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连老天都不是站在你那一边!"我反唇相击(真是不知死活!)
"且由得你逞口舌之快!"他翻出口袋中的手绢,将之塞入我的嘴中,然后提起我毫不怜惜的将我扔进休息室中 ,并带上门。我蜷曲在地上,静静地舒缓疼痛,门外隐隐传来人声,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过!努力曲缩身体,我使头部与被绑缚的手靠近,用手指一点一点勾出口中的绢帕,然后再用牙齿咬松领带,心脏呯呯地跳动着,那声音好似大得要将我淹没,老天啊--我求求你!希望德运空航的人待得久些,久些,再久些!好了!!我自由了!!!挣了一下,我将松脱下来的领带盘起塞入口袋,站起身,我扣好被轩辕谦扯开的扣子,整好衣服,微笑着将手搭在门把上轻轻一拧--轩辕谦,这一次你输了!!
"谢谢轩辕总裁借我休息室用!"看着那因为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而怔愣中断话语的三人,我从容开口,"原来总裁您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告退了,再次谢谢您!"
眸中似是有一道亮色滑过,轩辕谦直直的看了我一眼,唇角泛起一抹笑纹,"不客气,希望下次寥先生还有这么好的运气--瞌睡时有人再送上枕头......不、送......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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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扇雕花木门在我身后闭合,切断轩辕谦的灼灼目光时我才像是被抽干气力的老牛般颓然滑坐于地上,后怕如潮般欺涌上来。
"你怎么了?"信兰慌忙跑过来,担心的看着我,"怎么现在才出来?"
"信兰......信兰......"我几不成语,伸手抱紧她,不住低喃,一个下午时光恍如隔世。
"子期......你怎么了?"信兰更加担忧,她看了下表,"这样好了,你先去咱们常去的那家餐厅等我,我过会儿过去。"
我摇摇头,松开她,在她的搀扶下立起身子--子期,子期,你何其无用,竟让信兰担忧!
"不了,你先忙,我在家等你,你下班去我那,我弄几个菜......"
"好--"小小的欢呼下,信兰喜滋滋的在我颊边啄吻了一下,"我下班就过去!"
"嗯--"抑下眸中水意,我低声应着,该与信兰有个了断了,不能期望轩辕谦就此放手,也不能侥幸认为我还会有救星,正如轩辕谦所说我下次便不可能有这个好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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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信兰立起,双手撑着餐桌的边缘不置信的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分手?!"
"......"
"你说啊--"
"信兰......"
"你说话啊!要分手总也应有个理由?"
"信兰--我......"
"我警告你哦,你不要拿我俩不合适这个理由搪塞我!"
我也不想啊!可是--眸中的泪再也止不住的滑下来,"对不起信兰,是我太没用......"
"到底是怎么了?从下午开始你就不对劲了......"信兰跑到我跟前担忧的看着我。
"我......"我该怎么说?我应怎么说?说你的老板觊觎我的‘美色',醉心我的‘不驯',沉迷欺凌弱小,是个道地的大变态吗!我怎么能说!我怎么可以说!我说了你又会相信吗?!
"我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分手!"
"我不相信!你不要想就这样冷冷淡淡打发我!我才不信你是那样的人!"信兰眼中泪意盈盈,"子期,你一定有事对不对?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可是请你不要赶我走,朱信兰不是只能同富贵不愿共苦辛的人,有什么事我也一定与你一起扛着......"
"信兰......"我攥紧她的手叹息着,你不知道呵,就是因为你的善良所以我才不想连累你啊!
"子期--"
"罢了,你不愿意便不愿意吧......"我看着信兰楚楚的容颜,心中涌起不舍,私心下也想着有人能伴我撑下去,而对于茕茕孑立的我而言最好的人选也就只有信兰了。
"好子期,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那样说的!"信兰泪痕未干便已开颜,"不行,算是惩罚你,你先和我订婚,这样你才不会跑了!"
"啊?!"我愣了,对于事情的急转直下却也窃喜,如果没有蹦出轩辕谦这件事情,我本来也就打算向信兰求婚的,再者说......或许......或许......轩辕谦会因此知难而退也说不定(你以为他不沾惹良家妇男吗?)。
"也好,信兰,那我们就先订婚吧。"我衷心的希翼订了婚便可将这一切的干扰冲消的无影无踪了。
"好耶!快起来,我们去买订婚戒指。"一向稳重的信兰风风火火的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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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秘书,泡一杯咖啡进来。"
"是。"
"叩、叩--总裁,您的咖啡。"信兰敲了敲门,在得到示意后进入,将咖啡摆于她的老板桌上,顺便将他桌上的文件整理、分类置于归纳好的文件中,在自自然然的整理中她手上的那一抹银光不甘寂寞的发散出引人的璀璨,让她的老板在不经意间冷凝了眼神,订婚戒指?!!那个倔强、不驯的小珍兽--订婚了?!是因为自己吗?真是不知死活啊!少笑的唇角繃出冷厉的横纹。
"你下去吧!"淡淡开口挥退了秘书。轩辕谦拿起了电话,"韩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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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的说,我不知道我也想不到信兰手上的订婚戒指会掀起多大的风浪会带来多大的变数,我只是单纯的沉浸在我订婚了的小小快乐中,所以当我在上班的途中再次看见轩辕谦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他的刻意还是确实是巧合,总之我是一点儿也没有惧畏的心情,相反的我的通体上下正充盈着无比的战斗信念,当然这也就注定了我与他的相会是不可能平和的了。
"你订婚了!"他的口气一向淡淡的,我听不出有什么情感,却是直觉的察出阴冷的恶意。可是我是永不会妥协的!
"是啊!所以,你就死心吧,别人的东西你最好别再动瞎脑筋!"我不示弱的刺他。
"哼......"他的鼻中逸出一串冷哼,"别人的?!你这样做就真的不后悔吗?"
"别的事我或有后悔,可是对于讨厌你这种人渣,我下辈子都不会后悔!"
"好勇气!"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不怕我的打压吗?"
"宁、玉、碎,不、瓦、全!"我盯着他的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好像是想籍着这个把我的心意表达出来,"这个世界还是一个法制的社会,不会任你红口白牙、颠倒黑白。你以为你的龌龊的思想能够曝露于青天白日之下吗?"
"这到是!"他点点头,一毫被我激怒的迹象也无,"既如此,我也不好不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红口白牙、颠倒黑白了。再见!"他诡异的笑笑,"我的小珍兽呵,希望下次你还能这么的张牙舞爪......开车!"
我不知道他会有什么举动,更猜不透他会怎样做,在我全神戒备了几天却毫无动静之后我的不安像是疯长的野草般遮蔽了我所有的感观,我隐隐觉得这几日的风平浪静正是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在暗诡的不知明的某一地方蕴酿着足以摧毁一切的惊雷。所以在我傻傻的专注于自身的防范之时,我不知道坊间"寥子期有家族遗传性精神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子期,你上去一下,主任找你呢。"在做完鸿天国际的案子后,我顺利的回到了设计组,关于这一点,我到真是讶异轩辕谦的大度,我本以为他会在这上面卡我,毕竟他是一个阴险小人,从这里卡我是他的优势。
"我知道了,马上上去。"
"快点儿啊,主任好像很急。"
"是什么事儿?组长?"组长欲言又止,他叹息了声,"我不太清楚,你上去就知道了。"
"嗯。"我犹疑的看看他,"我知道了!"
推门进入,主任的房间我并不陌生,记得上次借调时我曾来过转眼半个多月过去,此刻又喊我会是因为什么?
"主任,您找我?!"
"子期......"主任好像是专程在等我,他看着我沉吟道:"听说你是一个孤儿?并不知道父母是谁?"
"是的。"这有什么不对吗,我是一个孤儿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我也并不引以为耻,不知父母为谁也不是我所能够决定的事,为什么会惊动主任?
"真是这样吗?"主任反问
"我不以为我有必要隐瞒,父母双失也不是我所乐意的。"
"哦!那你为何隐瞒你有家族遗传精神病史?"他突然天外飞来一笔,炸得我浑然不知东南西北。
"精神病史?!家族性?!"我无意识的重复着,半晌才消化掉这整句话的含意,"什么?!"我惊讶的大叫,"这是谁在信口雌黄?!我没有!"
"唉--子期,我也相信你没有,可是上头不相信,也有人压下来,所以子期......"他看向我,"我必须请你开路......子期,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我明白了!主任。"脑袋中哄哄做响,主任的一大堆话中,我就听清了一句话"让我另谋高就",呵呵--寥子期不是死皮赖脸之辈,做不来也不会做歇斯底里之事,我会知趣我不会赖在信成专企的,"主任,那我就先下去了!"不耐烦再听他说什么了,既然被炒已成定局,我要去收拾我的物品好走人了。
"家族遗传性精神病史!"原来这就是轩辕谦所要做的"红口白牙、颠倒黑白"之事了!我失笑,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难道他真的以为就凭这样就可以击垮我吗?"家族遗传性"我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被安上这样的奇特病症?!太好笑了!!原来这些日子同事、邻居们一见我就一哄而散是因为这个,住在一起这么久,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竟然会相信这样可笑的流言?真是太可笑了!!可是真是可笑吗?当我在别人指指戳戳的议论中回到家里时,当我掩门而瘫倒在地上时,我才知道原来一点儿也不可笑,我被这流言所引起的反映伤得痛入骨髓。
"怎么会这样?"信兰不置信的摇着我,"我打电话到你那里,他们说你得了家族遗传性精神病被辞了,打电话到家里你也不接,子期,子期你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也想知道啊?"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样可怖,这样森冷,这样无情,这样诡异。
"子期,你还不说吗?你究竟是得罪谁了?为什么突然间就搞成这个样子?"
"信兰......你相信吗?你是不是也相信我得了家族遗传性精神病?"或许是因为信兰在我身边,我突然的脆弱起来。
"见鬼的家族遗传性精神病!你是什么样儿的我难道不知道吗?你要是家族遗传性精神病,那岂不是天底下就没有家族遗传性精神病了!"她气咻咻的说:"你快说,你到底是招着谁了,我们去告他!"
"......"我说什么呢,事已至此,我怎么能够把你也拉进这个怪圈?"我就是不知道才自己气成这个样子啊!"
"你......"信兰张口欲言,我挥手打断她的话,不知怎的,今日我有欲发泄的欲望,好像什么事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似的,"信兰,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吗?......我是一个孤儿,在国中以前我的生活都是在孤儿院中度过,学费什么的都是靠院长和社会上的一些捐资人资助......自上中学以后我就自己养活自己、自己负担自己了。所以当我从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特高兴......真的......我还记得我当时的高兴劲儿呢,当时毕业典礼刚过,我就在那人潮人涌中高声叫喊着......我大声的喊叫着......那时候我真的一丝一毫也不介意我正处在人流中,更一点儿也不想理会别人的目光,心中的快乐笔墨难以形容......"倏然的一股泪意袭了上来,我紧闭了闭眼,硬将酸涩压了下去,吸了口气向信兰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幸好是毕业典礼,大家都同样的高兴,没把我当神经病看......"
"子期,不要说了!子期、子期......"信兰猛得扑过来拥住我,想说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不停的喃喃着我的名字。
伸出手环住她然后收紧,将她压在我的胸前,我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我明了她此刻的痛楚,可是我却无能为力,因为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痛楚恰恰是我本人所带给她的--只要那个恶魔还在这世上生存、只要那个恶魔的目标始终还紧攫住我、只要她一直一直的这样深的爱着我,她就终不能避免不被流弹击伤、不被巨恸淹覆!
"信兰......"抚着她柔顺的长发,我的泪终似破闸倾泄的洪流汹涌而出,我叹息着:"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开心我毕业了,真的!那时我总是想着毕业就等于有了文凭,而凭借着这一纸文凭我就可以找得到一个好的工作而有了一个好的工作就等于我会有一定的钱,有一定的钱就等于我会有一定的存款,有了存款就等于我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而有了一个家就等于我会拥有安定的生活......你瞧,是不是很单纯、很可笑?!可是当时的我真是不觉得--我当时以为这是一幅无比美好的蓝图!!我还记得我从主席台上走下来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寥子期、寥子期,从今而后就看你的了!'......"我的嘴角抽搐着:"然后我就进了信成专企,然后就邂逅了一个叫朱信兰的女孩......然后......你就都知道了......"
"子期,子期--"信兰语不成声:"别说了,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吗?"我无意识的重复着,透过一层紧过一层的泪雾,我看到以往那个无忧无虑不带一毫烦恼的、乐天知命的寥子期正被他所不能抗拒的命运拖进未知的无底黑洞中。
"不是我的错......,那为什么这些魑魅魍魉死缠着我不放?!"像被久抑的熔浆,我蓦得爆发,"既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只是想单单纯纯的过日子却做不到?想和你平平安安的共渡一生却不能够?!想过一个正正常常的人的生活却是奢求?!"
"子期,不要这样,那个在暗处的人就是想让你崩溃才这样恶意的播散谣言,你不是最坚强的吗?怎么会挺不住这恶意的诽谤!子期,流言只是流言,事情终会有过去的一天,风雨过后我与你同看彩虹!"
"过去?!信兰,你不明白,只要那个--"激烈的话到唇边,我似惊醒般猛得打住,信兰她还是什么都不知情,怎么能够?怎么能够?怎么能够为贪图一时的发泄就把我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给牵扯进邪恶的晦暗中!!!
"怎么了?子期?!"敏感的信兰疑惑的看着我,"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你为什么不把他揭发出来?!"
叹了口气,我把跌宕的心绪强压下来,双手扶定信兰纤瘦的肩,这些时日信兰已为我付出许多,敌人是她所不能想像的强大和冷酷--关于这一点,我已从我目下的处境中充分的领受到教训,我不能再把她牵连进来了,自己招惹的事情就要自己去面对,我要给我的信兰一片没有被污染的天空。"信兰,仔细听我说,对方是谁,我也只是在模糊的猜想中,我没有证据、不能妄下定论,所以也请你不要激动和擅自揣度。现在我已经平静下来了,心情也好多了,正如你所说的一切都会很快过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信兰我怎么会有事呢,我和你--朱氏信兰还有一辈子的美好人生要过呢!对不对?!"我对着她笑了笑,"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赶快回家去休息休息,以一个健康的、干练的职场女强人面目去面对你的工作、你的同事还有你的......"我顿了一顿低下声音说,"还有你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