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炉冬扇————尤净
尤净  发于:2008年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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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放犹豫的望着他,又看看老妈。
“放心。不是我家,是家宾馆,不喜欢也就1,2天,这里总要收拾好了才行。”乐涵天唯恐自己的说服力不够,一味的诚恳。
他说的有道理,苏放无声的默许。
警察走后,乐涵天就把他们安置到了找好的地方,直到凌乱的房间2天后整理好才搬回去。
周日睡到大中午的人还赖在床上,就有电话进来。
“苏放?”从来不会打电话给自己的人,又发生了什么事?
“嗯,是我。”苏放的声音顿了顿再继续:“那个,今天有时间吗?”zybg
乐涵天掀开被子坐直了,看来不是什么坏事:“有。什么事?”
“我的电脑出了点问题,想问问…”
“电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终于他会主动要求自己了!乐涵天就差兴奋得大叫了。
苏妈妈从图书馆回来,就看到乐涵天在那里摆弄,儿子则在一边忙着翻译稿件。
不光电脑出问题,连网络也爬不上去。稿件傍晚前要发出去的,苏放只好去乐涵天公司发。
2个人出去直到晚上才回来,苏妈妈什么都没有问。
晚饭后,苏妈妈和儿子围着一碟苹果。
“妈,你还是先去哥那里住段日子吧,我和哥说过了。”
“你哥他不会同意的。”苏妈妈当然放心不下苏放。
“我说已经找了个保姆,再说你也太累了,该休息休息了。”
“妈没关系,那次的事妈不会怕的。”
“不关那天的事,”对于警察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的事,苏放也想淡化了,“那种事不会再有了。不要担心我,其实,我,是,想搬去和他一起住。”苏放的声音越来越小。
“搬去和他一起住?”即使这几天来可以看出儿子和他的关系在漫漫的融化,但这个决定也还是意料之外。
苏放不敢直视老妈,借着嘴里有苹果,轻轻的点头。
“可是,小放,你,他?”
等到嘴里的苹果都消化了,苏放才开口:“妈,放心,他现在对我也,我也明白你想说的,我搬过去不表示就…”
这几天从他和儿子的接近中,也看出了他的体贴呵护,要不是,要不是….看着儿子欲言又止的为难,苏妈妈也找不到言语了:“小放,你觉得这样好的话,妈都依你。只是,妈一想到都是他害得你这样的,心里就…”
“妈..”
“好,妈不说了。”苏妈妈心里对乐涵天的痛恨再大也抵不过对儿子的迁就,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儿子开心。
看到基本上说服了老妈,苏放最后不忘补充一句:“妈,别告诉哥我搬去他那里。”
苏妈妈无奈的点头。
送走了苏妈妈,家里就苏放和乐涵天2人。
“苏放,我们准备一下吧?老郑就要来了。”乐涵天看着独自看电视的人说。
“准备什么?”一脸的无辜。
不会吧,难道连搬家的事都会忘了?那天晚上乐涵天听出苏放的意思,真的以为是在做梦,这几天来夜里会笑醒,白天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自己,患得患失的不安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却不想他都忘了。
“不是说好了搬我那里去的吗?你说过让我照顾你的。”乐涵天惴惴不安的心上串下跳。
“噢。那个阿,我改注意了。”轻松自在的回答。
“什么?!”想发作,又硬硬的压了下来,“苏放,别开玩笑,你知道我等这天…”
敲门声打断了乐涵天的话,进来的当然是老郑。
把老郑凉在一边,乐涵天还是抱着希望,希望那只是苏放的一个玩笑:“苏放,你看,老郑都来了,如果你不想准备的话,那我明后天再来拿,好不好?”
苏放放下手里的杯子,“乐涵天,我不会去的。你,还有他,可以走了。”
“啊?”老郑跳了起来,“那他这些天的忙乎都白费了?叫人连夜赶工翻修,看了一个又一个保姆….”乐涵天没让老郑再说下去。
苏放相信老郑的话都是真的,不然不会有保姆来向老妈请教自己喜欢的口味。
“那是他自找的。”
“你?”
“老郑,你先出去。”赶走了老郑,乐涵天走近坐着的人,“苏放,别孩子气了,好不好?”
“谁说是孩子气?!”
“好,算我说错了。现在,我再说一次,让我照顾你,爱你,不要拒绝我。”
乐涵天的眼底都是希望。苏放摇头,“不可能的。”
“那为什么…”
“好玩罢了。比起某些人的欺骗,实在是小儿科。”苏放志高气昂的样子。
“苏放。”乐涵天转身,背脊随着有力的呼吸上下起伏,最后低沉的说到:“我明天再来。”
乐涵天知道自己没资格生气,他说得每一句都是事实,希望之后的失望把怒火点了起来,恨不得将从前的自己烧成灰烬。暂时离开吧,明天再说,或许他只是一时的玩笑。


21
萎靡不振的和老郑回到公司,冲等在会议室门口的那些人一句“延迟半小时”就把人打法了。乐涵天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从云端坠落的感觉磨灭了他对明天所有的憧憬,好像心都一下子给冻结了。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大力的推开,久违的人带着往日少有的笑容从容的打招呼:“大家好啊。”
御座的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无不或惊异或不解的望着来人,乐涵天给门后苦着脸的秘书一个眼神,门被合上了。
“这里在开会,请你先出去。”乐涵天坐着没动一动,投以来人一个鄙视。
倪冲只当没听到,伸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的同时不忘对一边的人报以礼貌的微笑。
“倪冲,你想干什么?”乐涵天关了手里的文件夹,眼睛盯着桌面。
“好久不见,来叙叙旧总可以吧?”
2人眼光对上的那个时候,乐涵天看到了倪冲眼里那股势在必得的野心。
“你们先出去。”所有的人都在乐涵天的一声令下后起立,退出。
隔着泛着乌黑漆光的会议桌,2人间的空气随着彼此不再友善的表情而变得沉重。
“说吧,什么目的?” 乐涵天笃定的语气仿佛来者是个1块钱就可以打发的乞丐。 当初用手段排挤掉倪冲,对日后可能的秋后算账今天当然也有过准备 。
“拿回我的东西。”倪冲果敢的开门见山。本来嘛,从那天被赶走之后,长时间等的就是你乐涵天被我踩在脚底下的那一刻。
乐涵天牵动了他那很富魅力的嘴角,“做,梦。”即使今天的你已不是以前的倪冲又能怎样,如果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我的话,你还真是白来这一趟了。
“噢?”倪冲食指敲打着桌面,缓慢而有节奏,“今天来是通知你,不是商量也不是谈判。”
“哈哈,你以为冠景还是何老头的时候吗?”
“何老头的东西我还不稀罕,我要的就是你乐涵天的。”
“好极了。我等着你,随时来拿。”
“我会的!”倪冲站了起来,“不妨碍你们开会了。对了,那小子叫什么来着,苏放是吧?听说老天爷,哦,不对,应该说是你替我行了道,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哈哈。”
听到倪冲说出苏放2字,乐涵天刚才的冷静瞬间消失。
“激动什么,坐阿。要走的人是我。”
“别动他!”
已经迈向门口的人停了下来,“什么?”
“我警告你,不,许,动,他!”强硬的语气夹带着拳头撞击桌面的响声。
“噢?”倪冲迷眼看着脸色异常的人,“就算老天替我行了道,我也不会放弃替自己讨回公道!那次只是一个警告。”
“那,是,你,干,的?!”乐涵天走近过来,一字一个停顿。
“聪明。不过,他本人可比你有风度多了。”
乐涵天的手抓住了对面人的衣领,“再说一次, 不准动他!”
乐涵天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双目喷火。换了从前,这会让人胆战心惊,可是今天倪冲的有备而来绝不仅仅是纸上谈兵的空洞。
2人扭打了起来,直到会议室的大门撞开,才被门外等着的人拉开。
倪冲摸了把嘴角的血丝:“乐涵天,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那个苏放,同样不会放过!”
管不了自己的凌乱的衣服和眼角的刺疼:“你,有本事就冲我来,我奉陪到底!但是,要是你敢动他,我保证我不在乎同归于尽!”
“威胁?告诉你,我动定了!除非,,,”倪冲诡异的眼珠子一圈扫过,“除非,你,乐先生,求我。”
谁也没有想到,乐涵天先是单膝,然后慢慢的过渡到双膝,跪了下去。“算我求你,只要,放过他。”再多双诧异的眼睛看着自己也无所谓了,骄傲自尊和他的平安相比都轻如鸿毛。
倪冲没想到,往日的胜利者也有低头的时候,给手下败将下跪,这对高高在上的乐涵天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为了那个苏放?倪冲觉得眼前的乐涵天太过陌生。明白了,姓乐的,既然你暴露了你的软肋,我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同情和蔑视在倪冲眼里闪过,对着矮了半截的人扔下一句何必当初。”后推开围着的众人,走了。
何必当初!何,必,当,初,4个字,一字一字刺刻在乐涵天的心上。从来不知道害怕的人被迅速逼近的恐惧感笼住,不为自己,只为他。
不是老郑拉起他,怕是跪到脚麻都不会动。

22
乐涵天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眼里的顺从依赖都只是为了哄骗他妈离开,而不是自己以为的柳暗花明。早知道倪冲找了回来,宁可坐以待毙的一个人独自去承担也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苏放,你以为我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苏放打开门,背对来人冷冷道:“现在还不是明天。”
乐涵天不请自进,又把吵人的电视关了。
“他什么时候找你的?”
“谁?”
乐涵天拉过轮椅,双手压在扶手上:“你早知道那是倪冲干的,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放皱了皱眉头,努力表现出轻松:“他找过你了?”
“这个不是重点。我在问你,他什么时候找上你的?”凌厉的目光盯着苏放。
“第2天来的电话。”
“还说了什么?”
“这与你无关。”
乐涵天咬了下嘴唇,语重心长:“苏放,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嘿嘿,他说的难道你会猜不出?”苏放撑着扶手移动了一下身子。
“既然那样,那,我只能把你带走。”
“带我走?去哪里?你那里?乐涵天,你难道还不死心?”
“是的,我不会死心。但是,现在带你走不是为了这个,在没用弄清楚倪冲的计划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要找的是我,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的事?”乐涵天一只手盖在苏放的腿上,“你以为我们还能分得清吗?”
分不清的纠缠?就像他眼底的混浊一样,永远也无法澄清。
“我,不会跟你走的。”
“苏放,这个不是你同不同意的问题,对不起,我今天必须带你走。”乐涵天用力把人抱了起来,“东西我明天会来收拾。”
“放下我,你给我放下。”苏放软塌塌的在他怀里,下垂的双腿随着乐涵天的走动在那里被动的摇晃。
乐涵天一步也没停下来,任由苏放的拳头在自己的脸上,肩上落下。
门口遇到隔壁的老头,苏放才止住了双手,喘气的和老人家问好。
过激的运动让本来已经开始的不适愈加排山倒海,但是怎么也不甘心这样任人摆布,虽然苏放也知道这样近距离的攻击对他的伤害很小,无奈这是自己唯一可以的抵抗。
老郑等在车里,看到乐涵天出来,赶紧打开车门把2人迎到了车上。
“苏放?”看他整个人倒下似的靠在车门上,乐涵天想伸出手,结果被抛了回来。
20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了一家酒店式公寓前。
“苏放,到了。”车里的灯亮了,乐涵天才看清楚苏放脸色惨白,下唇被深深的咬住,额头有几点汗珠滚落下来。
“苏放?!”乐涵天觉得苏放现在用力到手指发白抓着的不是身下的皮革,而是自己的心。
怎么不再痛一点?痛晕过去就好了。痛感对苏放来说太熟悉了,却依然不能习惯。
想抱紧他,又怕弄疼他,乐涵天竟然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只会一个劲的问:“怎么了?苏放,怎么了?”
老郑已经习惯了乐涵天的失态,“快进去再说。”
一句话提醒了乐涵天,颤颤巍巍的抱起早已无力到近乎虚脱的人。
“怎么说?还是去医院吧。”房间里乐涵天一直都没放下苏放,怀里的人也乖巧的很,逼着眼努力的呼吸,幻想每一次呼吸都能把疼痛吐一分出来。
“嗯,陈,”老郑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故意咳了咳,“那个,医生电话里说了,去医院也没什么用,止痛剂也不是好办法,唯有忍过去,或许按摩可以让他舒服点。”
“忍?!”这要到什么时候? 苏放,都是我让你承受本不该你的痛苦,我他妈的真该下地狱!乐涵天的额头埋在他的头发里,他也快被痛死了。
第2天早上,乐涵天去苏放家收拾行李的时候苏放还没醒,持续到半夜的折磨将2个人都弄到筋疲力尽。回来的时候乐涵天领着陈医生,解释说是在苏放家遇到的。
苏放就这样被“软禁”了起来,连手机号都给换了。白天乐涵天去公司的时候,除了保姆一定还有老郑看守着,最可气的是学院的课也被乐涵天暂停了。
苏放每次吵了闹了,乐涵天只是沉默的任由他发挥,砸东西也好,打他咬他也好,除了不能离开以外,乐涵天纵容他的一切。
苏放合上手里的电话,刚才老妈无意问到小允,提醒了苏放自己还欠叶文逡一个回答。

23
即使是中午,这里的车位还是不容易找,所以倪冲为自己一入车库就眼尖看到角落的2个车位而庆幸了一把。反光镜里没看到有车子跟近来,一进一退,就把车子停在2个车位的当中。那家伙怎么还不来?还要我给他占车位!过分!
“喂,在哪呢?我早到了。”
“马上,10分钟。”
已经在店里坐下的倪冲收起电话,重新往车库走。
“这谁啊,车子这么停!”倪冲离开车子很远就听到一个尖尖的高音。想必自己没听到的还有更多吧。
悠哉悠哉的渡步到车前,“这位小姐,我这车那里得罪了?”其实倪冲并不太生气,一般来说轮胎还是禁得住那么几脚绣花腿的。
女人像做贼被抓似的脸红,转眼又一副真理在我手里的架势:“你不会停车啊?这样让我怎么停。”
倪冲装摸作样的审视着,“哎,这真是得,怎么停的?!教了那么久还是学不会,这女人,开车就是少根筋。不好意思,那是我女朋友停的,我这没钥匙,得等她来。”
“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个说不准,估计1时半会儿来不了。”倪冲不耐烦地看表,嘀咕:“这都半给小时了。”
女人看着这个好像满怀歉意的家伙,大吐一口气,刘海也被吹了起来,“倒霉!”转身上车走了。
倪冲双手抱胸靠在车边,坦荡荡的领受从每一辆经过的车子里射出来的杀人目光。刚才那个女的绕了一圈又转了回来。我的车子是你随便踢得,活该你在这个画圈圈。
“终于来了。”倪冲看到叶文逡的车子,自己也钻上了车。
叶文逡看着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疑惑:“你占的位子?”要知道在叶文逡的记忆里,那个印象中老实胆小甚至还有点迂腐的倪冲几乎是从来不会去争取点什么的。
“废话,要不你现在来停哪里去。”
2人坐定下来,等服务生退了下去,倪冲开口:“那天怎么走了?”
叶文逡知道他指的是3天前的高中同学聚会。
“突然有点事。”叶文逡用毛巾轻轻的拭擦着手指,“还是说说你吧,出国后就没消息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回来了,3年前。”
“3年?还以为你刚回来呢。回来了都不找我,老朋友都忘了?”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呢,哎,刚回来后挺忙的,后来又发生了些事,所以…”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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