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御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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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纯目视着垂樱,为了他的订婚仪式叔父特地从东京运回来的,这些樱花之美,让人感叹。
"花太漂亮啦。"
"是啊。"
眼前的垂樱花繁枝叶茂,开得正艳,枝头上的朵朵花瓣分明是樱花,可远远望去,却宛如半空中悬着粉红色的花伞。
羽纯走近纪,一起观赏飞樱。
"你知道为什么樱花会这么美吗?"
"听说是下面埋了尸体。"
"你也相信?"
羽纯的眸子亮晶晶的,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吧。他的面色如桃花,美不胜言,此刻的他将羽子远远地抛离了。
"虽然只是传说,不过也是挺动人的。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躺在这样安宁、寂静、美丽的地方,也失是件幸福的事情。"
"傻瓜,这种时候不该说不吉利的话。"
"没有关系啦。"羽纯轻轻地微笑,望向纪。长长的刘海低垂着,光滑的额头和长长的眉毛隐约可见。低垂的眼睫毛浓的难以置信,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真是个俊俏的人啊。纪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得天独厚的人!
"淳于先生。"
羽纯蠕动着形状美好的嘴唇。
"什么?"
"你对男人跟男人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看法?"问出这句话时,连羽纯自己都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纪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看着羽纯。
羽纯眸子里有着某样东西正燃烧着。
"凌少爷所说的‘男人跟男人之间'是指‘男人之间的爱情'吗?"
羽纯犹豫着,点头。
"我认为那是一种畸爱,只是那些无所事事的贵公子哥们在厌烦了正常生活之后打发时间的游戏罢了。"纪没有想太多,只是奇怪这个古板的少爷怎么会问这样怪异的问题。
"是啊......"
尾音拖的很长,听起来很无奈、空虚......
羽纯迅速地低下头,透过浓密的睫毛,有个闪亮的东西一闪即逝。再抬头,羽纯已经恢复往日的深沉、冷漠。
"该回去了。"
"是啊,出来太久了。"
羽纯似乎不太高兴,纪感觉到他刻意表现出的陌然,可是友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羽纯拖着垂地的衣裾,孤独的身影在地板上拖的长长的......
纪深深叹气,这个人的脾气真是古怪啊,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回到宴席的纪,一整晚都没有机会再和新郎官交谈,甚至是眼神的交流也没有,似乎是对方蓄意的避过了。
纪很无奈的看着羽纯忙碌的身影,他的心隐隐的有点难过,有点怅然所失......
有些什么错过了,而自己却不曾发现?!
第八章
婚礼后的一个星期。
房屋映照着初春的晴空,辉映着清澈的湛蓝。
羽纯轻轻地拉开门,屋内空无一人。
"羽子?!"
没有人回应。
纪也不在。羽纯正想转身离去,眼神无意停留在棉被上叠的平整的暗红色围巾。
羽纯慢慢走过去,小心的捧起,翻看右下角的地方。那是个墨绿色的"羽"字。
羽纯怔住了。难道纪......
房门呼啦一声被拉开了,纪走了进来。
羽纯的手一颤,手中的围巾几乎跌落。
"凌少爷?"
纪正奇怪着,突见羽纯手中的围巾。纪紧张的跨前一步,象宝物被抢的小孩子般将围巾从羽纯的手中扯回。
"那是我......"
"这是羽子给我的。"纪爱抚着围巾,"当然,还有更深的意义。"
羽纯的脸色瞬间的透明了。"这不可能!"脱口而出的否决。
"什么不可能,难道还有人不了解我与小羽的关系吗?"
"这根本就是我......"
"哥哥!"
羽子冲进屋内,打断了羽纯。
四目相交的瞬间,已经明白到事情的真相。
"什么事?"羽纯淡然地问妹妹,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叔叔在找你。"
"知道了。"
羽纯从妹妹的身边擦了过去,没有留下任何的犹豫。
羽子回望哥哥的背影,无力的垂下了头。


房门轻轻地拉开,羽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羽纯抬起头,看见妹妹含泪的眼。
"哥哥,对不起。"羽子很抱歉的解释;"在他告诉我那条围巾的故事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他了。暗地里希望得到他亲睐的我,常常痛苦不堪,直到那一天。我知道我很自私、很不坦率,可是在纪同时看到我们的一瞬间,我就有着奇怪的想法,认为哥哥会领先于我占领纪的心。我知道这种想法太荒谬,可就是不安。当纪拿出围巾向我说明时,我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打败哥哥,先进入纪的心。纪似乎分不清你与我,所以我就将错就错。哥哥,请原谅我,求求你!"
面对如此执著的妹妹,作为哥哥的羽纯还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不"吗?
羽纯为羽子抹去眼泪:"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如果纪真心喜欢你,他又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个善意的谎言呢?"
"哥哥,你原谅我了?"
"这根本不是问题的所在。只要纪喜欢你,只要你幸福,哥哥就心满意足了。"羽纯笑的极淡然,似乎真的不在意。"这是我们兄妹的秘密,别人无需知道的!"
"哥哥!"
羽子一把抱住兄长,破涕为笑。
羽纯搂着妹妹,闭上了双目。
有些东西注定不是自己的,强求也不会得到幸福!
第九章
明媚的阳光直射着,冬季枯死的树枝已经爬满了绿色的嫩芽。五彩的鲜花争芳夺艳,大地呈现一片生机。樱户岛上弥漫着芬芳。
在鸟语花香的羊肠小道散步,呼吸土地的气息是件美妙的事。敏心、羽子与及并肩而行,起伏不断的笑声渲染了整个樱户岛。经过冬季的病期,敏心的脸色虽然苍白,精神却挺好。羽子手执一小束花卉,象个孩子般蹦蹦跳跳。纪悠闲的吹着口哨,敏心挽着他的一只胳膊,三人慢悠悠的向岛岸走去。
联络船今天送来一批客人,栈桥上停放着他们的行李。
一位微胖的中年女人手中挽着一位精神潦倒的老妇人。年龄相当的两人,看起来却好似一对母女。
"到了,我娘家就在前面不远的渔村。"
踏上栈桥,微胖的女人请船主的儿子帮忙拿行李。
"许太太,回娘家了?"
"还带了客人。"
微胖的许太太笑容满面的与老乡里打招呼。扶着老妇人向坡路走去。
淳于纪三人快快乐乐向这边走来。
"这不是本家的羽子小姐吗?"许太太一眼就认出了昔日的主人。
"许姑姑,你好啊!"
羽子愉快的回应对方。
两行人在坡顶碰头了。
许太太手腕中的,木然瞪视前方的老妇人,在空洞的眼神逐渐有了生机的瞬间......
老妇人的尖叫划破了宁静的樱户岛......
敏心的脸色比鬼还可怕,而纪......
一切都结束了!


凌家本宅,正屋。
最上位正襟危坐的是本家主人羽纯。
家族中的长辈分别坐在他的下方。脸色铁青的智城,愁眉不展的智威,闭目苦思的智恒,唉声叹气的智忠。
还有一位沉醉于报复快感的老妇人。


凌家分院。
敏心和衣躺倒在床铺上,左脸与脖颈的抓痕历历在目。任凭母亲与羽子怎么询问。怎么哀求、怎么哭泣,她的眼神仍是空洞的,嘴唇也仍是禁闭着。她要面对的不是母亲,而是那个复仇的人。
寝室外,与管家赤松对坐的是陷入困境的纪。
凌家一定会纠察这件事。敏心就算逃脱了法律的制裁,终究仍逃不开上苍的惩罚。都已经躲到这里来了,还是被发现了。
难道当初的选择错了吗?
不!也许还有一线希望!纪想到了一个人--羽纯!对!羽纯是凌家的主人,是敏心的堂弟,生杀大权只有他能改变,营救敏心绝对游刃有余。
纪下定决心,有了羽纯这条救命绳索,他就不怕了。抬头与赤松对视,对方黯然失色的眼神,让纪不寒而栗。
门外进来本家的仆人,他迅速的与赤松交换了眼色,便退出去了。
纪知道风暴来临了!


敏心跪着,智城痛苦的呻吟。
一个痛心疾首的父亲,一个悔恨难当的女儿,他们任何一个都不能忍受在这种情况下面对对方。
"共犯"纪求援地向羽纯发出信号,羽纯却别开了头。
他拒绝......
纪的一颗心不由地坠落。
真的完了!
最后的退路也斩断了。
此刻,羽纯虚无飘渺的声音在沉寂的屋内响起。"为了公平,淳于先生,由你叙述事情的全部过程。"
"由我?"纪望向敏心。
"不要妄想偏私。"说话的是智城。
三位叔父垂下眼,不忍见智城因悲恸而扭曲的脸。
没有选择,没有权利否决,也许由自己说出一切对敏心而言还有一线生机,至少他不会捏造虚假陷害她。纪无可奈何的开始叙述这段本想忘却的往事。"在A市,我偶然的认识了在大学里读书的敏心。因为她的纯朴,她的美丽吸引了我,我深深的爱上了她。"纪不自主的望向嚼泪的敏心,"当我们沉醉于两人的爱情世界里,甜蜜的享受每一份快乐时。一个叫肖的男人突然闯了进来,打破了宁静。在一次玩乐中,敏心认识了风度翩翩。沉稳健硕的肖。但他是一个有妇之父,还有一个读小学的儿子。当时我正忙碌家族即将倒闭的生意,分身乏术,根本无心照顾敏心。在敏心住院的那段日子,肖无微不至的关怀令两人走在了一起。敏心与我分手后开始和肖同居,虽说不求名分,可肖得到消息的太太打伤了敏心之后,敏心强烈的渴求一份保障。她希望肖能离婚,但是肖爱子如命,不想造成儿子幼小心灵的创口。面对一再拒绝的肖,敏心由爱生恨,找到肖的儿子,添油加醋的向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挑拨离间,导使肖的儿子在往父亲公司的路途上因车祸而身亡。"
纪深深叹了口气,肖太太已经泣不成声,敏心几乎已经把头贴到地板上了。
"老年得子的肖在悔恨中因心脏病发作猝死,精神分裂的敏心不久入院,直到二年前回岛,一直都在接受治疗。"
纪直望向智城。"这件事情就是这样,但是如果我当时不使疏忽了对敏心的照顾,事情决不会变成这样。况且这件事情不能全部怪罪于敏心,肖就一点错也没有吗?甚至连导使丈夫出轨的肖太太也没有错吗?"
"纪,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是我的错,是我自甘堕落,我甘愿受罚。"
"你以为可以弥补什么?"
智城的怒火在胸中回荡,用足以震碎玻璃的声音吼出。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猛地将敏心踢翻在地。
三叔父同时跃起,合力拖住智城。纪则用身体护住敏心。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你......你......!"
敏心推开纪,扑到父亲脚边抱住,嘶吼。"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敏心发出一阵惨叫,她似乎真有决心以死赎罪,仍不肯放开父亲来当武器的腿。纪用尽力气地将她拖开。
羽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抓着茶几的手指泛白了。
真的不该回来的!
在悲伤的人群中,只要肖太太微笑着......
第十章
"哥哥......"
羽子的哭音被远远地抛在身后。
羽纯胸口的郁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愤怒、悲伤、哀求、眼泪同时袭来。困扰着他,难为了他。躲开信婶婶的哀求,又面对羽子的眼泪,羽纯快要崩溃了。
拉开房门,羽纯稍得以平静的心再一次绷紧了。
这一次他要面对是淳于纪!
"什么都不要说,请你离开!"
"既然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那我也就不罗嗦了。希望你能依照大家所希望地去做吧。"
"在她选择成为罪人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惩罚,对此我无能为力。"
这么直接的拒绝让纪怒火中烧,一把拎起羽纯胸前的衣服将他凌空固定在房内的橱柜上。
"那个人可是你的堂姐,你忍心见死不救?"
"你们不该回来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该回来的吗?"
胸口被压,呼吸急促,羽纯几乎不能把话顺利的说完,
"什么意思?"纪恍然记起那个对月痛饮的夜晚。羽纯所说的话,那不是酒醉后的胡言乱语吗?
"你早就知道拉?"纪放松了力道,疑惑的眼神直视着羽纯。
羽纯用力甩开他的手,"请你出去!"
"你有看着别人受困而冷眼旁观的嗜好吗?"纪讽刺的冷笑。
"跟你没有关系。"羽纯突然大吼,纪的态度激起了他的怒气。"是谁只顾着自己遗忘女友的,是谁在为自己的不负责任寻找托词的,是你!一切都是你!就算我见死不救,就算我无动于衷也是我的自由,跟你这个外人何干?如果你真的在意敏心的话就不该任凭她错下去,你不过也是个假慈悲的伪君子罢了。"
纪猛然给了羽纯一记耳光,顿时羽纯的眼前一黑,连人带橱柜上的花瓶一起栽倒在地。
"啊--"
赶到的羽子失声惊叫,连忙扶一只胳膊压在花瓶碎片上的羽纯。"哥哥?"
羽子抱住那只流血的胳膊,低泣。
"哥哥,救救敏心姐吧。没有你的救助,她一定会发疯的,一定会死的!看在信婶婶一直把我们当成亲生儿女的份上,看在敏心姐往日与我们姐妹一场的情分上,救救她吧!叔父不会放过她的,只有你,只有你可以阻止叔父。只要你肯请求,叔父一定会从轻发落的,求求你啊,哥哥!"
羽纯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纪瞪视着无动于衷的羽纯,体内焚烧的火焰几欲破膛而出。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冷血、最无情的怪物!"
纪恨恨地奔了出去,才刚刚开始有了必须和你和平共处的觉悟,就这么轻易的被瓦解了。
羽子抱着血流不止的兄长泣不成声......
羽纯咬紧了下唇,血丝浸了出来......


傍晚,夕阳映照着樱户岛,在白墙房屋上投下一层诡异。
淳于纪几乎是怄气地坐在寝室内。他恨自己无能,也后悔当初自己的疏忽。加之羽纯的不合作,纪就更生气。但是羽纯胳膊处的鲜血,又令他懊恼。伤的他那么重,以后真不知如何"和平共处"?
羽子小心翼翼地,拉开门,坐到纪的身边,象被主人遗弃的小动物般紧倚着所爱的人。
纪想问羽纯的情况,却难以启齿。
这时,羽子开口了。
"纪,不要怪哥哥好吗?"
武平说的对,任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男友与家人不和。
纪拍拍羽子的手,反拥着她。
"现在让我们想个法子救敏心。"
羽子赞同的点头。
"紧闭室的钥匙要偷,逃走的小船也要准备,外面也需要有个接应的人,所有一切都缺一不可。行事必须严谨,不能有半点的差池。这得让我好好想想。"
"接应的人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羽子的眼睛一亮。
"谁?"
"武平!"
纪立即露出了笑容,武平的确是个值得信赖的帮手。
"可是钥匙和船却恨难。"这一点就够让人伤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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