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情归处————杜露果
杜露果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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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说过去了,我也不想听你死呀活的。"我负气地别开些头,却也是为掩住脸上飞扬起的红。
"因为在意你,所以老是爱远远看你。你真美,又好真......看着看着,自己都不觉的时候已动了心。"他苦笑着表白,"明明知道你眼中只有怀修,却死不了心;没没知道不应该再轻易为谁动情,却制不住情,少暄,你真是我此生的克星。"
我静静听着他表白,反映不算强烈,心却不如是了......不会惊涛骇浪,但划过的一波波却也足以留下抹不去的痕迹。
"我不懂情......所以更不知道如何动的情。"不是别扭,却是事实。但我也不会否认动情,只是这样而已。
我们的立场已不一样,心境却是早就有了吧,那种依恋与不舍,矛盾与纠缠。
"少暄。"他又想搂我,被我躲开了。他皱眉,显得有点失落。
"我今天得回酒楼了,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他有些僵硬地回答。
孩子气......我为这样的发现而笑,"那你可把我的东西送给他们。"
"知道。"他有些别扭的望我。
我知道他舍不得让我走,似是被他影响,心里竟也有些不舍。对望着,不说话,却站不起身离开。
我叹,"我现在住寒府,你若想我,随时能来找我。我可真得走了。"
许久,他才点头,又拉了拉我的手,不说话,再放手时,我知道如此拖延下去就是没完没了,于是快速站了起来。
"等等。"他收起那些玉,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哭笑不得,等着他的下文。
伸手把套在颈间的一声玉拿下,清澄翠玉,他又替我套上,肌肤感觉那玉的滚烫,就这样有什和烙了上去。
"你真是的......"我再叹,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你......你真不后悔,真还要见我?"他不放心地又问。
我白他一眼,"你呢?真能做到不见吗?怕还是远远看着吧。"
他脸红,我猜中了。
"都说动了情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我丢下这句话,带笑丢下了愣愣站在那处的他。

回到酒楼已是晚了,寒影归和关琮都吃过了,却也帮我留了。
"是很重要的朋友吧?"寒影归终于忍不住问我。
我还想平时有什么问什么的他,怎地如此沉得住气,"是了,很重要。"
他不再说话,只是陷入了沉思,多半是奇怪我也会有很重要的朋友的吧。
寒影归到底是静不住的,出了酒楼又吵闹了起来,拉着我们东逛西逛,回去的时候已是半晚。
我下午心性极好,竟掏腰包买了不少东西,这停当下来,倒是有些累了。
吃过晚饭,坚持不再同寒影归疯下去,我独自回房睡觉。许是睡得早了些,醒得也是初奇的早。四下静而黑,怕只是午夜。
也许是太静一点点响动都显得重。总觉得门板特别响,我知道下雨了,是雨斜打上了吗?我疑惑,点灯起来,却在纸窗上看到了人影。
我惊,甚至是恐。"谁?"我隔着门大叫。
无声片刻,我听到的声音竟是......"我......"
"憬少爷?"
我开门,雨下得很大,他全身湿透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寒府院里的灯都灭了,他是如何进来的。
太多的疑惑,太多的惊讶,稍作冷静,我急急拖他进屋,锁上门。
"虽说你说过想你就来找你。不过我忘了时间。寒府大门紧闭,还好有一处墙损了尚未修补。花些力气爬到不算太难。不过一般人也没胆子敢闯寒府吧。"他主动向我解释,脸在笑,气却有些喘。
烛光下我才清楚看见,他是那样的狼狈。
"你......这又是何苦。明天不成吗?"我是气,是心疼,也是淡淡的动容。
"晚上翻了覆去的睡不着,竟开始觉得今天见你这事根本是场梦。慌了神,就闯来了。来了才想起不知你在哪。只好一个门一个门悄悄探望。天意吧,才第一间,就被我找到了。要不给人抓着了,就说不清楚了。"擦一擦脸上的水渍,他还是笑。
"把衣服换了吧,我给你换了。"我叹气,看着比我高半头的他,不知穿上我的衣服会是怎样好笑的样子。
转身正要去找,从背后却无预警地被抱住了。我立时僵住了,不是不懂人事......所以才有些复杂,会慌会怕,却也有种......淡淡的期许,欲望吧,动了情都会有。
"是真的,是真的。"
我似是误会他了,把头埋入我发间,他只是呢喃却不见动作。反是我所想肮脏了点。
我想起自己曾经的境遇,更深刻地感到恨,我,不是干净的身子,所以连所想也是不纯。这个想法让我不禁打起了颤。
他感受到了,"怎么了?是因为我都湿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不嫌我吗?我曾是......"
"我从未觉得你是,也从未承认过你被父亲强迫给予的位置。"他就着后面捂住我的口。
我瞪大眼。从未,是啊,哪怕我寻他晦气时,他也没骂过我一句男娼......怎能不感动,连刚才那一瞬间的战粟都显得苍白而多余,只是不安尤在,"我是个不净的人......你以后不会后悔吗?"
"不净的到底是谁,我怕你后悔才是。"他拉我的手就着下方往后摆。
脑中一阵空白,我当然知道触到的炙热硬挺是什么......脸红。原来刚刚不是我多心。
"我才是不净的男人吧。"他在我耳边吐气。
我动了动,却没有反抗。我仰头,他的脸就在头顶,瞬时间觉得他好高大。
在他脸渐渐靠近的时候,我闭眼,吻,就此落下。

我以前真的有吻过吗?一样的湿濡,一样的热,一样的舌与舌的纠缠,为什么尝到的是甜,烙上的是蜜。
我不由得陶醉其间。
感觉他的手抚着我的颈,我低低吟了声,放松,再放松。
我被横抱上床铺。衣物落下,我褪着他的,他褪着我的。同时为彼此赤裸的身体而垂下眼。
视线再度相汇时,是热......
我以前所经历的也是同样的事吗?一样的张开双脚,一样的入侵,一样的痛,一样的渐渐麻木......为什么感受到的情意,忍耐着的是快乐,而炽热欲望律动时得到的除了痛,慢慢还有快感,几乎淹没自己的快感。
我想尽情的叫,声音却被一个接着一个的吻吞没了下去。
被憬吞下了肚,成为他体内的部分,一如他挥洒下的欲望,成为我体内的部分。就这样我们把彼此种在了对方身体之中。


14

"睡不着?在想什么?"
我看着横在身上的手臂动了动,如预料中,原本小憩中的憬发出声音。
"没想什么,只是睡不着罢了。"我伸展一下身体,淡淡地笑语。
感觉他收回手,调整个下姿势,感觉视线暗了,这才发现他侧躺,单手支头,直直把视线落在我的脸上。
孩子气。不知是第几次感叹了。
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憬少爷吗?那个淡漠无趣的青年,那个根本不知如何表达情绪的青年......
"为什么睡不着?"不是特别想问,只是想说些什么。他声音里那种散漫感不但不会令我生厌,反而由心底深处产生了一种安然。
"兴奋吧......"
发现他脸红了,我当然就明白,他是会错意了。"我是指心情上的,不是生理上的。别想歪了。"
脸更红,他却苦笑了起来。"你总是不饶我。"
"习惯了。"我得意地说,由习惯生情,原来世间也是有这样的情爱的。
"那你心头在兴奋些什么?"他问。
"不知道。今天一天发生了很多事,好像一下子我不是我,你不是你,周遭的一切都变了。兴奋是因为尚没有适应。"我尽量去描述,其实自己尚有些含糊。只是因为心态的变化,情爱的油生......搅着心湖,泛起些涟漪。明明是虚的却似能尝出这涟漪的甜蜜一般。
他有我的额头轻吻一下。眼里应着烛光流出些情丝。
我伸手抚上那眼,他下意识地闭上,任我碰触着眼睑。
外面应该还在下雨吧,屋里却是那样的静,静到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少暄,你今天心情很好,一直在笑。"早饭时我明明想多睡会儿,却被寒影归拖了起来。
当听到他这么问的时候,我抬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笑。虽知道不应该,却埋怨起清早被我唤醒,仓皇逃开的憬。谁叫他翻墙的动作那样好笑。
"没什么。"
顾不上寒影归疑惑的眼,我光是忍住笑已有些吃力了。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失控,那些胀满心的东西,足以慢慢改变我吧,又或许是换回了些被渐渐淹埋的年少初时的我。
"对了,吃过饭继续去逛逛。"寒影归提议。
我感觉自己的腰身突跳了一下,提醒我它不能再不知分寸的坚持下去,苦笑,"恐怕不行。我体力不好,昨天逛太多,似是累了些。"
"啊~~~~~"寒影归的失望显现在脸上。
"我们还要在这多呆些时候呢,你急什么。"关琮虽比我少了一岁,却似是比我成熟了许多。而他的成熟在这个时候,无疑是救了我。
"也是。你可要多玩些时候。我师傅就快回来了,到时候让你见见。"寒影归说到师傅时那种自豪从不掩饰。
我听他说过他的师傅,一个比他只长九岁的男子,却拥有无人能敌般的力量......寒影归是全心全意尊重着他,依赖着他......其实,对于寒影归的赞不绝口,我也有些好奇。
"放心吧,我也想结识一下。"一半出于想让他今天放过我让我休息的私心,我安抚一样的说。
寒影归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还是简单的。他愉快地跟着父亲去办事,而我,也得以回房好好休息,昨晚消耗较大的体力。

白,雪一样的苍白。
冷,雪一样的冰冷。
凌厉的眼望着我,下垂的手满是血,我知道那是我的父母,我的亲人的血......

惊醒,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我抹去些汗液。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白衣人,我不知道,只是因为那个梦,心有些彷徨,有些难安。
起床,我倒了杯水喝。睡下时要了下人不要唤我,现下,可能已过午后了吧。
伸展一下身体,我试着让自己平静。
虽然过去的总会感伤,然我的恶梦已然结束了不是吗?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甚至是我的情感......
憬......想到他,不再是烦燥,不再是感伤,而是止不住的心甜。
我笑,坐到镜前,稍稍整理了一下。
其实腹中有些打鼓,不若,去吃些什么。

厅里很热闹。
看来是来客了。我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介入,就听到寒影归喊了起来。
"少暄。真是巧,师傅他提早回来了,快,快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他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我摇头苦血,走了进去。却在下一秒停住了脚步。脸色在变,血在心沉,冷,那全白的颜色几乎光凭视觉就将我扼死。
是他!竟是他!
他也在看我,眼一样不带感情,一样凛利。
"你不在是什么少爷了。"
那冰冷的声音在耳中回旋。
我应该很恨他,杀父轼母之仇啊......可是我竟然更怕。
不让自己的视线里再有他,我转身就跑,不理会任何人的叫喊。
是他!我的仇人,我应该亲手杀了的人。
可是我怕。我不是被送进王府那个万念俱灰的董少暄,就在昨天,我有了不能失去的东西。因为太美好,不舍得放弃,所以我逃,逃离那个不安的因素,可是,我又能逃到哪里呢......
此时闪过脑际的有很多,远在他地的钰姑夫妇,不知在何处的怀修......最后停留在脑际的,不过是那一个罢了。
憬......我深深渴望着在他身边,由他宽慰,我已方寸大乱的心......

15.
总觉得眼前的安亲王府早已没了映像中那样的威仪宏壮,感觉上就一如失了宠的安亲王,萧条的厉害。
我为了逃开白衣人带给我的强烈不安,而跑来这里,而眼前这阔宅大院所给我带来的惶然和思痛,又让我没有勇气接近。
如果可以,我渴望着和这里永远不再有任何干系,但是,憬在里面,那个我已然恋上的男人就在这宅子里头......
怎么办......我叹息着,坐在对面的石阶上,继续凝视着那朱红色的大门。
直到那门被打开。
我不知道上天有时对我是公平还是不公。他一瞬间让我失去了很多,也是一瞬间又让我得到了很珍贵的东西。
他让我以为一切可以维系的更平静的时候,让仇人突兀地以好友师傅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他在我无助无奈又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又让能宽慰我的人出现在那处。
"少暄......"憬看见我也是惊讶,直直唤了我一声,便大步踏了过来,"你怎么了?"
在他黑白分明的眸中,我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
摇头,意识到的时候,在风中已然泛凉的手正纠着他袍子的下摆,我就着坐姿仰视着这个男人,他关切担忧的脸,正如我想象中的一般,竟让我心安。
"先起来吧......找个地方坐下再聊。"他轻轻拉我起来。
被覆上的手感到一种强大的暖意......依靠,原来不是唯有怀修能给我的东西,这个已是我男人的青年在关键时一样拥有。
我们在街上行着,靠得很近很近,却仍有间隙,只有心,只有心几乎是完完整整的贴合了。

"他来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光是看着他,我就连心都冻结了。我不知道他为何要毁了我全家,但我有预感,他不会放过我的。"茶楼的雅座里,因为无人,因为密闭,我将心中最深层的恐惧毫不保留地剖析在他面前。
"无常吗......"憬所说的似乎是白衣人的绰号,我没听过,却多凭那两个字而打了个颤,年少时的回忆太鲜明,让我本能地惧怕着那个男人。"只听说董家有人得罪了他,具体的,依我的处境地位是打探不到了......"
"他认得我的,那冰冷的眼就是因为认得我才瞅着我,怎么办,憬,我该怎么办?"我有些无助有些混乱。又或许是太过信任憬,不禁全然把自己交托给了他。可以无措的像个孩子,因为不是一个人,还有他......
"你别慌,你毕竟是寒公子的朋友,他暂时应该不会动你,你先回关府可好。我想办法找人陪你回去。王府里有个武艺高强的侍卫得我救过一次,我去求他,让他请了假护送你可好?"憬认真地为我想着出路,"关府也是重地,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危险吧......"憬到最后的声音已不肯定。
以前的董府又何尝是平常百姓家里,一夜之间也不是灭了,知道是无常干的,谁都不干插手......这便是我有顾虑,不能回关府,正因为不能回所以才没了对策,"我不想害他们。"
"为了你一人再杀关府,不可能的。你父亲是江湖中人,而关玉堂却是朝堂要官,无常再胆大也不敢妄为......"憬没有说下去,因为我已然摇头。
"他做得出的,他是什么都做得出的。"我有些激动,因为记忆深处的那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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