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独卧————林寒烟卿
林寒烟卿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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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忆荣中午出了图书馆,远远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是郑元江,他皱了皱眉。郑元江走过来,客客气气的说:"忆荣,我有事想和你谈谈。"陈忆荣平静的答:"我没有什么事想和你谈。"郑元江急道:"你一定很感兴趣,你不是需要钱么。我知道,父亲的遗嘱里规定你只能花,不能卖。"陈忆荣反应冷淡:"郑二少,我并不需要那么多钱。蒙你慷慨父亲的赠予,每月的利息和收入已足够我花费一年。我不需要再为五斗迷折腰,更不愿意和你讲话。"
第三章
郑元江扯住他:"忆荣,你是我父亲的干儿子,就是我的弟弟。你一定要帮我。"陈忆荣皱眉看着他抓住自己袖子的手,郑元江松开了他。陈忆荣疲惫道:"我不是你弟弟,今后更与郑家没有关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郑元江道:"有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陈忆荣无奈:"你太不了解你的父亲,我不只不能出售他赠送的一切。郑氏所有的事务我没有表决权,我必须和你大哥保持一致,永远。你来找我,自然是和你大哥意见相左,我帮不上忙。"
陈忆荣知道郑元江肯低声下气,必是到了生死关头。郑祖辉原也不会把重头押在他身上,他看似公平的对待兄弟两个。其实弟弟只是给哥哥留的饵。让本来就是鲨鱼的郑元海越发厉害。才不过几个月,郑元江就沦落到要找自己帮忙。
郑元江脸色由红到白,渐渐透出些青色来。陈忆荣绕过他走了,走到转弯时回头看了一眼,郑元江还呆呆站在那里。纵使他彻底失去对郑氏的影响力,仍是一生富贵, 人心贪不足,全在自寻苦恼。
顾维扬到家后很久陈忆荣才回来,和他打了招呼,随便吃了点饭,就去洗澡睡了。顾维扬感觉他在强打精神,也不去追问他。夜里陈忆荣悄悄起身,坐在窗前,点了根烟。窗帘掀起一角,陈忆荣向外望满天繁星。顾维扬悄悄看他的侧面,月光清晰勾勒出陈忆荣的容貌,让顾维扬只恨自己的眼睛没有照相机功能。陈忆荣坐了一会,按熄了那支烟,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伸手轻轻在顾维扬身上抚了一下。顾维扬几乎以为他发现自己偷看。陈忆荣低下头来,在他额上吻了吻,拉了被躺下。他睡了,顾维扬却是睡不着,心里一阵阵的兴奋,手脚都发热。
早晨吃饭时,陈忆荣问他:"昨天不忙么,回来很早。"顾维扬笑:"我这人最是事业生活兼顾,除了开始那几年,从来不让自己辛苦。"接着做西子捧心状:"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晚了。"陈忆荣点头:"你回来的不晚。"顾维扬趁机说:"我有事要和你商量。"陈忆荣询问的看了他一眼。顾维扬道:"去我家里坐坐。"陈忆荣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愿意被人注目。"顾维扬道:"都是至亲好友。"陈忆荣看他脸上的失望神色,去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心里不安。"顾维扬释然:"那么过几天再说。"把椅子拉到陈忆荣身边去,一手揽住他:"何必不安,存在既是合理。"
陈忆荣:"我胸无大志,每天有饭有画板纸笔就会快乐。我们并不是一类人。"顾维扬奇怪:"那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要和我的经理上床。"陈忆荣没有理他的俏皮,接着说:"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我们在一起有一日开心,就过一日。"顾维扬被他说得慎重起来,严肃道:"将来的事是没人说得准,但这一刻总是真实的快乐。婚姻使人有归属家庭的幸福感,也有心理的约束。"自身后环住陈忆荣:"家庭是让人幸福的,只要你跟我去大哥家就会知道。很温暖,我保证你不会失望。他们会把看成家里的一份子。"
陈忆荣盛了一勺粥给他,顾维扬咽了下去,含糊的说:"你现在不愿意也没关系,慢慢等着我打动你。千万别像上次一样就行。"陈忆荣问:"吃饭说话,不怕呛着?"顾维扬委屈:"你就是不让我说话,才给我塞粥。"陈忆荣把碗里的粥慢慢盛给他,笑:"吃完了再说。"顾维扬得意的享受。陈忆荣问他 :"打个折如何,只见你大哥大嫂。"顾维扬想了想,伸手在陈忆荣身上摸索:"好吧,谁让你疼的多些。"陈忆荣脸也红了,把他的碗放下。自己吃自己那份,再不去理顾维扬。
顾维礼夫妻俩在家仔细的准备了一番,郑重的招待了弟弟和弟弟的男朋友。一照面,对彼此的印象就非常好。顾维礼夫妻是那种典型的华人,庄重温和。陈忆荣谦逊有礼,言谈间处处可以看出良好的教养。夫妻两事先最担心的就是弟弟领一个不中不洋,不男不女的人回家。现在放下心来,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把准备好的表送给陈忆荣。价值着实不蜚,陈忆荣大方的收下了。
回去路上,顾维扬问他:"觉得我大哥大嫂怎么样。"陈忆荣答:"很慈祥。"顾维扬再问:"其他呢。"陈忆荣明白他的意思:"你们兄弟感情很好,很温暖。"顾维扬笑:"愿不愿去见我爸妈。"陈忆荣把椅子放平躺下去:"过一段再说。"顾维扬减慢车速:"你在诱惑我。"陈忆荣吓了一跳,忙坐起来:"别在路上疯。"顾维扬搂住他,在他腰身处摩挲:"我想要。"陈忆荣拔开他的大手:"回家再说。"顾维扬争取更多条件:"回家什么都听我的。"陈忆荣点了点头。
顾维扬想起件事:"你父母知道我么。"这是委婉的试探。陈忆荣摇了摇头。即使早已习惯仍然略带黯然:"他们不希望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们每季度见一次面,即使我现在死了,他们也要两个月后才会知道。"顾维扬轻轻叹息一声。对陈忆荣说:"永远和我在一起。"陈忆荣鼻子发酸,忙岔开话题,问顾维扬:"永远是多远。"顾维扬答:"到我生命尽头。"陈忆荣看他一眼:"谢谢你。"顾维扬笑:"说,说你也陪我到永远。"陈忆荣把这句话在嘴里念了两遍,抬起头来:"只要你愿意,我就一直陪着你。"顾维扬道:"我当然愿意。"陈忆荣笑了笑。把头倚在靠背上,顾维扬一路飞出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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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陈忆荣蜷缩在沙发上晒太阳。顾维扬坐在他旁边不死心的劝说:"一起去吧。"陈忆荣摇头。顾维扬威胁:"那我找新的舞伴去了。"陈忆荣懒洋洋的合上眼睛:"找吧。"顾维扬压在他身上,手脚都缠住他,哀怨的申诉:"你怎么舍得。"陈忆荣把他稍微推开些,喘了口气:"你不觉得我们同时出现是一种哗众取宠么。"顾维扬解释:"都是我要好的朋友。"陈忆荣放柔声音:"我妥协过许多次了。"顾维扬道:"我不明白,除非你以为与我一同出现是件丢脸事情。"陈忆荣道:"冤枉。"顾维扬用力压下去,恶狠狠的道:"不去算了,你哪里冤枉。"陈忆荣笑:"消消气。"顾维扬耍赖:"我怎么消气?"陈忆荣道:"不消算了。"顾维扬抱住他,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去,揉捏他一边乳尖。陈忆荣起初没有声音,渐渐强压着低低的喘息。顾维扬哄他:"说你听我的话。"陈忆荣轻笑了一声,伸手去抚揉顾维扬的欲望。顾维扬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抱了他,滚到床上去。
伸手脱了陈忆荣的衣服,含咬他的乳尖。陈忆荣在床上总是十分的顺从,任着顾维扬摆布。顾维扬想试验新的花样,他从不决绝。有时顾维扬力气用得大了,他也只略微皱下眉头。唯一缺点就是不太能持久,一次之后就只剩下求饶的份。顾维扬在家时总抓他陪自己健身, 可陈忆荣的作息时间混乱。也没什么明显的体质改善。
顾维扬取了润滑剂。陈忆荣会意翻过身去。顾维扬伏在他背上,将润滑剂缓慢推进陈忆荣的身体,等他适应一会好。一寸寸进入身下的人。感受陈忆荣美好的颤抖。温柔的在陈忆荣体内律动。陈忆荣低声呻吟,微微摆动腰身迎合。
顾维扬弄了再弄,陈忆荣由着他的性子,直到顾维扬心满意足。两个人才去冲洗了,一起倒在浴室边的沙发上,顾维扬拿宽大的浴巾盖住陈忆荣和自己,笑话他:"你才多大,这么一会儿就累得不行。"陈忆荣也不分辨,腰身和私密处都一阵阵的酸痛。顾维扬给他按揉臀腿,陈忆荣舒服的呼了口气。枕着他的手臂慢慢睡了。
顾维扬有这样一个情人,总忍不住想四处炫耀。陈忆荣十次中最多只有一次肯和他一起出去,推掉的倒能占上九次。这次临近迟到时终于磨得他肯陪自己去参加舞会,顾维扬心花怒放。他们到场时,舞会已开始了,众人各自带着舞伴在场中旋转。
一曲将终,有人喊:"陈忆荣。"陈忆荣下意识看过去。那人大约二十四五岁。顾维扬问:"你朋友?"陈忆荣摇了摇头。那年轻人过来一把拉住陈忆荣的手。顾维扬极不高兴,顾忌自己当代绅士的形象没有发作。那人大笑:"郑叔过世后,很长时间没看见你了。"陈忆荣脸上颜色微微变了。偏偏这是个不懂看脸色的。陈忆荣把手不露声色的抽回来,客套的寒暄:"以后有机会去再来。"他已打算与顾维扬去场外休息了。那人还没说完,问陈忆荣:"这是你新朋友,我本来就说,郑叔和你在一起,太委屈了你,现在才匹配。"拍了拍顾维扬的肩,爽朗的说:"你好速度啊,我喜欢忆荣好几年了,差点想和郑叔争。才有机会,又被你抢了先。"
顾维扬随意应付几句,和陈忆荣坐到角落里。陈忆荣脸色发白,手已渗出冷汗。顾维扬拿了杯酒,一口咽了下去"我们回去。"陈忆荣迟疑了一下,站起来陪着他向主人告辞走了。
管家看他们回来了,上来问吃没吃过午饭,好让出仕准备。顾维扬吩咐了几样。陈忆荣坐在沙发里,神色倒很安详。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吃饭的时候陈忆荣甚至和往常一样给他夹了些菜。顾维扬实在忍不住,放下筷子。盯着他的眼睛,陈忆荣兀自吃他的饭。顾维扬抓住他的手:"郑叔是谁?"陈忆荣答他:"是我义父。"顾维扬伸手把面前的碗全推到地上去。一阵破碎的声响,陈忆荣问他:"你想知道什么。"顾维扬无力的用双手交叉撑住头,低声说:"我只想听一句实话。"
陈忆荣微微吸了一口气:"郑叔是郑氏的创始人郑祖辉,我十五岁就跟着他。"顾维扬想起陈忆荣侍侯人的熟练,陈忆荣在床上的顺从,那都不会是天生的。脑子里轰乱成一团。顾维扬站起来拿了衣服,对陈忆荣说:"我出去一趟。"陈忆荣点了点头。顾维扬恨他的无动于衷,可又不能学得和他一样无动于衷。咬牙推门,又重重的一摔。

陈忆荣看他出去了,找了个纸口袋,蹲下去把地上的碗筷子收拾进去。将饭粒也捡到口袋里。又拿了抹布将地面擦回原来样子。耳朵里还是顾维扬的摔门声,陈忆荣坐在沙发上,觉口腔里全是苦味。
顾维扬开车胡乱转了一会,心里那股憋闷越来越重。跑去老同学李其那,硬拉着他一起去喝几杯。李其笑话他:"多少日子没见了,听说你四处炫耀找了一绝代佳人。现在想起哥们儿了,不是被踹了吧。"顾维扬苦笑:"什么绝代佳人,搭个伴。"李其拍了拍他:"行了,我都是娶了媳妇的人,难道还能抢你的。怎么的,吵架了?"顾维扬点了点头。李其叫了些菜,劝他:"真要想好好过,都得互相包容点。我听说你找这个岁数挺小的,多让着人家点,咱们都混成大老爷们的人了,拉点脸面下来不算什么。你这个人就是好面子,从小一点不让。面子这东西不当饭吃。"顾维扬啧啧:"你倒成了家庭顾问。"李其笑:"实战出英才,我媳妇那脾气耍的,还不得老实侍侯着。"顾维扬干了一杯啤酒:"我那个从来没有脾气。你说,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没有脾气。"李其摸了下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说:"你丫傻了吧,没脾气你还不愿意。"顾维扬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李其说:"叫出来一起吃饭,几句话的事。"顾维扬说:"他有事今天出不来,我们先吃。哪天再一起聚聚。"
顾维扬拖到天彻底黑了,才开车回去。陈忆荣在读一张报纸,看他进来,平静的问:"吃饭了么。"顾维扬答:"吃了。"陈忆荣低头继续去看他的报纸,顾维扬坐在他身边:"你没有别的话说么。"陈忆荣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简直是带着哀求。顾维扬从来也没有看过他有这样的眼神,心里抖了下。顾维扬站起来说:"你看吧,我先去睡了。"顾维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憎恨陈忆荣的欺骗。陈忆荣明明知道自己误会了,却故意让自己一直错下去。他也憎恶自己,对陈忆荣竟说不出一句硬气的话来。
陈忆荣一直没有进卧室来,顾维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等到什么时候。门轻轻打开。陈忆荣静悄悄的自床的另一边上来。顾维扬想装作睡了,却是装不下去。伸手把陈忆荣抱在怀里,陈忆荣贴在他身上,皮肤冰凉。顾维扬抚摩他的手臂,翻身压住了他,分开陈忆荣修长的双腿。陈忆荣竭力放松去容纳顾维扬的入侵。没有润滑的身体违背主人的意愿做无用的抵抗。这样紧窒的摩擦,顾维扬也不痛快。陈忆荣一声不出,伏在被褥上随他的动作晃动。顾维扬抽弄了一会,听到陈忆荣低微的呻吟。陈忆荣在颤抖,并且为了想不露声色的停止这种颤抖而使身体更加僵硬。那呻吟毫无疑问不是因为快乐,而是来自痛苦。
顾维扬离开了陈忆荣的身体。陈忆荣的痛苦并不能让他减轻心里的憋闷。他不是能折磨别人的那种人。不合则散是他的原则。问题重新回到原点。他厌恶被骗,可舍不得说分手。甚至不敢开始一场争吵。他在等陈忆荣的表态,偏偏陈忆荣一言不发。顾维扬从来没有发现午夜是这样静,静到陈忆荣竭力压抑的微微吸气声仍清晰可闻。顾维扬抱住他,伸手去安慰陈忆荣的痛楚,轻柔的抚摩。陈忆荣渐渐放软了身体,低声说:"对不起。"
顾维扬从没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户外面的天空发了一上午的呆。自动请缨代替合伙人去德国办理分公司事宜。他大哥顾维礼在德国,他忍无可忍,只有找自己最信任的人去说个清楚。
顾维礼也很惊讶,过了半天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顾维扬苦恼:"我不知道,他根本不说他的想法。他甚至不求我原谅。"顾维礼问:"他为什么要求你原谅。"顾维扬答:"他欺骗了我。"顾维礼叹息一声,看着这个唯一的弟弟:"你觉得愤怒又觉得委屈。认定是陈忆荣欺骗了你。陈忆荣有编造过他的过去么?"顾维扬咬牙:"他没有编造,可是他误导,他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却从来不开口。"顾维礼个他倒了杯咖啡,说:"想不想听听我的意思。"顾维扬苦笑:"我本来就是专程听你的意思才走这一趟。"

顾维礼略微沉吟了下:"陈忆荣是个难得伴侣,假如你们之间只有这件事是矛盾,我建议你忘记一切。"顾维扬声音低沉:"忘记一件事没有那么容易。"顾维礼抬高声音;"维扬,你也并不如你自己想的那样无懈可击。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陈忆荣不合你的心意。"顾维扬烦恼:"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顾维礼了然:"你不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其他人。这是丑闻,你接受不了。但鞋舒不舒服,只有脚知道,你并不计划和其他人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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