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死亡麻雀 I————waterylt水
waterylt水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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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若有其事的将烟弄熄。

  「诺亚呢?她又是什麽?」那个小魔女......该不会真的是撒旦的女儿?从天而降...不对,是从地狱升上来的恶魔。

  「你说呢?无云小亲亲,你应该去问你那个主修医学的相好才对。」有深意的一笑。

  「......」我沉默。

  「好啦,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甩著手上的钥匙。

  我看了看四周的街道,开始有人走动了。

  「不用了。」我说:「不过...这件事情的确证明了事实:你的用处就是只有摆阴谋耍人玩。」

  「谢谢夸奖,不过我需要改正你说的,」他眨眨眼,微笑:「我这次是为了我的幸福啊。」

  ......

  ......

  「无云啊,你也要采取行动了喔,要不到最後变成个老光棍可不风光了。」

  「罗唆。」我扣下板机,枪声响起。

  「喂喂~你打破我的轮胎作什麽......」


  将陶雨的声音抛在脑後,我心中所系的,是那有三个人的「家」。

 

  25

  才刚从电梯走出来,家里的大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是满脸笑容的医生。他似乎不惊讶看见我回来,只是微微一笑,将我拉进门。

  厨房轰轰作响,一阵香味飘在空气中,都没有变,用想的就知道是风雷在厨房里面准备吃的。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

  站在原地,我不知道要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因为这个地方,这个在世界上是唯一我可以回来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没有被破坏。

  难过?是因为......就算是我离开了,这个地方还是一如往常。


  啊,还是选择高兴好了,不过我高兴是因为,我总算从落樱组里面完完全全的脱离出来了。

  要留我的人自知留不住我,不要留我的人呢,已经明白讲不会让我回去了。

  心情很轻松,可却又有些不习惯:身上的枷锁突然通通消失不见,谁都会觉得奇怪吧?


  「我肚子饿了。」我开口,很好笑的,这句话居然成为我历劫归来屋子里第一句话。

  身後传来一阵闷笑,我转过头发现医生正难过的在忍住笑声,可见我发现是他再笑的时候却大胆的狂笑起来。这倒是令我有些意外,医生有多久,发出这种恐怖的笑声、作出这种有些疯疯癫癫的举止了?我倒没有生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著他笑、等著他笑完笑够了。

  「无云......你知道吗?你真的是变了,变好多。」眯著那很久以前常拿来放电的双眼,医生缓慢的说著,嘴角带著刚才笑的馀韵,很好看。

  「我变了?」我重复他的话,改成问句。

  「嗯,变的很家居化了。」医生很顺口的接下去,不过却是很「专业的」离我两大步以上的距离,以防我突然发飙──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感叹他那不正经搞笑细胞居然又回来了,目光转到厨房的方向。

  像是受到某种感应,厨房马上就走出一个人──风雷,不过重点是在他手上像是在耍特技的端著五个大盘子上,五颜六色(?)的,还冒著蒸气......

  被美食吸引,我撇下医生不管,直奔美食,沿路跟著,风雷才刚放下一盘在桌子上我就开始吃,放下另一盘就转移阵地吃那盘,然後再转...再转......


  耳边,听见站在身後的风雷和一声两人的谈话,先是医生:「无云变好多,不是吗?」

  一声叹气:「唉唉,结果我们根本是白担心嘛......幸好你还提醒我要做一桌子菜安抚他的暴躁脾气,先让他忘记起初要问我们的问题......」

  耳朵动了动,安抚?忘记?喔喔...被我发现了。

  接下来是医生:「他真的变的好家居喔...好奇妙的变化。」

  「是啊......」

  我有些不耐烦的插嘴,虽然有些口齿不清(因为忙著吃)但我想他们应该是听的懂得:「你们两个!是故意要说给我听吗?要的话就不要用那种老头子的口气,难听死了!」

  可没得到想像的回答,我将怒气转到嘴巴里,把美食咬的碎碎的。

  「你听!有听清楚无云刚才说的吗?」医生的声音。

  「有~」风雷还故意拉长语气,天知道这种说话方式由他来用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心奇怪:「听见了!真的很......」

  「兄弟,谢谢你,因为你的到来改变了无云......」

  「不客气不客气,兄弟你真的太客气了...我白吃白住在你家呢......」


  碰!


  框啷框啷~


  「两位,今天的菜似乎有点多,一起坐下来吃吧!还有那躲在墙脚边的梅林诺亚小姐,你也不要笑了,有什麽好笑的?可以跟我们在餐桌上一起分享吗?」我微笑著、努力的控制额角跳动的青筋,以及不同抽续的嘴角:「大家都过来。」

  看著一旁被打一个黑洞、还冒著烟的椅子,以及原本摆来做装饰的一幅画著一匹水墨黑马、写著「马到成功」,现在则被打了一个黑洞、表面的保护玻璃也碎了一地的国画──原本离餐桌很远的三人此时闭上了嘴,乖乖的、缓缓的移动「尊躯」到放满山珍海味的餐桌上──

  假如他们认为是个「死亡餐桌」的话,我也会很宽宏大量的不介意的。


  看著风雷有些僵硬的帮诺亚夹著菜,还有三人之中最正常的、苦笑著的医生,我说:「对了,你们刚才好像有说到我要问什麽问题......啊啊!想起来了!」对医生给予一漂亮的笑容,当我转头到诺亚那边,眼神突然冷了下来:「诺亚。」

  诺亚不在乎似的笑笑,没有回应。

  我有些焦急起来:「诺亚!」

  「无云哥哥,你想要问什麽就说吧。」她的一举一动比我更像一个成熟的大人,继续优雅的夹著美味的菜,手不停下将菜送入嘴里的动作。


  假如我冷静点的话,会发现她其实很紧张的。

  诺亚紧张时都会拼命的吃东西,藉此来消除自己的紧张情绪、以及掩饰。

  她在紧张什麽呢?

  ......

  「诺亚。」我深呼吸,将目光转开:「你...到底是谁?」

  餐桌上安静了一回,什麽声音都没有,筷子声、碗盘移动声...全部全部,都没有了。

  好安静,我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


  诺亚伸出手,轻抚著我的脸颊,然後,很突然的亲了一下。

  正当我错愕著,她紧抱住我,童音从我的背後悠悠传来:「没听见我称呼你什麽吗?无云哥哥。」


  啊?


  将疑问的眼神投向医生,後者脸上还是那一抹苦笑,他替我解答:「诺亚是你的妹妹。」

  ......

  「无云,小心眼睛不要眨那麽快,频率太高会眼皮抽筋。」医生微笑建议著。

  ......

  「她是你的亲妹妹,无云。」风雷补充。

  ......

  「爸妈好吗?」我问诺亚,不意外背後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块:「他们过的好吗?」我拍拍诺亚的背,语气是我从来没有用过的温和──这,或许就是因为亲情的关系吧。

  感觉到诺亚的头点了点,然後用有些尖的指夹在我的背上一抓:「他们很难过......」

  我一阵哽咽,说不出话来。


  当初发现自己身上的黑暗冰冷因子,就打算要早早离开他们了。

  只是,从来没想过,究竟会带给他们什麽样的感受──像是姊姊,我到离开前,就算是看到她滴下了眼泪,经过当时带走我的人──老师的提醒,我还是没有发现我带给他们多大的苦痛。

  只是,带来诺亚的人,我隐隐约约的猜到一个人──陶雨。

  那时不会那麽恰好,我离开家不久冒出的亲妹妹会出现在我目标的公寓里,当然是只有狡诈的陶雨才有可能这样安排,更何况,在我离开落樱组时,陶雨说的话也表示这些,都是他的阴谋──

  不过,这次我欠他两次:感谢他愿意真心照顾姊姊,以及他带来了小魔女到我的生活中。


  「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是在他的阴谋之中?」我看著坐再餐桌另一端、脸上除了微笑还是微笑的医生和风雷,喃喃念著。

  「啊?」风雷一脸白痴样,他绝对听不懂我的意思。

  医生还是笑著,他突然转头跟风雷说:「风雷,我突然觉得我在这里好碍眼耶。」

  「真的啊,你也这麽觉得?我也是这样觉得......唉,我孤寡人家一个,好寂寞......」

  「我也是我也是...你还年轻有时间有精力去找别人,我才是真的老了......」

  两人又开始老人长谈。

  我噗吱一笑。

 

  26

  我半夜起来,走到书房里去,却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大大方方的霸占我平常坐的椅子。

  「咦?睡不著吗?」医生阖上手里的书,对我暖暖的笑著:「很冷,也不披件衣服再出来。」

  没有回答他的话,我自顾自的走到若大的书桌边,双脚一踢、屁股就坐上了桌面。

  「在看什麽?」我有些漫不经心的问著。

  医生拿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嘴里念著:「呜...老了,连看个书都受不了......」

  见他没回答,我跳下还没被我坐热的书桌,爬到离他椅子不远的小沙发,整个人陷到里面去,舒服的挨著:「你又不老,不要一直说自己老。」

  我是说真心话。

  听著医生在那边嘴里念著老来老去的,我觉得很不舒服。医生明明就不老,为什麽要这样说呢?他,据我所知,才三十出头吧?外表看起来跟二十几的风雷一样,依旧是个不输陶雨的女人杀手。老?这个字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闻言,他一手捧著眼镜,一手撑在额角,轻笑:「无云...你以前不会管这种小事的。」

  「是吗?」我挑眉,双手塞到沙发底下取暖:「可我现在认为这不是小事。」

  「所以我才说你变的家居化了。」医生的脸在扭曲中。

  给他一个白眼:「这句话今天听三遍,你觉得会不会太多了?」

  「...你觉得我应该回答『多』呢,还是『少』?」医生聪明的反问。

  装做自己皮笑肉不笑:「假如你回答多,我会在你身上打一个洞,免费;假如是少的话,我打个洞然後收钱,你知道的,我的价格都比市价高。」

  医生一脸讶异:「这样我不管回答什麽不都是被打洞吗?」

  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补充:「你回答多比较好,因为是免费的──你自己也知道在外面你的身价有多少──至少只是被打个洞而已,以你的功力,一个洞不到三天就可以再度蹦蹦跳了吧。」耸肩。

  医生眨眨眼,只是微笑,没有说什麽。

  我突然打了个冷颤。

  「你......」

  「什麽?」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问我。

  「你叫什麽名字?」费了很大的力气,我勉勉强强挤出这一句,医生甚至还要我说第二遍才听的清楚,因为他的脸色很快的变了,然後又转回原本的笑脸。

  「无云,你怎麽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呢?心血来潮?」他轻笑。

  原本,我应该晓得这就是他跟我的对话方式,这种看似轻松、实则是单方面贬低他的对话──

  我发现,在我面前,医生永远将自己装弱者,不管任何有实质上报复的输赢,他永远都自愿当输的那一方──只是因为......因为什麽?

  我苦笑。

  「我们对彼此是不公平的。」我跟他说,在微微的黄晕灯下,医生的脸庞变的很柔和──他本来就不是什麽拗黑的肌肉男(恶),但那俊帅的面容也让不少路上的女孩子倾倒──至少跟我比起来,我承认,招来的回头率大多是雄性还要好些。

  「你很了解很了解我,可是我之前才发现,我根本对你一无所知。」

  「那又怎麽样呢?」一贯的笑脸,医生继续宛如置身事外般的进行这个跟他有很大关联的话题。


  ──他总是这样,不管我对他说了多麽过份、没有道理的话,他永远都是一张笑脸,然後静静的听我说,说完再对我笑,说:没错,你说的都对。

  就算是宠溺,也不应该是这样吧?

  更何况,我是他的什麽人,需要他这样子的......包容?


  我从软趴趴的沙发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语气恢复到我之前...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冷酷的我:「请你不要摆张笑脸敷衍我。」

  「我没有...」

  「那你笑作什麽!我觉得这个话题一点都不好笑!」

  「我看到你就很想笑。」

  「......」

  我眯起眼睛看著他,然後缓缓的将目光转到书桌上──完美死亡麻雀,刚才被我从身上解下来放在书桌上的,看来我很依赖它,一刻没有他都不行──现在不用点武力也是搞不定医生的。

  顺著我的视线,医生看到了像是在跟他微笑的小枪,他苦笑:「无云......我不是要搞笑。」

  「很好,你刚才那句让我认为你只是要扰乱我而已。」

  「没,我只是......我真的看到你就很想笑。」看见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医生放大笑容,然後长手臂一捞就将我弄跌倒进他的怀里。


  砰咚、砰咚、砰咚──


  心跳!我一惊。

  我从来这样趴在一个活人身上,听著强而有力的心跳。

  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恍惚起来。

  医生的声音从耳边,很靠近的传来:「云......我之前说的话的意思是,我看见你就觉得心情很好、很高兴,所以就不由自主的想要露出微笑......老实说,在你面前我不想要露出除了微笑之外的表情,因为...因为......」

  「因为什麽?」我朦胧的问著。

  「因为我想要让你知道,在你身边我很幸福。」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嘴角上扬。

 

  喔......

  医生的心跳还是很平稳的,砰咚、砰咚、砰咚......


  「好吧,假如是这样。」我闭上眼睛:「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今天是不是打定主意不管我问你任何问题都不回答?」

  「...是风雷要我今天不要回答你的问题......」医生小小声的,小心翼翼的说著。

  我挑眉,原来他还有个军师。

  风雷,你完蛋了,你之前就该跟笨蛋医生先说好叫他不要把你从底下掀开来的,这一掀掀的还不错,刚好当我的枪靶。

  「风雷说的啊......为什麽?」很高兴医生在我面前毫无保留(至少在刚才那件事上面),我问。

  医生将手环在我腰上,笑:「喔,因为他认为你刚从...你姊姊那里回来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

  风雷还真了解我,不过也不够了解我──至少就没医生了解我,看医生这样不太将他的忠告放在心上的样子,表示他认为我不会问──很了解我,因为我自己是那种问题往肚子里吞的那种人。

  是因为担心露出弱点吗?我从小就很少跟别人说我对事物的想法以及感受。

  不过这次,有些事情是不一样的。

  有些事情,要在破裂到无法补救之前挽回,我还不想面对那种无法收拾的局面。

  「没错,我的确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将话题转回我们对彼此不公平的事。」

  医生微笑,就这样让我掌握主权,反正他也不在意。

  「好啊。」

  「......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问出心中长久来的疑问。

  「不会啊。」医生的回答,如我想像中的一样,回答的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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