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联系介绍人, 问了董千金的电话。
电话里,还在气头上的董千金显然把蔺景明当成她的倒苦水对象。蔺景明问她发生什么事,她从怎么跟男友相识说起。
蔺景明看着监控里,董千金一席话之后,沈绘骤然煞白的脸色,失去耐心:“不想我透露相亲换人的事,请马上告诉我你跟沈绘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啊?”董千金想了想,“我压根不记得啊,我就记得我跟那笨蛋怄气,向沈绘要了你的联系方式,说以后不用他当替身,我自己相亲。诶,我不是说真的,你别误会,我对你没什么意思……”
是这个原因了。
蔺景明闭了闭眼,打断她:“你请沈绘花了多少钱?”
“一千五……”
蔺景明马上给她转了一万五,郑重其事道:“这番话请你以后不要再说了,特别是当着沈绘的面。他不是谁的替身,他是我男朋友。”
“啊?”董千金呆了。
“你男朋友电话多少?”
蔺景明气势太强,董千金报一串号码之后,才想到问:“你找他做什么!”
“问沈绘去哪儿了。”
董千金挂断电话,才发现自己刚和男朋友分手,就在这吃了一嘴狗粮,顿时胸闷得不行。
蔺景明问了一圈,打听到沈绘往动车站去了。
回老家了?
沈绘今年没有申请留校,确实只有老家可以去了。
想到沈绘一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空无一人的老家,蔺景明就恨不得马上飞到他身边,把他搂进怀里。
直到坐上动车,一向游刃有余的蔺教授才有空感慨,别人上床第二天搂着媳妇醒来,他给沈绘揉了一上午腰不说,打个盹的功夫就上演了一出千里追妻。
……
沈绘和老张告别,回到家里。他喜好花钱购物,快递都寄到家里,为了方便,便寄存了一把钥匙在邻居那里,请她帮忙收快递。
一打开门,屋里是堆积成山的盒子,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
沈绘艰难的穿过一堆堆快递,进了卫生间,检查水电都没问题,决定先洗个澡。
但是他什么也没带。
那一堆快递里,好像有买过浴巾和内裤?
沈绘扑在小山里,一件一件拆快递,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出了一身汗,还没找着。
算了,反正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沈绘趁洗澡时端详了一番身体,得出了一个结论;蔺景明是个衣冠禽兽。
他腰快被掐断了。
沈绘伸出纤细的手指,合在在腰间的五指印上,疼得他倒吸气。
可谁让他主动亲的蔺景明,主动解人家衣服呢?
一楼被快递弄得尘土飞扬,沈绘只好到二楼,揭开防尘布,躺下睡觉。
不要再想蔺景明了,想再多也不是你的。
蔺景明上次走,他偷偷喝醉过一次,但是好像不顶用,这次沈绘决定睡觉。
希望没有下次了。
……
蔺景明到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比沈绘晚了三个小时。路过附中,高三补课的学生刚下晚自习,岔口的灯开得很亮,给学生指路。
老张一眼就看见蔺景明了,大声道:“蔺家小子回来了?嘿,几天什么日子,一个两个的都回来了。”
蔺景明停下脚步,没头没尾地问:“是不是沈绘?”
“对,是他,失神落魄的。”
确定沈绘真的在这,蔺景明加快了脚步。
沈绘家的二层小楼很暗,没有透出一丝光亮,十几二十年都是这么死气沉沉。
蔺景明敲门:“沈绘,开门。”
沈绘被一股剧烈的动静吵醒,一听居然是蔺景明。
“我知道你回来了,快开门。”
沈绘紧张地坐起来,蔺景明到底是不是人,这么快就追到了?
他掀开被子看了自己一眼,因为没找着衣服,全|裸。
这怎么见人?
沈绘捏紧被子,蔺景明来肯定是有话说,搞不好还是要和他说什么出国之类的严肃话题,他怎么能不穿衣服?
沈绘决定装死。
但是蔺教授会拆门,而且一回生二回熟。
蔺景明下最后一个通牒。他这时候才觉得他和沈绘身份带来的不便,但凡他们是可以马上公诸于众的关系,他现在就不是敲门了,而是拿着大喇叭,像女生宿舍楼下告白的愣头青,直接和沈绘喊话。
蔺景明不仅有钱,脸皮还厚。
太坏了!沈绘裹着床单打开一条窗户缝:“你不准拆门,我、 我报警了!”
蔺景明见沈绘终于肯露面,退后一步,看清了沈绘的小脸:“你报吧,律所总能捞我出来。”
沈绘:“你私闯民宅,还耍流氓!”
蔺景明笑了笑,“警察来了我说担心你晕在家里才破的门,说不定还能评一个五四青年奖章?”
沈绘翻了个白眼,三十岁的老男人还肖想青年奖章,太不要脸了,他哼哼道:“我好得很。”
“你哪里不好,还要我说么?”蔺景明这回是真耍赖了,他没有破门,直接翻过围墙,踩着墙角一个花架,几步爬上了沈绘的窗前。
沈绘目瞪口呆,惊心动魄,他制止了两句没说服蔺景明停下,便不敢再出声,以免分蔺景明的心。
直到蔺景明双手撑上窗沿,沈绘憋得一口气才慢慢呼出,手脚都软了。
手脚软了不要紧,裹在身上的床单掉了就很要命。
沈绘一百零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老家备任何衣服。
蔺景明深夜做了那采花贼的事,看见光溜溜的沈绘时,才算明白,从古至今,为什么爬窗私会情人的事屡见不鲜。
“拉我一把。”蔺景明道。
沈绘狐疑地看着蔺景明,这人徒手都能上来,还差这最后一步,坑他的吧。
“昨晚到现在我都没合过眼,你以为我能撑多久?”蔺景明冷静道。
沈绘被他的神情吓唬到,昨晚……确实……耗了不少力气,他赶紧上前拉住蔺景明,眼睛都不敢眨。
“啊——蔺景明!”沈绘被蔺景明一个借力俯冲压倒在床上,身体被可怕的力量锁住,丝毫不逊昨晚。
信了蔺景明的话就有鬼了!
蔺景明捧着沈绘的脸颊,目光深深:“为什么跑?”
沈绘扭过头,“腿长在我身上——唔。”
仿佛是为了堵他的话头,蔺景明威胁似的锁紧,示意他现在跑不了了。
沈绘不说话了。
蔺景明道:“因为董女士的话?对不起,是我没有说清楚。沈绘,我从来没把你当什么可有可无的相亲对象。我不会让相亲对象住进家里,不会抽时间和他旅游……我这些事的原因只有一个,我喜欢沈绘。”
“我为之前草率地用这句话开玩笑感到抱歉,但从那个时候起,这句话就是真的。”
“你喜欢我什么?我没钱没父没母……”沈绘说着眼眶一红,“又叛逆,蔺老头天天生我的气。你的话左耳进右耳出,阳奉阴违……”
三年走的那么干脆,可见,他沈绘只是蔺景明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根本不值得留恋。
这些沈绘没说,他不想在蔺景明面前翻旧事,显得他一点也不大方。
蔺景明心疼地吻去他眼角的泪水:“我喜欢你,你要具体说,那你得给我一天时间,我回去翻翻医学书,争取把你的所有组成部分都说到。”
沈绘破涕为笑:“……歪理。”
“我接纳你的一切,喜欢你的一切,这一点你不准质疑,否则我打你屁股。”蔺景明低头和他接吻,“抱歉,这些话本来应该在上床之前就说清楚,但是……”
沈绘脸颊瞬间爆红,在心里接上蔺景明的话,“但是沈绘太急|色了,没给蔺景明说话的机会。”他不敢听,怕蔺景明说出什么一夜|情约法三章的话。
“那你还相亲吗?”
“媳妇都找到了,还相什么?正好我们都回了,明天就去见蔺老师。”
沈绘一惊:“别啊!”他现在想做人家儿媳,可不敢再像当初那样无法无天气他。
他实在没脸见他。
蔺景明抱了抱沈绘,手感虽好,但容易擦|枪走火。沈绘吃不消,需要休息,最好是别了。
蔺景明摸摸鼻子,不舍得的放开沈绘,“你衣服呢?”
沈绘瘪了瘪嘴:“没有。”
他使劲回想了一番,灵光一闪:“我记得去年我还往家里买了一个全自动烘干洗衣机,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起来,我去把它装上。”
蔺景明跟在沈绘后面下楼,对方的身体在眼前晃,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
洗衣机大件比较好找,两人对着说明书研究怎么安装,二十分钟后终于洗上了衣服。
蔺景明有幸见识了一番沈绘的败家能力,对着满地的快递有些无语。
沈绘讪讪的,急忙把下午拆坏的盒子包装袋收拾好,一会儿俯身,一会儿撅屁股,看得蔺景明西装差点报废。
蔺教授按了按额角,只好帮忙一块收拾。
他从一堆杂物间,找到一件拆到一半的快递。
是一条纯色的围裙,布料稀少,价格惊人。
蔺景明不怕沈绘花钱,他赚那么多钱,沈绘不花给谁花?但是沈绘这个习惯不行,必须改过来,不知道轻重缓急,瘦的一把骨头,每天吃点米饭打发,却在家里堆了这么多不实用的东西。
“谁说不实用?”沈绘反驳,在蔺景明这里拉回一点印象分,“它怎么不值一千,它防尘防油防水……”
沈绘越说越小声,没有底气,这些功能好像十块钱的围裙也有。
“嗯,不错。”蔺景明提起围裙的两条带子,突然附和沈绘的话。
沈绘马上嘴角一扬,可不是嘛,他选的还有错。
可是他忘了课本上学到的真理。资本家最会压榨剩余价值,像蔺景明这样黑心的,更是连条围裙都不放过了。
“还买了什么?”蔺景明收起围裙,神色淡淡的问。
沈绘兴奋地坐下来,现场给蔺景明拆快递,“我也不知道,我来看看。”
蔺景明嘴角勾着一抹笑容,宠溺又纵容地看着沈绘,心里却盘算着怎么让他印象深刻,以后吃饭第一健康第一。
第51章
蔺景明一边看沈绘, 一边问他上学的时候吃什么,一天吃几顿, 看起来就像一个操心的老父亲。
沈绘心不在焉, 一心想找一个物美价廉的快递,来证明自己的眼光,但他买东西不图性价比,怎么贵怎么买,害得他偷偷往身后藏了好几个。
蔺景明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 按下不发, 只趁机盘问他,得知沈绘有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 实在生气。
怪不得到了大学还跟高中一样瘦巴巴的,一只手就能拎起来。当初他回来照顾老头,天天给老头炖补品,顺带监督沈绘吃饭, 多一个人不费多少功夫。青年人吃饱了, 反映在外表上也十分迅速,截至蔺景明出国,沈绘脸蛋圆润了不少。
蔺景明怀疑沈绘还没那时胖,但不好说, 毕竟当初没抱过沈绘。
说好的男生到大学都会发胖呢?
“买这么多锅, 你用吗?”蔺景明把标签从沈绘手心里抠出来, 看了一眼价格, 微笑道, “光买锅您就能吃饱是么?”
沈绘有点意识到自己好像透露了不该说的信息,他可算知道为什么他那天天点炸鸡外卖的同学,每次和他妈妈通话都说自己准时在食堂用三餐。
这特么是生活的智慧啊。
沈绘紧急补救:“我也觉得不吃饭不行,所以我未雨绸缪,准备大学毕业就自己做饭吃。”
“你会做饭?”
“会。”沈绘挺了挺胸膛,面不改色,“我看过是三本菜谱了。”
这个举动,使白皙的胸膛上两点嫩生生地挺立着,格外晃眼。蔺景明被撩到极限了,深觉不能再继续看沈绘这个样子,他一手穿过沈绘的膝弯抄起他,一手托着尚存淤青的后背,竭力保持正人君子,“睡觉了。”
沈绘顺从地揽住他的脖子,仿佛一块滑腻腻的凉糕贴了上来,清香细腻,邀请人咬一口。
蔺景明啃了一口沈绘的脸蛋,把他放在床上,用床单人认真地盖住身子,“别踢被子。”
“我有点热。”二楼的屋里没装空调。
蔺景明:“热还是累,选一个。”
沈绘不想又累又热,安分了,却突然被蔺景明掀开下半身的被子:“你想干什么?”
“忘了上药。”蔺景明从西装兜里掏出一个软膏管,“知道你不会买药,特地买了才来的。”
沈绘其实一点也不娇气,还有点糙,大部分伤病在他眼里都属于能自愈的范畴,不需要看医生。准确说起来,沈绘很少看医生,因为他不想听见医生问他“小朋友你家长呢怎么一个人来?”
幸好他身体一直没有出毛病,唯一一次值得兴师动众劳烦医生的,还是蔺景明送他去的。
沈绘忍着羞耻撅着屁股让蔺景明上药,害羞得泪眼汪汪的。
“怎么流泪了?疼?”蔺景明用手背抹他的眼角,“我给你吹吹。”
沈绘夹紧屁股,激烈拒绝:“我是羞得!”
“没穿衣服到处走怎么没见你害羞?”
“谁知道你会来?”
蔺景明宠溺道:“我为什么来这个问题,等你养好了我们再讨论。”
沈绘裹在被单里,难得没有跳脚,蔺景明是不是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可怜,所以不好意思提出国的事?
沈绘没有问,反正提前知道也没法改变结局。
……
第二天一早,蔺景明不仅把沈绘的衣服整理好放床头,还用他买的那些个锅碗瓢盆做了一顿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