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自己的————红笺
红笺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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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信兰,你现在回去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走了,我送你!"我拉起她,打开门正要走却正对上一个做势要敲门的儒雅男士,他的身后站着两个粗壮的男人。我警觉的将信兰一把拉在背后,"你找谁?"
"请问您是寥子期先生吗?"那人彬彬有礼。
"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记忆中我从未见过此人,我皱眉,不会又是轩辕谦耍的鬼吧?
"那就对了,带他走!"那人前一句是对我说的,后一句显然是对他身后的人说的。
"你做什么?!"我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闪避不开被那两人驾住双臂,惊骇至极。
"对不起啊,寥先生,我们是唯心精神病院的,专程来请你去我院做治疗。"他的话怎么听怎么恶意。
"你们放开他!他才没有精神病!!"信兰尖声叫着,却被那男子一把推倒在地上,"你闪开,碍手碍脚的!你们还磨蹭什么?给他穿上约束服!"
"你放开我!我没有精神病!"我挣扎着,可是终是敌不过那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被他们给套上了约束服,"我们要告你们!子期才没有精神病!"
"真麻烦!"那人不耐烦,揪住从地上爬起与抓着我的人拉扯的信兰的头发再次将她甩在一旁。
"信兰!"看她痛呼,我目眦欲裂,"你干什么欺负女人!"
"真吵!"他走到我的身前,一把将不知从哪儿拿出的布块塞入我的口中,将我欲出唇的话全部哽咽成凄历的唔唔声,"带他走!"
他们拉扯着我下楼,楼下"唯心精神病院"的专车上的红灯正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后厢的车门大开着似是一个张口噬人的野兽等着它的祭品。"唔唔唔......"我使劲向后退着却在他们的推搡中不由已的前进着,在我被推上车的那一霎,那个男人贴近我耳边低语:"我知道你没有精神病!"

"我知道你没有精神病!"
"我知道你没有精神病!!"
"我知道你没有精神病!!!"
刺耳的鸣笛声一路叫嚣着肆无忌惮的张扬驶过一切有人烟的地区,我尽可能的将自己紧缩成一团,尽可能的让自己隐于角落,尽可能的想压下自己的绝望,尽可能的与我的脱轨命运抗争,尽可能的......可是那男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打破了我穷尽心力的努力,它所挟加的风暴击碎我所有心理建树,轻而易举的陷我于崩溃边缘,我瞪着无泪的双眸盯视着从车窗的罅隙中辛苦挤进的那一抹亮色,如坠无间深渊--车外是碧空映翠、流人熙攘一派融融风情;车内是千山雪冷、万径绝踪一个人间地狱!我高估了轩辕谦的道德风度、高估了我之与轩辕谦的斗争的战斗力、更高估了这个现实社会的法律准绳,我以为经了几年的历练我已可拿捏这个社会的度,却原来我竟还是这般天真,这世界永不会为了我这等升斗小民运转!!错估了形势将要付出什么代价?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此时此刻我比谁都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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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心精神病院"是X市最好的、最大的精神疾病专科医院,它坐落于市郊的一派青山绿水中,然而仁术难成仁心,如期美景反蕴就虚伪卑琐,在她堂堂正正的治病救人的华耀光环的背后也不过是金钱权势的奴隶罢了。车子停在唯心精神病院冠冕堂皇的大门前,她门侧那青灰色大理石贴设的建筑霰射着冷冷的光芒,我在他们的推搡拉扯下踉跄下车,心中是謦竹难书的怒浪愁滔--这或许就是我这一生最后的终结点了......以往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了......无论是信兰,还是别的什么......我这一生就真的这样了吗?被当做精神病人般的关在医院里一辈子?!(子期啊,乖孩子!这还是好的......为娘的挤下几滴鳄鱼泪......)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凭什么被你们左右我的人生!!纵是蝼蚁也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我是我自己的,只有我自己才能决定我的运命归所!!!那一霎我好似从那男子设下的锁扣中突然惊醒般的挣扎起来,心儿狂怒欲焚,气恨更似突爆的火山灼热的熔浆四溅飞射,整个的身体中满溢着爆裂的心之火星哔哔啵啵、噼噼啪啪似炸了锅般激人爆发,唔--你们放开我!我不是精神病人!!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拼命的扭动着,双腿像是上劲上过了头的旋钮似的没有章法的前后左右的开弓乱踢,唔唔唔---救我!救我!!谁能救救我?!
"到底怎么回事?刚刚情绪不是挺稳的吗?你们谁又刺激‘病人'了?!"眼看着我制造的混乱越来越大,引来了医院内其他人及不多的病人家属的围观,而那俩个人再也压制不住我,几被我挣脱之时,那个道貌岸然的男子皱眉,他一指立在旁边看热闹的男护们,"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去帮忙!"
"啊?是!"被点中的男护如梦初醒应答着抢上前来,我抬腿踢向他,在他侧身躲避瞬间抢着空子就往外跑,要逃!要逃!只要我能从这里逃出去那我就有希望!快跑,快跑!大门就在眼前......我的心呯呯跳着一如那次与轩辕谦交锋,能够化险为夷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可是幸运之神真的就站在我这一边吗?斜插过来的脚带着无情的冷酷阻断了我所有的希翼,隔绝了我最后的生机,拼却一切的奔跑收势不住直砸向地面,唔--我徒然的挣动着被束缚服困住的双手,睁眼认命的看着那光可鉴人的地面与我越来越近,在鼻尖堪堪碰触地面的那一霎,有人及时的抓住了我的领子将我提起,我急促的喘息着看向那人--将我绊倒的始作俑者,将我抓来的虚伪男子,"我奉劝你不要做无谓的举动,因为这是没用的!"以着只我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他作势抓紧我,借着我的背影的掩护一拳击在我的腹上,唔--一抹入骨的闷痛袭来,我虚弱的呻吟,刚刚的挣扎和奔跑耗尽了我所有的体力,我再也立持不住的软下双腿,歪斜着挂于他的臂上,任他带着我向院内深处行去,唔--不--我哽咽至极,眼看着那大门离我愈来愈远,求救的眸子急切的搜索着可能救我于水火中的机缘,那是......泪雾湮映的眸子对上一双愕然的眼睛,唔唔唔!!救我救我救我!距离愈拉愈大,我勾着脖子看着那眼睛的主人恳求着,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你还不死心么?"好整以暇的口吻中尽是恶毒的嘲讽,我的动作让那男子警觉,他伸出手攥着我的头发将我压于怀中,然后回头扫视了一眼似无所觉,"走吧,别再磨蹭了,你已耽误我太多时间了。"
这又是一个类于轩辕谦的男子!虽然他的外表比轩辕谦要斯文,没有那贲张的、形于外的霸气,可是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强势且不容许有人抗违。我挣不开他的掌握,被他压于怀中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顺着他的脚步颠颠倒倒的摸索着走,只感觉七拐八弯的走了好长时间,当我终于能够重新使用我的眼睛或是说被允许从那人怀中抬起头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处于一间应是病房或卧室?!的房间里,说它是病房是因为它的布局与我曾经从电视上看到的精神病院的房间很相似,说它是卧室却是因为这房间里的那张超大型的床了,这所全市最好的医院财力确实雄厚,单是这张床便价值不菲,无怪乎它的收费也是X市甚而全国前列了(我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笨儿子!!!无语问苍天啊)。
"好了,到了!"那男子松开对我的钳制,一把将我甩进大床,唔--我不禁的哼了一声,先前他那一拳的余痛犹存,鼻翼翕张深呼吸着以期舒缓疼痛。那人到也好耐心,只是立于床侧双手抱胸看着我并未再做出什么动作。良久,我才觉好受些,努力得踢动双腿,让自己调转个身子正面向他,蠕动着嘴唇示意他取出塞在我口中的布块,他似感有趣,向前一步弯下身子对着我的眼,手指在我唇边扫过,"你要我替你拿出这个?可是......"他摇摇头语意恶质,"我不想唉,我觉得你这样子安静多了,也......好玩多了!"
"唔!(你?!)"他的话让人恨不得食其骨、啖其肉、饮其血,可是......如此情况下我的气恨反倒是徒增他人笑柄罢了!多争无益,我不再理他,索性闭上眼睛装作他不存在以期他能够觉得无趣而自动消失。
"嗤--"隐隐的似听到他不屑的冷哼,然后便再无一丝一毫的动静了,整个的房间里好似就我一人制造出的声响,他又想耍什么花招?我困惑,忍不住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这室中早已空无一人。
"原来他走了......"我在心中喃喃,软下身子沉入大床,想哭的感觉在无人的病房中湮开,寥子期何德何能又何幸亲身体味了这人生难得的一波三折大起大浮?!而今沦为精神病怕也是一般人所不能轻易历练的吧,怎么能够?!不感激、感谢这幕后操纵的黑手!!一生事黄粱梦,只不知这噩梦何时能醒?好还我一片朗朗晴空、温馨热土?!
"信兰、信兰!不知我今生还有否机缘能得再见你一面?!"越思越想心里越是难过大颗大颗的泪汹汹而下,口不能言而心下却已嚎啕。
"是......寥子期吗?"
在我悲不能自抑的时候,病房的门悄没声息的开了,迟疑却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好似久雨的翳空下突现的一缕暖阳,虽细弱却也激起万千生机,我抬起涕泪纵横的脸望向来人,拼命地点头,"唔唔!唔唔!是我!是我!!救我!救我!!求你--为霜哥哥!"
"天!真的是你!!"来人关上房门,下意识的想要快步走到我的跟前,却又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止住了脚步,"子期,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会出现在这里!!!我惨笑,渐干的泪重又滑落腮前,心灰意冷的看着那止于我一米外的人,为霜,为霜连你也认定我是有病的吗,所以不自觉的或是自觉的提防我?纵然已确定我是与你相处了十几年的同院好友?不!或许自从你考上大学以后离奇消失不见开始就已放弃了后面那些个整日里跟在你后面为霜哥哥、为霜哥哥叫你的人吧。既然这样......我再求你......也是没用的吧?可是......我却是抵死也不能否认--此时此刻,你却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抽搐着唇角,我睁大一双雾眸看着眼前的人,多可笑!就是我理智上已放弃向你求救可身体却仍是依着本能向你发出求救的讯息。
"子期!子期!!"或许是因我眼中的无力和死寂勾起了他的往日情怀,他紧走几步想要触我,却在堪堪碰到我的时候被一声蓦然响起的暴喝打断:"路为霜!!"
病房的大门轰然大开,强劲的力道让那门可怜的在墙与虚无中反弹了几下,嗡嗡的声响格外的令人惊心。
"谁让你来这儿的!!"沉沉的怒气中满蕴被人忤逆的暴戾,此刻那绑我来此的男子不复儒雅。
"院长,我......"收回正要碰触我的手,路为霜张口欲言。
"你来这儿干什么?还不出去!"打断为霜未竞的话语,那男子挥手让他离开。
"我......不!院长,能否请您告诉我这个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明显的可以看出为霜对此人似是有不知名的畏惧,可是他仍是强压下来开口询问。
"咦?你认得他!"那院长的眼光黯了一下却又恍然,"哦,对了,你们都是馨愿孤儿院的......难怪了!"面色突然诡异起来,"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院长?"微微的退了一小步,为霜对上那院长的眼睛
"呵呵--我告诉你吧,"故意的停顿了一下,那院长拉长了声音对着为霜道:"因为......他......患有家族遗传性精神病!"
"什么?!这怎么可能?!"为霜失声尖叫,"子期连父母是谁也不知道,怎么可能确定是这样的病!再者你看他清亮的眼神--有哪一个精神病人会有这样坦澈无浊的目光!!你们......又想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呵呵......你,又......知道了?!"不以为意的语中是森森的不屑。
"我......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激动的叫喊里若有若无的含带着心酸,"放了子期,给他一条活路吧!"
"啧!瞧你说的,好像咱们这里是多么的十恶不赦似的,我这不正是在帮他治病给他开一条大大的活路吗!"那院长跨步过去一把抓住为霜的手,"到是你逾距了,这个病患不是你负责的,你又何必巴巴的赶来,不是告诉过你么,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太过感情用事,以免好心却帮了倒忙!"
"我没有!"下意识的驳斥着,为霜身体瑟瑟发抖。
"好了,不要嘴硬了,这个问题我们出去再论吧。"那院长拽着为霜出去,在带上门的时候对着掀起暴风雨的我说:"你也不要心急,你的‘主治医生'也快来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霜和这个人之间......
我愣愣的盯着那关上的门,心中满是疑惑,两人之间太过不正常的暗涌让我困惑,为霜的激动宛似前段时间与轩辕谦对恃的我,不同的是他比我多了份妥协和认命,难道......我悚然而惊,为什么我以前的世界很顺遂,一旦知道了有这种事的存在便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碰上?!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没有注意到病房的门开了又关,直至......
"好久不见了,寥子期!"催命符般的声音乍然响起,修长的挺隽身形遮挡住了我所有的光源。
这声音!心脏倏然缩紧,轩辕谦!!身体本能的想躲避危险,反射性的向后弹去,却未能移动分毫,约束服像是细密的鱼网禁制了我想逃出升天的任何可能。
"原来你还未死心,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真是倔啊!"伸出手抬起我的下颔,他皱眉,"真是麻烦,你还是乖顺些才好!"
"哼!"由着他抓着下颔审视,情势比人强,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再做无谓之争,可是心中总是有些不甘,我把所有的恼恨都化作利箭射向他,轩辕谦呵--真希望你能下地狱!!
"美人蹙蛾眉,(应知心恨谁!^^)"他的另一只手抚上我的眉间,"你这个样子真真是我见犹怜呢!"他掏出塞在我口中的布块,"好可怜啊!我的小子期,舌头都麻了吧,来,来,来,让我帮你活活血......"说着便低头偎了过来。
"你-去-死!!"我偏头避过,艰涩的声音中藏着只有我自己可查知的对未知的惧恐,我还能撑多长时间,在我屈于如此弱势的情形下?!我愤恨的看着他,就是这个人颠覆了我过往的生活将我陷于这般求救无门的劣境中。"到底怎样你才能放开我!"到极恨处忍不住便是一脚踢出,真希望能够踹死你!
可惜像以往的历次对恃一样,占主导地位的永远不是我,轩辕谦轻而易举的抓住我踢出的脚,并提着它将我在大床上的姿势摆正,"要我放开你......恐怕是做不到了......"他叹息似的低吟,放开捉着我脚的手,然后将头埋在我的身上深深的呼吸,"子期,你的味道还是一样的好闻呢!"
"不要!你在干什么?!"他的举动让我不寒而栗,我踢动着双腿想要避开他却徒劳,"轩辕谦,你放开我,你只手遮天,就不怕一朝事败吗?"
"怕?!呵呵......"他沉沉而笑,竟是不同于以往的愉悦,笑声传至我身上不意外的带起入骨的奇寒,"子期,你好天真呢!你可知道这唯心精神病院的幕后老板是谁?这世上人人都只知我轩辕谦是个大总裁、大慈善家,年轻有为、英俊多金,我若是想要一份你的完整的病历你说可不可能?我说你是精神病人你说可不可能?子期、子期!你说人们会相信你呢还是会相信我?再者说了,你以为我会给你出去的机会么?你还有乱说话的可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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