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夫妻的事我怎麽会懂? 我默然摇了摇头.
"没有子嗣."爱丝冉沙伸手抚上我的脸."我们结婚三年, 从未圆房, 哪会有孩子? 他根本一开始就打定了要离婚的主意, 然後... ...你出现了. 呵呵, 你能帮他生孩子麽?他现在对你著迷, 以後厌倦了, 照样可以用相同的理由甩掉你."
"爱丝冉沙, 你不需要说这些."我格开了她的手, 竭力捍卫我所剩无几的尊严."我没有和你争的意思, 科菲安萨要做什麽也不干我的事, 你若有不满, 请直接和他沟通."
她的羞辱和不谅解虽然让我失望,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讨厌我是理所当然的, 我并不怪她.
临走前, 爱丝冉沙优雅的转过身, 寒风舞动她淡金色的长发, 她的话听来带著冰刃般的杀伤力.
"安萨是个了不起的主君, 就算杀掉了所有反对他的人, 让格鲁斯血流成河, 他的暴戾也会被历史美化成风流多情, 而你, 维维, 在後世的人眼里, 你只是个祸水."
‘喀嚓', 雪人的手指被我折断了一根.
强忍著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我一直等到她的背影去得远了, 才无力的跌坐在雪地上. 爱丝冉沙的预言再次完美的打击了我.
头一低, 眼泪一颗颗融进了雪里. 我用力抓住了雪块, 手心麻痹得失去了知觉, 心中那种破洞的疼痛仍是丝毫不减.
我的年纪毕竟太轻, 没有察觉爱丝冉沙的态度其实十分古怪, 她即不伤心, 也不愤怒, 一点也不像个丈夫有了外遇的女人, 她冷静得过了头. 当时的我完全无暇细想她为什麽特地跑来说那番话, 一昧沉溺在受伤的感觉中.
爱丝冉沙没有流一滴泪, 我反而是哭得狼狈不堪的那个.
没有稳固的感情做基础, 脆弱的关系很容易就被外人的三言两语破坏. 更可笑的是, 我连自己难过的原因都一知半解.
奥利亚他们在我冻成冰棒前找到了我.
"维维, 你在这里干嘛?"赫尔特捧著我的手呵气.
"锻炼身体的耐寒能力."我信口胡诌, 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有收获吗?"
"查到了,"奥利亚压低了语调."我们知道黑蝙蝠被关在哪儿了."自f3r由35t自4tg4在
仰头看了看灰色的天空, 我的心情没有预料中的喜悦.
"时机一到, 就行动吧."
第二十六章
如爱丝冉沙说的, 科菲安萨开始大力打击教廷的反对派, 他把我保护得很好, 在我面前绝口不提那些可怕的权谋斗争, 许多消息都是我从维多利亚和奥利亚那里听来的.
他本来就忙, 现在事情更多, 我们每天往往相聚不到一小时. 然而不管多麽分身乏术, 他还是会抽空陪我吃个饭或和我斗斗嘴, 若是时候晚了, 他就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 等我入睡後才继续做事.
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奇妙的消失了, 彷佛外头的风雨越大, 我们的关系就越平和. 我知道他要废除现有的国教, 制定新的教义并自立为教皇, 教廷那些人视他的异端, 宫里头几乎分裂成两大阵营, 闹得沸沸洋洋.
无论如何, 这都不关我的事. 我唯一需要做的是维持目前温驯的样子, 待他放松了戒备, 我可以趁乱逃出去. 这场革命性的骚乱所造成的恐怖後果, 我一直到身历其境才有所体会.
由於无暇陪我, 科菲安萨给予我行动上最大的自由做为补偿, 也因此使某些图谋不轨的人有了可趁之机.
一群刺客企图行刺, 幸运的是当时奥利亚和赫尔特在我身边, 所以我仅仅是伤了手臂. 接到通报赶来的科菲安萨大为震怒, 当场处决了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被侍卫砍断脚的男人怨恨的冲著我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被流放, 或是被残酷的杀死? 你会有报应, 地狱会张大了口等你的!"
我按著伤处, 心惊的看著满地乱滚的人和怵目的鲜血, 觉得这里离地狱大概也不远了.
科菲安萨沉下脸, 阴狠的说: "我们不妨看看是谁先下地狱. 来人, 拔了舌头, 切掉四肢, 将他们挂到城门上示众!"
格鲁斯寒冷的天气会凝结伤处的血管, 断手断脚的人一时三刻死不去, 这个刑罚俗称‘冰人', 目的就是要受刑人受尽折磨, 残忍至极.
"不要... ..."我哀求的拉拉他的袖子.
科菲安萨捂住我的眼睛, 把我揉进怀里. 我听见那些人被活活拔舌的惨叫, 不由得头皮阵阵发麻.
科菲安萨抱著我回到房间, 清理了创口後陪著我躺下. 这件事对我的冲击不小, 睡到半夜被恶梦惊醒, 我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正在处理公文的科菲安萨忙过来搂住了我, 柔声安慰.
"不是你的错, 别放在心上. 教廷的人平日仗著贵族的身份, 罔顾我的命令压榨百姓挥霍无度, 活该受点教训."
‘他早就看教廷那班老家伙不顺眼... ...'爱丝冉沙的话在我脑里向起, 我心寒的停止了啜泣.
"维维, 你在怕我?"科菲安萨捧著我的脸, 细细端详我的表情.
我移开了目光, 没有正面回答他.
"不要怕, 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是我... ...对你的承诺."科菲安萨一只手轻轻摸著我无名指上的戒指.
晚上窗外的月光照进来, 映在他英俊倨傲的脸上, 看来是那麽的伤感与孤独. 而我却默默无言, 很无厘头的思考著为何偏斜的月影总像是在告别什麽似的喜爱攀附在窗台上.
准备行动前一天, 我身不由己的走到科菲安萨办公的书房. 怔怔注视著他专心研究著一堆图纸, 犹豫著要不要进去时, 他抬头对我招了招手.
翻弄他桌上的设计图, 我好奇的问:"这是什麽?"
"简单来说, 是一种能够储存光能的装置. 格鲁斯的天气不利农作物的生长, 这东西实验成功的话, 农民的问题就可解决大半."
他滔滔不绝的向我解释整个计画的构思, 我起初是惊愕, 尔後渐渐打从心里感到衷心的佩服. 爱丝冉沙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他是个伟大的君主, 即使手段过於激进, 百姓依然会爱戴他. 我已经可以预见在这场血腥内乱中, 他将会是最後的胜利者.
"你真是爱民如子."我嘉许他. 水能载舟, 科菲安萨显然深谙此道.
他淡淡的道:"和爱不爱无关, 这是我的工作."
"总之, 你很厉害."我由衷的说.
呆了几秒,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维维, 你第一次称赞我呢."
我偏转了头, 不去看他耀眼得过份的笑脸. 他真应该多笑的, 他的笑容这麽好看, 男男女女都会被他迷死... ...以後我不在了, 一定有很多人迫不及待的愿意跳上他的床... ...
"想什麽?"科菲安萨将我拉到他腿上坐好.
"不要当我是小孩子!"我微愠的抗议他这种抱小孩的方式.
"你还未成年啊, 不是小孩是什麽?"他故意逗我.
"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凶霸霸的咬上他的唇, 我决定让他赶快闭嘴.
惊讶於我的主动, 科菲安萨迅速抢回了主导权. 他的舌头熟练的和我纠缠, 深入我的口里交换著彼此的津液, 只是一个吻而已... ...我便差点被融化了.
"维维, 是你先引诱我的, 待会儿不要哭."魅人的语调令房里的温度骤然上升, 他一手扫开了桌上的公文和纸张, 将我放到巨大的桌子上.
我眼神迷离的望著他, 自暴自弃的想: 神啊, 在离开以前, 请允许我尽情放纵一次吧!
二十七章
虽然他叫我不要哭, 可我还是哭了. 是激情的泪水, 也是诀别的泪水.
下身的入口被扩张到极限, 满满含入他灼热的男根, 硬质的桌面顶得我背部生疼, 做这事儿其实一点也不舒服, 我却前所未有的渴望被他填满, 被他摧毁.
"快点动... ..."我泪眼模糊的催促进入後就静止不动的科菲安萨. 我明白他在给我时间适应, 然而现在我最不想要的, 就是他这种无谓的体贴.
我的模样在他眼里想必是煽情的, 因为他立即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掠夺, 而我只能无助的跟随他的节奏摇摆. 双脚被分开架到了他肩上, 科菲安萨每一下都准确的撞到我体内那一点, 在分不清是痛苦抑或快乐的情况下, 我的精液弄湿了他的小腹.
科菲安萨把我抱起来坐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让他更加的深入, 我难以抑制的弓起身子, 刚发泄过的分身又硬了. 他勾住我的颈项, 强势的吻上我的唇, 开始了另一轮的抽插.
我在一波接一波的快感中尖叫到无声, 当他低吼著在我身体里射出滚烫的液体, 我也抽搐著达到了第三次高潮. 轻轻将我放到椅子上, 他跪下来帮我清理情欲的痕迹. 我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 彷佛怕一出声就会破坏这难得的馀韵.
整理完毕科菲安萨准备抱我回房, 但被我倔强的推开了.
"我可以走."
"维维... ..."
快到门口时听见他的叫唤, 我心中不由一阵悸动. 回眸, 转身, 我投入他的怀里. 耳鬓厮磨之际他说:"明天一起吃早餐."
再普通不过的邀约竟令我全身流过一道暖意.
"嗯, 明天见."
我走出书房关上了门, 毅然将所有的温暖感觉留在门内.
我只要记住他给我的痛就好了.
踩著不太自然的步伐缓缓返回房间後,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令牌. 这个出城的通行证, 是刚才和科菲安萨亲热的时候顺手摸来的.
看来我颇有做贼的天份, 奥利亚的父亲应该会很安慰. 我一边胡思乱想, 一边迅速著手收拾有用的工具.
凌晨时分城东燃起了熊熊烈火, 怀疑是教廷的人滋事, 科菲安萨带著小队人马匆匆赶了过去.
我打昏了前来探视的维多利亚, 将她塞入棉被里盖好. 赫尔特依约弄来侍卫的制服, 我们一人一套换上.
"确定要走吗?"赫尔特的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
我的脸一红, 拉高斗篷遮住了上头的吻痕.
"怕了? 给抓到的话也许会被做成 ‘冰人'哦."我装著不懂他的意思."你现在要退出还来得及."
赫尔特叹了口气, 递了一把短剑给我, 用少有的认真表情说道:
"天涯海角,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们是朋友, 不是吗?"
我做感动状,"省略後面两句, 我会以为你要向我求婚."
他笑著拍了拍我的头,"逃出去後我再考虑. 该走了, 奥利亚在等我们."
靠著科菲安萨的令牌, 我们一路上奇迹似的几乎没有受到什麽盘问. 终於在城南的出口, 我们看到牵著两匹马儿的奥利亚.
"你的火放得好啊."赫尔特称赞他.
"不是我."奥利亚神色古怪的说,"我到之前就起火了, 是教廷的人."
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赫尔特耸了耸肩, 比了个谢神的手势道:"天助."
"别说了, 快走."奥利亚推他上马.
我拉过黑蝙蝠的缰绳, 回头看这城市最後一眼. 希望科菲安萨他... ... 不会有事... ...
怀著些许的忧虑, 我正要翻身上马, 一个声音喊住了我们:
"谁在那里? 报上编号."
是两个值勤的士兵!
我暗暗叫苦, 表面上努力维持镇定, 含糊其辞的说: "领主让我们出城办点事."
"问你编号呢, 答非所问!"士兵起了疑心, 走过来查询.
我还在寻思要不要动手, 奥利亚已经跳下了马, 辉拳打了过去. 城里的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战士, 猝不及防之下, 对方居然躲过了奥利亚的攻击. 赫尔特见状忙加入战围, 我们五个人顿时混战成一团.
混乱中, 我的斗篷被扯下, 银色的长发流泄下来. 两人中军阶较高的那个一呆, 随即对另外一个下令:"吹哨子, 通知附近的人."
奥利亚和赫尔特哪会让他如愿, 他们发了狠的夹攻那个士兵, 将他打得昏死後两人立刻蹬上马背.
"维维, 快!"
溜滑闪过要抓我的人, 我骑上了黑蝙蝠. 那人不死心的扑过来拉我, 黑蝙蝠立起踹了他一脚, 我清楚听到了骨头的脆裂声.
没想到那人骠悍非常, 不退反进, 我一个不小心居然被他拖下了马.
"维维!"奥利亚和赫尔特同时叫起来.
一时挣脱不了那家伙的八爪鱼攻势, 我情急之下, 抽出了赫尔特交给我的短剑, 反手刺入那人的胸膛.
第二十八章
眼前出现一片血红色, 温热的液体洒了我一身.
手一松, 我後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我... ...我杀了人!
即使立志要成为一个出色的战士, 但说真的, 我对杀戮和死亡并没有很具体的概念. 以前即使只是养的小宠物死了我都会哭上半天, 更何况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 是我亲手了结了他的生命!
金属刺进皮肉的感觉在我手上挥之不去, 我拼命在衣服上拭擦, 想把那可怕的触感擦掉.
"维维, 上马!"奥利亚和赫尔特屡次叫我不见反应, 他们甘脆将我拽到黑蝙蝠背上.
赫尔特在黑蝙蝠腹侧一踢, 两匹马载著三个人飞也似的出了城门. 我们片刻都不敢停留, 在高大的针叶林木间连续奔驰了数个小时才放慢了速度辨认方向.
黑蝙蝠极有灵性, 它迁就奥利亚他们, 没有全力奔跑, 尽管如此, 也够那匹负载两个人的马累了.
"休息一下."奥利亚勒停了马儿.
我趴在黑蝙蝠背上, 脑袋一片空白. 黑蝙蝠一停步我就跳下了马, 跌跌撞撞的跑到一棵树下乾呕起来.
奥利亚和赫尔特忙跟在我身後, 不断轻拍我的背. 我呕到连胆汁都出来了才勉强止住恶心感, 赫尔特脱下外套包紧我, 心疼的说:
"快起来, 会著凉的."
奥利亚扶著我起身, 拿水给我漱口. 等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他们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去向.
"照原定计画, 我们去特洛肯."我面青唇白的用手背擦了擦嘴.
在发生了那麽多事之後, 我实在不想带著这样的心情回家, 我决定去找特雷洛. 此时我全然没发现自己是把他定位成哥哥一般的角色, 一个在我遇到挫折时可以哭鼻子向他诉苦的人.
奥利亚不太赞成, 不过他们还是依了我. 和职务比起来, 他们永远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这段路程的艰苦完全超乎了想像. 大片白雪覆盖的土地上, 因为不敢在树身上留下会被人追踪的记号, 除了太阳就没有任何能够指示方向的东西了, 所以我们只能在白天赶路. 而格鲁斯的冬天夜长昼短, 不熟悉的环境, 不熟悉的气候, 加上雪地里经常有大型的雪狼出没, 种种不利的因素使我们的行程备受影向.
逃亡的第三天晚上, 我们包著毯子围坐篝火吃东西时, 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 ...有什麽在盯著我们看... ..."
"是雪狼, 它们跟了我们几天了."赫尔特小声说.
我极目向浓浓的黑夜中望去, 果然看到了点点水黄色的光点. 那是狼群的眼睛!
不, 除此之外... ...黑暗中好像还有其他什麽... ...我打了个寒颤, 把毯子拉得更紧. 听说长期待在雪地的人精神会出现错乱, 我该不会也有这迹象了吧?
"维维, 光吃乾粮是不行的, 你需要补充热量."奥利亚撕了一条兔腿给我.
我捂住嘴猛摇头, 肉类令我联想到死人的尸体. 我晓得这样下去体力迟早难以负荷, 但我克服不了心理障碍.
隔天的天气十分阴沉, 晚上由於惧火而不愿意靠得太近的狼群现在都大胆的向我们聚拢. 它们眼里闪著嗜血的光芒, 马儿不安的踢动四蹄, 显然被吓到了.
眼见情势不妙, 赫尔特坚持要我先走,"维维你到前面等, 我们会去和你会合."
"不行, 我要和你们一起... ..."
话没说完, 奥利亚忽地用剑柄在黑蝙蝠的屁股上一拍, 大喝道:"走!"
黑蝙蝠瞬间风一样的狂奔起来, 我怎麽叫它都不理, 似乎早和奥利亚他们串通好, 置我的号令於不顾. 树影快速在我身边掠过, 直到把另外两人抛得踪影全无, 黑蝙蝠方缓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