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GAY共舞Ⅰ————寒雁北回[上]
寒雁北回[上]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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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大怒,将纸包“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婊子!贱货!为了他妈的这点儿钱,就去找那个王八蛋!你值得吗?我是没钱,可也不差这几千块钱,老娘摇摇屁股又是几千块,你呢?你干什麽不好非得干这个?医院里趟著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值得你为他这麽做吗?你算是什麽东西?别自做多情了,就算他不嫌你是个婊子,你以为做过的事就能一笔勾销了?告诉你,你做一天婊子,一辈子都是婊子!永远也别想当上凤凰!”
琴川没有说话,咬著呀,忍著疼,将散落在地上的钱一张一张的拾起。虽然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但阿宝了解,他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骂归骂,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又岂能不管。
阿宝一把将琴川拉到床边,将他按在床上,琴川忍不住“啊”的一声险些跳起来。阿宝也是一惊,赶忙松开手,问:“怎麽了?伤在哪?让我瞧瞧,你呀,你呀,刚刚被人家修理过,现在又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你是不是成心和自己过不去?是不是真不想要这条命了!”
琴川倔强的笑了笑,说:“我皮糙肉厚,还死不了!”
“呸!都什麽时候了,还贫嘴,你乖乖的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否则对你不客气!”说著他“唰”的一下将窗帘拉死,又气又恨的望著琴川。
(四十六)
琴川慢慢地解开衣扣,露出略显消瘦的身体。他的皮肤很白,很光滑,完全不像是一个24岁男人应该有的皮肤。可就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斑斑点点留下了数十个红点,有些微红,有些鼓著水疱,有些已经破烂,更有已经冒出褐黄色的浓水。除此之外,还有七八个齿痕,都是高高肿起。
阿宝皱了一下眉,骂道:“那个王八犊子,婊子养的东西!怎麽也下得去手呢!”说著转身取来药箱,一边替他上药一边骂。琴川咬著牙,死也不肯吭一声。只有微微抽动的皮肤,让阿宝感觉到那疼痛绝非常人能够忍得住的。
骂了一阵他也累了,叹息说:“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吧。我知道一定很疼的,是吗?”
琴川眼里含著泪,却笑著安慰:“没事的,不疼。”
全部上完之後,阿宝又说:“把裤子脱下来吧。”
琴川有些羞涩的说:“不用了,下,下面没事。”
阿宝叹了口气,说:“别蒙我了,要是没事你为什麽连坐都不敢坐?让我看看吧。”说著伸手解开琴川的腰带,将裤子除到膝下。再除下内裤,阿宝发现在琴川的後庭处垫著一层後後的纸巾,阿宝心知不妙,连骂人的心思都忘了。他有些胆怯,但还是将纸巾取了下来,血迹已经凝固成红褐色,但一股腥臭的气味,让阿宝可以想象到当时那惨绝人寰的情景。
两行热泪在那一瞬间从阿宝的双眼中滚滚落下,喃喃的说:“你为什麽这麽傻呢!这样作践自己,值得吗?”
琴川转过头笑嘻嘻问:“怎麽了?你也会哭啊?”
“呸!我为什麽就不会哭?我也是人啊!”他语气虽然倔强,但却透著一种对世俗的不满。看到琴川的伤,让他想起了许多往事,情不自禁的说:“你知道吗?当我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发疯似的爱上了一个男人。他并不是很帅,但我就是爱他,肯为他做一切。那时我才19岁,我把我的全部都交给了他,以为我会和他在一起过一辈子,我从家里偷出了钱,和他跑到四川,两个人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开心。我承认,我是有些小气,有些敏感,但那全都是因为我爱他,我太在乎他,太怕失去他了。我有错吗?我为了他,连学都不上,不惜和家人翻脸,难道他就不能为我做点事?可到後来怎麽样了?他就给我留下了一封信走人了。什麽感情不和,什麽不适合在一起,什麽我的爱是他的负担,什麽我是他最爱的人,呸!都是他妈的放屁!他就是玩腻了,想换口味了!我姓陈的哪点对不起他,我为他起早贪黑的工作,我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可我换回了什麽?就是一封信!我心灰意冷,差一点就死了,可老天爷不让我死,我在医院里趟了半个月,好了之後,我就决定再也不相信什麽爱情,什麽男人!我要活下去,而且我要活的比谁都好,比谁都快乐!都说我们贱,专门会骗别人的钱,可我们就不是人吗?谁一生下来就是贱货?我们贱,那些甘心情愿被骗的人才是贱!”
他倒来清水让琴川洗净患处,一边为他上药,一边愤愤的道出了自己的往事。琴川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想了一下,笑著问:“认识你也快一年了,还头一次听说你姓陈,你叫什麽名字啊?”
阿宝第一次表现的有些腼腆,低声说:“名字只是个代号,叫什麽还不一样。”
琴川故做顽皮的说:“是啊!就是一个代号,有什麽怕我知道的!快说啦!”
阿宝低声说:“告诉你可以,但你不许笑!”
“你说吧,我保证不笑。”
“好,我告诉你,我叫陈博启。”
琴川鼓著腮帮子,却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阿宝被他笑急了,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有什麽好笑的!我姓陈,叫博启。博士的博,启明星的启。你笑什麽!”
琴川被他拍了这一下,牵动了患处,疼的哎呦,一声眼泪差点掉下来。阿宝恨恨的说:“疼死你个小骚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麽放肆!”
笑了一阵,琴川正色说:“我有件事,想求你答应我。”
阿宝眼珠一转,叹气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的。不过以後你可不能再这麽作践自己了!”
琴川点了点头,阿宝又说:“你今天就别去医院了,好好呆在家里休息吧。”
“我没事的,我下午还要去接Mark,和明跟我说他拜托外科王主任看著,让我帮忙接到这儿来照顾,你不会反对吧?”
“Mark?是不是和明的儿子?”阿宝问。
“是的,那小子古灵精怪,特别讨人喜欢,你一定会喜欢的。况且他爸爸是为我才被关起来的,我不能不管啊!”
阿宝长叹一声,说:“我拿你真是没办法,你爱怎麽样就怎麽样吧。”
(四十七)
琴川来到人民医院病房外,老远就看到臭臭坐在长椅上打瞌睡。阿宝走上前,扯住他的耳朵说:“懒东西!让你看病人你跑到这儿来睡觉,昨天晚上你的呼噜打的响雷一样,还没睡够啊!”
臭臭茫然地眨了眨眼,好象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麽事。揉了揉眼睛方才看清,拉著琴川的手,高兴的说:“你来了就好啦,他吵了一个早晨要找你,我骗他我出去找你,好歹算是把他哄睡著了。”
阿宝闪身向病房内望了一眼,见萧睒确实在睡觉。拍了拍臭臭的肩膀,说:“还真有你的,就这次算你做的不错。呆会儿姐姐请你吃饭。”
没等臭臭回答,琴川便问:“你都对他说什麽了没有?”
“我没敢告诉他你耳朵被梦兴帮打聋的事,只告诉他你叫人揍了一顿。”
“嗯”琴川点了点头,说:“你也累了一宿了,回去休息下吧,我去看看他。”
臭臭刚想答应,阿宝就抢著说:“你进去吧,我和臭臭就在这儿等著你,你下午不还有事吗?等办完事,你就直接回家吧,这里有我跟臭臭照顾就行了。”
琴川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反驳,笑了笑推门入内。由於做过直鼻手术,鼻子里塞满了厚厚地纱布,整个脸肿的像个烤熟的面包。
琴川悄悄走到他身边,为他掩了掩被子,就在这时,萧睒突然一阵急促的呼吸,越来越快,双手死死的抓紧床单,双脚不停的乱蹬,表情及为痛苦。
琴川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但他真的害怕了,慌忙之间连床头的紧急呼叫按扭也忘记了,只是大喊著“医生,医生,快来呀!快来看看他呀……”
阿宝第一个推开门,看见琴川焦急的样子连忙跑去找来医生。当医生赶到时,萧睒的输液管已经回血,经过一番检查後,琴川问:“大夫,他怎麽了?”
“哦。没什麽。都很正常。可能是做噩梦了吧。”然後交代护士重新为他扎了一针,说:“现在他需要休息,你们最好不要打扰他,有什麽事再通知我。”说完走出病房。
大家虚惊一场,阿宝白了一眼琴川骂道:“他娘的!人家做个梦把你急的够戗,要是真的有事,我看你还不得去死杀呀!”
琴川“哼”了一声说:“就你懂的多!他是因为我才弄成这样的,我关心他也是应该的!万一挂了,我也有责任啊!”
阿宝是笑非笑的说:“别狡辩了!你快去忙你的事儿吧,这里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好的,那这儿就拜托你们啦,等我回来请再好好犒劳你们。”说完又看了看萧睒,这才放心出门。
他从兜里取出一张纸条,这是和明被送走的那天晚上留给他的。
“喂,是王主任家吗?我是和明的朋友,他最近有点事,拜托我帮他照顾Mark,不知道您现在方便吗?我去接他。”
“哦,我现在在医院,我女儿带著他出去玩了,一会能送到医院来,你在什麽地方?”
“我就在医院门口呢。一会我再打电话给您吧。”
“这样啊,你先到三楼办公室来一下吧,和明还有些东西没有取走,你顺便帮他保管一下吧。”
“好吧。”
放下电话,琴川很顺利的便找到了王雅鹃,来到和明的病房,和明的行李已经收拾整齐,摆放在墙角,画板、画架、连油彩的牌子都没有改变。看到这些曾经朝夕相伴了两年的东西,琴川百感交集,暗暗叹了口气,提著行李随王雅鹃走出病房,恰在此时,走廊的一端突然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老妈,我回来啦。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汉堡,快来吃吧。”
琴川顺著声音望去,一个身材苗条,面容清丽的少女正向自己走来。在她身後跟著一个小男孩,琴川一眼就认出了是小和煦没错。
当那少女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二人对视,彼此都认出了对方,没等他们说话,小和煦也认出了琴川,突然转身就跑。
(四十八)
苗燕燕不知小和煦为什麽看见琴川掉头就跑,不及多想转身追了下去。
自从两年前不告而别,琴川再也没有见过小和煦,但他熟知小和煦的脾气,料想他一定在和自己赌气。轻叹一声,便也随苗燕燕追了过去。
等他提这和明的行李,追到人民医院大门口的时候,看见苗燕燕正在与小和煦聊天。
“Mark,你怎麽了?为什麽要跑呢?你要再这麽任性,姐姐以後就不带你去玩了。”苗燕燕故意沈著脸说。
小和煦不以为然的说:“不去就不去!我谁稀罕啊!我就是不想看到那个坏人!”
“坏人?哪个坏人?”苗燕燕不懂。
“就是他!他就是坏人!”
苗燕燕转回头,正巧看见琴川,老同学没见,总要打声招呼,她微微一笑,说:“很久没见了,你怎麽在这里?”
“我?”琴川尴尬的笑了笑,又指了指她身後的小和煦,说:“我他爸爸让我来接他的。”
“哦。你认识他爸爸?”苗燕燕随口问。
“嗯。他最近有事,脱不开身,就让我替他照顾小家夥了。”
没等苗燕燕说话,小和煦就喊道:“他不是我爸爸的朋友!他是坏人!他偷了我爸爸的钱,我爸爸说他要是见到你,一定会把你交给警察的!”
苗燕燕吃过他的亏,所以对他的话向来不以为意。但还是免不了用迟疑的目光望著琴川。琴川也不辩解,耸了耸肩,说:“两年没见他了,还是这麽调皮。”
话音未落,小和煦突然争脱开苗燕燕的手,跑出医院大门。这一来可把琴、苗二人吓坏了,连忙跟在他後面也追了出去。马路上车来车望,虽不是交通高风期,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如此疯狂的横穿马路,还是叫人替他捏了一把汗。
好在没发生意外,但琴、苗二人被过往的车辆阻隔,与小和煦的距离又拉远了。苗燕燕穿了一双高根鞋,本就不适合跑动,琴川又提著行李,两人追边追边喊,可小和煦说什麽也不肯停下。
追了一阵,苗燕燕体力不支,摆了摆手让琴川听下,气喘吁吁的说:“别追了,我,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在後面他是说什麽也不肯停下来的。反正我也放假了,就让他先住在我们家吧,等我做通了他的工作,再让你来接他。”
琴川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那就只有麻烦你了。”
“没什麽,老同学了,还客气什麽。”
琴川笑了笑,从钱包里取出二百元钱,说:“这钱你先拿著,过两天我就去接他。”
苗燕燕笑著说:“我又不是保姆,只是帮忙照顾一下,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要是一定要给钱,我可就不能帮这个忙了。”
琴川见她说的非常坚持,也不勉强,取出纸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说:“这是我的电话号,他什麽时候同意让我接他走,你就打电话给我吧。”
“好的。”苗燕燕答应一声。
正当琴川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苗燕燕喊住他,问:“对了,你,你有没有见过萧睒?前几天我见过他,可後来打电话给他一直都打不通。”她不知道自己处於什麽目的问了这个问题,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觉得有琴川的地方就该有萧睒。
听她问起萧睒,琴川迟疑了一下,说:“他,他出了点事,在住院。”
“啊?什麽事啊?怎麽了?前两天还好好的呢,怎麽这麽快就……”
琴川无奈的笑了笑,说:“前天晚上,他和人打架,所以……”
“怎麽搞的!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是这麽不安分。他住在多少号病房啊?”
“502。”
苗燕燕回头看看,见小和煦就躲在不远的拐角处,向他们窥视过来。苗燕燕焦急的说:“我先把他安排一下,然後就去看萧睒。”
琴川点了点头,二人挥手作别。
(四十九)
琴川回到病房老远就听见里面人生吵闹,并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琴川暗叫不好,急忙跑了过去。恰巧医生迎面走来,琴川拦住问:“大夫,里面怎麽了?”
医生无奈的说:“没什麽。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我已经给他打了针,没事了。”
听医生这麽说,琴川才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推门走了进去。阿宝和臭臭两人都在萧睒床边,阿宝一见琴川回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萧睒说:“我没骗你吧,这不人回来了。”说著走到琴川跟前,悄悄声说:“小贱货!自己浑身是伤,还跑到这儿来干什麽!还不回去休息!”
琴川淡淡的笑了笑,说:“我没事,回家一趟睡不著,就来看看。”说著走到萧睒身旁,萧睒虽然睁著眼睛,可现在满脸肿胀,眼睛已经被挤成一条缝了。看到琴川进来,他微微抬起手,伸了过去。琴川顿时觉得喉咙一阵哽咽,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这不是哭泣的时候。
可萧睒却并不像他那样坚强。他的眼泪在握住琴川手的那一刻,溢出了眼窝,就在他肿胀的脸上悄悄划落。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你,你没事吧?那,那个人有没有把你怎麽样?我一直没看见你,以为你,以为你出事了呢,你还好吧?”
“我,我没事。很好。”琴川想用笑容来安慰他,可他最擅长掩饰内心痛苦的武器,今天却丝毫不起作用。他实在笑不出来,哪怕是装都不能做到。他只能深深的点了点头。
“我,我……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真的,我……”
“什麽也别说了,你现在只要乖乖的养病就行了。等你好了,想问什麽我都告诉你,行吗?”琴川打断了他的话说。
“不,不,你让我说,我怕我不说我就没有机会说了,我怕我再也看不见你。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我怕我闭上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你,所以,所以我一直都不敢睡觉。”
听了这话琴川心酸不已,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他真的有冲动不顾一切的投入他的怀抱,两个人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开始崭新的生活,从今以後再也不分开。
就在他浮想联翩的时候,阿宝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悄声说:“我和臭臭先回去了,晚上我们再来,你自己照顾自己,不要冲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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