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微风轻送————桔桔[全+番外]
桔桔[全+番外]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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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温柔得让人无法不沉迷的拥抱,酒精烧炙着周身的皮肤,衣服很快被褪下,丝质床单柔柔地包裹住肩背,微凉的触感让他低喃一声,舒展了四肢,覆盖着他的感官却越来越灼热,男人的手和唇,肆意游移在全身各处,连最隐秘的地方都不放过,下意识地闪躲,然而在那人怀抱中他像一条被晾在岸上的小鱼,只能无力地扭动着身体,低低地喘息着,喉咙干渴肿痛,不自觉地抬头索求那双温热的唇,朦胧中,后方传来异物入侵的不适感,岳怀仁睁开眼睛,黑暗中仍能看清对方端正俊美的容貌,他低喃了一声,挣扎着要摆脱男人的压制,浑身上下却使不上分毫力气,一双猫瞳似梦似醒,早被欲望熏染得失去了原有的清朗纯澈,尖牙利爪全部收敛起来,更加诱人心动。
修长的手指扣在他肩上,岳怀仁仰起头,咬白了下唇,强忍着冲出喉间的呻吟,却忍不住灼热的气息溜出唇缝,罗华扶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我不会再伤害你......怀仁......"
像魔咒一样,彻底蛊惑了他。
清冷的秋夜,重燃起属于夏天的热度......
再睁开眼睛,天已大亮,岳怀仁将脸埋入枕头,脑中一片空白。
身体已经被清理过了,洁净温润,包裹在柔软的丝被中,然而纵欲与宿醉的后遗症开始越来越清晰,虚软酸乏,头疼欲裂。
做爱实在是一件累死人的事,不自然的姿势,像女人一样摊开身体接受与自己也有的器官,并在如潮汹涌的快感中全身投入、浑然忘我--而短暂的沉迷过后,也许是等不及到天亮便会开始的另一场凌迟。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整颗头都晕得快要闷爆掉,岳怀仁煞白着脸揉了揉额角,闭上眼等着一阵眩晕过去。
"怎么了?"低沉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即结实有力的手臂搭上他的腰,岳怀仁低咒了一声,头疼得更厉害了。
将昏昏沉沉的少年纳入怀中,罗华轻轻按揉着他颈后两处穴位,几分钟之后,岳怀仁脑袋里敲锣打鼓一般的喧躁消停了些,他没有睁开眼睛,哑声问:"这次是什么?"
"嗯?"男人有些不解,凑上前轻吻他的耳廓,"什么是什么?"
"上次是手机,上上次是锁链,这次,你准备了什么来整我?"岳怀仁语气淡然,含着无所谓的冷漠与不耐烦的急促,像一只戒备的猫,竖起全身的毛,伸出那几根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小爪子,企图用虚张声势来掩饰面对强敌时的紧张与无措。
实在是......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个够本,罗某人不知不觉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扳过少年僵硬的脸蛋,诱哄欺吓--
"准备了一个解剖课拿A+的变态医生。"
 
丁沿臭着一张脸,才柔声细语地劝少年吃了药,立刻转向旁边的男人,吼了一声:"闪一边去,看见你就烦!"
--解剖课拿A+但绝不变态的丁医生很是不爽,日理万机、忙得团团转的丁副院长才完成一个大手术,还没得喘口气,就被损友死催活催地召唤过来,居然只是为宿醉这种区区小事!这种几杯热水一片阿斯匹林就能搞定的小症状,被罗华描述得好像黑白无常的索魂勾已经伸到眼前似地,害他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生怕迟到半步,那个漂亮而倔强的少年只剩一具尸体。
罗华笑得很欠扁,说出来的话更让人拳头痒痒:"好心让你赚出诊金,居然还不领情。"
出诊金!?我咧!丁沿青筋直冒,在病历记录上信手胡写一气:软组织损伤,肌肉强直,皮下淤伤面积达百分之九十九......
"喂!"罗华出声抗议,"百分之九十九?你确定是说他,不是在说朝鲜打糕?"
丁沿绷得死紧的面孔有些微松动,终于没绷住,笑了出来,岳怀仁瞪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猫眼,手里的空杯子朝罗华砸过去,附赠一句:"闪一边去,看见你就烦!"

五、
吃了药之后,少年懒洋洋地窝在床上,上下眼皮直打架,向丁沿道了谢,强撑着精神等他们离开,被冷落了一晚上的小樱桃跳上床,在他颈窝处拱来拱去,抓扯着他的睡衣领口,迫不及待地要和主人同床共枕。
罗华不禁笑了出来,转头问丁沿:"这只猫是公的还是母的,怎么总黏着我的小宝贝不放?"
岳怀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脆闭上眼,暗示自己:他是空气,他不存在。
这团空气还算识趣,拍了拍他的头,拉着丁沿离开卧室。
浓浓的倦意涌了上来,岳怀仁缩回被子里,和小猫呼吸相触,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嘀嘟--"一声响拉回了快浸入黑甜乡中的神志,岳怀仁迷迷糊糊地抬头,看见桌上信号闪动的手机,有印象似乎是丁沿的东西,他打了个呵欠,爬起身来,拿过手机,顺便把小猫装进睡衣口袋中,轻手轻脚地溜进图书室。
偷听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但对罗华那种浑蛋,不用讲究什么君子不君子。
通向书房的门虚掩着,缝隙中漏过清晰的声音,岳怀仁躲在门后,屏气凝神。
隔壁的两个人,正享受着秋日清新的雨后气息以及丽莎最拿手的水果慕斯。
"这一次你玩的太过火了。"丁沿啃了一口蛋糕,脸上带着苦口婆心的劝解与屡碰南墙的无奈。
"我是认真的。"罗华很郑重地强调,就像他对岳怀仁一再申明的那样,郑重得让人浑身发毛。
丁沿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对于死党的恶劣性子他再清楚不过--罗华对于挑不起他兴趣的事物,一向是快刀斩乱麻,绝不错过任何一个机会,行动果决,出手不留余地,只有对那些不幸入了他眼的东西,才会有耐心慢慢消磨,例如那个有一双猫眼的少年。
"看来你真是无聊太久了,一场游戏也会这么投入。"丁沿倒是真心替岳怀仁惋惜--几乎可以预见的结局,无论他爱与不爱,罗华都有办法让他心碎神伤。
罗华端起茶杯,但笑不语。
"老爷子叫你去,不会是为他的事吧?"丁沿知道这是滚刀肉一块,很明智地换了个话题,惹来对方惊诧地一挑眉,反问:"如果父亲知道我软禁了他,你想我还能活着回来吗?"
"哦。"丁沿摸摸鼻子,明白罗颂膺对二儿子虽然宠溺纵容,却也明令他绝对不能动龙家的人,如果他知道罗华对龙家小弟如此这般如彼这般,罗华铁定会被家法伺候。
罗华见他一脸忧心,安抚地一笑,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父亲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亲自赶过来,何况,他姓岳,不姓龙。"
真是无赖的论调,然而看龙政泽对他的重视程度,虽不因没有血缘关系而淡薄,但是--丁沿揉着下巴,问:"你不在的时候,龙政泽没有来接他?"
罗华续了一杯咖啡,抬头答道:"他不会。"
"为什么?"丁沿追问,一向最重视家人的龙政泽会放任自己的小弟被人欺凌,比大白天活见鬼还让人难以置信。
"因为他的另一个弟弟回家了,所以,岳怀仁只好被弃选。"罗华难得有耐心,"现在就算我肯放手,他也不一定回得去了。"
丁沿皱眉:"你是说龙茧?他回家了?这跟怀仁有什么关系?"
罗华给了他一个"你很火星"的眼神,简短回了一句:"龙茧讨厌猫。"
就算是兄弟,也有亲疏远近,常年漂泊在外的同胞手足回来了,吸引了大哥的全部注意力,至于收养的那个,自然被抛在脑后。
岳怀仁靠在墙上,脸色苍白而淡漠,不住地提醒自己:我不是亲生的,我只是被领养的孩子,我没有资格和二哥争抢什么,我没有、也不会去妒恨谁。
紧抓着手机、关节泛白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后背感受着墙壁的僵硬与冰冷,他咬着牙,拼命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强压下胸口阵阵闷痛。
一直保持安静的共犯突然从衣兜里探出头来,竖起耳朵,戒备地看着四周,岳怀仁深吸了口气,正想悄然离去,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声音大到让他差一点脱手扔出去。
听到那把铿锵的"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罗华苦笑了一下,评论道:"你的铃声......很时尚。"
丁沿很没面子,又不好意思说是被老婆逼的,只能闷不吭声地猛灌咖啡,罗华放下电话,歌声嘎然而止,他转向角落的那扇问,淡淡地说了一句:"听够了,就过来。"
房门悄无声息地滑开,被现场抓包的窃听者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口,犹豫着进退不得,罗华笑吟吟地看着他,既不催促也不安抚,无声中硝烟弥漫,丁沿的视线在俩人之间扫来扫去,直觉告诉他此地不易久留,炮灰不是好当的,他拍拍膝盖站起身来,对岳怀仁点了点头,说:"我回去了,怀仁,记得多喝水,好好休息。"
少年僵冷的面容有融化的迹象,勉强回了他一个微笑,下一秒钟就崩解在罗华漫不经心的戏谑中--
"小鬼,偷听大人说话不是好习惯,你大哥没教过你吗?"
丁沿缩缩脖子,从岳怀仁手中接过手机,顺便拎起那只无辜而无知的小猫,闪人要紧。
听到书房的门咔嗒一声关上,岳怀仁挺直背脊,冷冷地问:"你故意让我听到这些,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罗华挑起眉看着他,问,"你以为你还有退路?"
他没有,自从亲口告诉大哥他心甘情愿留在罗华身边那一刻起,岳怀仁这个名字,已经可以从龙家名册上删除。
然而消抹不去的仍有诸多纠缠,比如与罗华的种种对峙,比如对大哥的忠诚与敬慕,比如,岳怀仁敏锐的目光捕捉到昨夜丢在地上的资料,乔治亚娜·桑德拉,这道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沟渠。
她的死亡挑明了两个人之间难以调和的对立,无论是仇恨还是报复都变得理所当然,不管作为凶手还是未亡人,虚与委蛇都显得多余而可笑。
岳怀仁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思量再三,提起从一开始就被刻意忽略的问题:"你想不想知道,那天是谁指使我杀你?"
出乎他意料的是,罗华只淡淡地一勾唇角:"你把这个当作自己的底牌?太笨了,怀仁,你完全没弄明白我对你的真正兴趣在什么地方。"
岳怀仁沉默了,漂亮的脸上尽是迷茫,罗华取了一支笔在指间把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龙茧讨厌你,而我非常、非常喜欢你,小怀仁,为什么不肯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呢?"
少年清亮的眸子黯淡了下来,低声说:"我不相信你。"
"真是坦白得伤人啊!"罗华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可是亲爱的,你关心的事情,只有我能告诉你,你可以选择怀疑,但总好过一无所知。"
一句话戳中了他的死穴,知道这只狐狸绝不可能轻易遂了他的意,岳怀仁戒备地看着他,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做我的宠物。"罗华轻描淡写地提出浑帐至极的要求,"到我腻了为止。"
"然后呢?"岳怀仁迫不及待地追问,先挑明了各自的筹码,剩下的,就是各尽所能的较量与周旋。
"然后?"罗华的声音不知为何带了暗咬牙的成分,"我告诉你龙政泽为什么该死,作为利息,还可以帮你寻访你姐姐的下落。"
岳怀仁心中一动,某个最温暖的角落里流泻出浓浓的思念,他低头思忖了片刻,抬起脸来,目光坚定执着,轻声说:"成交。"
苍白的脸颊略显憔悴,浑身的力气一点一滴地流失,肩膀也垮了下来,却丝毫无损他一身倔强与骄傲--像未经打磨的水晶石,清冷纯澈,光茫耀眼。
罗华张开双臂,柔声说:"过来,你需要一个拥抱。"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岳怀仁静静地投入他的怀中,拥着少年单薄柔韧的身体,罗华像个体贴备至的情人一般,温柔地轻吻着他的面颊。
这份锋芒与锐利,到了被彻底磨平的一天,该是怎样的情形,他不禁期待。
十八岁生日之后的第二天,岳怀仁达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契约,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荒唐而无理的协定,会持续四年之久。

六、
药水味挥之不去,混合着怀中百合花的馨香,形成有些古怪的嗅觉感受,衣帽整齐的护士们,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单调清脆的声音与他错身而过,若有若无的温柔视线,轻飘飘地掠过青年俊俏白皙的脸庞,忍不住一再回眸,直到那个高挑修长的身影,消失在清冷的走廊尽头。
容貌堪称无瑕的青年抱着花束,找到熟悉的房间号,轻轻推门进去,病人漆黑的长发散在枕上,一张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苍白憔悴,见他进来,翕动着嘴唇,哑声问:"平远......他来过没有?"
青年眉目低敛,倒了杯水递给她,恭顺地回答:"父亲来过,当时您正休息。"
子夜一般美丽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惊喜,随即被怒气所取代,她扬手将玻璃杯砸向青年,抛了一路水痕,碎在他脚下,嘶声喊:"你撒谎!他不会来的!你骗我!"
青年盯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轻声说:"自己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
她无力地靠在床头,咬牙问:"在我面前,你也敢谎话连篇,茧?"
被称作茧的青年绽开一个淡似微风的笑容:"习惯而已,妈妈。"
他是龙政泽同父异母的弟弟龙茧,私生子的身份,为当年一段婚外情作了注脚--美丽聪明、势在必得的一方当事人方清茹使尽了心机,也没能取代温柔素净的元配夫人,甚至在原配去世后的很多年里,龙平远也没有将她"扶正"的打算,虽然将他们母子接入主宅,尽心照顾,但是那颗争强好胜的心,又岂能满足一个没名没份的未来?再加上苦心孤诣、灌注了全部希望的儿子龙茧,始终比不上龙政泽光茫耀眼,更无法取代他在龙平远心中的位置,不甘与愤闷,造成二十多年的明争暗斗,不仅消抹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严重毁损了她的健康。
病房内寂然无声,龙茧将花插好,拭去洒在桌上的水,与母亲肖似的容貌平静温和,看不出表情,方清茹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说:"茧,我不管你对别人怎么样,我要求你对我说真话。"
很早以前,她曾听到窃窃私语,说龙茧是"放羊的孩子",这更加让她无法忍受。
龙茧挑挑眉,不经意地说:"当时,是你教唆那只蠢猫去暗算罗华的,妈妈。"
方清茹一惊之下,猛地上前掩住他的口,厉声问:"谁告诉你的?龙政泽吗?不会的,我不会做这种事!"
龙茧拉下她的手,精致的面容波澜不惊,淡然道:"你搞错了一件事,妈妈,我并不是喜欢说谎--"
"而是不习惯说实话罢了。"
回手阖上病房的门,关起一室压抑,龙茧深吸了口气,对候在外面的主治医生低声吩咐:"抑制病情发展,但是,短时期内我不希望她出院。"
主治医师会意地点头,龙茧冷着一张脸,快步离开。
一切远比他想象的要平静,然而龙茧自己也清楚,大哥不采取任何行动,并不是为了他。
在强者为王的黑暗世界里,龙政泽的威信转瞬即逝,失去了光茫庇佑的龙家,禁不起再一场风浪。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餐桌上,龙茧问出长久以来的困惑,"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他吗?"
为保大局,严守秘密是必要的,按兵不动也是可行的,谁犯错,谁承担。这是冠冕堂皇的解释,听在龙茧耳朵里,薄弱得不堪一击。
龙政泽从报纸中抬起头,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眉头轻蹙,说:"他的事你不要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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