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蝴蝶————寒雁北回
寒雁北回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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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的一句“无心语”却深深的触动的梦昕阳的心。他暗暗对自己说:“这麽长时间了,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竟然换来了一句‘我不认识他们’还真是好笑啊!”
红鸭听到这话更是火大,在冷晓川身後不停的骂出那些叫人作呕的淫词秽语。当冷晓川拉著方一婷灰溜溜的出了餐厅後,红鸭就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得自己给梦昕阳出了一口恶气,谁曾想梦昕阳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傻最笨最愚蠢的人。
他孤独,孤独的让他快要发疯。
这时,阿武恰巧成了他最好的倾诉对象。因为阿武不像红鸭那样张扬,他很老实,肯听别人说话,而不是自己说个没完。他也知道自己什麽时候该说话,什麽时候应该闭嘴。
就这样,阿武就与梦昕阳住到了一起。
但梦昕阳打从心里边不喜欢这个人,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已经不习惯一个人睡在那张大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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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晚秋季节,梦昕阳正在酒吧中与几位客人闲聊。梦春阳突然打电话来,说要有好消息告诉他,让他回家一趟。
此时梦家的生活已有了很大的改善,由於两年前梦春阳在一家外企找到了一份翻译的工作,凭著她的一股不屈的韧劲,现在的月薪已经可以超过万元。在公司的职位也是一升再升。
第二天傍晚,梦昕阳给母亲买了补品等生活物品,回到了家里一看,梦春阳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的饭菜。梦昕阳看大姐今天这麽高兴,就知道有什麽好事,他再三追问,梦春阳都不好意思开口。
最後还是梦母笑著,说:“你姐姐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要结婚了!”
梦昕阳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喜出望外。
他的两个姐姐二姐现在还在读军校,自己又为了不让家里知道自己的秘密,推说与朋友合夥做生意,很忙,不能回家,自姑妈结婚搬走以後就只有梦春阳一个人照顾体弱多病的母亲。今年都29岁的她一面忙著自己的事业,一面又要搭理家事,想起这事,梦昕阳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个姐姐。今天听到这个消息他怎麽能不高兴。
问了再三,梦春阳只说那人比他大三岁,是做个做生意的。梦昕阳和母亲都催她让她把人带回来看看。但梦春阳却说他生意忙,等有时间再说吧。
快三十的女人,得到了爱情的滋润後,人也变的有了活力。她孩子般的和梦昕阳悄悄说:“我公司分下来一套房子,我准备结婚用,但不想让他知道,我又没时间去收拾,你能不能找人帮我收拾一下啊?”
梦昕阳看著姐姐幸福的样子便一口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但前提是要先看看这个未来的姐夫是龙还是虫。
梦春阳无奈,只有答应他三天後带人回来。然後又把新房的钥匙给了他,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帮他办。梦昕阳笑著答应後离开了家。
三天後,按照约定梦昕阳早早的便往家走,但刚到自己家的小区外,就见梦春阳与一个高高的男人手挽著手走往自己家走。那个男人西装革履,一支手里还提著一大堆的东西。
梦昕阳看到这个男人吓的差点没昏倒。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和自己说有事出去的阿武!
一瞬间好象被冷水当头浇下。
天哪!
怎麽会是这样?
梦昕阳恨不得冲上前揍一顿那个男人。但当他想到姐姐那种幸福的眼神时,他又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最後他只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不能回家,未来姐夫只有改天再看了。
梦春阳又叮嘱一定要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办好,然後挂断了电话。
梦昕阳回到自己的住处後,想了很多。
为什麽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一个个的都要结婚了呢?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新娘子竟然是自己的姐姐!
他告诉自己,不能眼看著自己的姐姐嫁给一个GAY。那样会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可自己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对姐姐说。
时间就一天天的过去了,新房也按照梦春阳的意思准备好了。现在只能“阿武”向梦春阳求婚了。
梦昕阳曾试探性的问,如果他不向你求婚,你还会不会嫁给他。
梦春阳却笑他太幼稚,说:“只要两个人相爱,何必在乎谁向谁求婚呢?”
梦昕阳又问他是做什麽生意的。
梦春阳很是得意的说,他和朋友合夥做金融生意,自己还是她的最大股东。
听了这话梦昕阳吃了一惊,问她投了多少钱。
梦春阳很是信任的说,我这两年的积蓄差不多都投进去了吧。没事的,他很有头脑,我相信他……
看著自己的姐姐已经深陷情网,梦昕阳实在没了办法,他别无选择,於是,他做了一件这辈子都不想的事。
那天,他先给梦春阳打电话,说要她下班以後到新房来一趟要问她几个细节位置如何装修。梦春阳欣然答应下来。然後他带阿武来到新房,告诉他这是自己买下来的,为的就是给他一个惊喜。
阿武实在没想到梦昕阳竟然对自己回心转意,感动的他不知道说什麽好。
他二人吃过了饭,又喝了酒,还没到晚上5点,梦昕阳就拉著阿武到了床上。这是第一次梦昕阳主动接近他,阿武哪里还管得了时间问题,况且并没人规定做爱必须是在天黑以後。
但没想到正当他们激情云雨的幸福时刻,意外发生了。
梦春阳看到眼前这一幕,呆呆的站著不知道该说什麽。看到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她突然觉得恶心,甚至想去吐。
但眼前的这两个男人,却都是自己最爱的人。
阿武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梦昕阳有意安排来设计自己的,他看到梦春阳的时候,一向爱笑的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他……”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倒是梦昕阳非常沈著的说:“大姐,我爱他!”
梦春阳听到这话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啪”的一巴掌,恨恨的打在梦昕阳脸上,然後她再也不想多看一眼,流著泪跑了出去。
梦昕阳没有动,阿武也没有动。
梦昕阳含著泪,看著大姐跑出去,自己的心犹如刀搅一般难受。过了一会,他指著房门,对阿武说:“你给我滚!从今以後不许你再缠著我大姐!你骗她的钱最好给我乖乖还清,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阿武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阿武走了之後,梦昕阳穿好衣服,回到了家。
刚一进屋就听到梦春阳的哭声。他想去安慰,想去解释,但又不知到该安慰这颗让自己伤了的心。
梦春阳见到他回来便破口大骂,说是他勾引了自己的未婚夫,是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还说没有他这个弟弟,他给梦家丢人,他是个变态……
梦昕阳就这麽听著,没有换口。
梦春阳一边骂,一边哭,梦母就陪著她哭,等她骂累了,梦母流著泪,说:“你走吧,走吧……”
梦昕阳不知道母亲说的这个“走吧”是什麽意思,是不是从今以後再也不认他这个儿子了,还是怕他们姐弟发生冲突,让他躲一下。但他还是不想违背母亲的意思,只说了一句:“妈!您多保重身体!”
他走之後,梦春阳仍是在身後大骂著,但他知道,总有一天姐姐会理解他今天所做的一切的。
20.飞吧,蝴蝶!
一只伤痕累累的蝴蝶还能够飞多远?
不知道。但只要是蝴蝶,就要继续飞,不论还能飞多远。
一个疲惫不堪的灵魂还能够走多远?
不知道。但只要认定了的路,就要走下去,不论能走多远。
飞吧!蝴蝶,我为你祈祷,我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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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老人将他那根神奇的魔棒指向了2009年的春天。
六年过去了,在这六年里,梦昕阳的生活平淡入水,他没有再去找任何男人。他认为自己是个“灾星”,不论走到哪里,都会给人带来痛苦,和灾难。
而每一个“灾难”最痛苦的却又是他自己。
六年前他离家後不久,就传出了母亲去世的噩耗,而当他回去祭拜亡灵的时候,却被梦春阳骂了出来,最後还是二姐梦旭阳的劝慰下,才让他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
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了。
我不想说他内心的感受,因为那种失去至亲至爱的感受是无法单纯用文字可以表达的。
此後他再无牵挂,他请来泰国纹身大师,为自己在胳膊上留下了一只火红的蝴蝶图案。这蝴蝶鲜豔无比,每当他看到这只蝴蝶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很多人,想到白鹏的诚挚关怀;想起司徒雨的一网情深;想起阿武的温柔体贴;又想起冷晓川的无情无意……
每当想起这些人,他就会提醒自己,绝对不要再重复自己的老路。
就这样,他过了六年的平静生活。
直到那天,他意外的接到了一封来自“北京世界爱滋病研究中心”的邀请函。
上面告诉他,他的朋友冷晓川通过了“世界爱滋病研究中心”的检测後,成为爱滋病防止的自愿接种者。
现在实验并不成功,请他立刻来北京一趟。
梦昕阳看到信的时候一下子傻了,他知道,由於爱滋病的治疗无法有新的突破,所以只有在预防上下工夫。经过了上百万次的动物实验,都得到了98%的成功,最後由世界卫生组织并32个国家联合向全世界发出征集自愿接种者的通知信。
要求是在40岁以下20以上的自然人,并且要求身体健康从未患过任何传染性疾病,没受过严重的外伤等等……
而要是实验成功,接受实验的“自愿者”会被授予联合国颁发的人类健康工程奖,以及32个国家的终身入境权。一旦不成功,也会获得五百万美圆的安家费。
这件事在一年前已经成了全人类的大事。不少人都是报名参加,接受体检,但合格通过的人却寥寥无几。最後世界爱滋病研究机构撤离了中国,并未对外宣布有无中国人通过体检。就在这件事也已被人们渐渐淡忘的时候,梦昕阳却收到了这封信。
看完信後,梦昕阳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自己也该去一趟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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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来到世界爱滋病研究组织设在北京医院的研究基地时,看到这里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设施,和最权威的医护人员,研究人员。
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後又进行了全身消毒,他才被允许进了冷晓川的病房。此时的冷晓川和六年前几乎没什麽分别,只是全身都被金属夹子连接,头发上也接了红、黄、绿,无数跟电线,连在一太专用计算机上。这是可以通过人体的脑电波,判断人的思维,而误差率几乎是零。
随他一同进来的护士,递过一包东西,说是冷晓川指定要交给他的。
梦昕阳展开包裹,最上面的就是一封信,和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的很是惹人喜欢!
信上写道:
老七: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为了人类的幸福而牺牲了。
哈,说来可笑,我这种人也会为别人牺牲自己?
不!我为了钱!这辈子我为了钱而生,又为了钱而死。或许我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三年前,一婷离开我的时候对我说:“你爱的是我的钱,而不是我!”那时候,我才真正的看清了自己,是啊!六年前,我跟踪过你,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GAY,但我并没说出来,为的还是你的钱。与一婷结婚,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爱她,还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我就是为了钱!
我已经被金钱捆饶了很久,为了儿子我拼命的干活,但每月的薪水还是少的可怜。闲下来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也看了很多关於同性恋的资料,我知道爱滋病在同性恋中的发病率很高,所以在在一年前我报名参加了体检,我通过了。我知道,我这辈子欠你的太多,还也还不完,所以我决定为了儿子,为了你,也为全人类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了。
我死以後,那五百万美圆足够你的生活,不要再去为别人忙碌了,该是为自己想想的时候了。
你看到照片上的小男孩了吗?那就是我的儿子,今年五岁了,他叫冷梦阳。我希望你能把他抚养长大,等他长大以後,把他爸爸的故事告诉他,告诉他,他爸爸是为了人类的健康而献出了生命。
我相信你,会把他培养成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汗,从你看到这封信的一刻起,老七,他就是你的儿子了!
我走了,这辈子我不能报答你对我做的一切,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还能和你做兄弟!最好最好的那种……

       一个身在天堂永远为你祝福的人
梦欣阳流著泪看完了这封信,此时此刻他的脑子一面空白,望著躺在床上的冷晓川他悔恨交加。悔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他,导致他不能自食其力的去奋斗,恨自己当初没有能对冷晓川坦白事实,没有去向拆散姐姐的婚姻那样去拆散他的婚姻……
这时,连接梦欣阳脑电波的计算机上突然有了反应,计算机上慢慢的出现了一行字:
老七,老七,老七……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梦欣阳看到这“老七”两个字,犹如被万剑穿心一般,咬著嘴唇,但眼泪还是不停的滚下来,颤抖著说:“是我,是我……我,我来了……”
计算机上又断断续续的显示:
我……我没……没有看错人……没有,答应我……答应我,好吗……帮我照顾……照顾小阳阳……把,把他当做你的孩子……好吗……好吗?答应……答应我……
梦欣阳的心已经全部碎了,他哭著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会把他抚养张大,我会告诉他,他有一个世界上最伟大,为值得他骄傲的爸爸……”
显示器:
好……好,好兄弟……我……我终於没……没有看错你……我走……走了……我放心的……的走了……我……我会为……为你祝福--
“祝福”两个字显示出来後,屏幕上便成了一条长长的直线。
梦欣阳的死死撰著拳头,指甲已经嵌进了肉,渗出了血,他浑然不知,就这麽望著冷晓川,记忆突然又飞回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年时代……
那时候,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嬉戏打闹,好象就发生在今天早晨;那时候,因为家庭变故,他紧紧的抱著他哭了,泪水仿佛还没有干透;那时候,他送他参军入伍的时候,他说“我会想你的”声音仍萦绕在耳边……
一切温馨的画面,就在眼前,一切温存的话语,就在耳边,可在一刹那,这一切却又都成了永恒的回忆。
梦欣阳迷茫,彷徨,手足无措,不知自己该怎麽做!看著医生将系在冷晓川身上的一跟跟电线取下,冷晓川的身体突然萎缩成了一个干巴巴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梦欣阳再也支持不住,那就是他一直深爱,一直难以忘怀的冷晓川吗?这就是那个曾经给他带来无数欢笑,无数忧愁的三哥?
他就晕倒在了冷晓川的病床前……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趟在医院的观察室里,医生告诉他,他只是因为悲伤过度而休克了,并没什麽大事。之後把冷晓川的遗物再次交给他,让他签收。
梦欣阳接过之後,看见上面是冷晓川生前签下的“生死合同”等一些必要的证明材料,以及冷梦阳的住址等等……
这几张雪白的纸,突然变的无比沈重,相无数座大山,死死的压在他的心上,使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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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冷晓川的善後工作,他回到了哈尔滨,先找到了小梦阳,他十分可爱,看见他,梦欣阳感到十分欣慰,下定决心,要将他抚养成人,把他教育成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他不能让小梦阳在“火蝴蝶”中成长。
他该像他爸爸一样,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梦欣阳这样告诉自己。
他将“火蝴蝶”的交给了红鸭,告诉他,自己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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