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晶之子(男男生子)————冷翼
冷翼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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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医生似乎不是很专业。活象一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连这种东西都能和做爱扯上关系。你不会还是一个在室男吧?"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很少这么刻薄,就算刻薄也只刻薄在心里面,几时会说出这么损人的话。
江鼎气紫了脸,冷冷地说:"林先生,我看我们还是专业地讨论一下你的身体状况比较实在。"
我只好点点头,乖乖地坐在江鼎办公桌前。
"从初步的检查看来,林先生你的身体状况恢复地比我想像中的好了许多。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你的心跳、血压、血糖等能在短短三个月里恢复正常,看来你身体的底子非常不错。"陈腔滥调的,这个江鼎装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点滑稽。
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江鼎瞪了我一眼才继续说:"不过,由于你对静娩法的药物过敏,身体可能会有些隐性的副作用,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得乖乖地服用药物,直至你身体完全康复为止。"
我漫不经心地答道:"知道了。"
放下手中的报告,江鼎仔细地打量着我良久。"子勋,其实你的条件很不错,何必为了一个孩子,一个男人就自暴自弃呢?"
"谁自暴自弃了?"
"别装傻了。你应该很清楚自己任性所会带来的后果吧?难道你真的不想再有孩子了?"
默然地低下头,我的心绪一下子乱成一团。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无法给你一个最完整的报告,但从表面迹象看来,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如果你再不肯服药,那恐怕你以后再也无法生育了。"
就算我还能生育又如何?我还可能再有孩子吗?不能生育不是更好吗?至少以后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当少风喜欢我......念头一起,我就下意识地摇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把少风从我脑海里摇掉。总有一天,我会真正习惯自己一个人的日子......
"子勋,为什么不给自己和你以后的孩子一次机会呢?难道你真的忍心现在就扼杀了下一个小生命?"
"别再说了!"
"留住这个希望,也许你死去的孩子会借用他弟弟的身体回到你身边?"
"你算是什么蒙古大夫,这么没有科学根据的话也说得出口?"我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毫无理性地对江鼎破口大骂。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在我面前揣测小豪的心事?这自以为是的家伙懂什么?如果小豪肯回来,那一开始他就不会走......其实小豪的个性很象少风:"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摔开椅子我迅速地向大门口走去。
"子勋,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轻易离开。"瘸瘸地笑着,江鼎挡住了我的去路。他妈的,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狠狠一拳毫不犹豫地落在江鼎的小腹上。
"练好身手才来逞英雄吧!"冷冷地看着江鼎痛得弯下了腰,半天说不出话的糗境,我心里还是不爽到了极点。"小心下次连子孙根都没了。" 我继续刻薄地说。
甩了甩过肩的长发,我用力地打开大门往我车子的方向走去。早知道就不来这间诊所!怒气冲冲地开动了引擎,我正打算把车子退出停车位时,却意外看到刚刚才痛得走不动的人正可恶地挡在我车后。
"滚开!信不信我开车撞你!"
"子勋,我的话再不忠听你也好好想想。这袋是一些你急需要的药物,够你一年的份量。"
说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向我飞来。"这是你父母特地派人送到各个诊所的药物,我想你也不希望他们两位老人家为你担心吧?"
"你到底走不走开?"
"还有详细的报告我会寄给你父母,你需要知道什么打电话给他们就得了。"
"Shit!" 我奋力踩下油门,以一毫米的距离避过了江鼎。
离开江鼎的诊所整整一个小时后,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把衣服留在江鼎那里!只穿着一件薄得连那里都若隐若显的超短病袍,我竟然在闹市里的大马路上横闯直撞了大半天。难怪周围的司机看起来都怪怪的!妈的,死江鼎!明知道不告诉我,他是故意看我出糗!一下子我真的有回去烧了他那间破诊所的念头!

其实,我是太激动了一点。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发了那么大的火,看来我也太高估自己的控制力了。不过,发了这顿莫名其妙的脾气后,我的心情出奇地好了许多。
终究受不了颠沛,我很快就不得不找家小旅店休息。
夏天的夜晚特别美丽。我靠着窗口看在天上闪烁的星光入神。
给下一个小生命一个机会......
也许孩子会借用弟弟的身体回到你身边......
该留给自己一个希望吗?打开黑色的袋子,里面尽是五颜六色的药丸。拿出江鼎口中的药,我小心翼翼地倒出了一颗粉红色的药丸。淡淡的粉红色是夏晶石的原本的颜色。在夏晶人眼中,粉红色就是生命的颜色,羞涩而美丽。不知道为什么,手中这颗小小的药丸此刻显得特别沉重。
其实江鼎是个非常厉害的医生,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才故意用小豪来刺激我。
留下这个希望真的好吗?江鼎究竟能不能明白我内心的痛苦内疚?
小豪,如果说妈妈真的希望再有个小孩,你会不会怪我?
曾经害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这份期望只会增加我的罪恶感。
但是......我又确实想留下这个希望......也许小豪真的会回来也不一定。
考虑了很久,我终于昂头吞下了这颗药丸......也许我终究不可能再有孩子,可是......
小豪,请你原谅妈妈的自私,好吗?
第十八章
我认识了一个有趣的人。他说他叫季厚风,我说他叫季候风,来无影去无踪。
他说他是个自由摄影人,而且在摄影界颇有名气。可惜,我对摄影一无所知。在我眼中,他根本就跟我一样,是只蛀米虫,还奢侈地拿着相机到处谋杀昂贵的菲林。
我们认识的过程很偶然也很戏剧化。记得那是初秋的一个下午,我一个人轻踩着满地的落叶,在西澳柏斯的大街上漫不经心地走着,一阵很冒昧的闪光灯突然打乱了我的思绪。我眯着眼睛好奇地向灯光的来源望去,意外地发现就在我左边不远处,一个穿着短靴,全身黑衣的男子正拿着相机潇洒地对我微笑,还做了一个"OK"的手势,仿佛我和他早已认识。
他说:"你忧郁的气质和出色的外表很适合我这次摄影专辑的主题,不知你肯不肯当我的模特儿?酬劳绝不是问题。"
我说:"对不起,我想你找错对象了。这种工作我恐怕无法胜任。"
他说:"放心吧!你只要站在哪里什么都不用做。"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枫树。
我说:"我没兴趣站在那里当傻瓜。" 转身想走却被他拉住不放。
他说:"那你就随便走走或是做在那张凳子上闭目养神也行。帮我个忙!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淡金色的阳光下,他那头染成紫红色的头发出奇的夺目,衬上他突出的五官和蜜色的肌肤,使他看起来有点不羁,充满野性。瞬间,他竟然和另一个影子重叠,一个也喜欢染紫红色头发的影子。
于是,我说:"好吧!"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和他在同一街上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分手的时候,我心里虽然有点不舍,但还是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联络的方法。
该散的时候就该散,不该拖泥带水。这个男人对我来说很危险。
那时,我并没想到我还会遇见他,而且还遇到三次那么多。第三次相遇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不是特别有缘,那他就是世上最好的跟屁虫。他说既然都是随性,不如跟他一起到新加坡,旅程中有个伴也会比较写意。他深邃漆黑的眼眸里的情欲赤裸而直接,我和少风在一起那么多年,又岂会不明白他的意图。只是,他的方式比少风含蓄得多。
我知道,要忘记少风,就得过得了这一关。只有过少风一个情人对我并没有好处。既然是我独自筑起的感情,就得由我一个人亲手结束。所以,我答应了他。
六个小时的飞机都我而言还是非常吃力的。我几乎一上飞机就开始呕吐,若不是季厚风细心的照顾我,恐怕我就这样死在飞机上了。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我的身体才能完全恢复呢?
抵达新加坡时,我还需要季厚风的搀扶才能走下飞机。到了酒店,我坚持自己一间房。他没有勉强也没有不悦,只说这样很难照顾我这个病人。我笑而不语,就是不肯给他一个像样的理由。我知道这样的安排对他对我都不方便,但我已经学会了矜持。有些事情终究不适合答应得太爽快,就算我们都不认真。

他说他想捕捉这个城市热闹中的那份寂寞,所以拉着我在这个小岛上乱走,到处摄取灵感和角度,有时为了一个镜头或一点灯光就耗了大半天的时间。我不愿意和他在狠毒的烈日下罚站,所以每次他工作时我就会到最靠近的餐厅或咖啡座叫杯冰凉的柠檬茶等他。
他比我想象中的含蓄,也比较有耐心。到新加坡已经五天,他即没什么小动作,也没有明确的表示或暗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心急,只是他比少风还懂得用手腕。我知道他在等,等我耐不住,自动对他投怀送抱。可惜,我并不如他想像中的单纯,所以他永远不可能得逞。曾经做错过的事,我不会重蹈覆辙。
"我们到这家pub玩玩,怎么样?"季厚风取完景后,愉快地拿出一张传单对我说。也许是他的眼神,也许是他说话的语气,我马上知道他已经不打算再继续我们无聊的小游戏。在某种程度上,他很象少风了......
"好!" 我没有丝毫犹豫。既己决定了,又何必迟疑?
夜,很热闹,很喧嚣。
我喝了不少酒,有些许醉意。季厚风肆无忌惮地搂着我的腰在拥挤的吧台前和一群刚认识的人大声谈天。他的手指在我腋下最敏感的地带顽皮地挑逗着,企图试探我的反应。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反而借着几分酒意大胆地向他靠去。他比少风更需要这种肢体上的鼓励,所以我很大方。其实,我对这些亲昵的小动作并不熟悉,因为少风对我很少这么用心。在人前,少风不常碰我,就算在场每个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并不单纯,而在人后,少风就更没有这份耐心。
不知何时,周围的人声似乎少了。
原来,季厚风很技巧地把半醉的我引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半醉的我,其实依然清醒,但当季厚风突然吻住我时,我还是吓了一跳。微微的反抗只成功地挑起了季厚风更强征服欲。季厚风的吻时深时浅,轻挑地诱惑着我的回应,不停地刺激着我的情欲。他的吻法很象少风,真的很象了......这是我最熟悉的吻法。闭上眼睛,我的意识开始有点混淆。陌生的身体忽然变得熟悉,连唇间的感觉也慢慢地和我记忆深处那份温暖的感觉重叠。自然地贴近他的身体,我并没有吝啬我的回应,热情而直接,毫无保留。半调子的性爱,并不适合我。他似乎有点意外,但很快就可以与我配合。于是,我知道,他也是个高手。

靡乱的音乐,颓废的灯光,我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细心地听着他纷乱的心跳声。一样宽大的肩膀,一样有力的拥抱,一样灼热的身体,一样让我安心的感觉......少风......
"今晚到我房里过夜吧?"耳际响起他粗重性感的声音。很想点头,应该点头,早就决定好了,不是吗?然而,那一瞬间,我却控制不了自己,推开了他。
他很愕然地看着我,而我比他更愕然。
突如其来的心慌让我惊慌失措。我无助地看着季厚风,然后在很仓惶地丢下一句对不起后,落荒而逃!
马上跑回酒店房里,我一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任季厚风怎么敲门我都不肯醒来。
出奇地,我竟然一夜无梦。
第十九章
真是丢人!为什么要临春退缩呢?又不是没做过,试一试有什么关系?何必弄得自己好象一个超龄处男一样,丢人显眼。这次真是糗到老家去了!
试过不就道,少风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我和少风的所有关系都是建立在床上。然而一到了床上,我就注定是输家。在床上,少风是个真䇧的调情高手。他是一个能够在享受及给予别人快感间把自己隐藏得很好的人,不象我傻傻地有一种反应......其实少风说的都是废话。他那么有经验又怎么会看不出我那时什么都不懂?我一以为少他在床上是专心的......
在他眼中,我的身体究竟跟马桶有什么分别?我是不是该庆幸他还没有不小心把尿撒在我身体里过......
用力地把衣服压在背包底,我也狠狠地把那阵刺骨的心痛压进心底。到这种地步,我还有什么脸面对季厚风呢?
轻轻敲着季厚风的门,我终于放弃了不告而别的念头。闯下这么大的祸,最起码也要向季厚风道个歉,我才能安心地离开。昨晚,我真的太过份了。
等了一会儿,季厚风的房门终于怯怯地开出了一条小缝。一对灵动地大眼睛乌溜溜地从缝间看了我半晌,才慢慢地把门打开。那对美丽眼睛的主人是一个很年轻的漂亮男孩。娇羞地红着可爱的脸蛋,他的眉宇间还蕴着浓浓的春意。
"你......找风?"男孩有点缅腆,小声地问我。用一条雪白的被单狼狈地裹着下身,男孩瘦削而白析的身上还留着几个淡淡的吻痕,如雪中红梅般刺目。
"是啊!他现在方便吗?"我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客气地问他。
"他......他在冲凉......要进来等他吗?"男孩非常有礼貌地邀请,但他的脸已经红得足以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了。你帮我跟他说子勋先走了。要他玩得开心点。"我自然识趣。豪华的酒店房里,恐怕还是一片狼藉吧?
"没问题。" 男孩的语气明显地松了口气。"他出来我就跟他说。"
"谢谢。"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转身向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不道为什么,这条走了几天的走廊今天似乎特别长......
是轻松,还是失落,我已分不清楚。和季厚风这种人打交道其实很好,即不会内疚,也没有压力。是我自己不好,点了火又不浇水,季厚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一个这么优秀的床伴,我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是,压在心里那挥不去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一种似曾相识的心情,配上刚才那种似曾相识的场面......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留下来究竟还有什么用?
刚才那个男孩仿佛是一剂醒酒药,让我突然清醒了过来。岁月不饶人,我早该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快三十三岁的老男人,还想学年轻人玩这种爱情游戏,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昨晚的事也让我实一个痛苦的事实。不论我多么不愿意承认,这个旅程对我而言已经变得越来越漫长。不再有最初的怨气,现在的我有的是牵挂......牵挂着那个可能已经忘了我的人......其实要事前跟我商量一下,让我有个心里准备,孩子是能保得住的。如果我不回澳洲,如果我待在美国生产,就算孩子的情绪不好,也不于会演变成胎变吧?如果孩子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缓慢无力的步伐终于还是停下来了。微微扬头,却愕然发现玻璃橱窗上的倒影竟是如此陌生。乌黑的长发配上一秀气的娃娃脸使我比平常更象一个女人。毕竟是血亲,我和Stephanie本就有几分相似,相似得足以让我心痛。会留这头长发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恐怕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吧。如果我是女人,少风也许不会这么待我。
很早以前我就发现,我的性别是少风的遗憾。
少风现在过得好吗?他已经当了爸爸了吧?就这么跑出来不闻不问很不对吧?怎么说那都是我的儿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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