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同话————寒雁北回[下]
寒雁北回[下]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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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穿过风沙,钻进白丁的耳朵,白丁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点了点头。
走在路上,白丁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麽,也不知韩枫是否能透过弥漫的黄沙看见自己对他点头,更不知道自己这麽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何必呢?
人活著何必想的太多呢?有的时候想的太多,考虑的太周到,也未必就会有好的结果!
难道不是吗?
那就这样吧,路不还要走吗?人不还要活著吗?
想那麽多做什麽呢!
何必呢……
四十:第二次交锋
这不是刀与剑的对垒,却充满杀气;
这不是名与利的争斗,却让人窒息;
这只是爱与不爱的之间的交涉,留下却不仅仅是伤害。
这样的交锋究竟还要持续多久?究竟到什麽时候才会终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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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小林早出晚归,话也变的少了许多,只有在白丁主动和他开口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绽放出短暂的笑容。
究竟是为了什麽?白丁猜不透,难道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男人都是得到以後就不懂得珍惜吗?若不是这样他怎会改变的如此之快?甚至连出国的事情也不再提起。
日子就这样的过著,就在白丁的胡思乱想间过著,冬天悄悄的走进了这个世界,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送走了韩枫,在站台上看到了久别多日的姑父姑妈,他们老了许多,没有太多的叮咛,只有眼泪淹没了彼此的心。
白丁混混沌沌,面对小林的莫名改变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每天只能呆在林晓网城的办公室里,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被看管的宠物,已经完全迷失了自我。那个从前倔强的自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白丁觉得自己很迷茫的时候。她突然出现了。
--她很漂亮!真的!
这是白丁见到张兰兰时的第一感觉。
张兰兰今天特别打扮了一番,周身上下充满了异国情调,披散的长发随风飘动,给这个寒冷的冬季送来了一丝暖意。她是自己来到“经理办公室”的,将随行的保镖留在了车子里面。因为她充满自信,更因为她已经将白丁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
“你就是白经理吧?”张兰兰礼貌的问。
“嗯。我叫白丁,请问您有什麽事?”
张兰兰端相了半晌,点了点头,说:“我可以坐下吗?”
白丁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指著对面的沙发说:“请坐。”
张兰兰依旧礼貌的坐下,从皮包里取出一支香烟,问:“介意我抽烟吗?”
“没关系,请便。”
她深深吸了一口,说:“我叫张兰兰,你一定不认识我。他也一定不会对你说。”
白丁不知道她所指的“他”是不是小林,但已经隐约觉察出了一些什麽。
她继续说:“我是从加拿大来中国找Gary的。今天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Gary是谁?”
“怎麽?你不知道吗?林晓没有告诉你吗?这就是他的英文名字啊。”
白丁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张兰兰带来的消息是什麽,但想必不是什麽好消息。
“你特地从加拿大来找他?有什麽事吗?”白丁问。
“嗯。我们下个月就会在加拿大订婚,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张兰兰有意停顿,因为她需要观察白丁的反应。
白丁确实感到很惊讶,他问:“我和他的关系?你知道?”
“嗯。他都已经告诉我了。”
“他还告诉你什麽了?”白丁咬著牙问。
“他说你很讨人喜欢,他挺喜欢你的。”
“就这麽多?”白丁冷笑著问。
“当然不是。下个月我们就要回加拿大了,他不知道该怎麽向你开口,所以就拜托我来告诉你。他要我告诉你,他很喜欢你,但他不能和你在一起,让你忘了他。”
白丁不敢相信张兰兰的话,她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把钢刀扎在了自己的心头。强打精神,问:“他还说什麽了?”
“对了,他要我把这个交给你。”说著从皮包里取出一张支票递了过去。
白丁接过一看,上面确实是小林的字迹没错。刚要开口说话,张兰兰就抢著说:“他说要是给你太多的钱你一定不会收,所以并没给你多少,两万不是什麽大钱,过一段日子还是不成问题的。他希望你将来能有个好的归宿。”张兰兰面带微笑说完这些话。
如果说开始白丁还有些怀疑,那麽现在,他确确实实相信了。没错,这确实是白丁的性格,也符合小林做事的方式。白丁相信了,他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将支票放在桌子上,礼貌的说:“我知道自己该怎麽做了,我会祝福你们的。”
张兰兰喜上眉梢,站起身说:“他真的没说错,你真的很讨人喜欢!连我都快喜欢上你了!”
显然白丁对她的玩笑一点都不感兴趣,张兰兰准备要走了,临出门的时候,她又转回身,面露难色的说:“还有……”
“还有什麽事吗?”白丁问。
张兰兰很为难的说:“我,我们这次回去就不会再回来了,以後我就会和他生活在一起,他也不会再回中国了,你有什麽话要对他说吗?”说著她取出电话,说:“打个电话给他吧,向他告个别,以後,以後大家就各走各的路了。”
“这也是他要你这麽做的?”
张兰兰点了点头。
白丁冷笑了一下,说:“反正都是这样了,还有什麽好说的呢?今後大家各走各的路,告诉他,我不怨他,同时我也祝福他,祝你们百年好合。”
张兰兰抱歉的一笑,说:“那我就不打扰你的工作了。再见。”
张兰兰走後,白丁再也支持不下去,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泪随之而下。心仿佛已被掏空,没有了伤心的感觉,没有回忆过去的力气,更没有思考任何事情的精力和时间。泪究竟为何而流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在发抖,心中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赶快离开这里,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去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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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握著一把熟悉的钥匙,蹬上那熟悉的台阶,灰暗的走廊里,回响著沈重的脚步,伴著冷风的节拍合出一种诡异的音乐。
开启那扇布满锈迹的铁门,再次走近那间曾经留下无数快乐记忆的屋子。一切都与自己离开时一样,一样温暖,一样让人怀念。
本是一张大床现在已该为东西两张小床,自己的床上一位慈祥的老人,午後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的脸上,就是这个人,就是这张脸,她已经老了,真的老了,深如刀刻一般的皱纹,让那张熟悉的脸布满沧桑。
白丁没想到奶奶能在家中,离别多时,此时重见无数往日欢喜顷刻间涌上心头。强忍著眼泪,退出房间,心中默默的说:奶奶,孙儿不想让您伤心,孙儿这就要走了。今生今世不能报答您的恩情,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您再次伤心。
从行囊里取出三千元钱,这是当初离家时韩铁山交给他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再次提起那空空的行囊,走向一个心中向往的天堂。
究竟那天堂在何处,他心里也尽是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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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留下一句话,没有留下一个字,只有一张两万元的支票放在自己的枕头旁边,小林望著这张自己亲手写下的支票,他心下已明白了几分,但现在後悔却已太迟了。
满腔爱恨交织在一起,眼中的泪与心中的怒火共同澎湃燃烧!
此时此刻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找到张兰兰,问清楚这张自己亲手交给她的支票怎麽会跑到自己的床上来。
当他来到新世纪酒店的时候,张兰兰平静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吃著新鲜的荔枝,饱满的果实在她修长的手指中显的更加诱人。见到小林来到,她立刻站起身说:“Gary,你来的正好,我叫人买来的,很新鲜的,在加拿大可吃不著这麽地道的荔枝啊,来尝一个。”说著她便将一颗荔枝塞进小林的嘴里。
是啊,别说是在加拿大,就算是在中国,这个季节能吃到这麽新鲜的荔枝也是十分难得的。但现在小林实在没有闲情逸致享受这份温情。
小林迫不及待的从口袋里取出那张支票,送到张兰兰面前,问:“你能告诉我这是怎麽回事吗?”
张兰兰见到支票确实有些意外,随後便清楚了小林的来意。她放下手中的荔枝,指著小会议室说:“我们到那儿去谈吧。”
小林耐著性子,跟进了房间内,张兰兰反手将门关上,说:“这张支票怎麽在你手上?”
小林实在忍受不了她这种有恃无恐般的态度,冷笑著说:“这个问题我该问你才对?你说带来的人民币不够,我就给你拿了两万,那这支票怎麽跑到我的枕头边上来了?”
张兰兰看到小林的表情心中一阵气恼,把心一横,说:“好!事到如今,那我就索性告诉你!这次林爷爷特地让我来,原因有两个,第一,他想让你找点回去,好接他的班,让他轻松一下,第二,就是想让我和我未来的丈夫多熟悉一些。”说著张兰兰点燃一支烟,脸上泛起无奈的笑容“好笑吧?我满怀对未来婚姻生活的憧憬来到了中国,谁知道我梦寐以求的未婚夫,竟然是个同性恋!而且还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你说好笑吗?哈!我觉得不好笑!”她的声音突然变的严厉起来:“没错,我找人跟踪你,并且调查过你和他的关系,知道你们的过去,这张支票是我给他的,并且还开给了他一张三万美金的支票,算是对他的补偿。我这麽做有错吗?我的东西,我就要抢回来!”
小林平静的听她说完,冷冷的一笑,说:“你错了。第一,我不会回加拿大去,至少现在不会,更不会去和你结婚。第二,你不该骗我,他连两万人民币都不收,又怎麽会收你的三十万美金?你这麽说无非是想让我认为他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人,但你错了,我不会这麽认为,我只会更加恨你!”小林显的有些激动:“还有,你错了,我不是什麽东西!我不属於任何人!没有人能左右我!更没有人能干涉我的私生活!”
说完他转身欲走,张兰兰在身後大喝:“姓林的!你给我站住!”
小林从容的回身,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愤怒,只有冷冷的光,仿佛不屑再与张兰兰说一句话。张兰兰几时受过这种委屈?她咬著牙,问:“我问你,我哪点比不上他?我哪里比他差?他能为你做的我也能!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甚至他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你,你为什麽连一个温柔的眼神都不肯给我?!”说到此处,泪水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
小林视若不见,淡淡的说:“他什麽都没有,也什麽都没有给过我,但他对我是真诚的,他不会骗我。”说完轻轻的开门,又轻轻的将门关上。
房间里传出张兰兰哭声,和骂声,小林却毫不在意,没做片刻停留,径直离开了新世纪酒店……
四十一:第三次交锋
人生路上,没有刀剑的杀戮几时才会停止?
爱情战场里,没有硝烟的斗争何日才会平息?
这一次交锋不是第一次,那会不会是最後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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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车大厅的一个角落上,一个少年已经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就在临要上车前,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连自己都不知道这力量是从何而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腿,让他不能向前一步。
白丁呀,白丁!你现在是怎麽了!什麽时候变的优柔寡断起来!你的理想哪去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吗?你不一直向往著一个纯净的世界吗?现在怎麽了?你的新生活就在眼前,只要你迈上一步,一切烦恼就都可以留在身後了,你还等什麽呢?
但心底里似乎又有一个声音,在向自己强烈的呼唤,最後已近嘶鸣:你不能走!不能离开这里!在这里有你爱的人,你深深的爱著他,他也深深的爱著你!他不能没有你,你更不该让他失望!你该相信他,因为只有他才是唯一不会背叛你的人!
自心底而发的两个声音纠缠不定,他突然发觉自己没有原本想象中的坚强,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自己将一切交付给那个温柔的男人,他更是迈不出一步,直到列车徐徐在眼前驶过,夕阳再次出现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不知是茫然,还是需要冷静,不知是胆怯,还是需要动力,他从傍晚坐到了天明,又从天明坐到了夕阳西沈,没有离开过一步,也没有和任何人说一个字。
沈默了这麽许久之後,他终於站起身,走出了候车室那扇宽敞的大门。
如果说上次跳下列车完全是一时之间的冲动,那麽这次就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後的决定。
有些记忆需要沈淀才清晰;有些东西失去的时候才会显的弥足珍贵。
白丁此时此刻总算是解了这一点,当他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时候,才真真切切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了解了自己对小林的感情。原来小林的存在对於自己来说是那麽重要,他的喜,他的悲,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一颦一笑现在都变的那样清晰,那样牵动自己的心。
我是真的被征服了!不是被任何人,而是被一种伟大的力量所征服,我恐怕永远都要沈沦、沈迷、沈醉、臣服在这种力量的统制之下了。
--这就是爱!有了爱,可以去面对任何危险与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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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小林的家的,只知道小林的房间出奇的干净,甚至比自己走之前还干净,一种莫然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他还是一样的。
在小林的床头上,多了一张纸,上面清晰的字迹写道:
“自约守则
1.早起,早睡保重身体。
2.少饮酒,随时保持清醒。
3.每天都要刮胡子,时刻都要精神焕发。
4.每天晚饭後整理屋子,让每一个角落都能向心情一样干净靓丽。
5.每天睡前起後,都要阅读此规则,并时刻提醒自己严格遵守。
注:前两条是他曾经要求我这麽做的,但我没有做到,此时做来希望不会太晚;第三条是他最喜欢帮我做的事,现在他不在了,我也要坚持这样做,因为他喜欢我这样做;他最爱干净,平时他在的时候房间里总是干净整齐,所以我也要每天坚持这样做,我想他知道了也一定会开心的。
丁丁,我今生的最爱,或许这一切你都不会看到,但我希望你能了解,我这辈子,不,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会爱你,只爱你一个人。”
没等他将这份“守则”读完,泪水就已经充盈在眼眶内了。
不知何时,小林已站在了自己面前,白丁突然跳起,紧紧的抱这小林,眼泪簌簌的流了出来,那张“守则”被他撕的粉碎,哽咽著说:“我以後再也不要求你了,什麽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麽都不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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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寒冷的早晨,太阳仿佛都冷固在了半空中。白丁的早点已经准备完毕,小林也正在洗漱整理。这个温馨发“家庭”并没有因寒冷而失去温暖,反而在分离之後显的更加亲密无间。
就在这个温馨的时刻,门铃突然响起,白丁连忙跑去开门,隔著铁门的透视窗,一个身穿白色毛皮大衣的少女站在门外。这些日子以来小林从未向张兰兰透露过自己的住处,但既然她有办法调查出自己与白丁的关系,那找到这里来也并不出奇。小林将门打开,让她进来。
张兰兰却没有向前迈一步,只是愤愤的看了一眼白丁,说:“我接到电话,说林爷爷病重,我本来是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加拿大。但现在看来我的多余跑这一趟了!”说完不待小林开口转身便走。
“张小姐等一等。”白丁突然喊住了张兰兰,然後转头望著小林,小林不知她所说的爷爷病重是真是假,一时之间难以决策。白丁暗自摇头,说:“我想,我想你该回去看看……”
小林淡淡一笑,说:“慢慢商量也不晚。”
张兰兰勃然大怒,指著白丁骂道:“你个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不顾白丁在後召唤,一溜烟的跑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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