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侯完本[穿越古耽]—— BY:来自远方
来自远方  发于:201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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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庞大的利益,容不得刘发不动心。
况且,在见识过天子亲军和边军的威力之后,长沙王非但生不出其他心思,更是主动找上代王,讨教抱天子大腿的诀窍。
被排斥许久,终于有志同道合的宗亲上门,代王甚是高兴。一番恳谈之后,将自己积攒的经验倾囊相授。
于是乎,继代王之后,长沙王刘发也立下宏愿,匡助天子,同淮南王之辈划清界限,安安分分当个诸侯王,荫佑子孙后代。
之前天子长女出生,刘发得知消息,立即派人送去贺礼。
珍珠玳瑁玉器不算稀奇,驯好的鹦鹉和大象却十分罕见。窦太后和陈娇十分喜欢,和蜀中送去的貘一并养在林苑,由专门的象奴和豹奴照看。
赵嘉有幸见过一次林苑中的“瑞兽”。
相隔不远,见到黑白纹,圆滚滚,悠闲啃着竹子,脚下还散落不少铁片的“貘”,赵校尉无语半晌。
如果被匈奴知晓,用黄金都换不来的铁,被汉朝拿来给瑞兽做口粮,不知会作何感想。
赵嘉走神时,长沙王又道出几条近期得来的情报,随即铺开地图,指出通往南越都城的道路。
“兵分两路,一路船行耒水,翻越骑田岭,入连江;另一路由零陵出发,沿漓江至苍梧,打下沿途县城,拿下土部,其后再于番禺汇合。”
番禺多汉民,是南越都城所在,经济相对发达。
赵佗知晓自己命不久矣,下令调兵屯边,本意是提防汉朝,保证国内权利顺利更迭。
不想吕氏一族阳奉阴违,并未遵照赵佗的命令,将所部勇士派往边界,反而在赵佗去世后增兵国都。若非如此,赵胡再不如赵佗,到底是后者的亲孙子,自有几分谋算,不可能任由吕相一味做大,以致于大权旁落。
吕相做的是一场豪赌。
赌赢掌握大权,在朝中一言九鼎。否则就是满盘皆输,最终毁家灭族。
事情的发展,证明他赌对了。
赵佗死前做出的安排,本该为赵胡铺平道路,却被逆臣利用,成为吕氏改朝换代的踏脚石。
只是吕相高兴得太早,随着汉朝调大军南下,无论是他还是赵胡,没有赵佗的本事,早晚会落到汉军手里,首级敬献长安,成为将兵的战功。
结合情报和地图,进军路线很快拍板,公孙贺所部同长沙国兵同下耒水,赵嘉、魏悦、李当户和曹时则前往零陵。
进军所需的船只皆由长沙国提供。
楚王和胶东王各出钱绢,助长沙王造船,如今俱停泊水上,运送数万大军乃至水上交战,完全不成问题。
战船之后连有平头船,能载重,专为运送辎重和战马。如果辅兵和役夫多,兵船装不下,都可以上去。
此次南下,四营都是正卒,运粮的役夫之外,并未带一员辅兵。还是到长沙国后,为大战所需,由刘发帮忙调拨。
辅兵之中,除了汉民,有近一半是土人。
这些土人归汉已久,仍保留些许部落习惯。应征时,身边都带着奴隶。
大部分奴隶是从交趾、九真等地抓来,各个身材矮小,肤色黝黑,不懂得汉话。
观其形貌,性情必然凶悍。土人敢把人带在身边,自是有驯服办法。
取出一种特殊药粉,并将草笛送到嘴边,这些奴隶立刻面现惧怕,老实得不能再老实,让做什么做什么,不敢有半点反抗。
赵嘉翻阅地图,确认这些奴隶应该出自后世的东南亚地区,九成以上是越-南。
依照刘发的说法,早在第一任长沙王就国时,这些土人就是汉军辅兵。世世代代延续下来,时常与汉民通婚。有部分开始蓄发并着汉衣。除了身上的图腾,和汉民已无太大区别。
至于土人抓捕奴隶,属于部落传统。加上抓来的又是不开化的蛮夷,刘发并无意阻拦。
“此类蛮夷性情凶狠,不事生产,不识教化,不类人更似猿。常结伴掠杀国民,汉民越人皆深恶痛绝。早先赵佗曾派兵围剿,只是杀之不绝。”
在刘发眼中,归降的越人是“民”,秦人出身的赵佗是“对手”。这些类猿的是什么东西,根本不能算作是人!
其不事生产,有机会就要抢劫杀戮汉民,不是中间隔着南越,刘发都想自己出兵,一举将其绝灭。
随着辅兵和役夫陆续到位,辎重准备妥当,刘发和公孙贺所部择日登船,溯耒水而上,准备进入连江。
四营尚需行一段陆路,先往零陵,再于渡口登船。
由熟悉地形的向导带领,即使走进密林,也无需担心迷路。只是在出发前,刘发十分担心,长安来的北军会不适应当地气候。
长沙国尚好,越是靠近南越,越是高温多雨。
又将进入盛夏,着甲胄前行必将更为困难。如果将士因水土不服患病,或是不小心受伤,伤口化脓,皆有可能致命。
“务必小心!”
出发之前,刘发特地调来王府中的医匠,要其随赵嘉等前往零陵。曹时出面婉拒刘发的好意,解释营内不缺医匠,更送出一批急救包,请刘发下发国兵。
见对方的确不需医匠,刘发收下急救包,将王府医匠带上自己的战船。
医匠站在船头,眺望岸边,想起几位左手-毒-草,右手-毒-蛇的大佬,钦佩之余,深感自身不足。
“术业不精,何能报大王知遇之恩。”医匠感叹一声。
“君何出此言?”刘发很是奇怪。
“回大王,言出肺腑,绝无半句虚假。仆今后定当勤学苦练,冬抱冰夏握火,不求达至扁鹊,但求精益求精,能同长安侍医一较高下!”医匠慷慨激昂,双目放光。
刘发:“……”
和长安来的这些人接触过,自己的国相就变得不太正常,见天研究“发兵夺地,经济富民”,甚至还抢了税官和粮官的活,完全的不务正业。
好不容易大军出发,国相能正常一段日子。结果没等他松口气,医匠又变得不对。
看着陷入自我激励,坚持上进不可自拔的医匠,刘发摇摇头,和公孙贺重新确认过路线,便返回船舱休息。
平日里温厚沉默的人,突然间变得慷慨激昂,委实有点不适应。
索性眼不见为净,回去睡觉。
刘发出发不久,四营也在向导的带领,一路南行零陵,再改换水路进入南越。
出发之前,向导担心北兵不适应地形,心中很是惴惴。万一大军被道路阻截,无法完成进军任务,自己必要吃挂落。
万万没想到,从出发开始,四营军伍展现出的强悍和适应力,连身为辅兵的土人都叹为观止,钦佩不已。
和中原大郡不同,南方各郡的开发程度参差不齐,除经济中心和各郡、县治所,基本是鸟兽比人多,开垦的田地之外,大片都是原始森林。
长沙国经营数代,国都的经济和人口仍无法同中原大城相比,遑论人口更为稀少的零陵等地。
起初,脚下尚有秦时修建、汉立后沿用的道路,前行数日,道路开始断绝,大军被密林、藤蔓和高草挡住去路。
未等向导确认方向,天空突然聚集乌云,雷鸣电闪,大雨瓢泼。
“暂时休整。”
四营校尉下令,军伍避开高木,张开雨布,以伍为单位凑到一处,等待大雨过去。
待雨势减小,大军开拔,向导-抽-出佩刀,演示如何开道。
赵嘉点点头,打了一声呼哨,举起右臂,沙陵步卒为前军,以长刀劈砍藤条高草,手腕粗的树木照样劈断。没用多久,就开出一条容三人并行的林路。
“有蛇,小心!”
发现藏在树叶间的一抹青色,向导大惊失色。
这种蛇极-毒,被咬一口,十成会送命。
军伍背后像长了眼睛,头也不回,随意向后递出一刀,蛇身即被斩为两截。落地的蛇头被刀尖穿透,蛇肉被拾起来,缠绕到军伍的手腕上。
“下顿加餐。”
接下来的一段路,向导亲眼目睹沙陵步卒是如何“行走林间如履平地”,遇蛇杀蛇,遇兽屠兽,遇鸟捕鸟。
一名军伍单手挽住长藤,在林间飞跃而过,期间投掷出短矛,将一条胳膊粗的蟒扎在树上。随后从树上掏出一条胖嘟嘟的虫子,咬掉头,嚼得津津有味,向导面无表情,已然麻木。
目睹步卒的种种举动,连土人出身的辅兵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开始怀疑,这些真是北兵,从没来过南地?
☆、第216章 第两百十六章
离开长沙国第四日, 四营将兵登上战船,顺漓江而下, 直逼南越境内。
传行水上,连遇数场大雨。
雨落不见半丝凉爽,反而愈发闷热。
幸亏絮衣换过材料,且有医匠配置的草药, 如若不然,难保不会有军伍在途中染病。
赵嘉站在船头,看着两岸不断后退的密林, 以及水中不时跃起的大鱼,摸一把后颈上的汗水,深刻怀疑自己究竟处在哪个气候带。
正想着, 又一条大鱼跃出水面,有力的尾巴左右摆动,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口,竟朝船侧的役夫“咬”了过去。
役夫经验老道, 面对身长超过一米的大鱼, 脸上未见丝毫慌张,随手抄起船桨, 向前一拍, 继而向上一挑,啪地一声, 大鱼砸在甲板上, 不断的张合鱼口, 甩动尾巴,硬是无法返回水中。
啪!
又是一声,役夫抡起船桨,对着鱼头来了一记狠的。
大鱼终于不动了。
役夫弯腰提起战利品,正准备送到厨下,见赵嘉看过来,当即笑道:“将军,莫要看这鱼样子古怪,肉极美味。炖煮、烤炙均可,洒些食茱萸,滋味非寻常江鱼可比。”
说话的功-夫,又有数条大鱼跃出水面。
大概是被役夫的话引起兴趣,赵破奴、公孙敖和赵信各自撸起袖子,飞出爪钩和系有绳子的短矛,卫青更是直接张开弓箭。
伴着破风声,先后有数条大鱼砸上甲板。
“好!”
摇桨的役夫同声叫好,少年们更加起劲,连军伍都加入进来。只要有鱼出水,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个头大,一条跑不掉,统统抓回来。
这种抓鱼方式,非是亲眼所见,怕是无人愿意相信。
少年们抓得起劲,船上伙夫不用招呼,直接上甲板杀鱼。不能吃的部分丢进水里,鱼身当场斩段,按照役夫推荐的方式,分批进行烹饪。
血腥味引来更多肉食鱼类,无一例外,只要敢出水,立刻会成为目标。还曾有数根飞爪钩住一条大鱼的情形,力道之大,差点把鱼身在半空扯成几段。
向导蹲在船头,从吃惊到麻木,从不可思议到习以为常,心态转变得十分迅速。
倒是藏在两岸的南越斥候,见到汉军的举动,无不大惊失色。
这些汉军真是北边来的?
怎么看都不像!
就在这时,水中又出现一道黑影。观体型,长度足有七八米,粗壮犹如一截巨木,在江中游动,速度飞快。头破水而出,赫然是一条巨蟒。
登船之前,沙陵步卒曾抓过一条蟒,个头没这条大,剥皮烤制,味道算是不错。
见到水中的“不速之客”,尝过蟒肉的步卒各个双眼发亮,纷纷抄起短矛,瞅准目标,向水中飞掷出去。
巨蟒身覆鳞片,仍无法挡住锋利的短矛。很快,水中弥漫开血色,鱼群朝蟒身聚拢,开始凶猛撕咬。
“敢和耶耶抢!”
步卒抡圆胳膊,猛拽绑在矛尾的绳子,硬生生将巨蟒从水中拉出来,顺便还带出二十多条半臂长的江鱼。
巨蟒摔在甲板上,伙夫手起刀落,瞬间解决猎物。刷刷又是几刀,带上来的江鱼集体停止摆尾。
从头至尾目睹全部经过,南越斥候当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汉军的强悍超出想象。
如此勇力,怕只有助南越武王建国的将兵方能旗鼓相当。
赵佗本为秦朝县令,在秦将任嚣病逝后,代任南海郡郡尉。
初创南越国时,他仰仗的主要是秦军,论勇武和作战能力,绝对横压一世。如若不然,汉高祖时期,对赵佗就不会是招抚为主。同长沙国的战争,胜败谁属同样未可知。
几十年过去,当年的秦兵多已作古。加上赵佗重用越人,南越军队进行过多次洗牌,固然有秦人后代,绝大多数却是从当地招募的越人。
优势是对越人有安抚作用,弊端在于,相当程度上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
赵佗去世后,吕相再不受压制,大张旗鼓和赵胡争-权,南越军的将领纷纷开始站队。其中,半数以上支持吕相,联手打压军中忠于赵胡的势力。
四营一路行军,尚且不知,就在两日前,驻守边界的南越军发生内-乱,忠于赵胡的秦军后裔近乎被斩杀殆尽。
动手的越人也没捞到太多好处。
毕竟双方的战斗力对比明显,如非占据数量优势,被反杀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越人出身的斥候,都是从秦军处学来本事。因职责所在,未曾参与军队那场内-乱。
事后听闻消息,对训练教导自己的将官,他们非但无半分怜悯和同情,反而盘算着回去之后,该如何和旁人争夺对方留下的皮甲、铁器和青铜器。武器和皮甲没有,家中的女人和财物必须分一部分!
可惜的是,他们脑中所想,注定无法实现。
船行江上不久,就有汉军发现岸上不对。趁夜色--降临,泅水登岸,悄悄跟上这些南越斥候。
南越斥候一路盯着汉军,自以为身形隐蔽,殊不知自己身后早跟了尾巴。双方距离最近时,两名沙陵步卒就站在他们头顶,借树冠遮掩,俯瞰藏在树下的对手。
这样的位置和距离,开弓就能把人全部留下。
因赵嘉迟迟未下命令,这些南越斥候才能活到今日,没有成为沙陵步卒南下的第一份战功。
船行第五日,大军准备登岸。
岸上的步卒终于等到命令,将自以为“顺利完成任务”,准备返回军营的南越斥候尽数打晕生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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