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莲乐(西荻祸情)————zuowei
zuowei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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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莲若仿佛又见到了那个站在城门外对自己点头承认一切的少年。
风翔......已经变了。
那么对于他而言,他凤莲若是什么呢?他又能给他带来何等好处,竟可以让风翔如此低姿态的对待自己!

22.

王历377年

拓跋皇朝
拓跋皇城东门之内,道路封行,两道皆有重兵把守。为何?虽之前就有告示如此宣布,但也仅说明今日此处封门两个时辰而已。
不过近日诸如此类的事儿多了,拓跋皇城的百姓也就见怪不怪了。皇权和平交替,自是千百宾客来了又去。不管是其他三大皇朝或是周遭若干小国,他们拓跋皇朝的面子和礼数总都要尽到的。别人风风光光的来,他们也自得体体面面的把人送走。
更何况,有了这么一机会,普通老百姓也可透过层层官兵一探新任皇帝陛下的尊荣,何乐而不为呢?
东门之内,这停靠于一边的马车到不显多少华丽,不过马车边的那几皮马却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记得待我向霄问好。"说话的人正是龙凌岳,他憨憨的笑着,那份纯倒也没随着时间而流逝。
而立在他身边的拓跋洌只是眉笑颜开,或许在他心里,是巴不得把跟凤风霄有关的人速速送走。
凤莲若微微点头,露出恬静的笑容:"龙叔请放心,莲若一定带到。"在拓跋皇城逗留了十余日,如今道贺的各国使者也散的差不多了,除了与龙叔私交甚好的玄裔摄政王闻人夜之外,自己算是最后一个了。就连这几日一直黏着自己的风翔也在昨日回了西荻。
看到舞流云就不禁想到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他的判断并没有错,风翔不会在他身边逗留太久,所以他走了,回西荻。也没有对他多交代什么,就好似这几日的亲密不过是魂销梦一场。
舞流云走上前,抱抱凤莲若,不过一晃眼就松开了,他将一张礼单放到凤莲若的手上,开口道:"上面列的都是龙叔叔这些年随陛下四处游览为凤叔叔寻觅的好玩之物,个头都不大,所以我就装在那小箱子里了。"他一手指着凤莲若身后随行官员捧着的黑色桤木箱子,上面刻着朴素的勾纹,不怎么引人注目。
凤莲若并未回头端量,他只上前握住了舞流云的手,轻言:"保重。"
舞流云突然拉住了莲若,在他耳边喃道:"莲若,不论怎样我还是觉得阿风是爱你的,只是你们都太笨而已。你笨在自卑,而他笨在高傲。"
凤莲若愕然,只是微笑。然后坐上马车离去。
风翔会爱他吗?自然是不会的!
他挑开马车的帘子,观望沿路风景。但入了脑子的,却全不是这些。即使警告自己不要把云的话放在心上,却依然忍不住反复咀嚼。
如若说这世上有谁了解风翔,那么除了从小将风翔带大的义父和那如狐般狡猾的西荻麟帝,想来也就是风翔的双生兄弟了。
但,他要他如何去相信一个可以为了驱赶一个人处心积虑演了两年戏的人呢?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只是他不敢。他一人独自偷恋风翔那最多只是独品寂寞的醇酒而已,无外乎什么后果。但若然一切挑明了,这结果太极端,自己可消受不起呢。如若信了云的话,自己莫不是要落入什么深渊了。
也罢也罢,这短短十日就当作一场梦,做过了,梦醒了,算数了!
如此一来,日后若有什么政务上的切磋,见了风翔他俩也可安然一笑,不至于流露太强硬的表情。
"殿下,"马车的一端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正是来自离修,"殿下,马上就要到西荻的浏坦了,我们可否在那留宿一宿,次日绕过延边城,然后走水路回圣楚?"
离修是在两年前被义父遣来做自己的影卫的。但凤莲若倒从没想过他是如何隐在暗处不被人发现察觉的。莲若点头,很自然的回答:"可以,具体的离修去操办就行了。"
西荻皇朝正好夹在了拓跋和圣楚之间,他是无论如何都要经过的。不过如若是风翔回去的话,想必不会在浏坦多做停留,必经过了这沙漠城镇,走陆路不久便可到达西荻的商都。
他自是不用操心夜里的客栈。随轩本就是从西荻发迹的,西荻稍显繁华的城镇和边境都会有随轩的影子。他眯上眼睛,决定先小歇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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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荻皇朝,浏坦

随轩
下了马车,凤莲若将那口木匣子交由随侍看着。自己则同离修走入随轩,按习惯在里间的位子坐了下来。如今与他同行的就只有二人,其余官员则先行快马返回圣楚。
没过不久,小二舅过来热情的招呼了:"三位客官好,这位白衣公子可姓凤?"
凤莲若一挑眉,心里嘀咕了几句。这浏坦的随轩他可从没来过,没道理有人识得他,更何况若是随轩的主子,他都会告知自己姓风而不是凤,他朝离修支了个眼色,旋即点头。
"诶,果然是凤公子呢,您稍等,已经有人为您点了菜,我们马上就送来啊。"小二麻利的擦擦桌子,为他三人倒了茶水,便下去吆喝了。
有人?凤莲若注意到那小二在桌上放了四只杯子,也就是说为他们点菜的人应该也在随轩,他的眉头蹙了片刻,却想不出所以然来。
"那人是谁?"他低声喃道。不过答案也没让他多等,不一会儿就浮出了水面。
只见一道绿色人影从桃木楼梯上慢悠悠的走下来,徐徐在凤莲若面前站定。一双圆润的碧绿色眸子笑作了一团,闪烁着宛如天上流泻的星辰。精美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整张脸都透着讨好的意味在其中。那人一屁股坐到了凤莲若的身边,拉起他的手臂咯咯的笑:"莲若!"
拖长的尾音,好似自己做了天大的了不起的事儿,如同一稚童冲着自己喜欢的人要糖果。
段、风、翔。
除了段风翔还有谁?
凤莲若苦笑,却没有太多的不悦,他开口便是柔和的语调关心的口吻,多年的习惯改不掉他也不愿意改:"风翔,你怎么没回去?"
段风翔凑近仔仔细细的看着莲若,又对一旁的离修做了个鬼脸,有些调皮的道:"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让菲梵和珏伦先回去的。我说,反正莲若身边有老师的影卫离修在,天塌下了我都不怕。"
无语,风莲若心道估着那两人也是被风翔闹得没办法才答应的吧。菲梵他还能理解,毕竟从菲梵后几日的举止来看他对自己还算顶放心的,只是那秦珏伦,他又怎会答应风翔与自己同行?
紫眸中的疑问段风翔自然读的明白,"我真要做他们有能奈我如何?说到底菲梵和珏伦虽然是我的挚友但也是我的谋臣,即为臣,就没有反驳我的权力。"他说的轻描淡写,脸上的表情也极其天真可爱。但从口中吐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个意味。
凤莲若低嘲,是啊,他又如何指望那个从前就不天真的风翔今日会变的挚朴讷?"风翔有何打算?"最坏的,便是他与自己同行,直去圣楚了。
"去圣楚。我有好些日子没去看过老师了,这次就顺路去瞧瞧他。"
果然,"那便同行吧。"凤莲若只能如是说,只愿自己这一路上莫要陷的更深,只要他能把持住不对风翔透露半分自己的感情,他便有这个自信他日后可以平复。
"嗯......难道莲若不想与我同行吗?"段风翔撅起嘴,刻意的撒娇。他心中是如是想的,只要他跟着莲若,那自然可以对莲若好,让莲若也对自己好。
当年的事确实是自己亏欠莲若了,他也应该做些什么来补偿。虽然他很想要莲若的关心,但其实他与莲若的年纪也没差多少,自己也是可以关心莲若的啊。只有如此,莲若才不会老是记挂着那时发生的事情,一会儿对自己好一会儿又脸色一变忽晴忽雨了。
呵,能找到莲若,能与莲若这般相处,真好!
23.

王历377年,春
狭小的船舱走道内,一道墨绿色的人影跑进跑出,手中的岫瓷托盘中又是药剂又是锦帕,精致的五官扭作一团,满脸的担忧神色。
他推开一扇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将手上的东西搁在一边,只取了湿润的锦帕涅在手中。顺着他那双绿色望去,只见柔软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正是白衣的凤莲若。
段风翔小步走过去,用锦帕轻轻拭去他额间的汗。好看的眉宇拧成了一团,莲若的状况还是没有转好,他真没想到莲若居然会晕船。那日他们上了船没过多久莲若的脸色就变得惨白起来,船上的老手当下就判断可能是晕船的状况。
他本以为晕船只要吐吐就可以了,却未料莲若的情况比较严重,清醒的时候就反胃呕吐,昏迷的时候就发烧。所幸这船上有一人是医者,才多少让他放下心来。段风翔拍拍莲若的肩头,柔声喃道:"莲若,莲若,起来喝药了。"
他前几日才打定主意自己要寻觅些机会对莲若好,以此来弥补自己过往任性犯下的错,只是这样的机会他宁可不要。莲若这样子,不知为何,他就觉得心里头闷闷的,特不舒服。碧绿的眼中透出关心,或许,在他心中,早就不知不觉地把莲若当成很重要的亲人了吧。
"莲若......"
"嗯......"床榻之上的凤莲若低吟道,有些虚弱的张开眼睛,就见风翔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他,他压低嗓子,"风翔啊,这些事你让离修来做就好了,自己去休息吧。"
摇头,为什么要离修而不要他?段风翔的眉头纠结在一起,他不悦的开口:"我来照顾你不好吗?我可以做的比那离修更好的!"他说得挺大声,仿佛是怕莲若听不见似的。
莲若一笑,努力的摆脱这从胸口溢上来的闷,他在莲若的帮助下微微向上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药。"我不是这意思,风翔,你该好好休息的。"
知道莲若是在关心自己,段风翔舒怀的笑了:"无妨啊,我以前卧病时莲若也一直都在我身边看顾着我,今日我如此做是理所应当的。"
是报答吗?或者说是弥补?凤莲若心中不禁苦笑,却始终没有表露到脸面上。"我喝了药再睡会儿,你也回屋休息下,可好?"
"我就不能在你身边看着你吗?"段风翔故意做出那种可怜巴巴的表情,圆润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正是那种莲若一看就会心软的模样。
凤莲若摇头,无奈的开口说道:"风翔,你都二十多了,这种模样就不要多放了,一点都不可怜,而且很奇怪。"的确很奇怪,风翔不说话的时候其实挺成熟,虽然他的五官精致,却不显稚气。反而随着年岁的增长而略透出几分英气,正因如此,这种年纪在装作儿时的可爱模样就分外奇特了。
很奇怪吗?段风翔撇撇嘴,好吧,他本以为这样的神情莲若见了会喜欢的。努努嘴,"好啦,我知道了。我本还想说这样的表情就只做给莲若一人看呢。"
他不经意的回答却引得凤莲若的心淡淡抽疼。自拓跋离开他们相处也有十多日了,虽然自己上了船之后就大多躺在床榻上,但风翔总会说这些让他期待一下子却迅速被自己的理智浇灭的话来,这话只能听过算数,听过算数而已!如若当真了,苦的就是自己!
他躺下去,合上眼眸,翻转身子背对着风翔:"我想躺会儿,你回去休息吧,不要累着了。"
"噢,我就在莲若隔壁,有什么事儿要教我。过半个时辰我会再来看看的,你放心睡好了。"段风翔站起身,回头看看莲若。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莲若有什么瞒着自己不告诉他。有时候话说得好好的,莲若会突然多了几分忧愁,虽然很淡但他还是看出来的。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吗?
算了算了,他与莲若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个体,莲若不想说就算自己在想知道也不能多问啊。要不等他身体好了自己千方百计拐着弯子打听打听。
段风翔如是想着,喜滋滋的走了出去。
桃木门扉合上的那一刻,本应休息的风莲若却盯着那扇门,久久没有合眼。
这十多日,他算是弄懂风翔的心思了。如今他可以深信,风翔并没有指望在他身上能得到些什么或者说有何好处。他如今是真的对自己好,但是......却是如同亲人般的感情吧。
风翔想要弥补,或许是真的觉得他当日做错了;或许一意认定他心中多少还有些埋怨着他,所以风翔变了法子的对自己好。并不是仅仅一味的想从他这里得到关怀,风翔也开始对他付出。
只是......风翔给的是弥补。
而他要的,却不是弥补!
他最不想从风翔身上得到的--便是弥补!
事情既已发生,又时隔多年,他要风翔的弥补何用呢?何用?不过是平添自己的感怀而已。
他要的不过是了自己的一段痴心妄想而已!
或许他那日就不该冲动的答应风翔的要求,不该如此心软的听了居菲梵的话就答应风翔。今日想来不过是挖了一个深深的坑然后自己一头栽进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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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修。"段风翔跨出门槛,对着空气嚷了一声。这艘船尚算是大型的客船,往返于西荻的关景城与圣楚的天澜城之间,水上大约要有一旬半的行程,而中途则不能靠岸。
这才是他着急的缘由,船上的医者再好总比不上宫里头的吧,每日见莲若这般,他是担心到了骨子里。
"风翔殿下。"离修的声音从船舱的另一端传了出来,暗暗闷闷的,未过多久,原本空无一人的角落里窜出一道黑色的人影。
段风翔也见怪不怪,他淡淡地问道:"以这艘船的行程,还有多久才能到水澜城?"
离修低头回道:"回风翔殿下,如今正是顺水,估计快则二日慢则三日。"
"我知道了,你再去吩咐厨子额外熬一些清淡的粥品,催那船家加快速度,银子可以再加,他若有什么损失我来出就是了。"
"是。"话音刚落,人就没了踪影。
段风翔一人坐到了紫檀嵌玉炕柜上,这几日他为了照顾莲若也没有好好合过眼,虽然这些事情离修和莲若的那个侍从都能做,但他就是不想把莲若交给他们。诚如莲若所言,他也有些累了。
可是闭上眼睛却了无睡意。只要一想到莲若那张没有半分血色的脸,他的眼就立刻睁了开来,宁可看着船舱里白压压的天花板,也不愿对着梦中的那个场面,触目惊心吗?
是的,触目惊心!
还要两日啊?等他们到达水澜城,他一定先把莲若送到名医那儿好好诊断一番,然后自己再睡一个大头觉。
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死活也会劝莲若走陆路的,他本来还盘算着走水路风景好,自己可以陪着莲若看看水景,同他说说笑笑呢。
以后他可记牢了,与莲若出来千万不能坐船。
以后?段风翔笑了笑,当然还有以后了。虽然日后他与莲若可能都会很忙,但总以共处的实践的。他要与莲若走遍大江南北,然后一同游览山河。
只是,在段风翔的心中,他却未曾想过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更未曾想过,或许不久之后莲若的身边会有一个与他相携一生的人。
他没有想过!从未!

24.

王历377年

圣楚皇朝天澜城
过了二日时间,凤莲若与段风翔一行下了船,总算到达了圣楚皇朝的天澜城。基于凤莲若还有热度,段风翔与离修商量了之后决定现在港口不远处的一间小客栈里住下,待得莲若的身体康复了,才上路会国都。
当然,说是与离修商量,段风翔所做的也不过是通报一声而已。段风翔笑呵呵的像客栈的厨子谢过,嘴巴甜的如同抹了蜜一般:"谢谢王伯,明儿个我也来跟您学,看看这药到底怎么煎。"
他从一个体态福相的老人那儿取过了一碗药,眨眨眼睛走上厢房。他记得从前自己的药材都是莲若煎的,虽然那时候的莲若贵为皇子,但凡是与自己有关的事儿他从不假手他人。莲若知道自己怕苦,所以药汁旁边总会放一颗糖丸子哄自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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