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记忆————离渡
离渡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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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清淡然一笑,‘邢远之,你知不知道前一阵子法国的圣诺朗向银龙订购了大批的新型建材?'
‘我知道。'邢远之语气平和,他没打算再隐瞒,‘任飞鸿去法国就是为了这件事,这是一种变相的转购。确切的说,真正的买主是我。'
‘真是曲折。'沈君清依然微笑著,‘你利用我在银龙的动作牵制郑炳辉,用事先得到的海天码头仓库隐藏本应运往法国的建材,在郑炳辉走投无路时提出条件,他没有选择,只有乖乖退出董事局。尘埃落定後,不仅可以掌控建筑业,还可得到银龙一笔不小的违约赔偿,足以抵消你在法国的投入。获得郑氏开发,实际上收回了所有林家在郑炳辉身上的投入,你在林家的地位就此确定,相信不久就会入主林氏企业。一石数鸟,邢远之你真是厉害!'
‘沈君清!'邢远之声音不安的有些颤抖,完全不是胜利者应有的姿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利用你的。林家势力太大,我努力了七年才等到这个机会,拥有了郑氏开发我才有足以和他们抗衡的力量,我才能保护我们的将来。沈君清,你相信我,邢远之从今以後再不对你说一句谎话,一生爱你,相信我!'
相信吗?邢远之,相信与否现在已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你刚刚错过了最後的机会,我们的线断了,再没有以後。
‘邢远之,我现在感兴趣的是,这麽大的企业重组,你只用半个月真的够吗?'
邢远之歉疚怜惜的望著沈君清,‘你一定认为这是又一个谎言吧!这次不会,不管能不能做完,我一定陪你离开,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沈君清低下头,叹了口气,‘邢远之,你就对计划的成功那麽有自信?你就一点也没考虑过失败的可能?'
邢远之有些震惊的皱起眉,沈默著等待沈君清继续。
‘你知不知道整个计划里最薄弱的环节在哪儿?'沈君清走到集装箱的边缘,伸手指向远处,‘就是这里,海天的保税仓库。'他毫不畏惧的直视著邢远之黑亮的眼睛,‘它联系著圣诺朗,联系著海天,联系著郑氏开发,联系著银龙工业,联系著你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海关收到线报,明天早晨决定临时搜检圣诺朗在海天仓库的存货,如果在其中的建材里发现了精纯的海洛因,那接下来会发生什麽?'
邢远之倒吸了口冷气,寂静的港口,只有沈君清的声音在清晰的回响,‘货物会被查封,海天会被勒令停业等待调查,银龙工业当然也是一样,就连法国的圣诺朗也逃不掉,郑氏开发将失去最後的机会,彻底崩盘,林家再要插手干预为时已晚,而你,恐怕需要多於七年的等待了。'
24.
邢远之望向眼前的沈君清,傲立在风中的,睿智的,自信的,强大的沈君清。这就是自己深爱的人,如此的优秀,又如此的柔软,低头暗笑卑鄙的利用感情的自己,‘你不会那麽做。'
‘为什麽不会?要知道我等了十二年。'
‘你不会,'邢远之走过去,用手梳理沈君清被风吹乱的头发,‘你爱我。'眼前的人有一霎的僵硬,‘你爱我,强烈的可以超越十二年的执著。'
对,就是那样的强烈,所以只有逃开,在你及不上七年经营的爱面前。
邢远之,你的心究竟是什麽做成,你如何忍心在今时今日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如何忍心在抛弃了一切的我面前还要我等待,要我连自己也放弃?
沈君清望著掏出钥匙开门的邢远之,眼中有些模糊,不想再压抑,不要再压抑,冲上前去让眼泪晕湿他宽厚挺拔的背脊,既然这是最後的缠绵,就让我毫无保留的献上全部。
门刚一开启,沈君清就迫不及待的将邢远之推在房间的墙壁上,按住他的肩膀,咬破他的嘴唇,混合著他的血,自己的泪,让舌一举冲入他的口中。
邢远之的愕然在看到沈君清那双还含著泪水却已在疯狂燃烧著的眼睛时一扫而光,理智在一瞬间蒸发殆尽,放任自己的舌头与它的纠缠嬉戏,让那种咸腥在两人的口中扩散开来,齿贝,口腔,直至喉咙,激烈到每一寸都不可能放过,投入到可以把最真实的部分从骨髓中吸出。碰撞著摸索著卧室的方向,窒息的燥热让衣衫在到床前的路上纷飞著散落。
两具赤裸的身躯在犹如撕咬的吻中痴缠著跌落在床上。月光下的沈君清目光迷离的望向邢远之,情潮涌动的脸上,被吻得红肿的嘴唇边还残留著一缕银丝和一点血珠,致命的性感。
沈君清魅惑的笑著,轻微颤动著的白皙身体,让邢远之小腹一热,急切的分开那修长的双腿将身体挤了进去,摩擦著大腿内侧的嫩肉。
邢远之俯下身舌头灵活的舔弄著沈君清的耳廓,一只手抚过胸口光滑细致的皮肤,停下揉捏著胸前的一点,让它迅速的红肿变硬,伴著麻痒中带些刺痛的感觉,轻微的呻吟自沈君清的口中溢出,邢远之满意地用另一只手握住沈君清的阴茎来回的套弄,掌心是有些粗砺的,摩擦过最敏感的前端时引发出深切的悸动与眩晕,游刃有余的力道,间或有手指微妙的逗弄著,这里那里一点、一带,如同一种催促。沈君清喘息著不耐的低声喊著,‘邢远之,你还在磨蹭什麽?'
邢远之轻笑,含咬著沈君清柔软的耳垂,语声模糊,‘宝贝儿,再等会儿,再等会儿',将沈君清的双腿抬起折向胸前,嘴凑向刚才被冷落的那点缨红,牙齿轻轻的咬啮摩擦,手则探向後廷,抚弄几下结实的臀部,沿著凹陷处向下探去,在小小的穴口打著圈,按压著,刚要插入,却被沈君清按住,他的眼睛里有不知名的情绪在激烈的燃烧著,火光照亮了整个脸庞。‘我要你直接来。'看一眼邢远之已是粗涨挺立的灼热,‘你也忍不住了吧!'
‘不行,你会受伤的,'邢远之俯下身,一连串细碎的吻轻柔的落在沈君清的嘴唇上,脖颈间,‘很快的,乖,我保证。'
沈君清突然的翻身而起,将邢远之压在身下,‘你不肯,我来帮你。'
扶著已是青筋隐现的粗涨阴茎,沈君清试探著坐了下去,好痛,那小穴太紧,只进入了一点就无法继续的深入。
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放松著自己的身体,看著邢远之额头渗出的汗珠,沈君清狠下心死命的咬住嘴唇大力的上下移动著,耳边响起恐怖的,肉壁被撑裂的声音,伴著邢远之惊恐的脸,血滴落下来,不停的滴落。
就是这种足以吞没神志痛苦,这才是现在的自己需要的,沈君清享受的笑著,刚刚被牙齿刺破的唇瓣渗出点点猩红,妖异的诱惑。後廷在血液的润滑下,使整个粗大坚硬的灼热终於完全的没入了小小的穴口,紧致而滚烫的柔软包围,连同不断飞溅而出的血珠,那是足以颠覆一切的刺激,邢远之满足的低声叹息,沈沦在欲望的深海,手托著沈君清的腰侧,按摩抚摸,追随著他上下移动的节奏,追索著快感的极致。
不停的插入再抽出,不停的摆动著腰部,不停的在身体的交缠贴合里寻找著快乐,让我们再靠近一些,让我们的结合再紧密一些,让你的肉刃冲刺的再深入一些,深入到可以让彼此的灵魂都无法控制的放肆尖叫。
不断的被拖出的体内鲜红的嫩肉,不断的在摩擦中撕开的新的伤口,不断的被碰触的带来快感的腺体,不断的喷出的湿滑的血珠,妖娆的麻痹了思想,抹煞了道德,只余下身体感官狂暴的叫嚣著,叫嚣著性,叫嚣著最原始的疯狂。
麻木的痛苦著,痛苦的兴奋著,兴奋的白光闪现中,沈君清对著邢远之笑的风华绝代,喜欢吗?快乐吗?
此刻,你进入和拥有的是全部的沈君清。邢远之,这是沈君清送给你的最後的礼物。
窗外,属於秋天的最後一片红叶无声无息的落下,将一抹血红融入大地。
25.
邢远之在那个清冷的冬日醒来时,身旁没有熟悉的气息。他有些不适的坐起来,却猛然的被白色床单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惊得几乎从床上跌落下来。
昨晚的自己如此的粗暴吗?沈君清在哪儿?飞快的披衣起身,浴室,没有。客厅,没有。厨房,没有。他出去了吗?带著那样的受了伤的身体。去了哪里?受伤?昨夜的沈君清,反常的沈君清。受伤。港口的集装箱,海风吹乱的头发。受伤。血色的笑容。受伤。不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邢远之冲进房间,飞快的拨著沈君清的电话,无人接听。再试一次,再一次,再一次......反复的尝试中,邢远之不经意的瞥向窗外,瞥向那棵沈君清最爱的树,听筒从手里滑落,苍白的冬日阳光下,光秃的树枝落寞而惊惶,一如现在的自己。
在每个沈君清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著,公司,车站,码头,咖啡厅,酒店,商业街。邢远之站在冰点店的落地窗前,仿佛看见了里面正将一勺冰淇淋送向自己嘴里的沈君清,那只是昨天发生的事,为什麽感觉要比一个世纪还要久远。就是在这条街上,沈君清拉著他的手,对著他和任飞鸿,尹殊同笑得那麽的幸福,幸福的让这个冬天都变得温暖。可如今,那麽真实的温暖就这样生生的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了,连带著血肉,痛得连流泪的力量也失去。沈君清,你到底去了哪里?告诉我,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的。
‘邢远之,我们走吧!一起离开,再不回来。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和我一起走,现在就走,好不好?'好,只要你现在告诉我你在哪里,任飞鸿说的对,我是个一步步把自己逼到绝地的傻瓜,为什麽我不答应你?
‘邢远之,如果你还想抓住他,记得今天无论他要求什麽,都要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尹殊同?!
尹殊同看著门外气喘吁吁的邢远之有一时的怔中,那情景实在有些似曾相识。邢远之推开尹殊同,冲了进去,在各个房间里搜寻著。
‘喂!'尹殊同拍了一下安静下来後傻傻盯著床看的邢远之,‘你这是发的什麽疯?擅闯民宅,君清他......'片刻的静默後是喷发的愤怒,尹殊同揪起邢远之的衣领,‘君清呢?你对他做了什麽?你拒绝他了?'
邢远之什麽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目光涣散,像迷路的孩子。
‘你!'尹殊同举起了拳头,良久又放了下来。‘你滚,你不配我打你,你不配君清那样爱你,我一定是脑子进了水才会认为你可以让他快乐,才放心的把君清交给你,才出言提醒你。君清他,他一次次的忍受你的欺骗,不停的给你机会,你就认为那是理所当然了是吧!他承受了多少你知道吗?就算再深刻的爱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磨损,林雅云告诉君清你们是兄弟以後,你知道他是在用什麽样的心情对著你笑吗?'
‘你说什麽?'邢远之惊恐的抓住尹殊同的手臂,‘沈君清他知道?他什麽时候知道的?'
尹殊同厌恶的甩开他,‘这还重要吗?'眼睛在怒火退去後,暗淡下来,盛满了悲伤,‘至少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君清他不会再回来了。'
邢远之推开林家大门时,林志中,林雅云和郑之雪都在客厅,望向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惊讶。
‘远,过来坐下。'林志中向邢远之一点头。‘郑氏开发我们已经重新接手了,做得很好。'
邢远之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望向林雅云的目光是凶狠的,‘为什麽要告诉他?'
林雅云笑的灿烂,‘沈君清走了是吧?你这算什麽?迁怒吗?果然是郑炳辉的儿子,一样的喜欢推卸责任。一样的愚蠢,不知道最深的伤口只有最爱的人才能造成。一样的贪婪,总认为可以兼得鱼与熊掌。'
‘雅云,不要这麽说话。'林志中余光扫过邢远之危险的眯起的眼睛,‘远,沈君清他走了也好,你们毕竟是兄弟。更何况,就算不是兄弟,你们两个也还是没办法相处下去。'
‘你不是我们,凭什麽这麽说!我邢远之,就是要和他一起,我不在乎是不是什麽血亲,我们就是要在一起。'
‘哦?'林志中悠闲的端起参茶,‘那你们现在怎麽是分开的?告诉你我凭什麽,就凭几十年的阅历。沈君清和你是我在你们这辈人里见过的最出色的,就是因为太出色了,他绝不肯依附你来生存,而你又绝不肯为他放弃苦心经营的事业。如果你们换个身份,这也根本称不上是问题,可你们偏偏是沈君清和邢远之。这都是注定的,你也不用太难过,再大的痛苦,再强烈的感情也会随时间流逝变淡。而没有了他,远,再没什麽能牵绊住你,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登上顶峰。外公是过来人,这些不会错的。'
邢远之低头不语,他皱起的眉头和抿著的嘴唇让所有人都和他一同沈默著,终於他笑了,那是一种从心底向外散发的释然的笑,那时他们从未见过的,真实的邢远之,‘林雅云,林志中,你们说得没错。我是应该放手,早就该放手了。当断不断,害人害己。'
第二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飘落时,任飞鸿正半坐在窗台上批评邢远之泡咖啡的技术,在他看来,邢远之的咖啡只配用来暖手。‘真是怀念清清的蓝山啊!'
任飞鸿听到邢远之手中的文件发出抖动的沙沙声,‘还是没有消息吗?'
邢远之点点头,也不看任飞鸿。
任飞鸿望向窗外,洁白的雪花正围绕著寂寞的枝桠飞舞著,‘真是棵美丽的树。邢远之,我有点理解你为什麽可以为了它放弃整个林氏企业了。就算在这样的天气里,就算寂寞,它还是充满了生命力,而林家早已死亡腐烂。邢远之,你根本不用每个月都跑去威尼斯几天,沈君清他会回来的。你们的树在这里,沈君清舍不得走得太远,离开它太久。'
‘可是,任飞鸿,'邢远之走到窗前,‘我有些担心,我担心一个失去了所有叶片的树是否还会为他所爱,是否还有资格为他所爱。'
‘别把沈君清想得那麽浅薄,'任飞鸿向邢远之微笑,‘也别把你们的感情看得那麽脆弱。那不是飘零的叶片,那是深刻在树干里的年轮。每年都会有不同的新叶,可深藏的刻痕却会存在的和树的生命一样的久远。邢远之,沈君清会回来的,和你一起见证每一段岁月,和你一起为你们的树增添一个又一个的圆环。那是你们感情的轨迹,那是树的记忆,凝聚了世上所有的美好和真实。'
推了推眼镜,任飞鸿的笑容变得有些奸诈,‘对了,邢远之,也许不用等太久哦!最近尹殊同那小子心情好得不得了,一定有问题。你等我搞定他,把沈君清的地址套出来......'
不喜欢邢远之的大人们可以就此打住,让阿邢无限期的等下去吧!
要是於心不忍,请继续,~~~~
尾声
三月里,繁华的商业街,斑马线前人潮涌动,邢远之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却又几乎要被嘈杂的人声淹没。
那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是邢远之,请问哪位?'听不清楚,邢远之边用一只手捂住耳朵,边向手机里大喊,‘麻烦您大点声!'
行进的指示灯亮起,邢远之随著人流向前走去。
‘我说我登上了阿尔卑斯山,去过了黄石,现在正在西斯廷教堂看壁画,突然想起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骑马?'
当天的商业街有一场小小的骚动,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笑得痴傻的男人拿著手机不顾周围震天的汽车喇叭,顽固地堵塞著交通,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男人当时心底的欢呼比那喇叭声还要响亮激烈。
更没有人知道,那时的一切是怎样的成就了一段又一段的树的记忆。
完结!!!suki的第一篇文耶!!!感谢所有看文的大人们,感谢所有投票给suki的大人们,更感谢所有留言给suki的大人们,没有你们的支持,suki可能到树成了化石也写不完。谢谢所有的鼓励,所有的喜爱,衷心希望树也曾给你们每个人带来了一段美好的记忆。
其实树本来是个悲剧,而且原来suki想用的名字是初冬的最後一片红叶,名字就挺悲的吧!suki本来是想表现一种由本性带来的无可奈何的分离。大人们应该发现,树里的沈君清和邢远之几乎没有承担什麽社会压力,也没有第三者的困扰,真正阻碍他们的是本身的性格。
这两个人都有心理上的隐疾,这种隐疾由他们的成长经历造成,早已融入他们的骨血,那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就算是爱情也不行,所以他们注定会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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