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本来是做小生意,还有点钱,但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偏偏还宠得厉害,二老是个偏心眼,为了个废物儿子,大儿子都给卖了,房子也抵押出去了,如今只能住破茅屋。
那两人面也没吃,直接就往徐大牛的住处赶。
他们直觉,自己要找的人,这一次当真能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记得前文中有人猜中过元嘉的身世没有,好像有一个
第70章
这一老一少, 进了徐家的人小破屋,屋子里就一个人, 那就是徐青奴的便宜弟弟徐大宝。
徐家二老其实不是多坏的人, 挺普通的, 但近十来年, 没能生出儿子, 好不容易四十来岁有了个宝贝疙瘩,放在手心里都怕化了,又狠不下心来教儿子,便把孩子给宠坏了。
当初徐大宝欠了一大笔钱,把徐元嘉卖掉后一笔勾销,他还是戒不了赌, 和人厮混, 手都被人砍掉一只,徐家还欠着一大笔钱。
断了一只手,徐家宝整个人就这么废掉了,他比徐元嘉小了两岁, 十五岁了,在镇子里,哪个农家子不是七八岁就帮着家人干活的。
以前有徐元嘉在, 他虽然有自己的私心,并不想被徐父徐母剥削,但多少还是有点养恩在,不至于让这个家过得太差。
但现在, 这一老一少迈入屋子中,只觉得恶臭扑鼻,一股子脏臭味,忍不住捏起鼻子。
徐家两老年纪也大了,还欠着一大笔钱,整日辛苦做工还债,不至于饿死儿子,但也不像以前能够把脏乱的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
反正辛苦打扫了,徐大宝不满意也会摔这摔那,搞得一盘狼藉。
那老者朝着自家后背点点头,年轻男人走了过去:“这是徐青奴的家吗?”
他们先前问清楚了,那个人口中和画像上长得十分相像的人,就是徐青奴没错。
听到自家被卖掉的兄长的名字,徐大宝警惕起来,手里摸了摸,摸到一片碎瓦:“你们是什么人,赶快出去,别以为老子好欺负!”
那年轻人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屋子里唯一完好的木桌瞬间碎了彻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来问几个问题。这里是徐青奴的家没错吧,我们是来找他的。”
“你找他干什么,他已经被卖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者声音一下子拔高“卖了!你竟然敢……”
他深吸一口气,小心地从怀里取出一个金色的小锁来,在徐大宝跟前晃了晃:“你有没有看过这个东西?”
徐大宝一看,下意识伸手去抢:“这个是我家的东西!”
这东西是纯金的,虽然写了字,但当时爸妈一直说,这个是留给他娶媳妇的。
这个锁的造型非常别致,就是上面的字看不懂。不过这不要紧,一看这锁,他就知道,是他家的东西,可恨当初那些人,把徐青奴带走就带走,居然听着那个混蛋说了几句,就把小金锁也带走了。
徐大宝是个蠢蛋,这反应,一看就做不得假。
两个人对视一眼,越发笃定这家人就是他们要找的对象。
但先前徐大宝那句卖了,给他们非常不详的预感。
光是徐大宝一个人的话,他们信不过,把东西收起来之后,他们又去了这附近的人身边打听,从邻里的口中,拼凑出徐青奴的情况。
祖孙二人是又喜又怒。
令他们所喜悦的是,徐青奴虽然生在这个穷苦人家,但依旧成长得十分出众,怒的是,徐家人竟然敢把那个孩子给卖了。
当天夜里,他们两个偷偷进入徐家,从夫妻两个口中套出讯息,然后又打断了徐大宝的双腿。
为了保住小儿子的手,夫妻两个把捡来的大儿子卖了,在离开之前,他们两个的手也被这对祖孙打断。
其实原本他们是打算直接下毒,弄死这夫妻俩和猪一样的儿子,但死了人动静就太大了,完全不符合他们低调行事的宗旨。
而且万一要是信息不对,他们还可以回来找这家人继续盘问。
在确定了人选之后,两个人半夜进了城,然后发射了特制的信号弹,通知各地的伙伴,发动所有的人脉寻找流落在外的徐青奴。
他们花了很大的力气,顺着这条线一路追查下去,最后终于在一家秦楼楚馆找到了被拐卖的徐青奴。
见到真人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是自己要找的主子。
非常激动,因为这个徐青奴和他记忆中的主子长得实在是太相似了,而且还同他们挂在墙上的画像一模一样。
找了这么多年,他们自个都快失望了,没想到重新有了希望。
过去多糟糕不要紧,只要有能耐,他们会把这位主子扶起来的。
而且根据他们的调查,徐青奴被卖入青楼之后,为了保全自己,划伤了自己的脸蛋,这一道疤痕有些破坏他的美貌,但并不显得狰狞,反而更添威严之气。
上位者不可以是残疾,但容貌有损并不是太大的妨碍。
确定了人选,又在徐青奴的身上发现了那个货真价实的金锁之后,他们一把火烧了那个秦楼楚馆,让徐青奴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英雄不问出处,但为了自己的主子好,这段并不光彩的过去,还是彻底抹去的好。
京郊某家青楼起火的事情,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关注,因为查出来起火是一场意外,楼里死了两三个人,一个是打杂的,一个龟公,一个是年老色衰的小倌,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能把青楼开的长长久久的,背后都有人要么,出了这种事情,官府派人来走了个过场,火灾烧死人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这世道还禁止强买强卖,青楼里的小倌和花娘,有几个人是自愿沦落风尘的,除非闹出大祸,也没见官府来管过。
火灾影响了几日青楼的生意,除此之外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关注这小青楼的人不多,徐元嘉便是其中一个。
魏宁回来的时候,他主动迎上来帮忙脱厚重的大氅:“今儿个那边递了消息过来,说是人被带走了,他们还放了一把火。”
光是听这个行事,也知道事情没有小官之家那么简单。
甭管是商户还是别的,寻常人家解决事情手段哪里会如此粗暴。
商户直接拿一笔钱赎走不久好了,这么偷偷摸摸的,要么是身份见不得人,要么就是太了不得,不容许存在污点。
魏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小九一向聪明,万一不对劲,我会让他脱身,你也不要放太多心思在这上面,还是考你的春闱比较重要。”
燕九是十二卫里最低调,看起来也是最普通的一个。但他极其擅长易容之术。
现在的徐元嘉同过去的那个相差甚远,魏宁估摸着就算把徐元嘉放在徐氏夫妇两个面前,他们也不一定敢认。
而且人遭逢大变,肯定面貌神情会发生变化。
魏宁让燕九做了徐元嘉一个月的小厮,又让徐元嘉把十多年的生活回忆全部讲给对方听。
一个月之后,燕九就将自己倒腾出了徐元嘉六七成的样子,然后进入那家青楼,守株待兔。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查出来我是什么罪臣之后,子规又待如何?”
徐元嘉倒并不担心燕九,十二人里最小的燕十二,也只是明面上看起来傻乎乎,做事情半点不含糊。
他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世不是他所想要的,而魏宁因为这件事情疏远冷淡他。
“你是徐元嘉,不是徐青奴。”
魏宁看着徐元嘉那双漂亮的眼睛:“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不背叛我,你就会一直是我的夫人。”
他又不傻,好不容易娶的老婆,就为个外人让出去冒险,那多得不偿失。
徐元嘉看他严肃认真,还以为魏宁要说什么重要的话,没料到是这个扑哧笑出声来。
到底还是鼓了鼓脸颊调整心态:“那是自然,若是我想同他们走,就没有必要来这么一回了。”
就是不想卷入麻烦中,他才同魏宁商量另寻此出路的。
他拿了件大被子,把外头的魏宁一起裹进来:“我同子规说一个秘密。”
魏宁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但很是配合徐元嘉这个戏精:“说什么?”
“我听人家说了个故事,一户人家,老男人娶了个娇妻,却不满足她想经常吃红烧肉的愿望,最后娇妻同外人私奔了。”
魏宁汗毛倒竖:“你这是想干什么?!”
他不是什么老男人,徐元嘉也别想让他戴帽子。
徐元嘉朝他羞涩一笑:“我想了想故事。那女子固然有错,男人对她也着实过于冷淡了些,不说顿顿吃肉,也不能让人家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长期茹素对不对。”
他舔了舔嘴角,又说:“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听了故事来同子规分享一下。毕竟子规是个好夫君,不会做出老男人这种狠心事对不对?”
魏宁嗷呜一口咬在了想吃肉的世子夫人脸上——敢在外头胡闹,看他魏宁不咬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是小机灵鬼嘛
第71章
徐元嘉最后还是吃到了他想要的红烧肉, 因为魏宁奋发图强,连着做了几顿大餐, 让世子夫人吃肉吃得快撑吐, 决定短期之内还是暂时吃素, 并且决定不要轻易在魏宁面前编什么类似红杏出墙的问题。
魏宁折腾起来, 能直接把红杏折了, 下次他还是委婉一点好得多。
他们夫夫两个香喷喷地吃肉,那边燕九被人掳走,一时间却没办法传出消息来。毕竟他现在扮演的是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徐青奴,在人身安全没有得到自由之前,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魏宁看徐元嘉自个的样子,也不像是想要急着同亲人相认。实际上大部分人对害得自己流落在外的父母都会有怨, 更何况他的世子夫人实在是个爱记仇的, 他估摸着哪怕是对方真的有苦衷,跪着来求徐元嘉原谅,这人也不一定乐意认回去。
皇帝不急太监急,魏宁不想做太监, 所以他也不急,就是苦了小九儿,今年怕是可能不能同几个兄弟一起过年。
临近年关, 不仅是魏宁,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以及地方官员,基本都忙得飞起。
中书省还轻松些, 就是下达政令,作为执行的部门,魏宁虽然主要是指挥人做事,但也有大量积压的报告要写。
一些不算特别要紧的数据,他都拿回家让徐元嘉帮忙整理,美其名曰锻炼他的能力。
反正现在徐元嘉还没入朝,为夫分忧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除了整理庞大的数字表格,他还让徐元嘉帮他写那种应酬需要的辞令,最让魏宁头疼的作诗,他也让徐元嘉帮他写。
准备了大概二十来首关于风花雪月以及春天的诗词,等到年关皇帝为文武百官设宴的时候,他就可以拿来应付差事。
他也不要求徐元嘉绞紧脑汁做什么绝世佳作,就按照他的水平,随便拿他以前随手写的旧诗改一改就好了。
齐文帝自个不擅长作诗也不爱作诗,朝堂上也并不是特别看重诗词歌赋,但喝酒的时候,要么饮酒,要么作诗,总是要拿些东西来应对。
徐元嘉并不想让魏宁过量饮酒,横竖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花了不到一夜的功夫,他就在魏宁的基础上改出了二十多岁全新的诗。
徐元嘉把东西交给自己,魏宁又立马给了他另一项任务——模仿他的字迹写那些无病呻吟赞美皇帝功绩的辞赋。
魏宁说:“以前这个东西,我忙起来,就是小九儿帮我写的,毕竟不亲近的人我可信不过,小九儿代替元嘉你去了那虎狼之窝,今年就有劳元嘉了。”
这种东西,要上交,还要给皇帝看,所以写字的人,必须和他字迹相似。他上次无意间发现,徐元嘉模仿他这个夫君的字,已经能模仿得九成相似,抓壮丁抓到徐元嘉脑袋上,魏宁是半点不心虚。
没办法,他忙起来头都大了,哪有那个闲工夫想怎么用几千甚至上万个字去夸皇帝,而且为了避免自己总是用同样的词汇,显得不诚心,他以前写的那些东西都收录了一份。
他如今已经是黔驴技穷,简直是想不出什么更新鲜的东西了。
徐元嘉深深地看他一眼,看着可怜兮兮的魏宁,虽然很嫌弃,还是接了过来:“就这么一篇,我得花好几日,短时间内不准再拿类似的东西给我。”
他也在忙一些事情,不过和魏宁忙的内容不大一样。
最开始他是看魏宁忙的晕头转向,想着帮他一把,可不是让魏宁来压榨他的。
魏宁也知道徐元嘉似乎在忙什么:“我听人说,你最近老是去铺子那边,是在做什么”
“还没做出来,这个要暂时和你保密。”
生辰礼物是自己,新年礼物不能也是自己,平常还是得让魏宁多主动几次。
而且魏宁忙着政事,他忙着赚钱,先前又是开掉掌柜,又是施粥,花了许多的钱。
魏宁交给他这些产业,他自然要打理得足够好,不然荣国公府其他院子里吃香喝辣,他们这边只能残羹冷炙,他荣国公世子夫人的脸往哪里放。
燕九被那几人带走之后,临近过年的时候,才传出消息来,报了个平安,除此之外,其余的事情没有多提。
燕九办事魏宁一向放心,见了燕九的平安信,又拿了特制的纸张过了火,发现对方隐藏的归期,他一颗心也稳稳当当落下来,专心过个好年。
除了明面上那些产业,魏宁私下里还有产业,而且徐元嘉替他打理,这银两记的也是他的账,魏宁决定用自己的钱给燕九准备一个大大的红包,等人回来了再给他补上。
该记功的,魏宁都记在了心上,该奖赏的半点不会吝啬,该罚的自然也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