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恨————风岚
风岚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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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戎,若是我没记错,你已经用过六次法力了吧。我现在好奇得很,你究竟是会束手就擒,还是继续在紫宣美人面前逞英雄?给我个答案如何!"

  墨戎只是不语,似在思量考虑,再抬头,从左到右瞟了夜神军一遍,终于开口。

  "我是很想束手就擒没错,只是可惜你千算万算,却漏了最大的破绽,我也好奇得很,你究竟是聪明,还是笨?"

  "什么意思?"这次轮到涟尘皱眉,早知道墨戎绝非池中物,这次的得手,的确是太轻易了些。

  "你最失败的,就是不该让紫宣将魄珠过给我。害怕紫宣会因情背叛,所以用计诱他将魄珠献出,可惜你忘了,虽是这样可以准确察知我的行踪,但依我的功力,又怎么会不能利用魄珠察出你的所在?!"

  猎人般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墨戎看涟尘的眼神就象看着已困在牢笼里的野兽,誓在必得。

  涟尘还未等墨戎说完,立刻大喝:"左军青龙守位,中路散开,张结界,右翼分两队,一队攻击墨戎,其余立刻上前准备应敌,快!"

  呆呆的看着眼前无数人影移动,紫宣仿佛失去任何的意识,木偶般的僵然依靠在墨戎怀里。

  利用魄珠察出涟尘的所在?

  利用魄珠?

  呵呵,好一招将计就计,果然不愧是大将之才,果然是厉害,哈哈哈。

  忽的一把挣开墨戎的手臂,紫宣连退数步,眼眸呆滞的在涟尘与墨戎之间来回。

  怎么会这样?

  是自己多心?

  长久的疑惑开始浮上心头。

  为什么见面时是冷酷无情,可以折磨得自己死去活来,转眼在路上就诸多容忍?

  为什么在自己怀疑后态度立改,变得冷淡疏离?

  为什么得到魄珠过后,便对自己温柔体贴,百般关爱?是弥补?还是心虚?

  愣愣的看着熟悉的侧脸,紫宣只觉得好痛,胸口处好象有千万把刀在剐。

  是什么东西碎了?

  好清脆的声音呢,好好听......

  碎的,是我的梦?还是我的心?

  "紫宣,过来。"墨戎举高右手,一个随意的手势后,走到紫宣身边。

  霎时阴寒的气息袭来,各个披头散发身着布衣看不清脸面的影子,围成一个迷朦的大圈,在夜神军外形成一团如烟如云的包围。

  寒气刺骨。

  不止是鬼影带来的寒气,还有梦魇的证实。

  再退几步,紫宣避开墨戎伸出的手,一个劲的死盯着曾经在自己伤心难过时就给予抚慰的手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呢?是不是也是......一开始就利用我?利用我来误导涟尘?"

  平静的话,平静的抬头看他的眼睛,连紫宣自己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如此的冷静,就好象所有的事情都事不关己,自己不过置身事外的看着一幕可笑的--闹剧。

  "紫宣,过来,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紫宣的神情让墨戎很担心。

  并非没见过紫宣伤心。

  伤心的模样,撒娇的模样,发火的模样,都深刻的印在心底。

  但是现在的紫宣,是......从没见过的冷静。

  冷静得,什么都再也不会映到那对如水的眼眸里。

  轻轻的笑,轻轻的开口,"你不用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摇晃着身躯转身,不管前方是敌是友,紫宣只是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有这两个人的地方。

  什么刀光剑影,什么争权夺利,都与自己无关。

  现在,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行了。

  不敢奢求太多,因为得到了,终究是会失去。

  所以,什么都不再想要,什么都不再想听。

  "紫宣!"

  "............"D0E2EB261BCA0F00746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还叫我做什么?还嫌折辱得我不够?是不是一定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凄凉的笑笑,紫宣连头也不想回。

  "我叫你回来,听到没有。"墨戎也动了怒。现在关键是解决涟尘的事,紫宣怎么连这都不明白?

  "你气我骗你,你怎么不想想你当初跟着我的目的?到了最后,居然还想联合涟尘对付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气我?"一气之下,墨戎也不再顾忌。

  耍脾气?看来的确是最近对他太好了,才敢这么放肆,他堂堂的战神,除了他以外何时去低声下气的安抚过人?

  不知足以极!

  "哈......,那你杀了我好了。反正是我骗你在先,你杀了我也好,一了百了,从今以后,再不相欠!"

  本来以为麻木了就不会再痛,但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喘不过气来?是啦,一定是犯病了,所以才会这样。我不会在乎的,他说什么,我都不在乎了!

  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

  "你......,来人!给我好好看着他。他若是出了差池,杀无赦!"墨戎怒极,一声令下就不再管紫宣。

  再说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走过去掐死他!免得他尽说些混乱自己神智的话。

  以前忍耐,是因为涟尘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们,事到如今,何必再忍?

  是该给他点教训了,有错在前,还不知天高地厚,在这当口任性胡闹!

  涟尘从头到尾都凉凉的站在一旁看戏,直至墨戎一脸怒气的面对他后,才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笑。

  "怎么?连一个下等的花魄都摆不平?墨戎,我现在才要对你的本事刮目相看了,呵呵!"

  "哼,想看我的本事?快了,我会让你看过瘾的。"

  话毕,墨戎就觉得不对劲。

  身周的花草灌木不过在眨眼的时间里就长得如人般高,枝叶朵瓣有自己生命的四处摇动,全数朝自己飞来。

  "四方地域,花灵听令,横·破!"

  随着"破"字出口,所有巨大的花草都携带万钧之势狂舞,过处风声裂响,若击在身上,不论人神,定然都血肉四溅。

  墨戎自是翻身一跃,踏上半空,与涟尘平视。

  只可怜了那两个瘫在地上的侍卫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尸骨无存。

  "涟尘,动手。"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

  不知何时涟尘手里居然散下一把花种,瞬间破壳发芽,形成荆棘密密麻麻围绕在涟尘身前。

  "天之极,日之荆,掩·结·出......"

  墨戎面对呼啸的荆棘,凝神挥舞着手中耀茫,阻挡同时恃机而动。

  一时间天地昏暗,飞沙走石,明亮的剑光夹杂赤绿的粗大棘枝闪烁,两人对旁边不停传来的兵刃撞击声、哀号声如未耳闻,只要稍微靠近两人打斗圈的鬼魅天兵,皆化做或珠或雾,难逃一死。

  抵挡着涟尘的进攻,涟尘的身手大出墨戎意料之外,虽知道涟尘极受天帝宠爱,但也仅是有名无权,更别提如此高深的法力。

  用眼角余光判断,胜已无疑,不过冥界的伤亡也是颇大,看来只好尽早解决面前的麻烦,下去助他们一臂之力了。

  思量间,墨戎将全身的功力都投注剑中,掷剑同时左手也挽出风咒手势,嘴里默念咒语,准备给涟尘最后一击。

  却不知涟尘也是同样心思。只见两人双手齐出,两股大力在半空中相遇,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强烈的气波即时震荡开来,向四面八方飞涌而出。

  冷淡望着纷飞无情的杀戮,紫宣本是想走,但一群鬼魅听由墨戎的号令,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凭他的力量,绝不可能伤到他们,罔论逃离。

  心灰意冷之即,突然间半空里银光闪耀,一阵看不见的大力无预警的推来,眼前蓦然漆黑一片,重创撕裂的痛苦从身体表面迅速的传到内腑,喉头一甜,鲜血狂喷而出。

  最后的一丝清明的神智,是自嘲的笑。

  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的命,居然是结束在这两个人手里!

  不过,这样也好。

  也好......

  

  32

  再醒过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看着头顶反射阳光的绿叶,感受全身上下麻秫而火辣的痛,紫宣一动也不想动。

  居然还没死?这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既然没死,那现在的自己还能去哪?

  不会再有人为自己等待焦虑了,一切阴谋都已抬上水面,而自己这颗再无价值的棋子,也该下台了。

  "紫宣,你伤得怎么样?我找了你好久。"

  谁?是谁?居然还有人愿意找我!?

  抬头四望,却看不到人影,吃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扯动到身上的伤口,不由的闷哼一声,一缕血丝又顺着早先干涸的痕迹淌下。

  "别起来,你的内腑受了伤,不能乱动。"

  轻柔的力将紫宣扶到一旁的树干靠着,一个人在他面前蹲下,神情满是担心与怜惜。

  "紫宣,把这粒丹丸吃了,对你的伤有好处。"

  一颗赫色浑圆的丹药出现在紫宣嘴边,偏生紫宣仅看了一眼,就把脸偏开一边。

  "寒炔,你怎么会在这?"

  心疼的看着紫宣冷漠的脸庞,寒炔只能先将丹丸放在一旁,暗暗的叹息一声。

  "花......,他们两都受了伤,送他回莲曳宫的夜神军有人提到了你,我怕你出事,就悄悄的下来找你,方才才看到你浑身是伤的躺在这......"

  "是吗?"紫宣淡淡的回了一句。并不是不想相信寒炔,但是刚经历世界崩离溃塌的痛,教他还怎么能再度轻易的相信别人?

  两个最亲爱,两个最相信,不惜以命维护的人呵......

  教他从此以后,还能信谁?

  更何况,是涟尘身边的贴身侍从!

  "紫宣,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你这样,我看了好心痛!"

  看到曾经单纯直憨,永远都不懂得隐藏心事的人,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冷漠疏离,寒炔真的很内疚。

  会变成这样,他毕竟也有错......

  "哭?我一个男人,哭哭泣泣的算什么?"

  顿了顿,紫宣接道:"你当初知不知道?"

  寒炔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思虑半晌,还是决定说实话。

  "我......知道。所以当初我曾要你对他诸多小心,但......"看到紫宣的脸色灰白泛青,寒炔实在说不下去了。

  "......嗯!"无意义的应声,算是回应。

  紫宣费力的抓着树干旁枝爬起来,摇晃几次,总算站住了脚。

  朝前蹒跚的才走一步,袖子就被寒炔拉住,紫宣不过回过头看了那只手一眼,再次平视前方。

  "如果还有什么目的你就直说,如果没有就放手!"

  "紫宣,你在气我当初瞒你?"

  "气?我还有什么好气的?我累了,你若没事,请回。"

  "紫宣......"

  究竟是被伤了多深,才会在几天内性格转变如此之大?

  自己是不是......也错了?

  "放手!"

  "你现在这样,叫我怎么放?你至少让我帮你疗伤才行,没了魄珠,你的身体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

  紫宣毫无所动,唯一的动作就是伸出自由的右手开始解一粒粒的衣扣,然后将寒炔抓住的外袍脱下甩开。

  "紫宣!"

  "不想我死就回去。别再找我,我谁都不想再见,包括你。"

  听到紫宣这般决绝的话,寒炔只能停下本欲跟上的步子。

  "那至少药......"

  紫宣走过的路边,褐红的颜色不断掉落,点点滴滴的洒在两旁。这么重的伤,他怎么能放心的让他离去?

  不语,仅是侧过身,手执一把不知从何翻出的匕首,紫宣将其放在脖项处,眼神迷惘的透过寒炔,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寒炔至此无法可施,久久不过只能一句‘保重',叹息后飞身入了云霄。

  那个人的伤......似乎也不轻呢,是该回去好好守着他了。

  随着寒炔身影的消失,‘铛咣'声响,匕首掉落地上。

  紫宣也懒得去捡,木然的转回原来的方向,拖着拖沓的脚步,一点一点的茫然前进。

  风吹过,颊边一片湿冷,有的流到唇角,是咸涩而奇怪味道。

  还以为不会有泪了的,原来还是会哭啊......

  现在才知道,其实心死了,泪也不会干,只不过,流出来的,不再会是泪了!

  

  33

  "公子?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脑海嗡嗡作响,紫宣即使勉强睁眼也是一片模糊。

  只来得及听到有人不停的叫唤,以及额头上冰凉的泽润,就再度晕了过去。

  再次清醒,是因为入口的苦涩,刺激着悬浮的神智,忍着难耐的晕眩,紫宣终于能清楚辨别眼前的事物。

  映入眼帘的,是粗糙的黑木房梁,一对细瘦却不细腻的手,外加手上端的一个缺了口的瓷碗。

  "公子,你醒了?太好了,我好怕你就这么睡下去呢!"欣喜的声音,忠诚的表达出主人的高兴。

  谁?

  一张圆圆的脸,一对不大不小的眼睛,配上同样不大不小的嘴及尚有几点暗点的鼻子,绝对是称不上美丽的平凡,顶多也只能说可爱而已。5AB83B6C5A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但虽是过目就可忘的长相,紫宣也可以确定,自己绝对不认识她。

  "公子,先把汤药喝了吧。这药是我哥去山上采的,谈不上比大夫的好,但也还算有效。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时真吓了好大一跳,身上到处都是伤口,你能醒过来真是菩萨保佑!"

  盛着难闻气味汤水的勺子伸到紫宣嘴前,那女子准备继续先前未完的事情。不料紫宣又闭上眼睛,不予理睬。

  "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难受?紫宣暗暗冷笑,这次又是什么计谋?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愿意做戏来骗他。

  原来并非如己所想,他还是有价值的--就象之前一样,自己不知道的价值!

  "公子,再难受你也先喝了这药再睡啊,不然......不然等会我哥回来,我们就去给你找个大夫来好不好?"

  "我什么都没了,你捞不到好处的,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勺子一颤,几滴汤药溅到紫宣的脸上。

  "公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哥救你,不是为了钱......"

  钱?法力高深的神魔何时缺这些东西了?

  惺惺作态!

  突然连接的几点温热液体滴到紫宣的脸上,让他诧异的睁眼,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红彤彤的鼻头和积水的瞳。

  "阿梨,你嫂嫂把饭弄好了,快出来吃,这公子我来看着一会子就行!"

  正沉默间,一个黑壮且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竟跑了进来。声音听得出是经过明显的压低,但还是震天价的响。

  "咦?公子你醒了啊,那敢情好......诶,阿梨,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

  "没......没事。"用手胡乱的抹抹脸,叫阿梨的女子急匆匆的就走出房外,徒留那大汉一脸迷惑的摸着头,站在原地。

  "这丫头,怎么回事啊。"对上紫宣幽黑的双眼,腼腆的笑笑。"这丫头从小就爱哭,公子你可别见笑。啊,看我,公子你觉得怎么样?你也真是的,一个人怎么跑到那么深的山里去。要不是我那天追那只死狐狸,还没准公子你就......。呃,我怎么说起这些来了,公子你别怪我,我们这些乡下人,不懂怎么说话的......"看着紫宣明显的冷漠,那大汉终是讪讪的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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