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摸慕容焰一头漆黑的长发,他轻轻叹息一声。
罢了......就让他好好补偿他吧......
这么想着,冷悠然苦笑一下,漫漫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慕容焰是被冷悠然一脚踹到地上醒过来的。
偌大一个被子卷滚到了地上一声闷响,慕容焰在头磕到寒玉上发出一声巨响之后才迷蒙的张大一双黑亮的眼睛。
冰色的眼睛看着他,冷悠然冷冷的开口"走。"
"去哪里?"多少有些低血压的慕容焰傻兮兮的开口问道。
"去苗疆。"简短的回答,冷悠然从他身上跨过去"你愿不愿意去随便你,总之我要去,而你别以为你对我下了移魂咒我就会老实听你的话。"
"......"他可从来没有让冷悠然听话的伟大念头......稍微默了下,费劲的把自己从被子卷里扒出来,慕容焰站在冷悠然的面前,仔细的看了一眼似乎永远没有感情的男人,他痛快的往面前男人的身上一赖"好啊~~~~~~~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了~~~~"
下一秒,他被冷悠然丢到了墙上。
在碰到墙的瞬间一张咒符脱手而出,一朵云彩凭空出现托住他的身体,让慕容焰免去和墙壁以及地面双重接吻的悲惨下场。
轻松落地,慕容焰平和的笑了起来"我说的是真的哦......你去那里我都会跟随着你的......"
"......"冷悠然把双手笼在袖子里,一双冰色眼睛看着又再度缠过来的男人,脚下一错,悠闲的让慕容焰扑到墙上。"你到底想要我作什么?不......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我说了......回答我一个问题......"慕容焰微笑,他轻轻甩头,未束的黑色长发从肩膀的一侧流泻而下,慕容焰笑起来带着一丝慵懒而神秘的样子,似乎在嘲笑着什么"但是那个问题我还没想好......所以......在这之前我想要在你身边......你要象对待小炎一样对我温柔和蔼哦......"
冷悠然的眼睛一细"对他和对你一样?"
"恩~~~"慕容焰笑的很小白无邪。
"......"冷悠然冷笑,随即飞起一脚爽快的把慕容焰踢飞了出去"那么就去准备上路吧!"
这......这个难道就是小炎以前的待遇?
很笨拙的闪过再来一脚,慕容焰飞快躲到冷悠然的身边,又整个挂了上去"然后呢......我想要你哦......"
这回他是被冷悠然揪住衣领之后甩了两圈直接丢出去,结实的和地面拥吻。
取道长江到重庆,然后从重庆深入苗疆,这是比较安全而且迅速的一条路。
在兵书宝剑峡买了一条船,慕容焰在船帆上施了风的咒文,结果也不需要什么人来驾驶,一路上顺风顺水的连个水贼都没遇到。
在一个小镇的码头上靠了岸,慕容焰上岸去买了些食物,等他提着一篮东西回到船舱里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冷悠然居然睡着了。
可能是因所修习内功的原因,冷悠然讨厌一切热的和发光的东西,一到白天他就会躲在床舱里不肯出来,而脾气也会暴躁许多,不过他在白天睡着真的是很少见的事情......
大概是自己让他太累了吧......想着想着,他不禁笑了起来。
是啊......事实证明冷悠然不是个擅长什么杂事的人,自己更是个比冷悠然更加不擅长的家伙,结果到最后所有的事情还是得由两个不擅长中比较擅长的冷悠然去做,而当晚上冷悠然终于可以恢复精神好好休息的时候,自己又会一头赖过去让他给自己讲故事--让一个连表情都没有的男人给另外一个大男人讲故事委实困难了点;他就亲眼看到冷悠然在白天强打困顿的精神捧着书本猛背故事。
这么想想就觉得轻松起来,他小心的走到船舱里,轻轻放下篮子,看着在硬铺板上睡着的冷悠然。
船里的木床又窄又小,身材颀长的冷悠然蜷曲着身子缩在没有阳光的角落里,一身雪白的衣衫柔顺的沿着优雅的身体曲线起伏,在光线暗淡的船舱里带起微弱的,仿佛珍珠一般温润的色泽,他的一头银发散乱的披散着,象是冰雪的溪流一样蜿蜒在床铺上、他的衣服上,甚至还有几束垂到了地面上。
因为长久不见阳光而雪白的容颜此时完全没有一丝戾气,平静而安详,微微反着光的白皙面容上冰白色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了些微的阴影,而挺直鼻梁下微微张开的嘴唇就是他整个人身上除了白色之外唯一的颜色了......看着看着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冷悠然的嘴唇上,看着那那淡粉色的嘴唇和里面雪白的齿列、隐约的红色舌尖,看上去竟然比最妩媚的女人还要来得娇艳。
心中--忽然隐约有了一丝欲念--慕容焰一惊,单手按住了胸口--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开来--
那是混合了酸楚、温柔和哀伤以及绝望,悲哀到无法言喻地步的心情......这是谁的心情?不......不是他的......那么......这是慕容炎的?!
这是慕容炎看着冷悠然的心情么--这么绝望又哀伤的心情?!
想要温柔的呵护......想要温柔的占有......却也在知道自己这种心情是不可能得到回应的瞬间蜕变为狂暴的毁灭欲望,却每每在看到他的刹那强自压抑下去,满足于做他的养子、做他的继承人......满足于从背后凝视他,满足于和他有着全世界最接近的距离,却是最遥不可及......
虽然在弟弟交换身体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慕容炎对自己的养父有特殊的感情,不过在刚才的那么一个瞬间,他完全的接触到了慕容炎对冷悠然的感情--
仅仅是残留的感情就这么浓烈,那么,当慕容炎每晚在冷悠然膝盖上躺下的时候,他的弟弟是保持着一种怎样的感情呢?
那该是多么痛苦的折磨......求不得碰不得想不得却无法让和灵魂也纠结到一切的爱情停止思念......
多么悲惨的思念......
慕容焰笑了起来,他再度看着床上依旧在睡觉的人,
那么,如果我得到了你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人呢......你会怎么样呢?你也该知道我受的苦了吧......
我的弟弟啊......
这么想着,慕容焰无声的大笑起来,他笑的是那么激烈,以至于整个人在船舱的一角蜷缩了起来,微弱的,象是哭泣一般的抖动着肩膀--
第四章
行船的速度很快,才几天的功夫两个人就到了重庆附近,这天的天气很坏,整个江面上低低的刮着风,天边滚着墨黑的云团,一团一团低低滚过,间或几个闷响的炸雷。
看到这幅架势,渔家都早早的收了船,慕容焰却自得饿在船头甩着钓竿,一尾一尾的肥鱼钓上来,乐得他嘴巴都要笑到耳根。
因为天阴又冷的关系,冷悠然终于有了从窝了N天的船舱里出来的兴致。
坐在慕容焰身后看他钓鱼,魔教的长老没形象的用双手托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慕容焰一个潇洒的甩竿,又是一尾鲜活的肥鱼落到了木桶里。
他象个小孩子一般噼里啪啦的鼓掌,冰色的眼睛看着桶子里不断冒泡的肥鱼们,还好奇的拿手指头戳戳。
"今天要吃鱼汤?"冷悠然问。
"我唯一拿手的就只有鱼汤了。"提到鱼汤不禁笑了起来,想起被自己一碗鱼汤放倒的弟弟,慕容焰温和的微笑。
把渔具收好,慕容焰站了起来,看着坐在船板上的冷悠然,平和的微笑起来"......进去吧,可能要下雨。"
伸手试了一下空气里的水意,冷悠然点头,他起身,忽然一双冰色的眼睛锐利了起来。
"慕容,你看远方过来的是快艇吧?"
慕容焰转头,看着江面上一艘快速接近的船只。
江面上开始弥漫起下雨前的雾气,视线朦胧起来,慕容焰眯细了眼睛"......没有什么门派的标志......可能是江上的劫匪。"
是水贼啊......不过--冷悠然茫然的看着身边的男人"......我们这条船看起来又小又破,水贼看上我们哪点?"
听着冷悠然我们我们的叫,慕容焰开心的笑起来,黑色的眼睛看着远方靠近的船"第一,他们今天生意太不好了,连这种破船都要洗劫一番,第二、看中我们船上的美人了,第三,仇家。"
怎么想都是第三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么想着,冷悠然轻轻绕到他面前,看了片刻对面破浪而来的快艇,冷笑,淡色的嘴唇上浮现起一个冷酷的弧度"......我正好无聊--"
就在小船上的两个人交换着完全没有紧张感对话的时候,快艇已经快速的接近,几条长索向小船套来,伴随着男人们兴奋的咆哮"就是这条船!那个白头发的能买个好价钱!"
......原来是第二......稍微默了下慕容焰乖乖的退回船舱,把主导权交给冷悠然。
这种时候还是相信专业人事比较好。
看着破空而来的长索,冷悠然脸上浮现了一种类似于野兽看到猎物而狂喜的表情,他轻轻扬手,爪风生生截断了精钢的长索!
微微露齿一笑,森寒白牙显示出野兽一般的狂戾--他足尖一点船帮,白色的身形就向对面快艇掠去--
水贼大概没有想到对面的小破船上居然会有人反抗,看到白影掠来居然楞了片刻--就这须臾片刻的工夫白色的人影已稳稳的立在船头了。
冷悠然一袭白衣站在船头,在滚着水雾的天地间看来格外的飘逸灵动,一头银丝更是如月光纺织而成的丝绸一般灿烂夺目,人总是对美丽的事物缺乏足够的警觉性,在看到冷悠然的瞬间水贼就忘记了面前是个可以凌空断钢铁长索的恐怖存在,其中的几个就丢出去不中听的话来,冷悠然也没有生气,只是慢慢的微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七个......船舱里四个......一共是十一个......"自顾自的数着什么,冷悠然广袖一震。在丰沛内力的震动下,波浪翻滚的江面象是被什么震动了一样开始剧烈的翻涌!
整艘快艇也开始剧烈的上下起伏,饶这些水贼是精于水上活动的也拿捏不住自己的脚步,纷纷东倒西歪的狼狈不堪,至于冷悠然则悠闲的站在船头看着他们的窘态。
轻笑出声,手臂轻舒一条江水凝成的巨龙在冷悠然身后成型,巨拢怒目吐须,当场吓的一众水贼屁滚尿流,而远处窝在小船里看好戏的慕容焰不禁为那些倒霉孩子掬一把同情的泪水--你们招惹谁去不好要去招惹冷悠然?真是三生不幸前世的欠债......
就在慕容焰在心里絮叨着因果轮回的时候,冷悠然又是一个轻跃,身形在半空中带起一抹白色的美丽光彩--"破!"一声轻叱,巨龙以万钧之势直扑而下!声势惊人的同时随着半空优雅转折的冷悠然一声轻笑而化做无数飞针将快艇整个钉透!
数声惨叫在潮湿的空气里回荡了起来,但是随即被滚动着水气的空气沉默的包裹起来,最后连回音都没有留下。
随着快艇的迅速灭顶,一泓血色从江面上荡漾开来,快艇也打着水旋慢慢的沉下去、沉下去,最后在开始被雨水敲打的河面上留下一个螺旋的痕迹......
轻轻在水面上点水而过,冷悠然潇洒的回到自己船上,看到不住拍手的慕容焰,后者甚至还吹了个口哨给他听。
银白色的头发上沾染了水的颜色,在墨色的天空之下微弱的反映着光彩,,冷悠然得意的面对自己的杰作,轻松一笑,而船里的慕容焰也很给面子的合作鼓掌,然后慕容焰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冷长老,您会游泳么?"
冷悠然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头从一侧摇到另外一侧。
慕容焰微笑着摊开手掌"......刚才您用的招数实在很华丽又实用......实用到我们的船也快要沉下去了......"
当慕容焰微笑着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冷悠然听到船底进水的声音了--
咕嘟......咕嘟......咕咕嘟......
半个时辰后,没有了船的两只倒霉鬼披着一身湿透的衣服在一间野外破庙里缩成两团。
小心的看护着火,慕容焰把抢救下来的鱼放到火上烤,小心的照顾着火候,而一向就不怕寒冷的冷悠然对自己全身冰冷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讨厌湿透的把衣服丢到了一边,几乎是完全赤裸的在火堆旁烤干自己的头发。
银发在火光下微弱的闪动着美丽的色泽,火的橙红色和银发的光泽交相照耀彼此,冷悠然小心的擦干头发,而慕容焰则蹲在旁边,毫不掩饰的打量冷悠然白皙的躯体。
他的身体相当的......精壮......慕容焰承认,比自己要结实很多了......
冷悠然的身材没有隔着衣服看那么的纤瘦,反而可以说是精壮而结实,不过皮肤相当的白皙,清冷而闪烁着珍珠一般的光泽,在火光下看来有着被名为朦胧的真珠薄膜包裹着的奇妙质感。
啊......看了真想下手啊......痛苦的挣扎了几秒,清楚的了解自己如果有胆子扑上去的下场就是被打成生活不能自理给丢回来,他只好改变策略,小心的蹭过去,躺在冷悠然的膝盖上。
随便他躺着,冷悠然慢慢梳理长发,银色发丝的末端从慕容焰的脸上滑过,凉凉的,象是丝绸的感觉。
从自己的角度仰着脸看面前男人那张可以算是毫无瑕疵的容颜。
就在慕容焰肆无忌惮的营养眼睛的时候,一阵象是火焰燃烧一般的疼痛忽然毫无预兆的窜升起来!
好疼!象是有人在自己的血脉之中点燃了一把火焰--
疼痛......无比的疼痛--似乎连血液都化为火焰了!
好疼--
正在悠闲梳理头发的冷悠然发现膝盖上的男人忽然痛苦的蜷缩起了身体,而骤然升高的体温也烧灼着他冰冷的皮肤,他立刻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慕容焰转移到他身体内的内伤发作了--
迅速的寻找对策,一手扣住慕容焰的脉门,将自己冰系的内力输送到他体内,一手把他拉进怀里,让他尽量和自己冰冷的肌肤靠近--
尽力而为听天由命吧--
冷悠然这么想着。
5
好热......好热......热的象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热......热的灵魂深处都泛滥着地狱一般的热力......
热......慕容焰紧紧按住自己领口,只觉得从胸口里不断的有火焰喷涌着上来......
发生什么了......中毒么......不象......拼命动着自己残存的意念,慕容焰用最后残存的一点意念判断自己到底怎么样了......〖自〗
似乎是内伤发作了......但是他明明把内伤稳定在体内了......为什么会忽然发作?
好难受......不疼......只是有种连灵魂都被烧焦的感觉......
意识逐渐的开始模糊了......似乎一切都在无形的火焰里消失了......一切都在无形的火焰里被毁灭了......
痛苦......痛苦的几乎可以令意识也崩溃......原来......那个清冷的人每天就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啊......真是意志坚强的人......
即使是这种情况也不忘对冷悠然崇拜下,慕容焰忽然觉得自己被一双手抱了起来,接着,非常冰凉的物体贴上了自己的肌肤,而一股冰冷的寒气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感觉......冷和热共同在身体里煎熬,一方是可以焚烧灵魂的热,一方是可以冻结思维的冷--
冷和热一起在身体里流淌开来,,慕容焰觉得整个身体都纠结在了一起,而那双手似乎很温柔的摸着自己的头发......
就象小时侯自己偶尔生病的时候,继母温柔的抚摩自己的头发,哄着自己喝药的积木那么温柔......
意识开始模糊的慕容焰迷糊的向冰冷的来源依偎而去,希望那双冰冷而温柔的手可以再多抚摩自己一会......
随着身体里寒冷的气息逐渐蔓延开来,慕容焰觉得身体开始舒服起来,被焚烧的感觉逐渐消退,而象是被温柔的水所包裹的清凉感觉慢慢的包围了他的身体。
意识一点一点的恢复,,慕容焰开始感觉到自己靠在冷悠然赤裸的胸膛上,脸颊下柔滑的肌肤凉凉的,细腻而肌理分明,好象最上等的丝绸一样。
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悠长的心跳,而冷悠然的手正轻轻摸着他的头发,柔和的抚摩着,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