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百媚————随风飞
随风飞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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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知道答案的。"似有若无的低叹。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舍得让他痛苦,至於我自己,倒是随便怎样都无所谓。
他半撑起身子,双眼直勾勾的望著我,哑声问:"可是......我比较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恶劣!"冷冷的回了一句。这无赖,明知我什麽也说不出口。
"嘻嘻!我很想看小凉你脸红的样子啊!"陆佳笑著趴回我身上,"不过,即使你这般答我,我也不认为自己的感情会比你少,因为我也一样不愿见你痛苦。"
我也不反驳,只静静的看向他。他说的话,我全部都信。
"总有一日,会证明给你看的。"陆佳闭了闭眼睛,指尖缠上我的发。"还有我瞒你的那些事,等有了空,再一一说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吗?"
"现在?"温热的唇覆了上来,他微微喘著气,低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中秋那夜,陆佳并没有过去陪他爹娘用膳,所以隔天一大早,陆信便寻了过来。
开门,一对上那男人的笑容,我就觉心头一紧,直觉的握住了手中的剑。
奇怪?怎麽每回见他,都会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就算太久不曾动剑,有些想念血液的味道,也不应该独独只针对他啊?
正疑惑著,坐在桌旁的陆佳已经不冷不热的开了口:"大清早的跑来这里,是有什麽要紧事麽?"
"没什麽。只不过昨夜没见著你,所以现在过来瞧瞧。"嘴里虽然这般说著,双眼却一直朝我这边看过来。
右拳握的更紧了,他若再继续盯著我看,只怕接下来被毁的,就该是这间屋子了。
陆佳愤恨不已的瞪了他一会,突然大叫了一声:"小凉!"
"怎麽了?"忙走回了他身边。
"我的脚扭到了,好痛啊!"他撇撇嘴,一脸委屈的看向我。
怎麽好端端的坐著,也会伤到脚?
虽然心下疑惑,我仍是蹲下身子,准备察看他的伤势。
可才刚弯了一下腰,便觉面上一热,被......亲到了?
"你做什麽?"急忙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颊,面孔微微的泛著红。
竟然当著别人的面做这种事,他到底有没有神经啊?
"没有啦!"陆佳笑嘻嘻的看著我,手环住我的腰,低语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所有物罢了。"
话虽然是对我说的,眼睛却直直的看向站在门口的陆信,神色里满是挑衅。
他摆了摆手,懒洋洋的说:"你还有别的事吗?没的话,就请便吧,不送了。"
陆信也不动怒,仍只是浅浅的笑著,答:"我突然......想同你下一盘棋。"
"喔?"陆佳精神一振,面上现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又要下棋了麽?今日我没什麽兴致,改天吧。"
"意思是说......你应下了?"
"我若不答应,岂不是要给你活活缠死了?还是早点做个了断比较好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说著,眼底漾起淡淡的笑意,转身欲走。
"慢走!"陆佳把脸埋在我怀里,又追加了一句,"对了,我不喜欢别人进我的房间,所以......下次可别再随便来了!"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口吻无比轻快,却偏叫人听得背脊发凉。
陆信面色一僵,微微的点了下头,然後又调转视线,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方才离开了房间。
30
待得陆信走远了,我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杀意,伸手拍了拍枕在自己臂上的人,冷声道:"人已经走了,你也差不多可以放手了吧?不要把口水擦在我身上。"
陆佳抬了抬眼,一双眸子明亮动人。
"小气!"他嘟著嘴,轻轻嚷了一句,故意往我衣服上蹭了几下,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
我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边帮他布菜,边装做不经意的问了句:"陆信的手是你伤的?"
他微顿了一下,急急别开眼睛,无辜的反问:"他的手受伤了吗?我怎地不知道?"
轻叹。
"你骗起人来,还真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谁说的!"他负气的转过头来,指了指自己的双眸,道:"你瞧瞧,我的眼睛又黑又亮,哪里像是在说谎了?"
我扬了扬唇,浅笑道:"从他进门开始,你的视线就一直在他左手上打转,若非早已知晓,如何能一眼便看出他受了伤?"
一张俊脸立刻就垮了下去。"连这都猜得出来,小凉你该不会偷偷学了读心术吧?怎麽什麽事都瞒不过你?"
自然是因为太过熟悉了,即使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能轻易猜出对方的心思。
只这话,如何说得出口?
我掩唇轻咳了一下,往陆佳碗里挟了些菜,又问道:"你们口里说的下棋,指的是什麽?"
瞧他们当时的神情,总觉得还含了些深意在里头,而且......陆佳也不像是那种有耐心下棋的人。
"那个啊......"陆佳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只是一场小游戏罢了,没什麽了不起的!他每年都要同我玩上几次,只可惜每回都会输我,所以大概会心有不甘吧。"
游戏麽?依我瞧著,该是所谓的勾心斗角才对吧?这两兄弟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是无害,其实,可全不是简单人物。
"你们不是亲兄弟吗?为何要这般斗来斗去的?"仅仅是因为......嫉妒吗?
"谁知道!大概是天生八字不合。他恨我的理由,倒是很充分,而我......则是最讨厌他那张脸!不对,应该说,除了小凉你以外,这天下间所有长得比我好看的人,我全都会嫉恨!"边说边愤恨不已的咬了咬牙。
连这个也要一并嫉妒吗?会不会太小孩子气了一点?
想归想,眼见他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纵然明知只是做戏,也还是忍不住软言安慰道:"你的容貌虽然不能与陆信相比,可也算不得差啊!"略顿了一下,补充道,"只不过是脸稍微圆了一点,看起来......相当可爱。"
"哼!"陆佳撇了撇嘴,脸色越变越差,"果然连小凉你也这般认为。只是可爱而已,离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可还差了一大截。"
原来是在气这个!
宠溺的笑了一下,缓缓理顺他额前的散发。
"这有什麽好嫉妒的!再待上几年,你可未必会长得比别人差。"由他如今的轮廓看来,再过几年,肯定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而且还是最会招蜂引蝶的那一种,到时候,可不知会勾走多少女子的芳心。
陆佳摇了摇头,略有些失神的低喃道:"永远也......没有这种可能......"
哎?这话......是什麽意思?
我愣了一下,忆起他似乎不只一次提起类似的话语,难道......
心头一震,突然掠过一个怪异无比的猜想。只是,若当真如此,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一点。
虽然觉著疑惑,却又实在不好直接开口,只避重就轻的问:"你这般应了他,可会有危险?"
陆佳塞了一口饭菜到嘴里,笑著握了握我的手,答:"小凉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牵扯进来的!"
微恼的瞪了回去。
"你明知我在意的不是这个。"都什麽时候了,还耍著我玩?
"是是是!反正小凉你最在乎的就只有我而已!"他得意洋洋的笑了笑,眼眸轻转。"放心。我也不会出事的,因为......我还要同小凉你白头偕老呢!"
流光溢彩,巧笑倩兮。
只一瞬,就被勾去了心魂,完完全全看痴了过去。
不自觉的伸出手来,轻轻抚上他的面颊。
"如此......可就这般说定了。"
他点头,倾身向前,正对上我的眼睛,低道:"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这一日听得陆佳和陆信来来去去的说了几句话,再加上自己莫名其妙涌起的杀意,对於整件事情的始末,总算稍稍理出了些头绪。虽称不得豁然开朗,但也可说是迷雾渐消了。
心里隐隐有了个底,却因曾经误会过陆佳一回,这一次......著实是不敢再妄加猜想了,自然也不好直接去问他。
摇头低叹了一下,我若从来不曾胡思乱想,说不得便没有这许多事情了,到头来,竟全不过是我在自寻烦恼。只不过,人一旦动了情,哪里还有继续保持清醒的道理?
犹记得那一日,陆信同我说了一个故事,他当时的口气再加上表情,让我直觉的认定陆佳便是那故事里的弟弟。
可是事实上呢?他讲那故事的时候并未指名道姓,所以,说不定里头的人物根本就是倒过来的,我竟从来不曾设想过,也许......陆佳才是那个哥哥。
认识这麽久,我从来不曾听陆佳提起过自己的年纪,指不定,他根本比陆信还要大上几岁。却不知因了什麽原因,只能维持十五、六岁的年纪。
这故事本身并不假,只是一旦由陆信口里说了出来,就极易让人误会。从头到尾,全是他自己演了一场戏,层层设陷,一步一步的引我上勾。而我就这般自然的受了误导,以为陆佳就是那个男人。
事实上,真正待在幕後的人,该是陆信才对!这手段,可是似极了一个人的作风。
如此一想,陆信的身份当然也是呼之欲出了,也难怪,我一见了他就会有杀人的冲动。
迷团虽然都解开了,但仔细一想,总还有几处怪异的地方。
比如,那日在陆佳房里的人是谁?
再比如,若我的猜测全部正确的话,那陆佳......今年究竟有多大了?
31
夜深人静,月光静静的洒下来。
我确定陆佳已经睡熟了,才由床上翻身而下,提了剑,一路朝落香阁行去。
远远的,便见陆信负手立於池边,想是已等候多时了。
我猜著了些什麽,又会有些什麽样的行动,这男人想是早就料到了。
说来可笑,我这一生竟从来都只在这人的掌握之中,以前是为他卖命,替他铲除异己。如今,就算是背叛了组织,也免不了被他操控,成了他棋局里的一枚棋子。
只差一点,便会误信了人言,伤到......自己最爱的人了。
思及此,心头立刻起了一阵杀意。
陆信缓缓转过身来,直直的望向我,眼底流动著浅浅的笑意。
长身玉立,眉目如画,当真是淡定娴静,温柔似水。
"你果然来了。"低低沈沈略有些沙哑的嗓音。
这声音......好生耳熟。
我握了握手中的剑,冷声道:"竟然......是你!"
实在是料想不到,他身为武林盟主,却在背地里暗杀那些白道中人。便是此刻,也仍是处变不惊,温柔无比的微笑著。
"凉,还记不记得我那日对你说过的话?"他微抖了一下手,右掌中立时就多出了一把软剑,"胆敢背叛我的人,全都只有死路一条。"
面上挂著温文尔雅的浅笑,一字一句皆是极尽温软,却偏又带了刺骨的寒意,他哪里只是想杀我,分明就是已经恨我入骨了。
是因为陆佳麽?从初遇开始,他看著我的眼里,便带了敌意了。
"到底死的人是谁,可还不知道呢。"
我说著闭了闭眼睛,拔剑出鞘。
夜月下,微尘轻扬,长剑挟著凌厉的杀气袭了过去。
而後,便是一场激斗。
正战到生死关头,忽见得头顶上飘下银白色的粉末来。
毒药?!
我心下一惊,急急往後退去,一面运功闭气。
若换做平日,我自然能够轻松避开,只方才一心顾著与陆信缠斗,动作稍慢了一些,到底还是吸进了一些毒粉。
瞬时只觉手脚发软,身手也迟缓了起来,如此,当然也就躲不过後来从天而降的丝网了。
待得回过神来,自己已然被人擒下了。
再一看,陆信竟然也同我一样身陷囹圄。
我们两人就这样被扔进了一辆马车里,趁著夜色也不知送到了何处。
身上穴道虽然不曾被点,但由於吸入了少量迷香,浑身软绵绵的,一时也使不上力来。
我瞧了陆信一眼,发现他明明身陷险境,却仍旧笑得悠然自得,不由起了疑窦,问:"这事......究竟是谁干的?"
他愣了一下,笑答:"我的仇家这麽多,哪里说得清楚?把你也牵扯进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当真不知道?"
他只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我见他不答,自然也懒的追问,只把头靠了在车板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心里估摸著到底行了多久,现在又是什麽时辰。照如今的情形看来,是来不及在陆佳起床之前赶回去了,我不在,也不知他会不会好好用早膳。
"怎麽?在想著陆佳吗?"耳边突然想起一道温润的嗓音。
我睁开眼睛,冷冷的睨了陆信一眼,不语。
他见了,倒是一点也不恼,只继续笑著说:"我上回说的故事,还有一个後续,你要不要听一听?"
"随便。"不冷不热的答了一句。就是我说不想听,他也一定会说下去吧?两兄弟全是一样的德行。只是若换了陆佳,便是再多的废话,我也会甘心情愿的听下去。
"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爹娘就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一个素未谋面的兄长。说他是如何的聪慧稳重,如何的有武学天赋,又是如何的......深明大义。当年,他为了保全柳云山庄,自愿做了一个大魔头的徒弟,学了一身的邪门功夫,那武功便是他一直维持现在这模样的原因。十年之前,他曾经用冷月这名字行走江湖,只不过见著他面貌的人,最後全都成了尸首。我素来很讨厌这个哥哥,直到那一年,真正见著了他的面。呵~"陆信突然轻笑了一下,笑容里揉合了各种复杂的感情,"只一瞬,就陷进去了,如何还恨得起来?"
如此,比我早了多少年?又比我......多了几许机会?
若非我现在手里无法动弹,真想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终於还是抑下了心底的杀意,只问:"陆佳他......晓得你的心思吗?"
他无比缓慢的摇了摇头,那一双眼里,全是痛苦与绝望的神色。
"他连正眼瞧我一下都不曾,又如何会清楚我的感情?那家夥,平日看起来嬉皮笑脸的,其实却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无情,无论做什麽事都随性所致。他喜欢的东西,便是不顾一切也要得到,不喜欢的,则连瞧上一眼都懒的。即使我身为他的胞弟,也只会在遇上的时候闲聊几句,转个身,自然又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陆佳看起来,倒确实像这等人。在某些方面,与我很相似。
"因为这样,所以你才干脆处处与他作对?"
"没错。"陆信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泛起无奈的苦笑,"我曾经同他打过一个赌,赌他会不会喜欢上你。他认定自己输了,其实真正输的人......该是我才对。陆佳无论对任何人动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如何料得到他竟然会......"
赌注麽?这就是他当日对我道歉的缘由吗?
"所以说......你是非杀我不可了?"若换了我,怕也会恨那个人入骨吧?反正我也有一样的打算,正好顺了我的意。
"呵~"陆信已手遮脸,轻轻的笑了起来,"我从来认为,感情这种东西,没有所谓的先来後到,只有喜不喜欢的道理。但真发生了,心里头还是觉得不甘,所以你......非死不可。"
他微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续道:"陆佳心底有了你,自然......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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