。。。你好啊你,我昨天晚上陪了你那么长时间你居然睡一觉就把我忘了,55555555。。。"他用一副委屈到死的表情怒视着我,这下我算是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抓抓凌乱的头发,无奈地看着他:"抱歉,我睡迷糊了。。。"
"哦,哼,你刚刚还叫我静呢你,你说我叫什么?"这人还真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呃。。。"我汗,我的记性有这么差吗?我好象听他说过一次,想不起来了。。。
"哼,你个混蛋!周寒愈!你给我记住了!"他没好气地说。
"你一大早在这干吗?"不是我小气怨他打扰我补眠,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又来我家干啥呢?
"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啊?"他不答反问。
"不是,只是不明白你一大早来我家干吗,静还没回来呢。"我低下了头,也许他是来找静的吧。
"关沈静什么事?来找你一起去拜拜呢!想你这木头样的家伙今天肯定在家睡懒觉,我好人吧?"他边说边走过来到我旁边坐下。
我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找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是朋友吧!共度大年夜的朋友也!你这没良心的!"千变万化的表情夹杂变声期男孩有点沙哑的嗓音,我不由得听呆了,心里有喜悦也有苦涩,朋友吗?"我手好冷啊,嘿嘿。。。"说完奸笑着把手伸进了我的被子里,触到我穿着睡酷的大腿,我猛地一颤,忙出手拉住他的手。
"干吗,别这么小气嘛,里边好暖活!"说完又死皮赖脸地整个人往我身上蹭,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我感觉自己的脸猛的发烫,心直扑通扑通地跳,不能再坐下去了,我转过头,拿起衣服转进浴室,我怎么了?心脏好象不再是自己的,飞快地跳动着,深呼吸,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没事,不就是被他碰了下?平复了心跳,穿完衣服梳洗完毕,再回去,他已缩在我的床上睡着了。

可能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的眼又睁了开来:"好慢啊,害我都快睡着了。"
"穿着衣服睡觉会感冒的。"我看见他的衣服一件没脱,还躲在偶的被子里。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边说边爬下床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胸膛保证,"我们走吧,拜菩萨去!以前去过没?"
"没。"我摇摇头。
"没?那你大年初一都干吗?也不去走亲戚吗?"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我。
"恩。一个人挺好的。"我露出淡淡的微笑,像说给我自己听的,也像是在为自己解释,如果是朋友,如果他是我的朋友,至少今年的第一天我是不是不会再如此孤独?
"好你个头啊!以后我陪你玩!怎么样!够兄弟吧!"总觉得他这人特喜欢自吹自擂,或许这才像个正常的初三学生?
"如果你愿意。。。"我的声音很小,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说话,是对我,而不是沈静的弟弟。。。
"我当然愿意,瞧你那别扭样,放心啦,我不会反悔的!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很大咧咧的笑,说完拉上我的手,"我们走吧!"
"恩。"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傻,可我好高兴,如果是朋友,我是不是可以告诉他我的心情,我的渴望,我的梦想?如果是朋友。。。
"沈伯父我把明带走咯!"他朝着我爸的房间喊,显然今天是父亲帮他开的门,早上8点,好早,放假这么早出门对我而言还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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