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震惊的看着他,不敢置信道:“你们警察这么神?还是在我家装了眼睛?”
“那就是有了?”
“有有有,那天晚上他看球,声音开的贼大,这破房子隔音又差,我就踹他房门,让他小声点。但是我俩没起冲突啊,他立马就把声音关了,我还想这小子挺识相的。”
“你确定是7号晚上吗?”
“确定,周末么,我确定。”
“晚上几点?”
“十一二点了吧”
“那他是几点回来的,你知道吗?”
“这我可不清楚了。”
傅亦垂下眸子想了想,忽然抬眸看着他又问:“你刚才说你踹他房门,也就是你确定里面有人,但是没见到他?”
“对对对”
既然有人证,那就说明孙世斌和女朋友从绿丹山游玩回来,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就消失了。
此时杨开泰也从房里出来了,从手上摘掉白手套说:“证件和衣物都在,卧室里还有一些现金,都没带走”
傅亦站在门口,指了指茶几上那杯凉透的茶水,说:“把那只杯子带走。”
杨开泰依言把杯子和里面的水分别放入两个随身携带的证物袋。
两人下了楼,傅亦看到靠着墙根的一片空地上看到几辆停放的车辆。其中夹在两辆国产车中间的灰色起亚车身上布满雨水干涸后留下的水渍,裹满尘土,看的出停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至少在雨停之前就停在这里。
他拨通吴哓霜的电话,询问了孙世斌的车的车牌号,然后确定是眼前这辆灰色起亚,车窗很脏,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杨开泰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然后绕着车身走了几圈,忽然道:“傅队,你过来看。”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38章 捕蝶网
傅亦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见他指着底盘的一道擦痕, 漆被刮掉了,算是比较严重的剐蹭, 然而这辆车被保养的很好, 即使此时它裹满尘土, 也可看出它的主人十分善待他。
杨开泰拍了张照,说:“看起来是新刮的。”
傅亦站起身, 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说:“找人把这辆车拖到队里。”
临走之前,杨开泰又绕到车头前拍了一张照片, 前轮胎没有摆正, 而是向左转了大概三十度左右, 这或许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讯息,但是傅亦教过他,不能放过现场的任何一丝微不足道的踪迹,所以他还是拍了下来。
回到小区门口保安室窗前, 傅亦道:“师傅, 把这个月的监控给我调出来。”
保安懒洋洋道:“这个月?没有, 只有这一个礼拜的。”
傅亦心里一沉,方才他所担心的状况果然出现了,他看了一眼杨开泰,杨开泰也是面色凝重,杨开泰又问:“八号之前的已经自动覆盖了是吗?”
“嗯,只有这七天的。”
调孙世斌失踪之后的监控有什么用, 傅亦说了句不用了,就带着杨开泰离开小区,路上杨开泰问:“傅队,这是巧合吗?”
傅亦道:“那制造这桩巧合的人,必须很了解这个小区才行。”
这条街的路道窄,且正在修下水道,车开不进来,周围的楼房也被围起绿网,为了美化市容正在修葺,因为许多监控都撤了,剩下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周边的商铺私用摄像头了。
杨开泰默不作声的走在他身边,忽然凑近他一步,压低了声音说:“对面街道上,十点钟方向,那个站在米粉店门口的男人在跟着咱们。”
傅亦目色一沉,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继续找四周商铺门前的监控:“你确定?”
“嗯,刚才我买雪糕的时候就见过他。”
借着前面一扇玻璃门,傅亦看到了那个男人,他带着墨镜和帽子,大热天却穿着长袖T恤,正靠在书店门口翻一本书,虽然没有直视他们,但是傅亦却能看到他藏在墨镜后的双眼正在紧盯着他们。
傅亦摘下眼镜,边擦镜片边往路对面走,在自然不过的张望左右的车流,但是那个男人却很警惕,见傅亦往他的方向走去了,便把书搁下,转身往前走了。
傅亦大步跨过马路,把眼镜装在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注视着男人背影疾走了几步,然后豁然拔腿追向他,吼了一声:“站住!”
追逐游戏一触即发,男人立刻迈开双腿在街道上狂奔,撞开路人的肩膀,险些推翻一位母亲推着的婴儿车。他身后不足十米的地方傅亦紧追不放,教书先生一般的体格和面相,追逐起嫌犯则是勇猛又迅速,转眼间就把和他的距离缩减到几步之遥,傅亦伸出手想抓他的胳膊,手才刚碰到他,就被他忽然转身挥过来的匕首不得已逼退。
傅亦咬了咬牙,飞身一扑把他扑到在地上。男人怪叫一声翻转身体再次把匕首朝傅亦挥了过去,傅亦才把手铐取下来就被一道利刃割伤手背,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横流。但是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和顾忌,打开手铐拷在了他没有武器的左手上。
“傅队!”
杨开泰匆忙赶来,朝他飞奔过去,然而此时被傅亦控制住的男人忽然把手里的匕首朝杨开泰扔了过去!
傅亦一惊,下意识的回过头:“躲开!”
男人趁他分神,豁然用力把他从身上掀翻,四肢并用的爬起来迅速的转过路口。转眼消失不见。
那把匕首没有伤到杨开泰,只是甩到了路边的垃圾桶上,杨开泰朝他跑过去蹲在他面前:“你受伤了!”
傅亦手背被划出一道五六厘米的口子,鲜血如注,他看了一眼那个人消失的路口,重重的叹了口气,不慌不忙的拿出眼镜戴好,说:“扶我起来。”
杨开泰扶着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又蹲下去把刚才他和嫌疑人撕扯过程中被扯断的手表捡起来,表带断了,表盖碎了,针也不走了,这只表已经牺牲了。
他即懊恼又愧疚道:“对不起傅队。”
傅亦把表的尸体从他手里拿走扔进垃圾箱,又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回身一看,杨开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紧张无措的看着他。
他打心眼儿里感到好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人没事就好。”
楚行云听闻自己的副队和队员被跟踪者袭击,并且他的副队还受了伤这一消息时,正在家里给几位工人结工钱,钱发到一半不得不让杨姝代劳,然后走到一边讲电话。
“你先去医院看看吧,伤到筋就废了,我让赵儿过去把路段的监控调出来,你看到脸了吗?没有?没事儿,你先包扎,先包扎。”
挂了电话,楚行云满面阴云的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双手交握抵在下唇,陷入沉思,许久没碰到被蹲守的情况了,这么短时间内竟然遇到两次,在医院那一次和今天这一次......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才捋出一点头绪,他又推翻自己的猜想,上次在医院的那辆哈弗应该冲的是刘佳敏,然而这次又是另一桩案子,和刘佳敏无关,那就说明,这是两拨人。
杨姝把工人送走,回来在他身边坐下,问他:“怎么了?又出事了吗?”
楚行云摇摇头,没答她的话,他现在头脑很乱,捋不出头绪,然而他思考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全世界只有他自己,视旁人为无物的德性,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封闭式的思维当中。
还好杨姝还算了解他,在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剥着剥着忽然笑了出来,声音比较大,把楚行云的注意力成功的引到她身上。
“笑什么?”
楚行云问。
杨姝摇摇头,仍在笑,然后忍不住了似的,说:“我想起你在上大学的时候,经常说其实你高考的第一志愿是报考建筑学院,学房屋建筑,给自己盖一座最漂亮最坚固的房子。”
杨姝说的不假,他高考时的确把‘房屋建筑’作为第一志愿。但是分数差了几分,滑到了第二志愿,这才抛弃自己建筑师的梦,做了一名刑警。打他懂事儿起就喜欢四合院,上学的时候气焰旺盛,以为自己天下一牛逼,放出狂言,他一定会在三十岁之前建一座属于自己的四合院,还曾壮志豪迈的画过设计图。现在想一想,全是梦话。
楚行云不由得感慨自己当时真是瞧得起自己,竟会如此异想天开。现在提起来,跟笑话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