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微微一笑,说:"逐野,是我......"
"......星期六,小雅要在中央音乐大厅独奏小提琴?这是好事啊!
嗯,那天我一定到场。还有,郑大哥,我可以带一个人去吗?他是我最重要的一个人,我想介绍你们认识──嗯,那就这样了,拜拜。"
挂上电话,我难掩笑意的望著电梯里一盏盏亮起的显示灯,当最末尾的一盏灯亮起後,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
我一走出电梯,就看到了站在办公室前的陈助理──不,他现在已经是董事长秘书了。
"小陈。"我微笑著向他迎了上去。
他一看是我,叫了声:"丰先生。"
"叫我丰大哥就行了。"我纠正他。
他表情依然不变,轻轻叫了声:"丰先生。"
我无奈地朝天花板翻白眼,真是败给他了,已经纠正了他将近半年,他却总还是生疏的叫我丰先生。
"逐野在办公室里吗?"我向他问道。
"在的。"小陈轻轻点头,在看到我走向办公室准备推门进去时,他又接著道,"谢老爷子也在。"
我脚步一停,转个身,站在小陈身边跟他一块当门神。
"他们俩不会是又吵起来了吧?"我指了指身後紧闭的大门,心有余悸地问。
小陈习惯的推了推眼镜,淡淡地回答:"已经快吵了一个上午了。"
我不禁伸出了舌头,庆幸自己没有进去,不然铁定会成为炮灰。
"这次他们又为了什麽吵了起来?"只要这对爷俩呆在一块,一遇上意见分歧,谁也不让谁,非吵个天翻地覆不可。
小陈用目光扫了我一眼後,快速的回答:"谢老爷子让董事长改姓,董事长说什麽也不肯。"
"哦。"我了然地点点头,并不觉得有什麽。
这是人之常情啊,谁不想自己的子孙认祖归宗。再说了,不管逐野姓什麽,嘿,他都是我的人!
注意到小陈凝视我的目光,我微笑道:"怎麽了,干嘛这麽看著我?"
小陈回过头,看向我不知名的方向,轻轻回答:"说真的,丰先生,以前我是真的有点看轻你。不过,跟你相处这麽久,我了解到你这个人做什麽都很认真,为人诚恳热心,是个不错的人。"
听到一向很少表达内心感受的小陈这麽评价我,我由衷的高兴著。
"虽然你跟董事长并不是亲兄弟,但你们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密切。如果用什麽来比喻,那董事长是鱼,你是水,广阔的胸怀容纳鱼儿的自由自在。"
并且,鱼儿离不开水,水没有了鱼便是死潭。
听著小陈的比喻,我的笑意更甚,怎麽也忍不住咧开嘴笑个不停。
好不容易止住满腔的笑意,我对他说:"其实我跟逐野还是两个榕树,两个交缠在一起,合而为一,一分则亡的榕树。"
小陈看著我,目光里闪著莫名的光芒。
我又是一笑,我知道我的话引来多少暧昧,但,我不会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只要勇於面对,才能真正体悟爱的真谛。
"丰先生......"小陈开口了,他轻声道,"不管是什麽,幸福就好,快乐就好。"
"嗯!"我抬头满面笑容的看著他,接受了他间接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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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碰"地一声後,由里面被人猛然打开了。
我跟小陈同时回头一看,看到了柱著拐杖,满头华发、怒气冲冲走出来的谢之易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一见到他,我跟小陈尊敬地冲他叫道。
看到是我,谢老爷子脸色稍稍缓和,沈沈应了声:"嗯。"
"谢老爷子,您要回去了?"
"嗯。"他应了声後,沈著脚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可走不到几步,他余怒未平又回头冲我道,"逐野那小子,怎麽说他都不听,真是气死我了!"
我笑道:"没办法,你们俩个性这麽像,谁都不肯退後一步,当然会变成这样了。"
谢老爷子听到我这麽一说,脸色明显的好了不少,轻轻哼了声:"哼,那个臭小子!"
尽管话说得气冲冲的,但眼睛含著怎麽也掩饰不了的自豪,看到谢老爷子这样,我为他老人家口是心非的样子感到好笑在心。
我接著又道:"谢老爷子,您不用太生气了,让逐野改姓的事我可以帮你向逐野说几话,没准他会听。"
谢老爷子凝视了我片刻後,突然丢下一句:"有机会,我想见见你父母,他们把逐野还有你教导得很好。"
我愣在原地,呆呆看著谢老爷子走开的身影,直至他走入电梯,我才回过神来。
"难得啊,一向眼光挑剔的谢老爷子也会夸奖你,说明你为人真的不错。"身後,小陈微微透著叹服的话让我转过头看他。
"嘿嘿。"连续被人夸奖两次,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脸色没什麽大改变的小陈接著道:"丰先生,你不是要去找董事长麽,还不进去?"
"那你呢?你一直站在外面不是有事找逐野吗?"
"其实也没什麽事,我只是担心谢老爷子跟董事长一吵起来会把办公室给拆了,所以来看看而已。现在没事,那我要到自己的办公室工作去了,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说完,小陈就往他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看著他离开,我转身正要推门进去,他意外丢过来的一句话差点让我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再说了,董事长一定一点也不想别人打扰你们两个的相处时间吧?"
当我转过身去看他时,只看到他扬长而去的身影。
回过头,看著自动闭上的大门,我满足的笑了,现在,如同我当初所想,一切都在慢慢好转起来。
半年多前,被谢老爷子囚禁後我得以逃脱出来回到逐野身边时,我对逐野说,把"浩天"的所有股份还给谢老爷子吧。
逐野有些意外,但他没有多说什麽,同意了。如同他一开始所讲,他什麽都会为我去做。
但令人意外的,在逐野把"浩天"所有的股份还给谢家的第二天後,谢老爷子亲自登门找逐野,把股份的权状交出来,让逐野收回去。
谢老爷子说,他只能这麽弥补当年逐野的生父谢跃对逐野做错的事情。
逐野当然不会接受,冷笑著打算把谢老爷子逐出家门,对於他把我绑架的事因为我不准他报复他才一直忍著,现在谢老爷子亲自上门了,逐野或多或少是有些迁怒,但我硬拦住了他,让他把谢老爷子的话听完。
在我的恳求下,逐野只能捺著性子继续听谢老爷子的话,谢老爷子接著说,不管怎样,他都要把"浩天"的所有股份交至逐野手上,他不会再插手"浩天"的所有事情了,他随便逐野怎麽处置"浩天"。
说完,他把那份权状放在桌上,正打算离开,逐野就拿过那份权状冷笑著说道:"随便我怎麽处置是麽?"
一说完,逐野作势就要撕掉那份权状,我一看见,立刻冲上去拦住了他,厉声喝道,要是这份权状没了,我就离开他再也不回来了!
我的这句话让逐野硬是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一脸阴郁地盯著我看,对於我会离开的他事情,他是真的感到担心且无计可施的。
後来,我让谢老爷子先回去,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谢老爷子回去後,我跟逐野说了很多,我说不管怎样,对於别人的诚心道歉都不能不接受,我知道他的恨不能一时就能解开,但至少试著往好的方向发展啊。
逐野一直不说话,我试著讨他欢心时,他悲伤的把脸埋入我胸前,低声对我乞求道:"云,我什麽事都听你的,什麽都为你去做,但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我心酸的全力抱住他,一遍一遍的告诉他,我不会离开他,永远。
如果爱有多远,永远就有多远,那麽这一生我死後,灵魂还要依附於他身边,继续履行这个永远的爱永远的承诺。
我让逐野重振"浩天",让他试著放开对谢家的恨,不急於一时,一点一点的化解他心中的恨。
第一个,逐野很轻松的便做到了,第二个,半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在试著放开心中的阴霾。
期间,逐野的生父谢跃还是不肯相信逐野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不顾谢之易谢老爷子的严厉阻止,一再要求逐野做亲子验证。
逐野当然不会理会他,不过,为了让大家都有个明确的答案,我劝服了逐野去验DNA,结果,逐野果然是谢跃的亲生儿子,谢家的子孙。
这个结果一出来,谢跃便一脸铁青的一直盯著逐野,最後他一句话不说,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从此,他不再出现在逐野面前,至於谢笑然,知道这个结果後,毅然离开到国外去了,半年来,一直没有回来过。
谢家发展成这个样子,我不免为已经年过七旬的谢老爷子担心,他一生经营事业,到头来家里却落败在这样,他一个老人能承受得了吗?
於是,只在逐野一有空,我便拉著他去谢家登门拜访。
当我从谢家的佣人口中得知,在我拉逐野来谢家拜访之前,谢老爷子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有时几天几夜都不出来。在我们到来之後,谢老爷子变得比平日开朗多了,我们一离开,他便在期待著我们何时会到来。
一开始逐野硬是不肯跟谢老爷子多说几句话,我也不强求他,不过,最後还是他们自己找到了话题聊了起来。毕竟是爷俩,他们相同的兴趣居然不少,虽然他们聊著聊著,最後都会吵起来。
起初我还会担心他们会不会因此关系恶化,不过久而久之,我发现他们是越吵感情越好,最後,我也由著他们去吵了。
到了半年後的今天,我反而期待他们能多吵吵,这表明他们的话题多了啊,话题多就是他们的关系有所好转了,嘿!
现在嘛,我当然不会再离开逐野,我现在粘他可粘得紧了,有事没事就往逐野的办公室跑。我还打算粘他粘到他烦我还继续粘,呵!
怕我离开他,那我就用行动告诉他,我这块牛皮糖是怎麽赶也赶不走的。
就像现在,跑进办公室的我一见到逐野的身影,兴奋的冲了过去──
逐野,我来了!
我看到,见到我出现的逐野展开了双臂,露出灿烂、连阳光都黯然失色的笑容迎接我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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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吹拂,阳光很好,天空晴朗,如同人幸福的心情。
在风和日丽的这一天里,我把郑大哥的事情告诉了逐野,告诉他只要"浩天"到闭,郑大哥的公司也会到闭。
他听了後,一脸了悟。
我又对他说,其实不光是郑大哥的公司而已,很多与"浩天"有连系的公司都会因"浩天"的到闭受到影响。重振"浩天"不仅是为了帮助郑大哥,也为了帮助那些依附"浩天"生存的其它公司。
我问他,我让他这麽做,让他为难了吗?
他笑著回答,不为难,只要是为我而做的事情,他都甘之如饴。
他的话,让我从心里甜到嘴里,嘴巴怎麽也忍不住的向上翘起,不住的笑著。
我告诉他,这个星期六,郑大哥的女儿小雅要在中央音乐厅独奏小提琴,他邀请我去,我跟他说好了,要带他去跟他认识。
我问他那天能空出时间麽?
他想了下,说,那天他可以空出一些时间陪我去。
得到他的回答,我笑得合不拢嘴。
後来,逐野交给我一件东西,我打开一看,居然是我离开逐野的那一年,在山里那个小村庄当老师时,教导过的那些学生寄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