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话说得很轻，很柔，没有半点责怪之情，但是那眼神，似乎在威吓着司空娆，明白的告诉他，这次的决定，再也不允许他搅局了。
"这事，皇儿要怎么决定呢。若是母后喜欢，哥哥又不反对，那么就定下了吧，若是不早点定，说不定哪天又被人给抢了先，到时候可就......"
司空娆露出淡淡的微笑，没有看见太后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还有司空炎额间略为突起的青筋。
"天色不早了，若是母后没什么事情，那皇儿就先回宫了。"
微微欠身，司空娆行了礼。
"嗯......啊！那你回宫吧。"

看见司空娆离开，司空炎脸上满是深深的怒气。
"炎儿，如今，你也是完全搞清楚了，无论你怎么保护着娆，娆也是一点也不会领情的，而且还会处处防着你。他怕的，就是你跟他争夺那个皇位。"
"娆......娆他......"
"炎儿，这皇宫之中，有谁不希望做到那个位置之上？而如今的皇宫，最有可能跟娆争夺皇位的，就只有你这个处处都比他优秀的亲哥哥了。"
太后说完，看着司空炎，脸上带着笑容。
司空炎一脸的莫测，望着宫殿的出口，那里，仿佛还有司空娆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身影。
果然......
他是怕自己......抢夺了他的皇位吗？
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执着皇位，原以为......你只是想与自己一起离开罢了。
心中一阵阵的传来伤痛的感觉，很痛，被人背叛的那种痛感。

"皇上，今晚要召德妃娘娘伺寝吗？"
"嗯......下去吧，我想看会书。"
稍稍犹豫了一下，司空娆还是拒绝了伺寝。
随着寝宫的门被关上，整个房间瞬间暗了下来，有些恐怖的感觉。
"哥哥......还是想得到皇位吗？"
抱着头，司空娆伏在书桌上，眼睛望着那紧闭的窗子透出来的一格格的光亮，金黄色的，如司空炎给人的颜色。
在黑暗之中，显得如此的耀眼。
为什么......自己不适合做王呢？
现在，国泰民安，自己做王不是做得很顺利吗？为什么母后如此执意阻止自己做王？
甚至不惜冒着轼君的危险，也要阻止呢？

门，突然被打开，让司空娆有些惊讶，抬起头，望向门口。
司空炎，带着微微的怒气，站在门口。
身后的太监宫女们一脸的惊慌与无奈。
"大胆，竟敢硬闯炎殿，你知不知道，朕完全可以以叛乱之罪将你治罪。"
司空娆站了起来，走到书桌的前面，看着司空炎，眼神，没有丝毫的闪烁，那样的坚定，捍卫着自己手中的权力。
"你知道吗？我的名字，是用这个宫殿的名字取的。母后曾经说过，这里......是属于我的宫殿。"
司空炎脸上依旧是怒气，很深很深，背后的那道残阳，散发着危险的，血一样的光芒，染红整个虞国的天空。
"哥哥你真的......要争夺这个位置？"
"你确实......要捍卫自己的王位？"
"每个王，都会如此。"
"你那样想得到权力？看我俯首称臣的模样，就会觉得开心？"
"每个男人......都想得到权力。"
"每个......男人......是吗？"
司空炎说出的话有些咬牙切齿了，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可以看见额边有淡淡的青筋突显出来。
"哥哥也是男人，所以，也想得到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吧？"
司空娆微微低下头，房间里很暗，可以从司空炎那周身镀上的残阳光芒感觉到他的怒气。

"皇上......"
传来了侍卫长的声音，还有兵器摩擦的声音，整个炎殿，被宫中的侍卫包围了。
"哥哥想要吗？这个宫殿？"
又抬起头，司空娆微微勾起了嘴唇，看着司空炎，眼神中依旧是完全没有畏惧的神情，如此靠近的司空炎，凭着他，可以一瞬间要了司空娆的性命。
"哥哥......想要吧，这个宫殿？对我俯首称臣，哥哥感觉很懊恼吧？被我驱逐出这个皇宫，哥哥感到很愤慨吧？被我抢走了原本的妻子，哥哥......有想杀我的心......吧......"
"司空娆--！！！"
司空炎猛然抓住了司空娆的衣领，周围的侍卫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整个炎殿都是如此的慌乱。
稍稍转头，司空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中有着淡淡的悲哀。
"哥哥......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什么......啊......"
束缚自己衣领的手陡然松了，低下头，司空炎望着自己的腹部流出的鲜红的血，那样的刺眼，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来人......保护皇上。"
围在一旁的侍卫全部冲了过来，架住了司空炎，并隔开了两人。
"皇上，请回殿内......啊！皇，皇上......"
推开前面的侍卫，司空娆走到司空炎身边。
"不听话的皇族，是要被关入幽院的......父皇，是这样教我的。"
靠近司空炎，司空娆小声的说着，用着他那刚刚开始由儿童时期向少年时期过渡的带着沙哑的声音，在司空炎耳边一字一句的说着。
"来人，将燕京侯带到幽院，还有，宣太医，朕要他活着。"
"是，皇上。"

众人散去，司空娆抬起头，看见了人群之后的我，看见了我脸上的悲哀之情，瞬间，原本坚强的眼神消失了。
我连忙跑了过去，接住了司空娆摇摇欲坠的身体。
"哥哥......会讨厌我吗？"
"不会......一定不会！皇上，皇上--！！！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静静的院子，有些苍凉，院门紧紧的闭着，院内传来了竹子的味道，很清香的味道。
有些寒冷的感觉，因为高耸的宫墙，这个院落显得特别幽暗。
幽院，用来惩罚犯下错误的皇族的院落。

清晨的薄物还未散去，幽院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打开门，依旧是一个老太监，看到门外的来人，有些惊讶，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皇......皇上......奴才，奴才给皇上请安。"
"朕是来给燕京侯送饭的，你下去吧，没有你的事，就不要来打扰了。"
"是......奴才退下了。"

司空娆走了进去，幽院，依旧是没有任何改变，院子里种满了竹子，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站在了门外，里面很黑，窗户被封闭了，无法打开。
轻轻推开门，迎面扑来了淡淡的霉味。
虽然经过了精心的打扫，但是那常年积蓄下来的霉味还是无法淡化。
关上门，走到桌边，点燃了桌子上的灯，司空娆将手中的饭盒放在了桌子上面，转过头，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司空炎。
没有说话，床上的人稍微动了一下。
司空娆也没有说任何话，将饭盒打开，里面的食物被一样样拿了出来，瞬间食物的香味充斥了整个房间，驱散了房间中淡淡的霉味。
摆好了碗筷，司空炎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的人。
"哥哥......不来吃吗？"
问题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着，没有答复。
站了起来，司空娆走到床边。
"哥......"
拉了拉被子，司空炎转过了头，目光对视，司空娆看见的是一双带着怒火的眼睛。
"不要碰我。"
伸出手，司空炎想拉过被司空娆紧紧握在手中的被子，拉了拉，纹丝不动。
"哥哥讨厌我？"
"你回炎殿去，这种地方，不是身为皇上的人应该来的。"
"哥哥讨厌我？"
依旧是那个问题，司空娆那双摄魂的眼睛直直注视着司空炎，似乎一定要等到一个回答。
"对，我讨厌你，非常讨厌，甚至是憎恨，你夺去了我应该得到的一切，明明比我差，却位高于我。所以我讨厌你。"
似有些赌气的，司空炎猛然坐了起来，看着司空娆，眼中的怒火更加深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来干什么？向自己炫耀他的王权吗？让自己更加嫉妒吗？
突然，司空娆靠近了司空炎，还来不及让司空炎反应，司空娆就吻住了自己。
司空炎感觉到的，是软软的并且有些冰凉的嘴唇。
司空娆开始慢慢的吮吻，伸出细小的舌头舔开司空炎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搜寻着他的舌，交缠着，吮吸着。

手，轻轻挑开司空炎的中衣，裸露的胸膛，是那样的健壮，抬起脚，司空娆坐到了司空炎的腿上。
"娆......你......"
司空娆坐直了身子，漂亮的眼睛看着司空炎，抬起手。还未从被吻的惊讶中退去，就看见司空娆褪去了自己外面披着的的袍子，里面，竟然不着丝毫。
"你......你就这样从炎殿过来？"
没有回答司空炎的问题，司空娆向他伏了过去，将他压在了身下，轻咬着司空炎的脖子。
"娆......住手，娆......"
"若是哥哥讨厌我，不愿意抱我，那么就由我来抱哥哥吧，我喜欢哥哥，一直喜欢，一直......"
埋首在司空炎的颈间，司空娆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
什么？抱自己？
显然，司空娆的话让司空炎有些震惊，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任凭司空娆褪去了两人的衣裤，头，开始往下半身移动。
"等......等等--！！！"
司空炎猛然翻过身，将司空娆压在了身下。
"不要开玩笑了，司空娆，你究竟在玩什么？"
"我喜欢哥哥......抱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对吗？"
美丽的眼睛，透着淡淡的哀愁，这是第一次，司空娆第一次将心中的想法由目光透露出来。
身体，因为情欲微微发抖，显现出淡淡的粉红色的光芒。
嘴唇微启，发出微微的喘息声。
"如果你想要，后宫不是有妃子？去抱她就好了。"
准备下床，只觉得一双冰冷的手紧紧地抱住自己，微微的颤抖由那双手臂传到自己的身上。
司空炎感觉到了司空娆那光滑的，如上好丝绸般的皮肤。
"若是......若是哥哥不要我抱，那么......抱我......抱我，哥哥......"

犹豫了一下，司空炎注视着身下因为情欲不断颤抖着的司空娆，下半身明显的感觉得到那个挺硬。
竟然不需要自己的挑逗，司空娆就有了如此的情欲。
"抱......啊......哥哥......"
话还未说完，司空娆的唇就被紧紧地吻住。
胸前的敏感被司空炎熟练的挑逗着，司空娆的嘴唇微微露出笑容，很满意的笑容。
昏暗而空旷的宫殿之中，闻得到饭菜的香味。窗户的格子，透着淡淡的光线，恍惚之中，可以看见院子里因风摇曳着的竹林
与室内的两个交缠着的人一样，轻轻地轻轻的，因为微风，而不断地摇曳......

再次醒来，司空娆已经不在身边了，床的另一边似乎还留有那淡淡的味道，属于司空娆的，那檀香之中淡淡的药味。
坐起身子，司空炎看向窗户，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点点的月光透了进来，宫殿内昏昏暗暗的。
下了床，走到桌边，点燃油灯，桌上还摆放着饭菜，已经凉了。
"喜欢......吗......"
撑住头，司空炎微微皱起眉头。
这么多年的感情，原来，是喜欢吗？
看着双手，还可以感觉得到拥抱司空娆那种感觉，不同于少年时期那种纤弱的身体了，似乎，是比女人的身体还要让人迷恋的身体。
这样对待自己
真的......只是因为喜欢？
风轻轻吹动着烛火，在墙上映下斑驳的影子。

天空，飘着淡淡的云，走进炎殿的寝宫，我感觉到司空娆身上传来的一阵喜感。
"不知皇上遇到什么好事？这样高兴？"
"灵看的出来？"
转过头，司空娆似有些惊异的看着我。
"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了，微臣当然看的出来。"
"也是......好歹你也画了我那么多年。"
继续穿戴着衣服，我眼前的司空娆，感觉比几天前更加妩媚了。
果然，是遇到了什么好的事情吗？

早朝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宰相有些胆战心惊的说了关于司空炎的事情，司空娆也没有如以前那般的反应，只是说了需要考虑一下，便压下了这个话题。
回宫的途中，看见了迎面走过来的太后。
"皇儿刚刚下朝？"
"嗯......母后是要去找皇儿？"
稍稍迟疑了一下，司空娆问着。
"炎儿的事情......"
"如今哥哥已经封为人臣，当然所有的事情不应该由母后操心了。"
一瞬间，我看见太后的脸色有些铁青，然后又镇静下来，脸上浮现一丝微笑。
"好，那么这件事情我就不再多问了，毕竟如何处置臣子，是皇上自己的事情，哀家是不能多管的。"
"母后知道就好，那皇儿先回宫了。"
"等等......前朝之事哀家确实是不能多管，那后宫之事哀家总可以说句话了吧？皇上已经立妃多日，但是我听说，皇上从来未曾去宠幸过德妃一次，是皇上，对德妃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
第一次，我看见司空娆变了脸色，显现出那种惊慌的神情。
"哀家还听说，皇上从来没有过......"
"太后，皇上一心为国事操劳，况且皇上年岁还小，那种事情......"
"也是，皇上年纪尚轻，没有那种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为何辅台大人还未成亲？"
呃......
一句话，我根本无法反驳了，虽然司空炎也问过我同样的话，但是，此时太后的笑容，淡淡的，仿佛是察觉了什么般。
"微臣不知太后此话有何意？"
"那哀家就不打扰皇儿休息了。"
太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过身，恍惚之间，我听见了一句话。
"狐媚或主的事情，在虞国已经不是稀奇了。"

发着呆，我一直注视着太后消失在御花园的背影。
狐媚或主？在司空炎的眼中，太后的眼中，我是这样的人吗？
不，不但在他们眼中，或许在所有人的眼中，我一个小小的宫庭画师，竟然可以做到辅台的位置，或许就是因为迷惑了主上。
哈......哈哈......
迷惑主上......
那样艳丽的人，有谁能够将他迷惑？

"灵......灵你没事吧？"
司空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突然转过头，看见司空娆有些惊异的表情，才发觉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僵硬。
"没......没事，皇上回宫吧。"
"真的，没事吗？"
"嗯！"
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看见司空娆放心的表情，转过头，向炎殿走去。
狐媚惑主，怎么可能。
司空娆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我的存在，从来就没有过。
一直以来，他的眼中只有......
只有......
那个人才能挑动他心中那涟漪。

幽院中，太后用帕子捂住鼻子，推开门。
"母后？"
坐在书桌旁，司空炎有些惊异来人的身份，忙站起来，走到门口。
走进宫殿，四处环视了一阵，伸出手，太后抚上了司空炎的脸，脸上满是伤心的神情。
"母后没有带宫女过来？"
看了一下门口，并没有任何人跟着。
"瘦了，就这么几天，就瘦了。"
"是母后太担心了，才几天时间，儿臣怎么会瘦。况且小时候经常来这个地方住，已经算得上我的第二个宫殿了。"
司空炎笑着将太后扶到椅子旁，倒了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