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蓝光:Smile————Hagure [下]
Hagure [下]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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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岛......消失了呢......子川......"顾子矜喃喃地说,一阵巨痛袭来,她晕了过去。
Chapter 9 [医院门口] 决意
"车祸......吗?"小孙明喃喃地看着我,难以置信的表情。
"恩。"我淡淡地说,其时早已下了公车,回到了学校。孙明与他的朋友们挥别,然后执意要照顾我。我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我这个时候的状态的确不太乐观。对于那一段让我伤心欲绝的回忆,无论何时触及,都会让我内心再度重温死亡一般的历练。
"你的脸色很苍白啊,还是去校医院看看吧!"孙明温柔地伸手拨弄我额头上被汗湿的头发,"额头上出了这么多汗......你身体很虚弱了吧?"
"不用去医院,我家里应该还有药......"我刚解释了一句,突然想起前天刚把药吃完,眼下这状况的确有些糟。想了想,我改口说,"恩,还是去医院吧,我去拿点儿药。"
走到七教旁边的校医院。孙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轻车熟路一般地找到内科,和值班医生寒暄,然后麻利地去药房开到我需要的药。
"真是搞不懂的地方呢,五层楼也要配电梯,"他悻悻地在电梯里顿足,"我对这地方基本上一年来一次......体检的时候才过来......"
"罗嗦。医院配电梯是为了为急诊病人争取时间啊!这是常识......"电梯在底楼停住,我横了他一眼,走了出去,"这里啊,我基本上每周要来两次。"
"医院这边的药只是其中一部分,"就着值班医生那里的温开水我服了药,"不过好在这些药能够止痛,所以现在不怎么难受了。"
"那还有一部分药物呢?"他开始去关注我的病情,连言谈间细微的地方也非常留意。
我微笑不答,已经走到医院大门口,站在那里,他仍然以征询的表情看着我。我笑了笑,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说:"还有一部分药物是比较昂贵的部分,因为上海那边要比四川便宜得多,所以都是定期从上海邮购过来......"
"上海啊......"孙明想了想,皱着眉说,"比较昂贵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的薪水来应付都比较勉强。"我淡然笑了笑,小声地自语,"何况他还常常胁迫我,不许我勤俭节约,非要我吃得好一点......"
"他?......是秀一大哥么?"孙明错愕了一下,耳朵倒是挺好,"我记得你说过他现在在上海的,难道......"
"恩。上海那边购药的费用一直都是越秀一在支付。"我抬头,仰望着渐渐黯淡的天幕,良久,我转头看着孙明,苦笑着说:
"尽管他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他。但是,没有越秀一,顾子矜早死了。"
"啊啊,还是坚持说彼此都不喜欢对方......你和秀一大哥还真是所谓的针尖对麦芒呢,"他皱着眉头轻笑了一下,"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让我来支付子矜的医药费吧!"
"我拒绝。"我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老实说,他时常说"我要养你""我要照顾你"之类的话,已经让我有些免疫。不过他刚才说那句"让我来支付子矜的医药费",还是让我心里一震。
"喂喂!我是认真的啦,子矜!"他还在我背后叫嚣,"今天可是我24岁生日哦,所以不会信口开河啦......喂喂。顾子矜!这是我的决意啦!!"
我的身形猛得停住,肩膀也微微颤抖着。
(----决意......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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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7月。上海市静安区莫干山路某破旧的民房。
三楼的阳台上,放着一盆仙人掌,旁边一个蓝色玻璃的茶壶一样的容器里,有一些细沙和小石子,还有一些水和水草,当然还有一只乌龟。
一个个子小小的卷发男孩正在兴致勃勃地给仙人掌浇水。而后,他扭头对着卫生间里嚷嚷:"说起来,你的习惯还真有些古怪哦,喜欢仙人掌和乌龟......依尔哥。"
被称作依尔哥的男子从卫生间里出来,赫然就是越秀一!
越秀一正在刷牙,看到卷发男孩的动作,呼地把牙刷扔了过去,砸在卷发男孩的胳膊上。
"蠢货!仙人掌浇水频繁了会死掉的!"要养植物养动物,却毫无照顾的自觉性,非但如此,对于帮忙照顾的卷发男孩,还颇多要求,这样的性格才是越秀一吧。
"哦。"卷发男孩被牙刷打中,衣服上还留了些许的泡沫,但是他也不生气,反而拣起来,递给秀一,并微笑着说,"喂,依尔哥,我们今天去吃顿好的吧!"
"为什么?"越秀一不经意地接过牙刷,"我睡眠不足,打算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就去补瞌睡。"
"哎~~~?"卷发男孩笑咪咪地靠近,"是不是和昨天晚上那位帅帅的客人玩得太尽兴了啊?啊啊,真是让人羡慕啊......"
"唔,小缘昨天不是也遇到一个和蔼的中年男人么?"越秀一仍然是不在意的表情,显然对于小缘的事情并不是真正的关心,"不过......你右边耳垂下面是怎么回事?那么明显的吻痕......"
"对啊,中年大叔非常凶猛呢......不过也没办法啊,比起前两天,昨天晚上的大叔已经算不错的了,"小缘在屋子里各处都放置着零食,所以坐到哪里,都可以随手抓一包来吃,"我又不像依尔哥有那么好的资本,是没有挑选客人的权利的。"
越秀一皱了皱眉头:"你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些的。"
"啊!sorry,sorry!"小缘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不过还真是难以置信呢!居然会和依尔哥住在一起......啊!忘了忘了,我一开始说今天去聚餐,就是因为依尔哥和小缘合租满一个月的纪念啊!"
"已经一个月了吗?"越秀一停顿了一下,脑子里再度浮现出从健飞那里得知子川和顾子矜订婚的消息后自己的心如死灰。
在以前的出租屋里,他疯狂地摔东西,想要摧毁一切的念头再度充斥着他的内心。在gay吧和陌生男人的怀抱里,越秀一的心越来越冷,疯狂的放纵,或许才能让他忽略子川已经和子矜订婚的事实。何况,他也必须靠这样的方式来得到金钱,只有得到金钱了,才可以租到房子有自己的家,才能够有继续生存在这个城市里的权利。
去年毕业过来是住单位的宿舍,事实上,正如文健飞所担心的,越秀一并没有独立的生活能力,情人岛决裂后他回到上海,半年多换了四次住所,(要不是他每次都做冤大头,从来不懂和房东讨价还价的话,他搬家的次数还会更多)每次住不到两个月,就会因为恶劣的性格和放纵的生活方式而令房东及邻居满腔愤慨而搬家。
在砸了屋子里所有东西之后,自然又是赔偿和搬家之类的活。越秀一也没有金钱概念,节约和计划都是从未去考虑过的事情。反正他帅成那样子,身边自然是不缺钱花的。不过一直住酒店也确实不是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越秀一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叫小缘的男孩。
小缘也是一个MB,其实模样也很清秀,只是不如秀一那么光彩照人而已。两人常在长乐路一家名叫Vogue的Gay吧里晃,渐渐地就认识了。然后小缘就主动找到越秀一,笑咪咪地说:"依尔哥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租房住啊?"
依尔是越秀一在这里的名字,没有任何人知道越秀一,但是大家都知道依尔,因为依尔的帅气几乎让人窒息。
"为什么?"越秀一斜着眼睛看着这个个子小小的家伙,一脸清纯可爱的模样,不了解的还真因为是一个高中生。但是谁又真正知道他的底细......清纯,不过是小缘谋生的一种武器罢了。
"那个......"小缘递了一个蓝色的玻璃茶壶,"常发现依尔哥很喜欢点蓝色的饮料或者酒来喝哦,我猜你应该会比较喜欢这个吧......嘿嘿,我昨天在宜家闲逛时买的......"
越秀一怔了一下,小缘已经把那个蓝色的玻璃茶壶放到了他面前,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玻璃茶壶还是难能可贵地折射出蓝色的微光,越秀一定定地看了这微弱的蓝光,半晌,他转头看着小缘:"你认为用这个就可以让我答应?"
小缘歪着头微笑:"不知道,我也是试试看啊......哦,不过先说好,如果在一起住的话,不要去干涉对方的秘密哦,甚至......连名字都不可能问哦!"
"你的要求还真多。"越秀一终于微笑起来,他把玻璃茶壶拿在手里,淡淡地说,"好吧,我们一起租房住吧。"
"哎!难道真的用这个小玩意儿就可以了吗?"小缘嘟着嘴巴,颇有些怀疑这个事实了。
越秀一轻轻点了点头,微微皱着眉说:"你运气不错,我刚把养乌龟的玻璃缸子摔碎了......"
"哎!!?养乌龟----?!"
最后果然是拿来养乌龟了。仙人掌和乌龟,越秀一的这两样宝贝,大学时交给室友或文健飞照顾,初来上海的时候交给公司里迷恋他的一个小女生照顾,现在又全权交给小缘,让人费解的是,无论他搬家到哪里,犯懒时可以扔下颇多时尚衣服或者书籍,这小盆仙人掌和这只乌龟却常伴左右。
"真是怪人来着......"小缘痴痴地看着越秀一那堪称完美的容貌,再想想脱线的性格和恶劣的脾气,经常因此陷入沉思中。
"哼,怪人又如何......"越秀一并没有安心要和小缘讨论什么,他用钥匙打开自己的床头柜抽屉,抽屉里躺着一只手机,这是他与子川以及健飞唯一的连线。虽然从来不接听电话,不回复短信,但是他从来没想过掐断这根连线,他总是提醒自己按时充电,然后再度把这只手机放到抽屉里,只是偶尔拿出来看看。
这应该是一种期待吧,但是究竟在期待什么,越秀一自己也说不清楚。
"昨天晚上我给你收拾房间的时候,似乎一直在响哦。"小缘一边吃零食,一边靠在门口说,"说起来,我拜托你对于自己的金钱略微有点保管好不好?我昨天给你清理房间分别从床底下、皮鞋里、杂志里以及你那把蒙灰的吉他弦上收集了463元......喏,都放你台灯旁边了......啧啧,虽然是超级绝色,不过还真是个没收拾的家伙啊......"
"哦。"越秀一顺手拿起台灯旁边整理出来的一叠钱,反手塞进裤子后包里,由于心不在焉,又有三张钞票没塞进去,飘落到地上。小缘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摇着头回到客厅里看电视。
越秀一在屋子里看了足足一刻钟的手机短信,然后走出房间说:"走吧,小缘,我们去聚餐。"
小缘抬头,看到依尔哥的眼睛里有闪亮的泪光。小缘自然不会多问什么,他匆匆换下拖鞋,又去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喷了点香水,然后和越秀一出门。
两个人没有多的交谈,静静地走在这条苏州河边的小街上。
太沉寂了,小缘不得不试图找些话题:"说起来,依尔哥似乎很满意这个地方哦......"
"恩。"越秀一轻轻地应了一声,想了想,淡淡地说,"我比较喜欢这条街道的颓败,喜欢左边清冷的惨绿色,喜欢右边落魄的砖红色......"
"啊啊!真是灰暗的想法呢......"小缘笑了笑说,"这个名字就颇让我讨厌!莫干莫干,如果不‘干'了,那我怎么生活啊!"
越秀一凝重的脸色终于因为这恶俗的玩笑而略微缓和,他敲了敲小缘的头,然后轻轻揉了揉头发,这个动作又让他回想到了什么,他停住脚步,叹了口气说:"我最好的朋友,今天飞法国了。"
"哎?最好的朋友?"小缘终于明白为什么依尔哥的眼睛里会出现泪光了,"你喜欢他么?他也是gay么?"
"Gay你个头......再问我就揍你!"越秀一恢复冷峻的表情,大步走在前面。
"喂!你等等我啦!"小缘小跑着追上秀一,"好了啦,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嘛!你昨天晚上似乎很尽兴哦......嘿嘿,那个帅哥给了多少钱啊?"
"两千。"越秀一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坚持要给那么多的......其实他是我比较喜欢的类型,不收钱都无所谓的......"
"又来了,你还真是最胡闹的MB呢。"小缘歪着嘴巴笑了起来。
迎面有个中年男子走过,似乎嗅到了小缘身上的香水味,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擦身而过的时候,小缘干脆呲牙做了一个鬼脸。
"罗嗦。做MB也要做得开心才行......"越秀一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年轻的男子,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那个家伙还真是迷恋我呢......哦,拍了照片的......"他突然想到了,于是从裤包里摸出一张已经略有褶皱的照片,"说是从北京出差过来,顺便就带了一次成像的相机,于是就和他拍了几张。"
小缘接过照片,才瞟了一眼,就看出了名堂:"喂!依尔哥,这是不是也太犀利了?"
照片里,越秀一和年轻的帅哥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做出亲热的动作。
"无所谓吧......他那里还有三张呢,动作还要犀利哦,"越秀一突然给小缘咬了咬耳朵。小缘突然大叫起来:"不是吧,你也忒张扬了吧!你该不会就让他把这些照片拿走了吧!"
"我留着干什么啊,当菩萨供着么?"越秀一不在乎的样子,"这个客人,又年轻,又帅气,出手又大方,对我也温柔......我实在没有理由去拒绝他对我的眷恋呢......他说要把我和他的裸照带在身边时时怀念,是不是很痴的家伙啊......"
"哎,你呀......"小缘摇了摇头,叹着气说:"这个痴儿今天还会找你么?"
"不会了吧,说是今天回北京了......何况今天我也没心情去上班,想好好在家里休息。"短信里的文健飞的远行消息的确让秀一的心有一些隐隐作痛:寂寞这个东西,当你以为它已经消失的时候,它却以更迅猛地势头吞噬了你。"不过他有留手机号和名字给我......似乎是叫杜帅吧,还真人是如其名,很养眼的家伙呢......"
"废话。"小缘抱怨着说,"明明就是我先勾搭上的啊,结果依尔哥插过来,说了一句‘咦?这位先生好面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就把小缘的生意抢了......"
"的确是有些熟悉啊,总觉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他的样子啊......啧啧,记不起来了,可恶......"越秀一颇有些失望,"好了,别在我面前鬼叫了。一会儿我买单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啊--早饭吃得很晚,刚才吃又吃了那么多零食......一会儿我还想去画廊那边瞄瞄艺术气息的帅哥,吃太多可不成......"
"哼。"
"哼什么,爱摆酷的男人......拿去,你和这位杜帅哥的写真照......"
"我拿这些狗屁东西做什么......你扔了吧。"越秀一对于这个英俊客人的兴趣,在今天早上之后就几乎没有了。就算是再帅气,再符合自己的喜好,也不过是些床上伴侣罢了。清晨的阳光之后,大家又都是陌路人了,一再强调思念之类的话,是很愚蠢的。
"呵呵,"如此犀利的照片,其中又有非常喜欢的依尔哥,小缘自然是舍不得扔掉。他嬉皮笑脸地把照片装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好了,饭店到了。依尔哥,我们去聚餐吧!"
"恩。"快走入大门的时候,越秀一再次想到那个叫杜帅的男子,蓬松的头发,洁白的牙齿,温柔的微笑,还有床上出色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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