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速下坠————小可
小可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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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这里吃好饭,就可以继续上路了,顾先生你累不累,累的话就稍微睡一会儿,我知道车上睡觉很不舒服,可是没有办法,旅馆不会收留我们的,just to hear them say welcome to the hotel california! such a lovely place! such a lovely face! they livin' it up at the hotel California......"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顾东远就迷茫的张开了眼睛,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是浑浊的一片湖水,总是水,四处泛滥的水,深不见底的水,巨大的漩涡拉着他,加速下坠。
没有尽头。
疲倦的抬起头,他挣扎着抬起胳膊,长时间的带着手铐,就算林杰再怎么细心的帮他舒活血脉,还是留下了沉重的一圈印子。耳边还回响着沉重的呼吸,两天没睡,他可以想象林杰的疲倦,抬抬左手,他蛮横的推了推身边那个人:"起来,变态,起来告诉我,这是什么鬼地方?"
没有动静,林杰竟然意外的没有清醒,他只是浑沌的咧了咧嘴,两滴口水顺着嘴角流到顾东远已经脏的不象话的衬衫袖子上。
"妈的,还睡,你他娘的猪啊。"
"呜,别吵,再吵我揍你哦。"
意识迷乱的甩出这么一句威风凛凛的话,林杰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顾东远却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老天,没听错吧,这个男人,他竟然在撒娇。
这个发现让顾东远兴奋不已。
对这样的行为他一向很厌恶,也许是幼年时候的生活过于艰苦,还是个小孩子的顾东远从来没有享受过撒娇的乐趣。他现在还清楚的记着五岁那年和母亲去商场,他看上了一个很漂亮的小汽车,这超出预算的东西当然没有得到母亲的同意,作为小孩子的本能,他趴在玻璃上哭成了个泪人。
而他的妈妈,把儿子扔在玩具柜台,一个人回了家,走出商场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回头看。
成年后的顾东远,每次看见有人撒娇心头就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他甚至因为这个得罪了好几个女朋友,并不是不知道这是女孩子的本能,他只是难以忍受那种恃宠耍赖的态度。
但现在,他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稍微坐直一点身体,他仔细的观察着熟睡的男人。

柔软的棕色的头发,略长的发稍拂过脸庞,滑下一道柔和的曲线,眼睫毛虽然长,但并不密,疏朗的铺盖在眼睛上方,可能是这几天熬得狠了,眼底两块淡淡的乌青,越发衬的脸色惨白,就连嘴唇,都是失血的苍白,这个人躺在那里,薄弱的摇摇欲坠。
右颊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尖削的下颌还带着没褪去的伤痕,白色的衣服穿成了灰色,几天没洗澡的身体散发着难言的味道,顾东远费尽力气举起了被禁锢的双手,颤抖的指头顺着林杰敞开的衣领滑向了他的身体。
从被绑架的那天开始,顾东远就再没和林杰有过什么亲密接触,虽然有过数不清的折辱,但他早就忘记了最后一次拥抱的时间,这十几天的日子里,他似乎成了一个无能的男人,那个器官纯粹的成了一个摆设,无论林杰在他跟前摆出的是何等卑贱龌龊的姿势。
而现在,在这样一个有着浅薄的晨雾的秋日的清晨,有一种欲望忽然在他的体内蠢蠢欲动。

熟悉的摆弄着手下的身体,他知道林杰早就醒了,尤其加意的挑逗着他敏感的神经,手指拈起乳头,小心的揉动,冰冷的手铐滑过彼此的身体,更有一种难言的刺激。
"啊......不要......顾先生......别......不要......"
"不要吗?可是我想要了,怎么办?"
顺着话音,他的手也脱离了那具不断颤抖的身体,林杰紧闭的眼睛颤抖的睁开了,他不安的抬起头,怀疑又带点失望的打量着顾东远。
"怎么,又像要了?"
"没......没有。"
"说实话!"
吼声回荡在狭小的车厢里,声音大的惊人,林杰惶恐的打个冷战,颤抖的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你这么淫的人,怎么可能不要呢?不过,"手指轻轻刮过对方的耳垂,凑过嘴去,不轻不重的啃噬着,"不过,我可被你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你想要,就得自己来。"

车厢大力的晃动着,闷热的小小空间,赤裸的身体紧紧的交缠,汗水混着精液流淌着,窗玻璃上映射出淫糜的浮世绘,顾东远大力的向上顶着身体,用尽全身的气力,宣泄着说不出口的疲惫的怨念。

一切都很好,阴茎、精液与清早的朝阳,他们沉溺在这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当中,直到一声惊喊打破这场最后的春梦。


第八章 人兽乱
"嘿,哥们儿,快过来,哈哈,看这俩鸡巴,我操,牛逼!"
被晨雾晕染过的蒙白的窗玻璃上,张狂邪恶的陌生的脸,林杰仿佛傻掉一样呆呆的看着,直到顾东远慌乱的把他从身上推开,一声刺耳的尖叫才在车厢回荡。
"砰"的一声,车厢沉重的晃动,林杰努力的踩着快门,车却仍然无动于衷的站着。
车前,是朦胧的晃动的人影,和他们手中的石头长棍。

"下来,我说,车里头的,下来给哥哥看看。"
"嘿嘿,躲在里头穿裤子呢吧,鸡巴还硬着呢,穿不进去。"
"操,屁股,嘿你们快看,真他娘的白啊。"
"这他妈算个屁啊,你们没来的时候,我还看见一个给另一个吮鸡巴呢。"
"操,哥几个,咱他妈来晚了,好事都让这小子看了。"
"我看个屁,我回头叫你们去,人家早就干完了。"
"我说,弄出他们来,再给咱演场,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公的跟公的干呢。"
"就是,演一出,嘿,这荒郊野外的,是个调调。"
"出来,快他妈出来,别让哥们儿等啊。"
一块石头,又砸在了车窗上,玻璃震动着成了蛛网,网住垂死的两只虫。

又一块石头,侧面的玻璃应声而碎,几只手兴奋的伸过来,扭动着不堪一击的车锁。

一片空落的旷野,七八个兴奋的面目潮红的男人,长棍和石头纷扬着落在人群中蠕动着的物体上。
"爬快点,操,把腿张开,把你的屌亮出来,别他妈这么半死不活的,刚才不是舔的挺火么?"
"你小子就是他妈的贱,停下,别他妈的抽了,快,就这么打手枪,十分钟出不来,老子割了你的玩意儿。"
"打手枪有个屁,他不是喜欢舔屁股么,让他舔阿,过来,尝尝你爷爷的鸡巴。"
"嘿嘿,还是鸡巴你小子有真的,让他吃,操他奶奶的,今天给你个饱。"

林杰仓皇的伏在地上,周遭一片喧嚣,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但大脑里一根弦却绷得紧紧的。
--他得好好做,只要他遵从,那些人说,他们不会碰顾先生的。
他要保护他,这个世界,他只有他。
而他,也只有自己而已。
缓慢的爬过去,把那根粗黑丑陋的东西放进嘴里,喉咙深处的痛苦的哀泣,被堵在了深深的心里。
带着腥味的液体喷射在脸上,迷离的从一个人轮换到另一个人,喉咙已经沙哑到疼痛,身遭一片冷涔涔的汗水,阳光冷漠的打在身上,映照着惨白的肌肤,是亮的灼眼的荧光。

"娘的,夹紧你的屌,别他妈晃了。"
"老子说话你他奶奶的敢不听,屁股痒了是不是?"
"嘿,我看他是屁眼痒了,怎么样,哥几个,有谁打算操一下。"
"真他娘的脏,我不去,你小子小心占一屁股屎。"
"我也不去,咱找个替换的啊,小子,哥哥心疼你,给你找来个宝贝儿。"
粗野的淫笑声声,身下传来遥远的疼痛,冰冷的火热的,血腥的气息刺的眼睛发昏,林杰没有反应的继续着机械的动作,仿佛这一切的一切,混杂着汗水精液与鲜血的粘滞的身体,坚硬如铁的男人的武器,身下抽动着的冷酷的木棍,森冷的阳光与西北风,所有的天地,都在远离自己而去。
仿佛回到遥远的童年,伸出双手护卫在自己身前,神啊,请赐给我力量,让我保护自己,和另一个人。
森冷的冰晶落在身上,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冷的让人心痛。

"放开他,你们放开他,我给你们钱。"
嘶喊着的颤抖的声音,微弱的混着西北风飘过来,林杰身前身后的男人呆滞了一下,随后是更猛烈的抽动。
"别他娘的再喊了,老子就是要操他的臭屁眼,操他的臭逼,就是要让他吃我的屎,再他娘胡喊,我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儿。"
"别......"
猛然惊醒的一声轻喊,唇齿不由自主的打颤,男人要命的地方尖锐的一痛,巴掌就轰鸣着打了过来。
"操,臭货,敢咬老子,好,我收拾不了你,我收拾他去。"

看着几个人淫笑着逼近,顾东远的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些东西正被一丝丝的抽离他的身体,他不知道马上要来临的,会是什么样的遭遇,只是盲目的听着内心的声音:
这个世界上,只有绝望最可怕。
而他,已经忘记了绝望的滋味。

粗鲁的手伸到胸前,不堪一击的上衣很快变成了一堆布片,顾东远奋力的挣扎着,在不远的地方,是小动物般无辜和惊惧的呼喊:
"放开他,混蛋,你们说过的,你们答应我,别碰他,混蛋,混蛋......"
笨拙着蹒跚着,突破戏谑的观看的人们,尖叫着扑身上去,拳头打在身上,没有疼痛,没有恐惧,手足并用的挥动着,突兀的牙齿撕咬着,如受伤的小兽。
白森森的牙齿底下,是非人的哀嚎,带着血的皮肉,生生的挂在齿间。
"操,咬我,你个婊子养的敢他妈咬我,兄弟们上啊,打死这个不要脸的烂货。"
木棍,皮鞋,石头,瓦块,顾东远拼了命的挣扎着,手铐上的布早就被磨烂,生冷的铁器磨动着手腕,鲜红的血液滴满地。
不管不顾,好像又回到了多年以前,肮脏的街头撕咬在一起的孩子,争斗的原因,不过是地上一张五角的钞票。
再怎样不起眼的数额,是我的,总是我的。
奋力的挥动带着手铐的双手,狠狠的砸向拥上来的人兽。
不分彼此的扭打,你中有我的吞噬,忙乱的耸动着的双手,林杰慌乱的抓起身边一切的武器,砸,砸,砸。
手中一片血,热得发烫。


第九章 生死门
坐在车子里,林杰兀自在哆嗦着,紧紧闭着的双眼神经质的颤抖个不住,曾经发生过的那血腥的一幕仿佛无尽的噩梦,不停的在眼前回旋。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一记沉重的耳光,打断了他颤抖的呓语,张开双眼,看见顾东远铁青的脸。
"别再说了,他已经死了,那些人都跑了,你安全了,我们安全了。"
张皇的瞪着眼睛,目光却迷离的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铺天盖地一片赤红的鲜血,沾满了血的手铐脆生生的崩裂,白森森的头盖骨,应声而碎。
不是我。
被男人拉着的手一片滑腻,心中澄明的一角却在隐约的窃喜:他拉着我的手,他居然还记得拉住我的手。

又是一记耳光。
"醒醒,林杰,你他妈别装傻了,把我的手机拿出来,你把它藏哪儿了,找出来,我得看看时间。"
"不,不能报警,顾先生我求求你,不要报警,他们会抓我的,是我,他们会带走我,不能让他们来,求你了,他们会把你带走的。"
"冷静点,别说胡话,没你什么事儿,那人是我砸死的,警察来了我自首,判我犯法我偿命。"
"不是,不是!"林杰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死死的扒住顾东远的袖子,"不会的,顾先生,你是好人,不会的,有我呢,他们不会抓到你的,我带你走,我们去东北,那里的雪比什么都好看,玉米碴子粥,香的腻死人。我带你去,有我,我们在一起就成,怎么样都行。"
沉稳的打着把,顾东远的心头咯噔了一下,曾经的惨烈场面历历在目,只是漏看了,砸在那个人头上致命的一击,到底是自己手腕上的手铐,还是林杰手中的砖头。
这很重要,然而,顾东远已经无力回忆。

伸手反握住那个人冰冷的颤抖的手腕,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林杰你听我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那个人死了,我们杀了他,这没关系,就算警察抓到,也不过是防卫过当,但我不想让警察知道,我不能出这种篓子,所以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要赶快离开,就照你说的,我们就去东北,如果被抓到也是正当防卫,要是运气好让咱们躲过去,过了这个关口,咱们......"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冲口而出的一句话,被林杰凄惶的眼睛胆怯的看着,生生就憋进了心里。
眼前那个人,苍白的赤裸的身体上遍布着伤痕,触目惊心的血迹凝固在股间,他尽量温柔的递过一件衣服。
"忍着点,后座上有纸巾你先擦擦,等离了这地方,我们找个小旅馆,我再把车修修。"
林杰也不说话,只是沉默的接过衣服穿上,粗糙的布面磨着身体,是难以言说的疼痛,他小小的发着抖,内心却渐渐的安稳。
恐惧,疲惫,惊慌,喜悦,踏实,陷落,种种情绪的累积,林杰只想昏昏欲睡。

晕晕沉沉的被扶下了车,懵懵懂懂的躺在了床上,在苏醒过来的时候,林杰眼前一片耀眼的灯光。
污浊的墙壁,蒙灰的天花板,惨白的日光灯明晃晃的照在他脸上,空气死一样的沉寂,闷的人透不过气来。
小心的翻转了一下身体,身下的木板床虽然很硌,但也远远好过那个狭窄的车厢,他撑着手臂慢慢的坐起来,小心翼翼的对床边的男人笑了一下。
顾东远放下手中的绷带,转身把手放到了他的额头上。

"不错,伤这么厉害居然都没发烧,你小子真是杂草命。"
林杰难看的笑了一下,满身的伤口叫嚣着疼痛,可确实也像他说的,自己就是根杂草,再怎么踩怎么折,只要留着点根,总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偷偷的瞄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手腕上虽然裹着厚厚的纱布,但还是能够看到丝丝缕缕的血迹渗出来。林杰的心里抽搐般的难受。
"顾先生,你......你的手,对......对不起。"
"没事儿,操,就是破了点皮。"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崩溃了的眼泪决堤而出,林杰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住嘴,我没事儿,你老实养着,咱们现在在丹东附近,这地儿偏,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
林杰只是不说话,两眼怔怔的看着男人冷峻的脸,心中一片茫然,似乎从来没有听过的温柔的嗓音,就这么轻飘飘的在耳边响着,他迷茫的伸出右手,想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温柔。
"别瞎想了,睡你的吧。"淡淡的烟雾在房间里升腾,顾东远狠狠的吸着手里的香烟,借机整理混乱的思绪。
理智明白的很,现在的状况下,最合适的办法就是马上去投案自首,他们俩的情况明显属于正当防卫,再加上自己的公司影响,根本不会受罪,然而--
他仿佛可以看到报纸杂志电视上耸人听闻的标题,似乎能够听见亲戚朋友下属七嘴八舌的议论,角落里密切注视的眼睛,紧闭的门后轻声细语的八卦......
除了这些,似乎还有点什么,牵绊着他正常的思考。
无奈的掀灭手里的烟头,他微低下头,俯视着床上熟睡的人。
细薄的似乎可以感受到血液流动的苍白的脸,乌黑的永难消除的眼圈,紧紧抿着的神经质的薄唇,他曾经无数次的注视过的熟悉的面孔,紧紧的凝视着,他试图追忆自己曾经有过的各种情绪:好奇,蔑视,惊诧,愤怒,怨恨,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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