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内的林翾和白九歌花费了近乎半个时辰才整顿好一切,谢过了茶馆老板之后一同出门,却震惊的发现四周方圆目光所及之处,已然没有了重光的身影。
空气似乎中有一种诡异而腥甜的气息,若隐若现,丝丝缕缕地萦绕1" 重生后我成了魔尊的白月光[穿书]0 ">首页3 页, 在他们周围。
第8章 008
四处张望,左右查看了许久,林翾才最终确认重光的确不在附近。
不知为何,他心跳跳得剧烈,就好像他从前给小孩子当班主任,某一天集体出门春游半路跑丢了一个孩子时那种急切的心情,总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缠绕着他。
尽管重光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像个成熟的大人,可他如今的确年龄尚小,还是个不大的孩子——
距离书中那个反派重光出现时的年龄,他还需要至少十年的时间要用来成长。
尽管林翾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乎一个刚刚接触了三天的小孩,但他现在的确十分担心。
他甚至肯为此拉下脸面,也不在乎别人对他冷言冷语,耐心地沿着路两边挨个人问询。
一个人也不落下,询问他们有没有注意到重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时是朝着哪个方向。
然而问了大半天,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哪怕十分努力,做的也都是些无用功。
此间白九歌一直站在茶馆原地,看着他独自一人忙忙碌碌,并不帮忙,也没什么动作。
只是停下来歇口气的工夫,他才听到白九歌轻声问了他一句。
“你为什么非要找他?”
语气是难得的严肃,没有一点嬉笑的成分在内。
林翾下意识地仰头,正好与白九歌认真的眼神对上,从里面读到了强烈的疑惑与一种隐隐约约的探究。
对视良久,白九歌才收敛了目光,把头转向别处,语气变得有些感慨。
“……你们明明不是同伴,对吧?”
刚认识三天左右,确认算不得什么同伴。
林翾望着他转过去的侧脸,愣了一下,缄默不言,没办法反驳。
不得不承认,虽然白九歌整个人看上去迷迷糊糊莽莽撞撞,可是智商很高,至少在这一点上猜得很对。
他的确刚和重光认识不久,就连重光的名字,他都是才知道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便闪躲了眼神,转身准备继续进行方才的工作。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远,他的腰间便是忽然一紧,不待他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天旋地转,被追上来的白九歌夹在了手臂与身体中央。
“别问了,我带你去找他。”
林翾一愣,不待反应过来,就这样以一个不舒服的姿势被白九歌的手臂牢牢夹住,两个人一起朝着某个方向飞速行进。
他整个人大头朝下,被颠簸得有点想吐,忽然又听到白九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语气似乎很不愉快,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原本我是打算趁着他不在,把你往反方向带走的。”
一边赶路,白九歌一边低声抱怨。
他不像林翾一样五感不敏锐,他能够觉察到空气中的那些腥甜的粉末,也能确认来源的方向。
这粉末来得怪异,所以重光十有**就是沿着这粉末的来源方向离开的。
倘若他趁机把林翾往远离那来源的方向带走,今后可能都不必和那个讨厌的小鬼同行了。
白九歌难免会有这样恶劣的想法。
仅仅相处半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很确认自己非常讨厌重光——
他们两个人无论是性格还是气质,都水火不相容,相看两相厌。
如若不是为了待在林翾身边抑制毒发,他是绝对不会和重光这样的人同行的。
可是如今独占林翾的机会来了,他却又犹豫了,最终还是选择了带林翾去找重光。
他总归要考虑一下林翾的态度。毕竟林翾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个体。
一路上,腥甜的气味变得越来越浓郁,以至于路线偏离了人流密集的集市,最终指引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有些偏僻的废弃人家。
此时此刻,空气中那股诡异的味道,已经足以让林翾清晰的闻到。
不仅仅是单纯的甜味,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股更为明显的血腥气,令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别出声……”
把林翾小心地放下来,白九歌的表情也十分严肃,竖了一根手指在嘴唇前,示意他保持安静,两个人一起屏息,小心翼翼。
情况看上去明显十分不妙。
林翾一边环顾着周围,一边紧挨着白九歌,两人一同挤进这户荒废人家的院子内,七拐八拐,嗅着气味越来越浓郁的方向,一直走到了内室。
哪怕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和心理准备,在真正踏入内室,看到眼前景象的一瞬间,林翾还是不由得眼前一黑,头脑发晕,险些摔倒。
幸好有白九歌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让他跪坐在地上那一片湿黏的血迹之中。
地上都是血,混合着土石的地面,颜色深而狰狞。
这些血都是从不远处的椅子上一个瘫着的人身上淌出来的。
林翾循着血迹流淌的反方向抬起头,顺着那血迹的来源方向望去,一颗心顿时沉到了深渊之下。
椅子上的那人两条手臂具是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狠狠向两侧弯折,显然是被人扭断了,肚子上似乎也破了个洞,血沾满了衣裳,蜿蜒而下。
他的身形正好和重光是完全吻合的。虽然衣服脏了头发也乱了,看不出本来的模样,由于角度问题也看不见脸,但林翾就是能一下子就确认那就是失踪了近两个时辰的重光。
才两个时辰而已,方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副难辨生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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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这样惨烈的景象,林翾的心脏突然剧烈的抽痛起来,有一种难言的悲愤和痛楚在胸腔中汹涌。
书中只写了成为魔尊的重光如何残暴,却没提过他在幼年时期是什么模样。
至少在林翾看来,如今的重光只不过是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孩子罢了,却被人如此残忍的对待,实在令他难以接受。
面对着这样的景象,就连白九歌也沉默了,久久没有言语。虽然他不喜欢重光,但也并不意味着他希望重光死。
意识到林翾想要直直地走上前去,他才有所动作,先一步拉住了林翾的手臂。
“先别去动他。”
一边说着,他松了手,自己越过林翾走上前去,绕着椅子走了两圈,手上有玄力缓缓催动,谨慎地一再确认了没有什么陷阱,才朝着林翾点点头。
“可以了,过来吧。”
接收到白九歌表示肯定的信号,林翾踏着脚下的血迹,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在椅子前蹲下身,犹豫了一瞬,抬手拨开了椅子上的人那乱成一团的头发。
头发被朝两旁拨开,露出的脸的确是重光。
只不过如今他的苍白得渗人,嘴边更是糊了大片的血迹,颜色对比鲜明,令人触目惊心。
林翾立即急促地轻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心头憋闷得十分难受。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平复一下心情,试探着将手向下移,去感受重光是否还有一息尚存。
第9章 009
他的指尖有些颤抖,缓缓凑近了重光的鼻下,眉头紧皱。
这呼吸实在太微弱了。
只有在指尖离重光的脸部近得快要触及时,他才依稀能感觉到一丝温热的气流,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
而如此近距离观察,他更是能看清重光脸上的血迹,也发现了那些血迹其实源自于头上一个不易发现的角落处的创口,他方才离得远,没能察觉。
那伤口深可见骨,汩汩流血。哪怕是当初刚刚与重光相遇之时,他似乎也不曾见到对方这样狼狈样子。
“他快要不行了,已经伤成这个模样,就算是有玄境九重的修为,恐怕也难以活下去。”
白九歌也凑了过来,站在林翾身边,一眼发现林翾在试着用手感受重光的呼吸,便垂头叹了一口气。
看着这堪称人间惨剧的景象,他也收敛了一贯的嬉笑,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睛里仿佛有一些复杂的东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身为一个十五岁的玄境四重修者,他的天赋堪称惊艳绝伦,一直以来在这附近游荡,都没遇见过什么危险。这无疑给了他一种错觉——
一直到重光遇害之前,他都还觉得自己足以保护自己,甚至认为自己能有余力保护林翾。
现在想来,他之所以从来没有遇见过危险,并非是因为自身实力的强大,而是因为他没有身怀异宝,所以并不引人觊觎。
眼下,重光这惨烈的遭遇终于给了他一个警告,让他重新审视了一番自己的位置。
相处这小半天的时间,他能感受到重光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还隐隐强于自己一些,让他看不透彻。
可是如今重光却已经在短短两个时辰之内的时间里变成了这副凄惨的模样。
“他的手臂都断了,腹部也被洞穿,头部也受了伤,血已经流了这么多……你我手里都没有高阶治愈灵药,救不活他……”
眼见着林翾用后脑勺对着自己,没有反应。白九歌垂眸摸了摸鼻尖,试探着又提醒了林翾一遍,声音有些沉闷。
“……你就在这里守着陪陪他吧,我去外面找个合适的地方,一会儿断了气就把他埋起来。”
刚刚才确立的三人同行,眼下其中一人就已经遭遇不测,白九歌的心情也难免颓丧。可是考虑到剩下他和林翾两人的生活都还要继续,他不得不振作起来。
既然重光已经救不回来了,事情已成定局,还是让他早些入土为安较好。
林翾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以手摸着重光冰凉的脸颊,听见白九歌这样说,才缓缓点了点头。
脚步声渐渐远去。
维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判断出白九歌已经离开了屋内,林翾的神情立刻变了一下,没再多犹豫便从怀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瞅了两眼刀刃,又对着自己的手臂比量了两下,他皱着眉咬咬牙,顿了几顿,才终于狠下心,沿着先前的那道还没消下去的疤痕割开了自己的皮肉。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哪怕已经做了足够充足的心理准备,他也还是下不了狠手,比当初那两个三长老门下的弟子下手要轻缓许多,血流的也相对较少较慢。
不过这样也够用,流多了反倒不容易操控,有可能会浪费。
贴近了重光的身体,林翾一只手捏着重光的脸颊,迫使他自然张嘴,一滴不浪费地接住他忍痛贡献出来的血。
药体的确神奇,治疗效果迅猛而剧烈,甚至让林翾本人都觉得有些惊异。
他趁机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专心凝神观察重光的几个伤处,看它们是否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以此来尽可能忽视自己的疼痛感。
药体的强悍治愈力,是伴随着痛楚与血腥的,若要药体主动伤己救人,实在是需要一定的感情基础。
而林翾虽一时说不出自己具体为何舍不下重光在眼前死去,却也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对重光有某种情意存在着。
无论重光未来是不是人人畏惧的魔尊,至少到目前为止的三四天时间里,重光都没有对他有过什么真正的恶意。
正相反,重光甚至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在御虚门他没能感受过一丝人心的温度,而遇到重光之后,重光却会知恩图报,一路上都默默地替他准备食物,虽然总是脸色很冷态度很差,但那充其量也只是他的性格问题罢了。
滴水之恩也要以涌泉相报。哪怕是看在重光的这些善意上,他也一定要救这个孩子。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手臂的伤口处血流得愈来愈多,林翾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苍白,眉眼间沾染上了些许疲惫。
重光依然没醒,但明显呼吸平稳了许多,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都止了血,只有手臂骨折的地方林翾没有敢动,害怕自己给他接错位置,希望等他醒来自己做处理。
确认了重光已经脱离危险,林翾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算太深的伤处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但也没结痂,依然是新鲜的创口,疼痛感依旧剧烈。
不过这一次他是出于自愿救人,并非被迫取血,怨不得重光。
失血使他精神不济,警惕性也降低,垂头靠在重光身边休息,并没有注意到白九歌不知何时已经回来,就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
方才他其实是为了不让自己药体的秘密再被多一个人知晓,才装作同意了白九歌的提议。把人支了出去,他才敢动手放血,给重光治疗。
只是他虽多想了一步,但却没能料到白九歌回来得这么快。
一切似乎都已经暴露无遗。
而他本人此时此刻却依旧背对着门口,全然不知情。
倒是在他身边的重光开始渐渐苏醒。
药体的血液治疗效果强悍无比,短短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就使他恢复了意识。
他悄然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林翾正半蹲在他面前,整个人有些疲倦地压在他的身上休息,便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这已经是林翾第二次救他了。
重光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隐隐有了一种柔软与触动,目光一寸一寸地在林翾的身上拂过,最终定格在他手臂上的伤口处。
只是还不待这温情持续太久,他就忽然察觉到了门口有人,目光顿时一凝,猛然抬起头,直直地与站在门口的白九歌对上,锋芒毕露,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狼崽子般凶狠。
第10章 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