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的反应让扬羽的心里泛起暖意,此刻的长歌卸下了之前强行伪装出的坚强冷静,脆弱得就像以前常常被自己戏弄的时候一般,让他打从心底想要怜惜。
"我......可不可以後悔......"费力地挤出破碎的声音,长歌的话语中透著浓重的乞求。
"不可以。"斩钉截铁地回答对方,扬羽的手重新伸向长歌的下方,只是这次的目的,是更往後的位置。
手指在那密地外面轻轻打著旋,提醒长歌即将到来的深入,扬羽的动作急切却温柔。
试探著戳入,马上感觉到身下的人疼痛得蜷缩起身子,於是停下,等待。
继续细细地吻著长歌,扬羽并不急於一时。
慢慢慢慢地深入,一点点的,感受对方渐渐容纳自己伸入的手指。
轻轻勾起,再伸直,缓缓地扩张著那未经开放过的地方,只不想难得的回忆,自己得到愉悦,却给对方留下痛楚。
长歌的额角不断流下冷汗,他却忍住没有哼出一声。
怕他咬伤了自己,空闲的手温和地插入对方唇齿之间,隔绝一切可能的伤害。
"......要忍耐。"
以自己的额头顶住长歌的,扬羽细细吩咐。
长歌眯起眼睛,轻点了一下头。
扬羽赞赏般地吻住他的唇,挑逗之间,不知不觉地撤出进占的手指,换上自己的分身。
把对方苦痛的呻吟全数锁在相接的唇间,扬羽克制的,试著缓慢抽动。
规律地,毫无急躁地,细心顾虑著对方的感受。
长歌没有攀缘之处的手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挥舞,扬羽将它们握住,牵引向自己的颈後,接著,抬高对方的腰。
彻底地贯穿,绝对的贴合。
那一瞬间觉得好象心也连在一起,满足的感觉让扬羽也想发出一声叹息。
长歌像受伤的孩子,紧紧抱住扬羽的肩,细声啧泣。
透明的泪水滑过眼角融入被褥,可怜的样子牵引出扬羽心底些许的愧疚──也许,自己是太激进一些,可是想到这是首次,也是未来一段时间里唯一的一次结合,就怎麽也压制不了自己的孟浪,只想在对方身上获取更多、更多。
长歌没有想到,这样的结合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剧烈的痛楚,更没有想到的是,痛楚过後,那慢慢涌起的快意。
双手抓紧身下的被褥,借著扬羽将自己翻转的机会将脸深深埋进枕间,羞於承认自己的放浪,他只能发出压抑不住的破碎呻吟。
然後慢慢的,记住扬羽的每一个动作,记住他的体温,记住他的气息。
即使将要分离,至少现在,他们依旧是一体。
幸福的感觉在心里慢慢滋生,长歌放任自己依赖著扬羽从身後穿到前方,扶住自己无力身躯的手臂,只想这一刻,融化在对方怀里。
一夜缠绵,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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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耀眼的阳光刺痛自己的眼,费力地眨动几下,长歌看向身边依然睡著的男人。
目光细细地在对方脸上扫过,仿佛要刻进心里,在日後分别的漫长时光中一点点回味,以安慰自己将会因为不能见面而感受到的寂寞。
看著满床凌乱,他简直不敢想,今日来收拾房间的仆人到时会作何感想。
撑起疲软的身子,他也想再多呆在对方温暖的怀抱中多一些时候,却更加知道停留得越久,只会越增加分开时的痛苦。
只是说的话,那分别是很轻松的,但是真的到了离开的时间,心里的抽痛却似乎有人要夺去自己的灵魂。
低下头,弯腰的动作牵动因昨夜的狂乱而疼痛著的部位,长歌微微皱眉。
停顿一会後,他吻上扬羽的脸。
带著爱意的,轻柔的。
然後看到男人睁开黑亮的眼,回以自己一个笑容。
脸上还因为昨晚的回忆而微微发烫,但却终究不似女儿家耿耿於怀,总算是开始释然。
"我今天就出发......"因为昨晚不住的呻吟而疲累的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带著一点让人觉得可爱的沙哑,长歌有些惭愧,有些懊恼地闭上眼,再睁开。"你......"
"我送你。"打断他未尽的话,扬羽搬出了久违的强硬态度。"别连最後相处的一点时间也给我剥夺掉,我不怕送行时更添伤感。"
看著他眼里的执著,长歌叹息:"可是我怕。"
"即使如此,我还是要送你。"固执己见地重复,扬羽的坚持终於让长歌松口同意。
他道是缠绵无用,不如绝情。司徒扬羽却是宁可相思苦,依旧恋别离。
目光纠结片刻後隐忍分开,两个人分别起身整理著装,再多言语想说,此时也只能统统埋进心里。
这次分开,会是多久?五年?十年?还是......更长?
谁也不愿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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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应该感伤的送别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堆人搅了个乌烟瘴气。
司徒扬羽著实不快地瞪著跑来分去他们仅剩相处时光的司徒聿日一群人,心里却还是感谢他们让自己心里的不舍淡了几分。
又不是永别,一直伤春悲秋的,未免少了男儿魄力。
长歌的行李很简单,简单到只是随便打了个包袱背上背就可以,这让聿日看了以後用力摇晃著他的脑袋,顺便剥削掉了一直冷眼旁观一群人话别的司徒啸雷身上那块紫砂令牌。
"这个虽然不如大哥的那块管用,不过要用来免费吃住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谁叫这小子好歹也是负责查处各地官员的家夥呢!哈哈......"拿别人的东西送人还送得理直气壮的,大概也只有脸皮厚度可比城墙的司徒聿日这类人了。
被他气得脸色发青,司徒啸雷在长歌要把令牌归还给自己时却还是摇了头示意他收下。
反正那些地方官们谁不是吃得肚大肠肥,有机会孝敬一下凤长歌也是他们应该的──对於这件事,个性严谨的啸雷和大而化之的聿日难得有同样的默契。
眼看著时间不早了,众人也还算有点自觉地一齐走到亭外,把那狭小的空间留给应该有很多话要说的两个人。
"当真不要人送?"说到底,扬羽还是不放心长歌一个人上路。
早上出门前他曾建议长歌至少让自己派辆马车送他,却被对方以不输给自己的顽固拒绝了。
"我骑马就可以。"长歌说出和早上一样的答案。"本来就是我自己要走,何必连累车夫随我离家?"更重要的是,会勾起自己愁绪的东西,少一件是一件。
拗不过他的坚持,扬羽只好投降。
这时却见长歌忽然在自己的包袱中不知道掏些什麽。
过了一会,他从一堆物件里拿出了一本书页已经有些缺损的书,然後递给扬羽。
不必看也知道封皮上写的是什麽字,只因为这本书是让他们相遇的"媒人",也是引起一系列事端的"凶手"──《天宫引》。
如今,长歌竟然要把这东西交给他。
扬羽摇头拒绝。
"你收下,这个东西,我拿著也没用。"长歌诚恳地说。感怀过往,用这几天的时间已经足够,没有必要再把这种东西带在身边。
"我拿来也无用处,这种东西只有未央那小子会感兴趣。"扬羽的回答同样干脆。
"但是这本与另一本原是一套,让它们长久分开,未免可怜。"长歌看著那满是岁月痕迹的书皮,低语。
"那就由你暂时保存,他日我们重逢时,就是它们再聚日。"拉著对方的手凑到唇边细细啄吻,司徒扬羽眼神认真。
长歌被他这句话说得险些掉泪,赶紧用点头的动作掩饰过去。
自己不能把伤心表现得太明显,如果连自己都显得那麽不舍难过的话,扬羽或许就要做出抗旨的事情来了。
努力打起精神以转换气氛,长歌笑问:"来日相聚,你是来接我呢,还是等我?"
"你愿意我怎样?"毫不掩饰自己无条件的宠溺,扬羽的笑容自信而张扬。
"等我。"长歌说得肯定万分。"因为我没见你等过任何人。"
"好,我等你。"一口应下,司徒扬羽的目光温和得像要把对方融化。
"对了。"突然想起般,扬羽抽回自己的手,从包袱中拿出一幅卷轴。
扬羽面带疑惑地接过,缓缓展开,上面的景色让他的目光忽然一亮──空寂山谷中,违背时令的白花恣意绽放,如同仙境。
正是当日他曾带长歌去过的那个山谷!
"这原是我住在烈王府上时趁著闲暇画的,今早总算完工,想说给你留在身边,谨作回忆。"长歌解释著自己今早忽然关进书房里不许别人进入的原因。
扬羽的目光静静落在画轴右上角的题字上。
凤长歌特有的细长字体在那块空白上舒展,有些凌乱的模样映证著作者当时不平静的心情。那是一首诗──
千里奔波犹无怨,一片痴心托玉壶。与君举杯同饮尽,暖意上身悲入心。本愿长谱高山曲,奈何难以绝红尘。只此一别千嶂里,何时重见送别亭?
"信手所写,也无平仄压韵,但求一份随意罢了。"
长歌说话的语气虽淡,扬羽却轻易从那里面看出了他与自己相同的心思。
多言无益,他只笑著把画重新卷起,笑道:"我收下了。今後此画就如我分身,走到何处也绝对不会忘记。"
长歌点头,拿起桌上酒壶,分别斟满彼此面前的玉杯。
仰头饮尽後,掷杯於地,代替了离别话语。
他走出长亭翻身上马,由始自终没有再回过一次头,扬羽却从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想见了对方此刻脸上的神情。
与其看了不舍又无奈,不如不看。
背过身,听著马蹄声渐行渐远,扬羽缓缓地闭上眼睛。
"我没想到,你竟愿意答应父皇的条件。"从别处听来经过的啸雷待长歌的身影看不见以後,这才步入亭内说道。
"为何不愿意?两情若是久长,又岂在朝朝暮暮......一次等待换长歌将来堂堂正正站在我身边的权利,难道不值得?"因为爱对方,所以他不愿让长歌永远也做一个只能躲在暗处的"男宠",而必须要对方真正成为自己的伴侣。
看著他坚毅的表情,一贯不信情的啸雷竟也变得有些羡慕起来。
尾声
玉照有名的水之都百莲城,如今正是繁华盛放的大好时光。
临湖的小楼上,靠窗的位置坐著一个容貌清秀的青年,一脸淡然的悠闲让他本来不是很醒目的长相也变得温润秀致起来。
他目光温柔地投注在莲池之上,有著三分忧郁,七分怀念。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问一句,他此刻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
早就和青年混得很熟的店家操著大嗓门与对方寒暄一阵後又转去招呼新进门的客人,还给了青年原本的安静。
他虽是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潮,目光却又好像不是停留在这里,而是更远的彼端。
青年已经在这茶楼附著的客栈里住了半月,每日每日也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赏莲。
据说,他是个浪迹天下的旅人,这百莲城,已是他到的第五十处地方。
当时老板听了,先是不信,後来就开始念叨起青年来──年纪轻轻的四处走动是很好,但是可别忘了回家啊!
他只是笑:家中现在还不能回去呢。
引来老板不信任的摇头,只当是他推脱的借口。
茶楼里因为气温渐渐升高,人也变得多了起来,鼎沸的交谈声中,被人提及次数最多的,便是那两个年前登基的新帝。
就凭他才登基就以一种霸气之势清除了不少蛮横贵族和官员,又时常关心百姓疾苦,总能在他们发现自己的困难之间就给他们帮助这几点,以足够担当"明君"二字。再加上执政勤奋、赏罚分明,如此让百姓既敬且爱的人物,如何能不成为茶余饭後的话题?
"最主要的是,咱们的新圣上至今还未娶一妻一妾呐!我家要是生得有长相能上台面的女儿,就算只是给圣上做个侍女也是几世修得的福气了!"一位汉子说完,哈哈大笑。
在一边听著他们讨论的青年听完,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端起茶杯贴上自己微笑的唇。
忽然,茶楼下面响起一阵骚动,只听有人在大叫不好了。片刻後,下去打听的人也一脸惊讶地跑上来──
"太、太上皇......於月前,驾、驾崩了!!!"
百莲城地处偏僻,所以至今才收到消息也是自然。
这件事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那青年却慢慢地站起来,默默走向柜台。
"掌柜的,结帐吧。"他说著,漂亮的凤眼中光华流动,每每叫人看得痴了去。
"茶钱麽?"
"不,还有房钱。"对著掌柜询问的表情,青年微微一笑。"我要‘回家'了。"
付清帐,在掌柜"回家好、回家好"的话语中,他缓缓地走出店门,抬头看著因为昨晚那一场雨,今日显得格外湛蓝的天空。
终於是,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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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照皇朝天宝二十五年正月初三,天宝帝年迈让位,新帝号"唯显",系皇後嫡出太子,原名"扬羽"。
玉照皇朝唯显二年五月十八,太上皇辞世。
同年九月,按太上皇遗旨所许,唯显帝迎娶了玉照史上首位男後,"夫妻"情深,共许白头。
......无论发生了什麽,时光还是依旧缓慢走著,那特殊的婚事,也只不过是历史浩瀚海洋中的一粒沙罢了。但对於与其相关的二人而言,却是刻骨铭心吧!
红娘轻轻拨动了一下手中系著天下苍生姻缘的线,微微一笑。
纵是看了千年的红尘,还是会因为这些情爱纠缠,让她始终觉得,风景独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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