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逝琴寥黑水寂————Iamos
Iamos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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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鲁勃极烈大概就相当于宋国人将帅的意思吧,是你带兵攻入城,纵容士兵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
徵羽咬着牙,他所忍耐的或许是仇恨,或许是是羞耻,然则徵羽冷冷说道。
当那位宋国大夫跟他提到这个称谓时,徵羽就大概知道了此位金国将领的身份。除去沉溺音律,徵羽也嗜好读书。
"知道不少。"金国将领有那么点小惊愕的看了眼徵羽,却也不在乎徵羽将屠杀的头衔戴在他头上。
金国将领握住了徵羽柔软的下体,用那粗糙的手摩挲了起来。徵羽咬破了唇,不可置信的看着金国将领。徵羽年少,尚未与女子有过鱼水之欢,根本就无法承受这样的刺激。
"完颜阿鲁罕,我的名字。"金国将领低头想吻徵羽,徵羽拒绝想别过头,但下巴被制住,无法躲避。
强吻徵羽的同时,手也加快了速度,徵羽挣扎,不过单手被制住,身子也被对方那强健的身体紧紧压制。
"别碰我!"徵羽恼羞成怒,发狠的咬上完颜阿鲁罕的唇。对方停止了掠夺,不过同时一个巴掌掴了过来,力道之大,让徵羽几欲昏厥。
"别惹火我,放聪明点,可以少吃点苦头。"阿鲁罕怒视着徵羽,他捏住徵羽的下巴,那力道几乎能捏碎徵羽的下颚骨。
冷汗从徵羽额头冒出,巨大的疼痛、还有,被那样一双嗜血的鹰眼冷如刀锋逼视时的恐惧。
"你。。。杀了我吧。" 徵羽的脸色惨白,几乎说不出话来,然则这算是一句恳求了,发自内心深处的恳求。
事实上连日来的囚禁生活让他憔悴不堪,而一再的无谓反抗和一再的挫败,也让他逐渐的失去了韧性,他毕竟只是一位不到弱冠之龄的琴师世家的公子,从没承受过这等的伤害与绝望。
阿鲁罕松开了钳制住徵羽下巴的手,冷笑了笑,他根本就无丝毫同情之心。
"死亡可是个甜蜜的去处,就像是安睡。"
阿鲁罕抬手开始抚摸徵羽的脸庞,那动作几乎是温柔的,如果不是他那冷酷的眼神在绽出嗜血般的光芒的话。
"不过,你还死不了。"阿鲁罕嗤笑,他放开了表情有些呆滞的徵羽,三两下扯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阿鲁罕分开了徵羽修长的双腿,挺身而进。
"呜。"徵羽悲鸣了一声,剧烈的疼痛让徵羽的目光有了焦距,他以一种充满了无尽憎恨与狠毒的目光看向阿鲁罕。
"眼神不错。"阿鲁罕惬意一笑,就是要这样,而不是那些只会哭啼的女人那样,这会让他更想去侵犯,占有。

这次徵羽并没有昏迷,即使那疼痛仿佛是被凌迟般的感觉,一而再,再而三,越发的凌厉,然则到后来,徵羽的感官也麻木了。
事后,他那凄惨的模样与上次并无差异,唯一不同的是他见到的并不是那位冷冰的大夫,而仍旧是完颜阿鲁罕。
"血的味道总会让人有杀戮的欲望。" 坐在床上,身体赤裸的完颜阿鲁罕抬起沾有血迹的手,嗜血一笑。
"不过,更多的是让人作呕。" 阿鲁罕将手上的血拭去,抬头看向徵羽。
徵羽已经艰难的挪动了身子,爬离阿鲁罕的身边,将背抵靠着墙,冷冷的看着对方。
虽然徵羽脸上表情冷冰,但他下身的血迹已经染红了几处床单,本就没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扯开,想必伤得不轻。
完颜阿鲁罕将手伸向徵羽,他的动作只是想将徵羽拉出来,但徵羽反应极其激烈,他猛得摔开了完颜阿鲁罕的手,不由自主的将身子缩了缩。
"人终究还是会害怕,你也没能例外。"完颜阿鲁罕并没有被惹恼,反倒是嗤笑了起来。
徵羽别过脸不理会对方,他很疲惫,不只是肌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他此时只想呆在一旁喘一口气。
完颜阿鲁罕没再打算碰触徵羽,他下了床准备着衣,抬脚却踩到了地上一小罐膏药,弯身拣起一看,膏药封口上用汉字写着止血二字,便有些明白了。
"你们宋人在不少方面确实十分优越,就比如医术。"
完颜阿鲁罕将那小罐膏药丢到了徵羽脚边,他倒是没打算让徵羽失血死去。
徵羽没有动弹,甚至连看也不看一眼那小罐膏药。
完颜阿鲁对罕徵羽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他套起了衣服,那样子显然是有事准备离开了。
完颜阿鲁罕确实是此次入侵的金兵大将之一,虽然并不是如徵羽所以为的是一位统帅,然则勃极烈这个称谓也说明了他身份颇高。
在完颜阿鲁罕离开没多久,徵羽也挪动了他的身子,下了床,他拣起了地上血迹斑斑的衣服,缓慢地穿了起来。
但他走不出完颜阿鲁罕的房间,昨天他就知道了,门外站了好几位士兵。
穿好衣服,徵羽打开了门,将脚迈了出去。
他不在乎,他只想离开,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士兵会拦阻他,当然也更不在乎被杀。
然则此次却不一样,即使他走得如此的缓慢,守卫在寝室外的人却没有任何拦阻的意思,这显然是完颜阿鲁罕的意思。
不过,徵羽并没有走远,几日来的折磨与饥饿令他晕倒在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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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到了极限,以至徵羽大病了一场。如果不是一再给他医治的那位宋国大夫的照顾,徵羽或许自此消亡,得到安息。
罗枸杞的医术确实是高超,事实上他的身世倒也有几分类似于徵羽,他的祖父辈也是在宫廷里任职的,他是一位御医的后代。
"听你在梦中哭喊,应该也是失去了亲人。"
罗枸杞正用脚碾着药材,忙碌着,当他瞅见床上的人再次动弹了下身子,便冷淡的说道。
床上的人躺平了身子,目光呆滞,并无任何反应。
"我家破人亡时,还小你好些岁。"
罗枸杞停顿了下,再次淡然说道,仿佛他说的是其他人的故事。
"即使亲人都已经不在了,也就留下了这么一条贱命,终究是必须好好活下去。"
罗枸杞再次停顿,望着躺在床上呆滞的徵羽轻叹了口气。随后,罗枸杞停止了碾药,起身走到徵羽身边,抬手捂了下徵羽的额头。徵羽身子畏缩,难得有了丝反应,他厌恶来自他人的碰触,或说是害怕吧。
"还有些发烫,再吃几剂药就能痊愈。"罗枸杞平淡说道,似乎也不是在说给徵羽听。
徵羽憔悴的脸上一双深陷的眸子无神地看着为他医治多日的大夫,眼中没有一丝情感。
"我想你死去的家人,一定也希望你能活下来。"罗枸杞将被子拉了拉,盖实徵羽,他对徵羽算得上体贴。
"我不会感谢你。" 徵羽终于启了启干裂无血色的唇,他的声音嘶哑。
"就算是恨我也无所谓。"罗枸杞无赖一笑,不以为然。
然则自从清醒后,徵羽便什么也不去想,所以对于罗枸杞救他一命也没有什么感触,他只是倦了,倦了一切。
在细心疗养下,身体的机能逐渐的恢复了,脸上的伤好得最快,已经见不到痕迹,下身的撕裂伤也完全愈合,就只差折了的左手还未完全康复。
除此,总也有愈合不了的伤口,不仅无形,而且无从医治。

几日后,在身体完全康复后,徵羽再次被唤进了完颜阿鲁罕的书房。
这位残忍、冷戾的金国将领正在读阅一卷史籍,模样专注,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徵羽的到来。
徵羽静站着,目光落于书房角落里的一张琴案,琴案上摆放着一个琴袋,他家祖传的九霄环佩显然放置于其内。
徵羽带着九霄环佩逃离着火的董府时并没有连同琴袋都带出来,而眼前这精美的琴袋,无疑是这位金国蛮子自己弄来的。
"你们汉人倒也曾出现过不少豪气干云天的人物,只可惜这个时代里就只有懦夫,根本不堪一击、就只会丢盔弃甲、闻风而逃。"
完颜阿鲁罕合起了书,抬头看徵羽,他的话语平淡,似乎并没有讥讽的意思。
"不抵抗。。。仅在于皇帝的软弱,只想议和,并不是所有的宋人都是怯弱的。"
徵羽望着琴案的呆滞眼神终于移开,看向阿鲁罕,只是在呢喃。大病初愈后,他的模样憔悴不堪,而且神情有些恍惚。
"倒是有趣的想法。"完颜阿鲁罕离开书桌,朝徵羽走来,他还未逼近徵羽的时候,徵羽竟不禁倒退了两步。
完颜阿鲁罕却仍旧抬起了徵羽的脸,端详着徵羽。
"你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平淡的话语,有别于他的那些嗜血、冷戾的表情。
事实上,徵羽确实是憔悴得让人吃惊,消瘦的双颊,深陷的眼窝,还有大病初愈后的倦态与虚弱。
徵羽捏紧十指,双唇没有一丝血色,对于此人的恐惧几乎是发自骨子里的,根本无法抵制。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完颜阿鲁罕淡然地说道,他的手放开了徵羽,没再打算接近徵羽。
他对徵羽的淫欲也已经发泄过了,何况一位形同枯槁的人,也不会再引起他的欲念。
而且他对徵羽的侵犯,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毕竟,女人与男人的关系,才是正常而自然的。
"会弹《碣石调-幽兰》吗?"完颜阿鲁罕走向琴案,将古琴自琴袋中取出,示意徵羽弹奏。
徵羽抬头看向这位金国蛮子那张端正,似乎也比平日平和的脸,眼底难得闪过一丝不解。
"琴谱据说只有宋乐府有存,不过你们董家历代在宫廷任职,应该知道此琴谱。"
完颜阿鲁罕继续说道,他或许查过徵羽的身世,或许他可能早就知道了九霄环佩及其收藏者的身份。
"我。。。" 徵羽茫然地看向完颜阿鲁罕,他呢喃,声音有些沙哑。
"我。。。忘了。" 徵羽舔了下干裂的唇,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完颜阿鲁罕,然后他疲惫的合上眼睛。
没有预期的暴力与恐吓,完颜阿鲁罕看向徵羽,第一次从他那憔悴的身影里读到了任人宰割的气息。
"带他下去。"完颜阿鲁汗对站在门外的士兵说道,他放过徵羽。
不是隐恻之心,而是这样的徵羽令他有了不愉快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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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房的味道,让人安心。
药房里,徵羽坐在角落里碾着明矾,碾碎后再将它们倒进一个木抽屉里。
他做得很细腻,也很专注。
修长的琴师手指沾到了明矾的粉末,他抬起手,将明矾粉末放在唇边,轻舔了一下,他尝到了苦涩。
"虽然长得有点像白糖,不过明矾是苦的。"罗枸杞擦着双手,露出一副难得一见的愉悦神情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几十位士兵扛着一箱箱木箱进来,木箱里无疑的装满了药材。
徵羽起身看着这些金兵将箱子叠放在药房里,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即使他看到了每口箱子上都有封条,而且封条上都用朱笔写了"御药房"三个字的时候,他仍旧是一脸淡然。
"我们过几天,就要离开东京去青城了。"罗枸杞说道,他倒是喜欢金人盘踞的青城胜于宋都东京。
"要撤军了吗?" 徵羽启了启唇,只是淡然问道。
"不会,国论右勃极烈的意图很明显,这次没那么简单。"
罗枸杞笑容已收敛,有些严肃地说道。无论他有多痛恨宋皇帝与其王室权贵,然则百姓是无辜的,而且还处于水深火热中。
"是吗。"徵羽淡然说道,他没有过多感触,他或许曾经悲天悯人,但现在的他却是个麻木不仁的人。
自从徵羽大病一场后,徵羽给予罗枸杞的感觉就是如此,丢了七魂六魄一般。
徵羽甚至记不起琴曲,也忘了指法,他弹不了琴,不在于他的手废了,而在于他的心死了。
"你的明矾都碾好了吗?"罗枸杞问道,他需要大量的明矾。至少在他离开之前,他需要完成一件事情。
"都弄好了。" 徵羽点点头,他这几日不停的在碾明矾,恐怕碾碎的明矾恐怕也有一百斤重了。
"这些明矾要用在河里?" 徵羽淡然问道,他是知道明矾的用途的,只是如此大量,不会只是用来沉淀王府井水。
罗枸杞略有点吃惊的看着徵羽,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徵羽知识广泛,不只限于音律,显然曾是一位嗜书的人。然则,徵羽会知道,却还是让罗枸杞吃惊。
"尸体没有掩埋,就会得疫病,想必东京城里的水也不能饮用。"
徵羽继续说道,他的思维还是很清晰的,即使他并不想去思考太多,只是麻木的活着。
"不过金人不会容许你在河里撒明矾。" 徵羽也只是想说明这点,罗枸杞只是在做无用的事情而已。金人是不会理会被侵略的宋人水深火热的,这样这些宋老百姓也才不会有气力起来反抗。
"只撒金水河的话不会有问题,忽鲁勃极烈不会管。"罗枸杞自信的说道,金水河就是他们居住的这一带流过的河流,算是忽鲁勃极烈--也就是完颜阿鲁罕军队的驻扎地范围。
徵羽不再言语,他不想听到忽鲁勃极烈这个称谓,事实上他还知道这位忽鲁勃极烈的全名。他唯一庆幸的是这位金国蛮子遗忘了他,让他在这间小药房里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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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将离开东京,返回青城,而完颜阿鲁罕也将离开他暂时的居住所原靖王府。
离开时,他的物品也无一例外的装满了好几口箱子,里边除了些珍宝,便是靖王府书房里的那些藏书,他全部搜刮干净。
这个金国蛮子骑着高头骏马在队伍中审视,他的队伍也跟其他金国将领的队伍没有两样。前后两头皆是金国士兵,中间是被掠来的宋国工匠、夫子、大夫
舞伎、乐师等等有用处的人都用一条绳子栓起来,拖在牛车后面;当然,还有装在牛车里的那些掠夺来的大量物品。

徵羽跟在罗枸杞身后,他与罗枸杞都没有被一条绳子栓住,手脚也没有被捆绑。他们步行跟在前头军队的尾巴,各自身上都带了干粮与皮水袋。
罗枸杞由于在金人中呆久了,懂得金人的语言,而且他为人其实很圆滑,这使得他少吃了不少苦,而徵羽跟在他身边,也因此有了比其他宋囚人好些的待遇。
这样一支队伍,就这样见首不见尾的离开了宋国京城。
最后一次远眺京城城楼时,徵羽心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想着他今生将永远回不来了。
而对于这些金国人将会将他带往何处,他一点也不在乎。

第三章
从京都前往青城的路程遥远,而且还是在冬日里前往的。虽不是寒冻腊月,然则冷冽的北风刮过,却是彻骨的寒冷。
漫长的跋涉,对于步行的宋囚而言,是求生意志的真正体现。吃不饱,穿不暖,而且没能得到充足休息,疲劳过度,连续几天下来,虽无人倒下,但都半死不活的样子。
罗枸杞披了件夹棉外衣,模样有些破旧,但却穿得保暖,不像徵羽仅是两层绸衣,冷得连唇都发紫,脸颊无一丝血色,苍白带着病态。
出了京都城门仅第二天,罗枸杞就觉得这趟旅程对徵羽这种憔悴不堪且丝毫没有求生意志的人而言将是不归路。
不过他救不了徵羽,他深知没有求生欲望的人,在这种处境是没办法活下去的,他是个医者,能医治身体,却医治不了心。
徵羽原先还跟在前头军队后尾,在体力逐渐不支后,他就掉了队,与那群拖在牛车后面的宋囚呆在了一起。
这些宋囚情况也不乐观,不仅没有厚衣而且还三餐不饱。
罗枸杞虽不知道忽鲁勃极烈所统帅的部队携带了多少粮草,但显然是足够的,因为士兵吃的量都很足,而宋囚分到的口粮却十分少。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弱者会死在路上的。这令罗枸杞想起四年前他被金兵掠走时的情景,当时他在国论左勃极烈的军队里,也是这样绑着手,栓在牛车后被拖着走,当时还不是冬季,但长途的劳顿与饥饿使得被掠的宋囚十有二三都倒在了途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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