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江月完本[古耽]—— BY:一个米饼
一个米饼  发于:2018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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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都是徐风堇挨打之前的想法,如今徐风堇因他幕后指使受伤,竟还想过来讨好?赵郁敲着扇骨冷笑:门都没有。
“咚咚”几声脆响从车外传来,石栏街杂七杂八的小物件许多,赵郁挑起帘子向外看去,道了声:“停车。”
今日天气好,垂柳飘风不那么燥热,外宅不如以往冷清,管家账房,婢女厨子,全都低眉顺目地站在院里等候安排,岑灵手上挎了一只竹编篮子,上面蒙着绣荷白娟,隐隐约约能瞧见红彤彤的,具体又不知是何物件,徐风堇特意换上接待萧笛时的那套繁复衣裳,站在正厅门口,清清嗓子道:“今儿个把大家聚集起来,倒也没旁得事情,只是我入府许久,还不曾好好认认各位。”
管家姓单,年过不惑,穿着深灰长袍上前一步,将手上中书册递上去道:“王妃,这是府上花名,您可一一对看。”
账房姓马,与管家同龄,也上前一步道:“王妃,这是今年府上的开销,由于往年账目过多,等您有空闲时候,老奴再给您送来。”
徐风堇摆手道:“各位许是误会了,今日并非像你们要权,若哪天想要了,我便直接登门。”说着示意岑灵走到众人跟前。
管家一时不懂徐风堇是何用意,他对着这位王妃并不了解,只知与王爷恩爱非常,除了内外宅院,显少露面,按理来讲王妃入府便要主持家事,无论是用人入账,不说亲力亲为也要过目查看,如今有几月过去刚刚将人召集起来,本以为是要大肆整治一番却......却被送了一颗红鸡蛋?
管家盯着被岑灵递到手上的鸡蛋怔愣片刻,抬头道:“王妃这是......”
徐风堇憋不住想笑,扬起嘴角道:“前几天我与王爷大喜,大家吃个鸡蛋,凑凑喜气。”
马车行到郁王府再次停下,赵郁刚迈进院门口,扫地的杂役便上前道:“恭喜王爷。”
赵郁不明所以,脚步未停,迎面又遇几名侍女,人手一枚红鸡蛋,笑靥盈盈齐齐福礼:“恭喜王爷。”
钱慎带队巡逻而过,见赵郁回来,也忙过来拱手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赵郁挑挑眉迈进院门,想瞧瞧徐风堇又做了什么事情,就见岑灵站在石桌旁仰头道:“阿堇快下来吧,别再摔了!”
赵郁抬眼,只见徐风堇正站在树杈上蹑手蹑脚点点前行,要去抓他面前停着的那只黄嘴黄脚的簇羽八哥,赵郁出门前八哥还关在笼子里,不知怎么飞了出来,岑灵还想喊他,赵郁却走过来示意他不要出声。
徐风堇屏息凝神猛地向前一扑,那只巴掌大的乌羽团子便被他困在掌心之间,未等得意,脚下便是一滑,心道糟糕,本以为屁股又要受到重创,却轻飘飘落入一人怀中,安稳宽厚,带着暖意。
徐风堇偷偷半睁只眼,正好瞧见赵郁垂眸问道:“王妃就是这样休养的?”
徐风堇嘿嘿笑道:“王爷何时回来的?”
赵郁道: “你还在树上时。”
徐风堇道: “那王爷为何不叫我?”
赵郁抱他去了书房:“若我叫你,怕鸟会飞走,枉你登高把檐冒着危险白白上去一趟。”
徐风堇蹭着他胸口,心中感动,待赵郁将他放下才要溜须拍马,就见赵王爷找出一本书册递给他,又将他手中八哥接过来道:“但王妃不乖,鸟若飞了还能再买只相同的,本王自不会心疼,可王妃若把本王最宝贝的夫人摔了,要去哪赔一个没伤没痛一模一样的来?”
徐风堇反应过来心里泛甜,喜滋滋地翻翻手里的书道:“这是什么?”
赵郁道:“王妃做错事情,理当受罚。”
徐风堇脸色一变,还未找到借口逃走,便被迫拿起笔来,罚写大字。
第44章 赵隽
赵王爷面上温润实则奸诈,看似纯情又相当霸道,说要罚他,便真的让他站着抄书一页不能少,徐风堇不服气道:“王爷的宝贝夫人此时手腕酸疼,又找谁说?”
赵郁将八哥送进笼子,坐回书案旁喝茶翻书,悠哉道:“王妃先写,若写疼了,本王再帮你揉。”
徐风堇冲他挤眉弄眼:“ 哪用这么多此一举,王爷若不罚我,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赵王爷视而不见,悠哉摇头:“一码归一码。”
次日过了晌午,徐风堇让岑灵去东边城门口接人,岑灵问清是谁,些许紧张,踌躇半晌还是听话的去了,徐风堇瞧着他背影叹了口,赵郁正从屋里出来,拉着他去院内小坐,问道:“王妃为何事烦心?”
徐风堇道:“因为岑灵啊,王爷也知道他不是我的奴才,我把他带进京来不是要他一生在王府为奴的,所以近来总派他出去办事,只是他性格懦弱胆小,有时还十分呆板,他若还有家有室也就罢了,可他如今孤身一人,若不改改性子,离了王府少不了受人欺负。”
赵郁看他愁眉苦脸,捏捏他鼻尖笑道:“人各有命,并不是谁都像王妃一样,敢抛出命来为自己抗争的。”
如今天气转凉,街上卖的小吃也都换了花样,煎茶煮酒,粟米甑糕,东门一家小店挂上招牌做起生意,别人都起早贪黑,唯独这家店主任性,当不当正不正的每日申时三刻开张营业,这个时辰怎么讲?吃午饭是晚了些,吃晚饭又早了些,但人家任性也有任性的理儿,这厢还没开门,那边长队恨不能排倒西大街,还定点定量,卖完便关。
“敢问官人,这儿都卖得什么呀?”队尾传来婉转莺啼的问话,前面那位大汉回头惊艳道:“姑娘是外来客?”
听见姑娘二字,来人掩面笑道:“从临安过来,还从没见过京里这么大的阵仗呢。”
大汉忙道:“这家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甑糕店,凡是外人来都得尝尝,否则遗憾终生啊。”
姑娘擦擦汗,抬头瞧瞧西山余霞,娇声道:“那可真是可惜,人这样多,我怕是买不到了......”
大汉怜香惜玉,爽快道:“这好说,姑娘站我前头,我吃过,不差这一口半口。”
姑娘“哎呦”一声,嘴上道着怎好意思,却扭着腰身上前一步,如此几个来回,竟要换到了最前头。
小二此时高声吆喝:“诶!后边的散了吧!最后五份!明日请早!”
姑娘摇着团扇数数人头,伸出手拍拍前面那人肩膀故技重施:“这位官人。”
那人回头,满脸络腮胡子粗声道:“大姐有事?”
大姐?!姑娘从梦中惊醒,尖吼道:“你管谁叫大姐?”
徐风堇怎也想不到他才从京兆尹衙挨了一顿打,竟又一次登门造访,只这次不是张德主事,换了位对他十分恭敬的朱大人,朱大人在府衙外迎着,见徐风堇下车忙道:“辛苦王妃亲自走一趟。”
“无妨。”徐风堇问:“人您处置了吗?”
朱大人道:“不是大事,罚了点银子给个教训罢了,本要放人,她却说是您在临安城的姑母,无论真假,我得先知会您一声。”
徐风堇道谢,心想他家里早就没人了,能谎称是他姑母的掰着指头数也就那一位,一进内堂,果不其然,红木圈椅上坐着的,正是浓妆艳裹的余三娘。
徐风堇得知这事经过咯咯乐道:“旁人叫你姑娘,你也真敢答应?就不怕闪了舌头?”
余三娘气道:“我当你进京几月脱胎换骨了,怎还是一张臭嘴吐不出象牙?”
徐风堇见她面带风尘没像往常那般顶撞,左右瞧瞧道:“岑灵去接你,怎没跟来?”
余三娘把硬抢来甑糕塞他手里,诧道:“岑灵?我没见他人。”
此时日头偏西,车马行囊,客旅匆匆,岑灵站在城门口等了将近两时辰都没见着余三娘的影子,走也不敢走,只能干等着,待城门快要关闭,才抬眼瞧瞧时辰,只见日落当前,猛然怔住,出门时徐风堇让他去东门接人,他这是来了西门......?岑灵大骇,慌忙向东门跑去,也不知这么长时间过去,余三娘是不是走了,
他越想越急,心中懊悔不已,一路狂奔拐进连理巷时却迎面撞上高头大马,“吁——!”岑灵惊倒一旁,险些被马蹄碾于脚底,马上之人翻身跃下,走到他面前问道:“小兄弟没事吧?”
那人剑眉星眸高鼻阔口,身直挺拔凛然伟岸,岑灵怔了怔连忙起身道:“没,没事。”说着转身要走,却不知方才跌倒时崴了右脚,步伐不稳,没走几步只觉一只大手拽住他的胳膊,岑灵吓得一激灵,慌忙要躲,那人却道:“我看你也走不稳,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岑灵忙道:“没,没事,我自己能行。”
“行什么行,走吧。”说着口哨声起,招来鬃毛骏马,将岑灵拽上马背道:“去哪?”
岑灵不知所措,只得说道:“城,城东门......”
夜幕降临,月挂树梢,余三娘从进门起就没闲下来,这偌大的郁王府被她逛了个遍,直到饭菜上桌,才返回花厅?赞叹道:“果真是皇家的地方,就连朵花,都开得比别家香。”
徐风堇此时没心思听她溜须拍马,在花厅来回踱步,又看向赵郁道:“你说岑灵怎么还不回来?不然我还是去找找罢。”
赵郁站他旁边握起他的手,让他安心:“程乔已经带人去了,怕待会就能传来消息,况且京城防守森严,又侍卫巡城,不会有事。”
徐风堇应了一声,又向外看去,余三娘站在后面眯起眼来,心中嘀咕:如此听话不像作假,莫非是被郁王爷拿住了什么短处?
正想着,程乔从门外匆匆跑来,面带喜色大喊道:“王爷!六王爷!六王爷回来了!”
赵郁待他上前,诧异道:“谁回来了?”话音刚落,院门口便传来爽朗大笑:“本朝还有几个六王爷,自然是你兄长我,还能有谁!”
赵郁惊道:“兄长怎这个时候私自回京?”
六王爷名叫赵隽,比赵郁虚长两岁,徐风堇见他身后跟着岑灵,便放下心来,端详片刻,觉得与赵郁眉眼之间确有些相似,但气质大为不同,赵郁端贵雅致,赵隽粗犷豪放。
“这位就是弟媳?”赵隽上前,打量徐风堇道。
徐风堇点了点头,等赵郁为他介绍过才行礼道:“见过六王爷。”
今儿个饭桌上难得热闹,余三娘没想到自个儿也能入座,难得拘谨一番,所幸赵郁赵隽都没架子,倒不至于战战兢兢,饭桌上知道了六王爷如何巧遇岑灵,又是如何从西城赶去东城,见东城没人,又一路纵马去了南北城门寻找,也不知两人为何如此不懂变通,城门关了还四处乱找,郁王府这么大个地方,就算余三娘没因为排队那事跟人起争执进官府,也有嘴有脚,会问路找来,哪有从白到黑,苦等的道理?
徐风堇嘴角抽动,一抬头,见赵郁也神情难喻地看着他,这事说也不好当众说穿,只得偷偷摸摸相对一笑,笑得是什么?各自都懂。
第45章 自学
吃过饭徐风堇带余三娘去了安排好的宅院,路上余三娘面色凝重,把身上的包裹递给徐风堇道:“我本是想找人给你寄来,但想着当初郁王爷没安好心,便亲自走了一趟。”又恨得牙痒道:“我真是欠了你们徐家,你离开临安是死是活我理当不管,怎就上赶着颠颠跑来给你送。”
徐风堇知道她那点纠结的心事,拎过沉甸甸的包裹道:“我不是只要了本书?你怎么带了这么多?都是什么?”
余三娘冲他翻个白眼道:“拿回去自个儿琢磨。”
与此同时,赵郁赵隽二人也在书房说话。
赵郁道:“兄长此时回京,不知边关战事如何?”
赵隽久没喝到好茶,闻着香味道:“正是休战期,接到你的信便抽空回来一趟。”又如大敌当前般道:“弟媳果然一脸聪明相,看起来十分不好对付,怪不得你难以抉择。”赵隽拍拍他的肩膀,面带严肃:“但弟弟放心,兄长这次特意回来就是为了帮你将他拿下!”话说得气势汹汹,具体怎么行事六王爷还要斟酌一番,赵郁笑了笑道:“让兄长费心了,不过我与王妃之间,已互明心意。”
赵隽一怔:“什么?互明心意?你能确定他的心意了?”
赵郁点了点头道:“他为我做了许多,虽心眼不少,却对我一片赤诚,我若对他无心也就罢了,可我也对他心动,若再拿捏不定,便枉费两人真心,错失两情相悦,兄长也知道我所求的,不过简简单单一双人。”
赵隽叹道:“你待这事儿也是执着。”又突然道:“母妃是如何看待他的?”
赵郁道:“母妃前阵子才从青州回来,匆匆见上一面又闭关去了”
赵隽“哦”了一声,便道:“那我这次岂不是白回来一趟?”
赵郁笑着摇头:“兄长回来的正好,我确实有一事,希望兄长能在跟前。”
今晨下了一场小雨,此时刚刚放晴,翠绿欲滴般的花木叶子上,占着晶莹水珠,剔透分明,徐风堇醒来见赵郁不在,便到花厅找岑灵问赵郁去了何处,岑灵也并不清楚,只道:“一早便和六……六王爷出去了,程乔哥说晌午后才能回来,让咱们不用等着吃饭。”
徐风堇点头正要回屋,见岑灵有些不对劲儿,问他:“你脸上怎么红扑扑的?”
岑灵忙单手捂着,结巴道:“有,有吗?”
“有啊。”徐风堇问:“发生什么事了?”
岑灵欲言又止,最终低下头去。
徐风堇审视他半晌,突然道:“六王爷。”
岑灵明显一怔,将头埋的更深,连耳尖也一同红了起来,徐风堇挑挑眉心下了然,又道:“六王爷确实英武不凡,虽然比我的郁郎差了些。”
岑灵不是个爽直性子,虽他不说,但长了眼的也都能看出来,这怕是昨天与赵隽一遇动了春心,徐风堇道:“今儿个又见到六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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