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蝶————doves
doves  发于:2008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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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
“不是?你为什么要发抖?”他的身体贴上来,捉住我欲躲的手腕,冰凉的,是他的怀抱。
“别再逞强了,宝贝。你知道的,不是么?”阴柔的笑声在阴柔的月光下若隐若现,连海浪的光芒都开始刺眼起来。
“你疯了。”只有疯子才能了解疯子。
“是啊,我疯了……一直以为,我爱的人是温贤,也许那时侯,我疯的还没那么厉害……”浅薄的浮云散开,露出一末苍白的新月。
“看见你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疯狂……斑蝶……斑蝶……我的斑蝶……我的宝贝,谁都不能从我身边把你带走,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锐利的银芒从眼前闪过,我挑眉,看着温同手中的小刀。刀从脸颊上滑过,带出一条血红的丝线。
“疯狂地爱你,疯狂地想你……”温同抬起我的脸,手指温柔地拂过新现的伤口,接住流下来的液体,仔细地看,仔细地嗅,送到嘴边,舔舐着,桀桀地笑着。
“疯狂地想要毁掉你……你看,多美……真的是让人无法控制的美丽啊……”
舔净手上的污迹,他孜孜不倦地在我的脸上寻找着,认真地比量着,小心翼翼地安置着刀刃,仔细地划开每一层组织。我,似乎能听见血液从血管里慢慢流出来,然后顺着刀身滑落。
月光下,那是铅灰色的,铅块般冰冷沉重的眼眸。
“都是一样的,我们都一样……”笑声渐渐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在风中飘渺了的声音,“我们都一样,都是疯子,都做着追不到的梦……”
是啊,疯子,都是一样的疯子,为了追不到的梦,为了不属于自己的幸福,迷惑在现实和幻梦之间的疯子。
“所以……”
“所以?!”
我看着他,不想说什么。
所以我们的心里都藏着一只没有办法控制的野兽。你也是,我也是,温贤也是。所以我们都一样空虚,一样寂寞,一样饥渴,一样疯狂。所以,我要离开温贤。
“你会让我解脱吗?”
“你能让我解脱吗?”
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我抬头看他,看见一屡惨白的笑浮现在他惨白的脸上。新月般的笑容。
“不明白?”
“不明白。”
他不再说什么。把刀递到我手中,反握住我的手。
手中的刀在他的肌理间游走,轻轻划开了皮肤,在血肉之间穿梭。
握住我的手里全都是冰冷的汗水。和着手心里的汗水,血水一起落在地上,绽开一朵又一朵艳丽的红花。
“很美,不是么?”
声音有点颤抖,手却依旧稳稳地握住我的手滑动。
刀尖温柔地剖开最后一层,刀身翻转间,细细的血管就紧绷在了刀上。
暗红的血管,跳动不止,在闪动银芒的刀尖上。
“喜欢吗?”
黑色的笑声,带着腥臭的湿凉气息,扑在颈上,激起一粒粒鸡皮。
刀在手心里转动,鲜艳的红色立刻四散飞溅,视线里一片暗紫的红。
从胸腔里涌动的冰冷。
“有那么喜欢吗?”
温同看着我,依旧一脸的笑容。鲜血源源不断地从断开的血管中流出,鲜艳的,鲜红的,带着些须暖意。
跪坐在地上,我执起他的手,审视着,俯下身凑近那鲜红的伤口。甜腥温热的液体冲刷着齿龈,带着独特的芬芳在口腔中激荡。急切地吸吮着甘热的泉源,牙齿咬住的肌肤,温暖而坚韧。
“不是一样的吗?”
温同笑着,抽出手,坐下来,吻住我,辗转吸吮掉洋溢在喉间的甜美。
“一样吗?”
我向他展开笑容,站起身,俯视他苍白的容颜。
“你,想要看吗?”
反转刀柄,我向着手腕狠狠地划下去,划开和他一样的地方,划开和他一样的血肉,划开和他一样的血管。
不一样的血液喷薄而出。
不是鲜红的,而是暗紫近黑的色泽;不是温热的,而是没有温度的。
顺手臂而下,流过他诧异的眼,诧异的脸。
“我,真的想和你一样。”
轻轻地对着他说,看着暗紫的液体从身体深处慢慢流出来,带着挥之不去的冰冷粘腻。天生的烙记,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是个罪人。
没有办法磨灭的痕迹。深刻入血,深刻入骨。
“不要以为和我一样……”微笑着亲吻他的面颊,亲吻他的嘴唇,舔干净那些不属于他的印记,“也千万不要和我一样。”
并不是每个人都生而有罪的。
“别再说你什么都知道了……”
直起身,我甩开他的手。踢开他,我笑着向前走去。
不能再停留了。海风里,有了熟悉的气息。
一步紧跟一步地向悬崖奔跑。我知道崖下是海,吞没了暗礁岩石的大海。踏出去,我甚至能感受到波涛卷住了我的脚踝。
“斑蝶!”
身形硬生生地顿在了半空。胳膊被扯得像是要断开了。
“放开我,温贤,放开我!”
“不放,死也不放。”
血液润滑过的手臂从他手中滑下,温热的手依旧不肯放弃,死命地抓住了我的手,手在发抖,是怕抓不住我吗?
指甲抠在肉里,冰冷的,像极了在视野里出现的面容。苍白的,冰冷的,充满惊惧。
“斑,别动,求你了,别再动了,我拉你上来,我要和你在一起,所以,别再动了,别再动了……斑……”
“我爱你!我爱你啊!!斑蝶。我只爱你一个人,只要你一个人,别离开我,斑蝶,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求求你了!!斑蝶,斑蝶啊!!!”
透明的水珠从细长的眼中不断涌出,和汗水一起顺着相连的手臂滑落。仰起脸,天空的白色泪水落在我的嘴唇上,伸出舌头舔舔,咸的。
“放手,温贤,放开我……”伸出左手,我想要掰开他紧握的十指,却看见在风中飘散开来的长发,一点一点变成了白色。和雪一样的白色。
“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了我不会离开我的!”
闭上眼,我摇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不敢再看那双原本温润如玉的眼眸。
“温贤,别逼我,别再逼我了,温贤。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温贤,温贤,我做不到呀,温贤。”
反手,一直攒在手心的小刀齐柄没入他的手臂。握着的手却依旧不肯放松。温热的液体在胶着的指间游走,化开了浓腻不散的阴冷。一直流淌的黑紫不再冰冷,而是温暖的,鲜艳的,如火焰般的红。
“忘了我,温贤,请你忘了我。”抬起头,我笑着看向人世间最珍爱的黑色珠玉,“我,给你最深的一道疤永远都消不掉的一道疤,然后,请你忘了我,永远都别再想起来。”
给你一个微笑,只属于你的。
“不,我不答应你,斑,斑蝶!!!”
刀刃沿着手肘滑下,我知道,划开这里,你有好一阵会连笔都拿不动。可是……
再见了,温贤,最好永远都别再见。
风,在身体里呼啸。


终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甘冽的醇酒映衬着落日的余辉,似有若无的红氲在酒杯中来回震荡,一如你的眼,迷离凄美。
沙滩上,一切照旧。两把躺椅,却只有一个人。长而卷曲的发丝在风中飘拂,黝黑光亮,衬出杯中的残红。
温贤,还是单身。
流连百花丛,香飘叶不沾。
就像那所镇守在礁崖上的孤堡一样。独自守侯着,等待奇迹的发生。
我想,他大概还在信守一个诺言——遗忘的誓约。
从他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到现在,十年,他没有提过一个关于你的字,他没有问过一件关于你的事。
他的别墅,就建在这个海边。
别墅的大厅里,挂满了各色的照片,都是他和曾经合作过设计师的合照,却惟独,少了和你的那一张。虽然,那个话题,被整整炒作了一年。
十年.他在没有你的日子里度过了十年。
笑着,他一直笑着度过每一个晨昏,没有你相伴。
如你所愿。
静静地,我等候黑夜的到来,和那天一样的黑夜。
默默地,我看着躺椅上的人站起身,缓缓走上山崖,走进孤楼,缓缓合上沉重的铁门。
今晚,夜依旧黑暗。
裹紧了大衣,我想,我也该走了。
刚才还在沸腾咆哮的海水突然静了下来。浓云遮蔽的海面平静地连一个小小的浪花都没有。
一片又一片白色的晶体从天空飘落,洁白美丽。
我想,这,又该是今年冬天最后的一场雪了吧。


斑蝶 1
分开炼狱的火舌
看着
你在荆棘上裸足而舞
洁白的羽翼片片撕裂
雪色的血
将世界湮没......


将近七点,我随手从衣柜中扯出几件衣物换上,骑车直奔"红氲"。
"红氲"是我常去的PUB。

狂乱地跳了一晚,我拉着素不相识的舞伴窝进黑暗的角落。音乐乱哄哄的,我怀里的人也乱哄哄的。
只用了一只手,我就把他弄的乱七八糟。听着他的吐吸愈来愈乱,我笑着把手从他身上缩回来。他的身
体火热,却暖不了我的手指。舔干净上面残留的白液,我吃吃地笑起来,把他从怀里推开。随便招招手,
便又有人向这儿走来。谁叫我是阿斑呢?这个黑暗世界里无人不知的阿斑。
后面的人抱着我,气息喷在我脸上,有点痒。
"喂,快点。"我扭动着腰,声音也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吧台上的酒杯映出我的脸,潮红的面颊,
汗湿的黑发,浅赭的瞳仁,开翕的艳唇,仰起的细颈......都是我讨厌的。我别开眼。我讨厌这张脸,妖
媚的不祥的脸。
身上突然一轻,没有应得的快感。我回头,四个黑衣男人围住我。
"你是阿斑?" 有人这样问着。
我点起烟,含住,"一起上我受不了,一个一个来。"
"我们老板想见你。"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一个俊朗的男人正斜倚在长圈椅上,微笑着举起酒杯向我示意。
我低头整理衣物,他走过来,在右首的转椅上坐下。
"今晚,能请你陪我一晚吗?"语气是轻柔的,态度却是强硬的。见我不语,他取下我口中
的烟,迫我抬头。
我扫他一眼,规矩的中分发,饱满的额头,挺逸的剑眉,细长的眼眸。竟与温贤有几分相似。
不过我讨厌他身上毕露的锋芒。
"对不起,我没兴趣了。"喝干杯中的酒,我抓起吧台上的钥匙站起来。
"JOZHENG,我走了。"向柜台里喊一声,我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却被那四个人围住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毫不留情地,我一脚踹向发话者的下阴,猫腰躲开其余三人的攻击,又一拳一腿撂倒两个。
"阿斑,小心点,别把我的家什全打了。"JOZHENG 在柜台里冷冷地喊。见我放躺了最后一
个,浅浅地笑起来,"不然我可把你列进黑名单。"
"你小心以后没生意。"
那家伙仍微笑着,只是细长的眼眯得更细了。
"我走了。"我抬腿,直接从挡着我道的椅和人身上踩过去。门口停着我的宝贝车,温贤给我
买的宝贝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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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扔掉头盔,我看见门关多了一双鞋,是温贤的。墙上的挂钟已指向一点。
"刚刚好,我才煮完饭。"温贤腰上围了一条浴巾,从屋里踱出来,头发还是湿的。
"洗澡还是吃饭?"
"随便。"我瘫坐在沙发上,温贤抱我在他腿上坐稳。
"怎么了?"
"不关你事。"我推他,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搂了个死紧。他的唇贴上来,压住我的。
连舌头也伸了进来,卷着我的,细细的吮吸起来。
"放开我,老头。"
"是吗?"温贤笑起来,手老实不客气地探进我的衣里,熟稔地挑起我身上的火。还没等我
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压在床上了。
"没吃饱?"温贤的手抚过我的腿。
"放屁......啊......"他的动作让我忍不住尖叫。身体开始发热。我想要他,现在,马上。皱着
眉,我痛苦地望着他,双手环住他的肩,让他解开身上的累赘。
"别用那种眼神,我会受不了......"温贤咬着我的面颊,让我浑身都止不住惊颤起来,一波一
波的热浪从身体深处涌出来,把我整个淹没在里面。
"温贤......温......贤......"我努力地蹭他,人已经挂在他身上了"......呃......唔......"一连串的
喘息在他轻啮我锁骨的时候不可抑地从喉头滚出来。
"我要让你......下不去床......"温贤的身体比我还热,黑眸牢牢地锁定我每一个变化。一时间,
畏惧起来,想要从他怀中挣脱。也许,我的举动引出了他的反弹,毫无征兆地,他就挺了进来。
"痛......"大颗大颗的眼泪随着撕裂的疼痛夺眶而出,连神经也似被压断了。我挣扎着,想要他的
热切与急遽的痛苦一齐煎熬着我。全身都要碎掉了。
"蝶......我的斑蝶......我最爱的蝶......"温贤低声叫着我的名,温热的舌滑过我的面颊,吸去我的
泪水,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慰我的痛处,让我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我嫉妒......我嫉妒所有今晚抱过你的人......"
"贤......温贤......"我渐渐沉溺在他的温柔之中,已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想要他的爱,让我熏
然的爱。我只知道,温贤用他的吻将我层层包绕起来,温贤的长发拂过我的肩窝,让我悉痒得全身无力。
"我嫉妒所有看过这双眼睛的人......所有碰过这张嘴的人......"温贤吻象密雨一样落下来,落在我
的眼上,脸上,身上......象羽毛一样轻柔的吻落在身上却沉了起来。要追逐更多的快感,我拼命扭动着
身体,颈,腰,腿......蛇一般地缠在温贤身上。
"我要嫉妒死了,你明明是我一个人的......蝶......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温贤一次又一次猛烈
地撞击着我,让我知道他的怒火。
"贤......唔......给我......我......"我觉得快死了,排山倒海的热流找不到出口,在体内乱蹿,让我
焦躁地想要发狂,忍不住在啜泣起来,"快一点......贤......快点......我......我要死了......"
"说爱我,蝶,说你爱我,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温贤的黑发贴在额上,温文的脸扭曲着,似地狱
恶鬼。不知何时,他的手缠住了我的颈项。
"我不知道......唔......我不知道"我甩着头,不明所以。
"你爱我,说你爱我,"温贤抱起我,让我跪在他身上,放柔声音在我耳边低语,诱哄着,"你爱我,
说你爱我,一生只爱我一个人"
"我爱你......我只爱你......唔......"我用力抠住他的手臂,温热的液体顺着指尖滑下,手指热得发烫。
"蝶......我最爱的蝶......"
"......啊......"温贤最后的一击让我冲上云霄,我的脑中闪着他温柔的笑颜,坠入空白的解放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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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阿斑,起来了。"有声音在耳边轻喊。我睁不开眼睛,翻个身,用被将全身都包裹起来,蜷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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