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变之碎空剑————云灭[下]
云灭[下]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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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着梁将军起身,准备离去,他的声音却阻住了我的脚步。
"秋朔,你留一下。"
我捏起拳,定住了身形。他究竟知不知道我现在不想面对他。
领兵的将军们纷纷退了出去,顷刻间,屋子里便只剩下我和他。他坐在书桌后,我站在门口。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背上,我却倔强地不肯回头。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开口。门口突然响起了侍从的声音。
"君侯,两位独将军仍是不肯起来。他们已经在下头跪了半天一夜了,是不是......"
我倏地回头,瞪向面无表情的他。独伤和独逝在下头跪了这么久?难怪今日的军议上没看到他们。外头还在下暴雨!我记得雨是从半夜开始下得,他们就这么一直淋着?
"为什么让他们跪在下头?"我质问,瞧见他眼中闪过的一丝伤痛。
"不是我让他们跪的。"他起身,缓缓朝**了过来。
"他们为什么不肯起来?这么大的雨,至少给他们一把伞遮挡一下!"我生气,不管他们被控制与否,他们的忠心都是真的!
"你不去,我去!"见他仍是不发一语,我掉头而去,不理会他的叫唤。
接过小厮递上的伞,我皱着眉朝着大雨中跪得笔挺的两人。
默默地替他们遮挡着雨,小小的纸伞只容得下两人,我任自己暴露在暴雨中。
"秋朔,谢谢你的好意。"独伤向后退了下,再度置身于雨中。一旁的独逝亦然。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追了上去,他们却又躲开。
"这是我们自己的决定,除非君侯答应我们的要求。"独伤伸手推开我。
"什么要......"我不解的话语被身后人冷冷地打断。
"我不会答应的。"他缓步而出,同样未撑伞。
"我们留在君侯身边,留在军中太过危险了。君侯是能统一这个震宇之国的人,我们不能让一丁点的不确定威胁君侯。"独伤仰起头,决然地瞧着他。
"你们......"我愕然,他们知道了?知道自己中了昰阇的密法?
"君侯,请下令赐死吧。苟且偷生只会令我们愧疚。我们不能以被操纵之身追随君侯。"独伤继续说着。
"君侯,被操纵的只有我一人,独伤并未中密术。要赐死,我一人足矣。"独逝向前跪了两步,急道。
"独逝!"独伤急着唤他。
"你们两个都闭嘴!"他显是相当不悦。
"我当初不追究,不说,就是因为不想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觉得愧疚,就给我好好地领兵打仗!觉得危险,就给我吊起精神好好对抗!我昰鵟身边的人何时懦弱到想去寻死?还没到你们死的时候,你们两个都得给我好好地活着!想让我被人说是暴君,说教导无方,就尽管去死!"他拂袖而去,看来是气急了。
"君侯!"独逝大声说着,"独逝感激君侯不杀之恩,但死罪难免,独逝不死,难以服众。这条命暂且存着,待助君侯灭了洛,统一了震宇之国,独逝自当以死谢罪。"说着,他深深地磕下头去。
行至门口的他顿了顿,遂又大步离去。
独逝抬起头,惨笑着:"多谢君侯成全。"说着,他又深深地磕了个头,起身离去。
独伤站起身,默默地瞧着我,眼里有着难抑的痛。良久,他收回目光,追着独逝而去。
我紧闭上眼,抬起头,任雨滴拍打着我的脸。明明是这样忠心耿耿的部下,明明是最忠于他的人,为什么最后却要为了这份忠心毅然选择死呢?我不明白,也无法理解。虽然曾在书上看过许多对于忠臣的描写,却始终无法了解他们的想法。这样真的叫做忠吗?
接下来的一个月,无论是我还是他,都全身心地投身入战斗中。我们依照之前定好的计策,一点点地将昰阇逼出都城,逼入边关的小城,开始了围城战。围城到了第十天,城中已断了粮。昰阇却依然做困兽之斗,他领着一队依然忠于他的人马冲杀了出来。
我跟在他身边,却并未出手。因为我不忍下手,面对这样一群明知大势已去,明知动手只有死路一条,明知这点兵力已是以卵击石,却依然义无反顾地追随昰阇的人,面对他们的忠心,要我如何下手杀他们?
那一小队人马根本无法与封的大军抗衡。很快地,他们已被团团围住。昰阇冷着脸,丢下了手中的剑。
他回剑入鞘,一边吩咐着扣下他们,一边转身准备离去。昰阇却于此时发起了攻击,不显露丝毫杀气。
"昰鵟!"我惊呼,不假思索地拔出了每次出征时必会挂于腰际的碎空剑,朝昰阇挥出。
灵气随着我的心念输入了碎空剑,黑色的剑刃发出了夺目的光芒,消去了昰阇发出的咒法,阻不住的剑势直接削上他的身体。
碎空剑与雷神铠的碰触产生了强大的反震,紧握着剑的我被震得只向后飞去,撞入他及时敞开的怀中。昰阇同样被震得直飞出去,撞到地上又滑出好远。
"碎空......剑!"慢慢跪起身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我手中逐渐敛去光芒的黑色神兵,随即又将视线落于自己身上的雷神铠。
暗红的雷神铠裂开了一道缝,随着裂缝的扩大,储存在神铠中的灵气爆发而出,侵袭着昰阇的身体,过强的灵气甚至向四周扩散,伴随着昰阇的惨呼。
我瞪着他,丝毫不同情他的惨状。这是作恶多端的他应得的下场,这是他的罪孽。
散去灵气的雷神铠化作了尘土,飘散在空中,而遭受灵气侵袭的昰阇则颓然地倒下,他冰冷的双眸变得空洞,水蓝色的唇变得惨白。那双眼,该是失明了吧。我这样想着,看着封的士兵上前将失去抵抗的他捆绑起来。
手中的剑突然被人拿去,我一惊,回头瞧见他正用撕下的布条包着我的手掌。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虎口因方才的反震而破裂,隐隐作痛。
反射性地抽回手,我强迫自己忽略他眼中的伤痛,取回碎空剑入鞘,率先离去。
回到军中时,他已下令将军粮分给城中的百姓,并吩咐将士不得惊扰了他们。
远远的,我瞧见暗侍扶着昰葑缓缓行来,心中一喜一忧,忙跑了过去,帮着搭手。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难受得紧,那该死的昰阇竟将他弄至如此地步。
"大哥......"昰葑虚弱地开口唤着。
他仅是轻轻点了个头。
"昰阇的雷神铠已破,你已无性命之忧,稍适休息,束缚你的咒术就能破除了。"语毕,他转身离去。
"大哥,葑有一事相求。"昰葑缓了口气,看见他停下脚步,才有续道,"要处死他时,能否让我动手?"
他稍顿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昰葑低笑着说了声谢谢,便在我和暗侍的搀扶下回了营帐。
后来,我才晓得,昰阇利用雷神铠的灵气对昰葑下了咒。若昰葑想逃离,想杀他,那咒术便会夺去昰葑的命。除非破了雷神铠,否则昰葑永远也无法离开昰阇。这就是为什么他迟迟不救昰葑的原因,而我却误会了他,还为此同他大吵。
之后的日子变得异常忙碌,收拾残局,安抚百姓,整顿军队,前往京城冥都,准备继位,要做的事有很多,多到我们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时间就这么过去,直到他正式成为帝王后,我们才有了说话的机会,虽然是各持己见的争执。
早朝上,他命昰葑镇守边关,处决了昰阇后即刻启程,将许多战机赫赫的将军派向了远离京城的城池镇守,罢免了一班忠心耿耿的老臣,任命了些新人。
早朝一散,我便赶上他,找他理论。
"为什么让昰葑去边关?为什么不准暗侍跟着他?"昰葑才恢复没多久,怎么能去边关?
他瞅了我半晌,才喝退了身边的人,沉声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什么意思?"
"即便他没有二心,没有夺位之心,但他毕竟曾是诸侯,我不可能留他在京城,也不可能让他的心腹跟着他。"他耐着性子解释着。
"但他是你的弟弟!"为了这个理由,他就能让自己的兄弟去边关了吗?那和发配有什么不同?
"正因为他是我弟弟,我才仅是让他去边关!"他不耐。
"为了那个宝座,你连亲情都不要了吗?"我口不择言,只为了他能收回命令。
"哼,亲情?那是什么?有人给过我这个东西吗?"他冷哼着,墨蓝的眼眸瞪着我,"秋朔,你知道我的心情,为什么还是要一再地在我面前维护昰葑?"他质问着。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而你......"是我爱不起的人。后面的话我含在口中,并未说出口。
我转身离去,将他受伤的眼神甩在身后。死心吧,我是,你也是。你做不到我要求的,我也做不到原谅你曾经的所作所为,这样的我们是无法在一起的。
四十二
秋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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