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误————红笺
红笺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关灯
护眼


如果说以索之事件为我人生的转折点的话,那么我的前半生便是无忧无虑、恬淡自持、快乐幸福且自以为是不知世事多艰的无知小儿--别误会!之所以这样说,是绝对的不带丝毫的讥嘲的意思的,这只不过是一个无法左右自己心态的懦弱的让自己都厌弃的人的自喻罢了......而我的后半生......或者说是目前的我,则是进入了濒死的状态的,识尽沧桑的嬉、笑、怒、骂皆是伤的耄耋老人。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发泄我的无助、无措、自伤、自艾、自厌、自弃和自嫌,我的遭遇的特殊性让我无法对人诉说我的惶恐和骇怕;我的自尊更不容我向人求问我的沉迷和渴求。我唯有强行的压制着自己,在人前,我摆出一付道貌岸然,凛凛高傲的姿态更加疏离的与周围的所有的人相处着;背人处,我却像是贪食了剧毒的罂粟般的夜夜笙歌,万分荒唐的迷乱的以所有我能想到的物件、器具甚至是手指在属于我的空间里情色的独舞。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我还能不能够回归正常?我的以后到底会是怎样的?我无语,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早已学会了放弃期待答案......

"彦子,下班了啊,还不回去吗?你怎么了?好像比以前更阴阳怪气了啊。难道真是应验了那句至理名言--终于在沉默中变态了吗?哈哈......",同事无心的插科打诨好像是利剑也似的猛刺了我一下。
"你才是变态呢!走,走,走!最近要评选先进了,别妨碍我这个充满热情、充满干劲的新世纪好青年的表现,快滚你的吧,本好人要加班,哇哈哈",我的心一震收缩,强烈的痉挛着,更加嬉闹的夸张着我的神情。
"哈哈,得了吧你!那我们先走了啊,你继续生瘟吧。"同事们喧哗着汹涌着离去。
"嗯,那也是你们传染的,病毒们!"摆了摆手与他们作别,表相上的厌恶却难掩心下对他们单纯的快乐的羡慕与嫉妒。曾几何时我的人生开始变了质?!!隐隐的觉察出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自己了,不能够对人言,也找不到合适的发泄口,更没有理由将我的心头如岩浆般涌溢的绝望发散到不知情的人身上,我像是困兽般的在我的虚伪皮相下嘶吼、暴跳、窒息,我甚至已是开始悲观的为自己定下了未来,不是死亡就是进入疯人院,呵呵,真的不是耸人听闻,近来真是有这种荒唐的想法--那样我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或许有人若是知道了我的遭遇我的心态会觉得我是大惊小怪、小题大做、虚张声势,根本不值得一哂的事情需要这样那样的自寻烦恼到如此地步吗,全当被狗咬了一口不就得了,何必呢?弄得像是塌了天陷了地似的,纵使这样的事情再是怎么的不堪,也不必要把全部的重心都移到这一点上吧,一个男士,如此这般也太过脆弱了吧,真是没有担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啊,很多的道理我虽然知道,但是知道却并不代表就能够施行。我无能控制我的想法,不论我承认不承认,也无论我过往如何,现在的我就是一个超级别扭且拖拖拉拉的人。这一点,我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不论在现实还是在虚幻之中,我想我的这种不利索的个性将永远是我的致命伤。唉......叹了口气,起身行至二楼楼梯口的栏杆处,仰望着飘雪的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不由自伤。近来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从昨日起这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又一天,极目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怎么看怎么像是挂了幡的殡仪馆......
嘀嘀--突兀传来的鸣笛声打断了我的冥想,好无礼,在人家的办公区里鸣笛......我喃喃着看着那银灰色的保时捷缓慢的驶进了单位的大门,心突然不受控制的猛跳了起来,呯呯的强要挣脱束缚飞离我的胸腔,我屏息看着那车停下看着那车门打开看着那......双修长的腿挟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迈出车子,看着那人抬头时半长的发像丝般的闪着光华垂落肩头任着那双我一刻未敢或忘的利眸直直的射入我呆愕的眼睛,"索......"像是被捏着脖子的鸭子般我困难的挤出了我今生的梦魇,粗嘎而不入耳。
"呃...呃..."吐不出一个字,喉头反射性的咯咯作响,我与他楼上楼下隔着漫漫的飞雪对视着,身子难以自制的颤抖着,脚步却像是下了禁咒般的动也不能动分毫,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声音,那人的唇微动了一下,示意我下去,我方像是解了禁制似的离脱了刚刚的幻境。后退了一大步,手捂向胸膛揪紧了心口处的衣物不停地喘息着,眼睛却仍然盯着他,"索......"此时,好像全世界的寒意都向我涌来,连带着那漫天肆虐着的雪嚣嚣的汹汹的,让我的骨子里都流动着凉涛。
"索......"再看了他一下,他仍是云淡风清的立在哪儿,面上平静无波,眼中古井无痕,我转身下了楼,一步一步走向他,厚厚的雪在我的脚下发出透着死气的咯吱咯吱声,米、米、米、尺、尺、尺......我没有停顿的向着他行来,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一直的走着,直到口中呼出的白气都能够喷洒到彼此的面上时我方才立定。站在他的身前,我抬头仰看着他,临别之际的话语言犹在耳,索,你此刻所为何来?!
似是笑了一下,他放松下了身子,侧倚着车门斜站着,手指抚向我的脸,带着些怀念的仔细而轻柔却又透着不能言喻的霸气。冰寒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情绪可又快得让人以为那不过是错觉,"彦......"他叹息着,"我有些想你呢......"
他......说他想我呢......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呵!那一瞬周围的喧嚣仿如他世,遥远而不真切,然而那嘲讽人的快乐仍凛凛的逼欺过来,躲之不得、避之不得、忽视不得!!可是我不要这样啊,这哪里还是我呵!!!泪意渐渐的湮上来,眸子间好似漫着层水雾,迷散着凄凄痛楚、耿耿绝望,给我一些快乐,放我一寸空间,还我一分自由......心,在不停的叫嚣。可是为什么没人理睬,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理会它半分?!
耳中、心中、脑中全是那人的话,眼中也只有那人不停歙合的嘴唇,听--他还在说呢,我不自禁地笑了,那一刹仿佛饮了消得百病的甘露,往昔所有的机敏聪慧全部的解冻苏醒了过来,心中有了奇异的了悟,反抓住他在我脸上滑动的手,静静的偎入他怀,听他言语:"我本来以为......你于我而言,不过又是一次欢场中的游戏,过了便过了,了了便了了。可是......"他顿了一下,继续说着:"我的世界是你所不能想像的,对我这等人来说,感情是我的负累,哪怕一丝丝都不行,而你--却使我的情绪波动了!彦......"他低头在我耳旁慢吞吞的说:"我不希望我会有受制于人的包袱,一丁点的都不可以,可你却出现了......你很特殊,特殊到我不想在日后看到你遭遇什么我不希望及乐见的事情,所以......",我立直了身子离开他怀,转身面对他,截过了他未竟的话意:"所以,你应该将这错误消失在萌芽状态。"
"我没有看错啊,你呵,真的是冰雪聪明呢!"他扯了扯嘴角,似是有些无奈。
"你说错了,这与我聪不聪明无干,而是人们对于所不能够涉入的未知的世界的诠释历来如此。"我平和的说着事实,一直都不是贪功的性子,所以我不会冒领虚假的赞美。"索呵......",我抬首直入他眸,语气好似要谈论一片与已关的风景般的淡然,"我会如你所愿,可你,要为我的父母留下一千万!(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假的,也什么都是不长久的,没有什么能比优渥的无后顾之忧的生活来得实际!)"
"一千万?!"他作势扬了扬眉,半真半假的说:"好大的胃口!"
摇了摇头,我淡淡的叹了口气,"蝼蚁命,不堪惜;可父母恩,却无价。索,不能太吝啬,我已少要了许多。"
他半晌不说话,深深的注视着我,我不避不躲的迎着他的眸光,坦然而又恬淡。他似是被迷惑了,眼中又划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我许诺于彦栖,我会让人照顾你的父母直到最后。"
我绽开笑颜,在枯冷的冬日里是那样的灿烂,鲜明到仿佛是黑白一色的天地间唯一的色彩,可语气却越发的低柔了下来,"谢谢你,索......希望你......在我转身的时候就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不再看他,我转身缓缓而行,平日里极短暂的路今日里竟显漫长,神智好像飘离于身体的控缚昏然于云端天际。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身后好像静止了般的凝结住了,那不再压抑的咆哮着张射出来的浓重的沉寂的黑暗让人渴睡极了。
咦?!有什么划破长空令时间嘎然而止?!!!我翘着唇角侧耳聆听......
呯--嘶哑的仿若遥远异界传来的声响震得我颤了一下,惊飞了附近房上憩息的鸽子,我缓缓的却是释然的甚至是有些开怀的带着解脱的意味倾倒下来,双眸微合着,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灰色的天空中无序旋舞着的灰色的雪......
戾雪汹漩何所似?
恰是轻灰断极哀。
穷目茫茫归路失,
欲还无处得生机?

(完)
终于结束了,红笺在这里道个歉,抱歉拖了这样久才开始填,谢谢诸位看文的大人,还有也谢谢大还记得笺和影君大的鼓励,再次谢谢诸位,鞠躬~~~~~~~~~~~~~⌒⌒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