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就是一拳。
君少宜伸手格开,索性全身压到雷旋的腰上,与他对打。不用片刻,君少宜便知他已经濒临崩溃,出拳毫无套路可言,完全像不会武的人的厮打。轻而易举地便按住他的肩膀,才发现他胸膛起伏不定,双目毫无焦距,神色绝望得似乎恨不得立刻死去的样子。
"搞得像强暴似的。"君少宜像在自言自语,点了雷旋的肩井穴,慢慢伏下身去,几乎要贴近他的脸庞,雷旋已经颤抖得更是明显了,眼睛瞪着天上,眼睫轻轻颤动,眼中盈满泪水,却怎么也不肯落下。但双颊红晕似火,嘴唇红艳欲滴,倒像是已经忍耐不住情欲。君少宜不由顿了顿,忽然舌尖轻巧地伸出,飞快地舔了去,轻声道:"我只想亲一亲,你不用这样吧?"方才雷旋的需索无度已让他有点筋疲力尽了,但此时欲火又有些昂扬,"知不知道你越哭,我就越是忍不住......"君少宜倒不是在调情,而是真有些抱怨,只除了一些采阴补阳的宵小之外,习武之人多数为了修身养性,少动情欲。虽与君少宜而言无甚大碍,但是每次交合都无止无休,俗话说,滴阳十血,还是有亏身体,要是再来个三两次,不定整个人都废掉。但是美色当前,凡是历经过情事的男子只怕都难以拒绝,君少宜虽深知其中利害,要紧关头竟也犹豫。
"你给我......滚开!"肋下被一坚硬的东西顶住,隐隐生疼,雷旋已经有点发晕,说不出是心里是羞耻还是快活,只好拼命忍住就要脱口而出的勾引,冷汗涔涔而下。鼻子酸涩难当,看来他说的不错,眼泪当真流了下来,在不愿意示弱的人面前流泪,根本不像以前的自己,这样软弱,怎么会这样软弱?
他紧紧咬着牙关,连牙齿都有些酸软了。
"真的要我走?"君少宜笑嘻嘻地,倒真移开身,侧身躺到一旁。那腰身太细,压久了也许会断--他是真有些担心的,像对杨芝一般温和柔软。对于美人,常人总是惑于其美貌,不免生出怜香惜玉之心,能狠得下心的,恐怕只有太监那些有心无力之流。
听着雷旋轻微的几乎要溶化成水的喘息声,他欲望如何消解?君少宜脑海中尽是他张开大腿尽力迎合的媚态,鬼神使差地,又伸手去摸他臀部间狭窄的沟槽,听得见他压低的喘息,又看到他扭动着身体想就地滚开,他不由伸手按住,笑道:"看不出你居然那么坏,勾引了人就想跑?"
"君少宜,你杀了我!"雷旋的喉咙几乎撕裂,哑着嗓子喊。他感到自己的脸已经湿了一片,浑身都在颤抖,令他惊讶的不仅是自己的软弱,而是心底仿佛如狂涛涌上的不知廉耻的渴望,叫嚣着几乎冲出喉咙的呐喊:
想要,想要!......
为什么?
这样淫荡的东西,已经不是东西了。为什么还不死?
他仰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喊叫,那声音却像毫不掩饰的放浪呻吟。
黎明时分的缠绵仍如在耳,但明媚的阳光下看到他为情欲狂乱的表情中带着明显的哀怜乞求,看到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君少宜不禁有些呆怔,一种难以言喻的惆怅拂上心间,蓦然又想起那短暂欢爱的日子,心里微微地疼了一疼。他慢慢解了自己才系上不久的衣带,从后面覆上他的身体。
"宝贝儿。"他轻声叹息着,用手分开他的大腿。毕竟是适才燕好过,进入的时候十分容易,但那样非同寻常的紧窒会让人怀疑是不是故意,要是普通人恐怕已经受不住。君少宜不由用力扣紧他的腰,挺身而入。
媚声惊叫的呻吟,却带着无与伦比的欢愉。
君少宜有些不是滋味,做了整整一个早上,越来越觉得自己与猪栏里的种猪有某些相似,在润玉的眼里,所有的男人都一样,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爽快与否。不过自己算得上佳肴,也足以自傲了罢。他不由生出一股恼怒之意,狠狠抽插那湿热紧密的甬道,手上的身体难耐的媚叫起来。"不要......呜......"
"天赋异禀啊,教都不用教就知道欲拒还迎--还是你跟谁做过了?"一股嫉意油然而生,激起他心里的残虐,伸手到前面握紧似要喷薄而发的尖端,声音冷酷如冰:"说,只喜欢我插你,除了我谁也不要!"
身前的呻吟喊叫忽然停下,只有极低的喘息和轻微的冷笑:"二公子,玩玩而已,你不会......--动了真心......吧?"君少宜蓦然一惊,却没有松手,也笑道:"既然是玩,不是应该认真玩一场么?宝贝儿,你不听话,让我怎么喂你?"他加紧了抽插,慌乱却如潮水般涌来,无法阻挡。
或许,不幸,被他言中了。
君少宜小心地将白浊的液体射入雷旋体内,同时也将握住他欲望的手松开,只听到一声凄媚的喊叫,长长的,像戏子宛转的声调,怀抱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
猛的,一阵空虚如针尖一般,刺入君少宜心头。
但这一次的雷旋没有晕过去,反而慢慢支撑着坐起,带着奇诡的笑意,微微往上吊的眼睛泛着绿光,"二公子,多谢你成全我。"
"你......你到底是谁?"君少宜言辞还算冷静,但手不由有些发抖。他是死了么?
许是真的死了。
"我是雷旋啊。"他微微一笑,手在长发上慢慢抚过。那点了穴的手臂忽然能动,竟然已经冲开穴道--妖物总有些难以解说的神力。君少宜心一寒,道:"不,你不是!"终于清楚看到了妖艳得让人惊惧的样子......
他呆在当地,向来伶牙俐齿的他居然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觉胸口处有什么慢慢碎裂。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过你要叫我润玉也无所谓。"他仰起头微微一笑,那笑容极是淫荡,"我现在才知道你的话十分正确,天底下这么多男人,真是快活至极。"
突如其来的恼怒让君少宜哼了一声,道:"既然是我成全了你,难道你不想着怎么报答,还要背着我和别的男人乱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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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要报答的。不过你也不能饿著我吧?你先帮我把这针起出来好麽?疼得很。"他眉头微蹙,像是忍耐不住的苦楚,却有一半的姿态媚骚入骨。君少宜只觉全身一阵酥麻,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我立刻为你起出来。"话一出口,不由大惊,细想片刻,已然微微变色,"摄魂大法?"
"什麽摄魂大法?"他嫣然一笑,媚色惑人,"那些下三滥的玩意儿,只要一遇到高手就遭反噬,岂能与我相比?我之术可是让人倾心相爱,毫无半分虚情假意。二公子,我可是真想让你爱上我,再狠狠地把你甩掉的。"
"是麽?只怕没这麽容易吧?"君少宜冷笑,心里却有些酸涩,那个男人,说此情不渝,与子偕老的男人,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人死还有尸骨,现下连尸骨也不存,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凡人,有何不易?"他轻轻一叹,道,"只是可惜你已经爱上我了,却死不肯承认,再陪你浪费时间我也不愿。"
"就算爱也不会是你这妖物!"君少宜冷冷的,浑然不觉早已泄了心底之密。
"你自己把我弄成这样,现在一口一个妖物的,很伤人家的心呢!"雷旋面不改色,反而故作楚楚之态,竟然丝毫不惹人生厌。反而娇媚可人,令人顿生醺醺之意。
"你以为,我没有办法把你变回去麽?"君少宜冷笑一声道,"只需以天地之灵的斩妖剑刺破你会阴穴,以下而上,直至檀中,流血三日便能破了你的身子。"
"到时只怕我也死了,你也捞不到半分好处。"他打了个寒噤,看起来倒像有些害怕,君少宜不免有些得色:"你怕了?"
"怕得很。"他坦然道,"我实在不愿回到过去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现在很是快活,就算你想折磨我,也下不了手。"
君少宜想说这倒未必,看著他已经变成幽绿的目光,停了停,忽道:"你心性已变,自然已经不再是他了,不许再用他的名字。"
他咯咯的笑起来,花枝乱颤:"那你要叫我什麽?润玉麽?"大笑中忽然有丝凄楚,猛地咳嗽不止,似乎要掩饰一般。
这轻微的气息......君少宜不由微微一震。"你根本没变,骗我的,是不是?想趁我不备逃走麽?做梦!"
雷旋停了一停,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笑意,既像是讥讽,又像是怜悯:"到现在你还自欺欺人,倒真奇怪的很。喜怒形於色,看来你是动了真心。君少宜,这一场,你已经败了。"
君少宜脸色有点难看,嘴唇忽然有点发白,但一下就恢复过来,笑道:"胜又如何,败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样落在我手里。"
"不错,你恼羞成怒起来,或许又活埋了我。"他幽幽道,垂下眉睫,似有无限凄酸。君少宜不由心中一痛,道:"我现在杀你也不会再忘记你的,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一件......你放心,我不会再做这种蠢事。"
他咯咯笑起来:"当然,你心里爱我还来不及,怎麽舍得杀我?"忽然间,妩媚无限,那方才的凄楚竟是装作。
君少宜愀然变色,沈声道:"你骗我?"
"比起你往日骗我的,这点算什麽?"他轻轻叹息一声,掩著嘴唇轻轻咳嗽,君少宜不禁又有些发怔,他以前也咳,但是不会用袖子半掩著,咳得这麽斯文婉约。现在真的是变了。或许不是变了,而是已经死去,活著的只是妖兽。
他鼻子忽然酸得厉害,脸颊上有些难以忍受的湿润。
"你哭什麽?"他有些戏谑,"不就是被骗一次麽?你都二十岁了,大男人还为这个哭,不觉丢人麽?"
君少宜一听,神色大变:"你说什麽?"他用手摸了摸脸颊,似乎现在才觉察到自己的眼泪,脸上微有惊惶之色,良久慨然一叹,再无声息,那样子倒像是失了三魂六魄一般。半晌,忽然狠狠地瞪著雷旋。他从容笑道:"你干麽这样看我?想要我把你吃掉麽?"说到吃,他居然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瞟,又有些媚然之态。
"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君少宜大声叫道,恨恨站起身,想踹他一脚,看他侧坐著,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的娇态,不由忍了下来,良久,又是怅然一叹:"这辈子遇见你,真是倒霉透顶。"
雷旋微微一笑。这话本来是该他说的,却让君少宜说了,他也不生气,缓声道:"你是破功了麽?"
"谁告诉你的?"君少宜顿了一顿,又道,"胡说!我破什麽功了?"
"看来我猜对了。和你交合多次,知道你非常人,想是已经学得道家忍精之术。精满自溢,本是天道,你逆天而行,自然要学得非同常人的无情无欲,眼下你已动了真心,想必已经破了功,我说对了麽?"
君少宜脸色更是难看,良久才冷冷道:"你说中了一半。怎麽猜到的?"虽然算不上破功,但是以後要想有进境,已经是绝无可能了,好在他的武功已然高绝,三五年之内也无人能在他之上。当今名震江湖的老一辈到死恐怕也不过尔尔,怕的也只李沐一人,年纪轻轻,已然登峰造极,所差者只是火候而已。
雷旋微笑道:"不要那麽凶麽,毕竟我们还恩爱过,盖同一条被子,这情分说是夫妻也不差了。我要知道些你的什麽事不是很容易的麽?有什麽好奇怪的。"
君少宜不禁微笑,他说夫妻时倒是顺口的很。"既然你自己承认,以後可要听我的话。"
雷旋也不生气,道:"那是自然。我什麽时候没听你的话?"他说话时低眉顺眼,又是和声细语,纵然有些怪异,也难以听出,君少宜不禁泛起一阵温柔之意,道:"日後我一定好好待你,绝不负你了。"他看见他娇羞不胜的柔弱,心中爱怜不已,便要将他抱在怀中,雷旋假意一挣,婴宁一声,投入他怀中,低声道:"小宜,我已两日不曾用膳了,很饿。"君少宜听到他说饿,背脊不禁有些发麻,半晌反应过来,那笑容便有些僵硬:"是麽?我们立刻回庄,你想吃什麽,我就叫人做什麽。"
"可是......我想现在就吃。"他楚楚可怜地抬眼,君少宜不由心软道:"下人已都被我遣回庄去,现下只能忍忍,回去再说了。"
他咬了咬唇,慢慢低下螓首,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嗯。"
君少宜定了定神,却道:"要是真的很饿,前面有个小镇,有个店家还过得去,我们去看看?"他说得极温柔,像是刻意讨好了,心里忽然一凛,看见雷旋变得漠然的神色,不由升起了几分寒意。
这是妖兽,并不是可以让人怜爱的尤物!
拥著雷旋的手忽然狠狠按了一下他的手臂,几乎要把他的手臂捏碎。只听到一声娇喘,他已顺势倒入自己的怀中,脸埋入他的胸口:"好痛!你是生气了麽,小宜?"
君少宜冷笑道:"想诱惑我?没那麽容易!"
然而,呼吸已经急促起来。
热,柔软的腰肢。
他觉得自己的心已快跳出,汗如雨下。
在情欲的窃喜和理智的惊惶之间,只听到低低的呻吟和哭音。
他暴喝,声音似乎从喉咙挤出:"再不起来,我就要划花你的脸了!"
顿了一顿,果然看见他从怀中抬头,笑靥如花:"二公子越是冷酷,越是让人心痒难搔,我已经迫不及待看你跪下来求我的样子了。"
"看来你是一点不饿了。几天不吃也没关系吧?"一瓢冷水凌空而下,他蓦然惊醒。
"二公子不是这麽没风度的人吧?"他勉强笑了笑,那一点媚笑虽然干涩,却另有一番处子的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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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少宜最後还是和他一起到了镇上的小店,倒并不是被他言语挤兑,只是隐隐觉得或许他是真的饿了。君少宜早已让轿夫在远处等候,长啸一声,便将他们唤了过来,看见雷旋脸上明显的失望,君少宜不禁微笑:"想要他们不在我可以抱著你走麽?别担心,在轿子里一样可以抱。"
雷旋娇羞地捶他胸口一下,道:"讨厌!" 君少宜本来哈哈大笑,看见他眼底碎冰的寒意,不禁吃了一惊,那笑声便戛然而止。将他横腰抱起。人轻得似乎没几两肉,但他居然发觉手有些发软。坐在轿中,他已经不敢再去碰雷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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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少宜有些发怔,竟然无视雷旋的暗送秋波,暗自出神。他怀里藏著一口短剑,那剑正是苏月儿的遗物,他知道,这是由一口名剑重新打造而成,分为雌雄双剑。机遇巧合,那口名剑正是斩妖。可惜这剑只是雌剑,没有用处,否则合在一起使用便可恢复他原先的样貌身体。他在寻访润玉的同时,也一直在找此剑,只要毁掉其一,便再无後顾之忧。如今雌剑到手,竟然有些犹豫。
他伸手摸了摸雷旋的素手,心里有些地方,空落落的:"你现在是真的快活麽?"
"你快活,我自然也就快活了。"那情话果然是不用教的,脱口即出,连表情也是柔情万种,略带三分嗔怨。
媚眼如丝。
妖兽,妖兽。
南无波罗密多......
"是麽?"君少宜呆了半晌,猛然回过神,道:"你已不是他,问你也没有用。"
"原来二公子还是比较喜欢我原来的样子。"雷旋微笑道,"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二公子不要著相了。我虽非昨日之水,但是还能略解公子相思之苦,而且相比之下,昨日之雷旋不免太不知情识趣,不如我半分体贴。不知二公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